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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縣公，我等只是一時糊塗，絕沒有造反啊！」

那些人犯有些不安，但依舊篤定自己能活著進京。

「殺了！」

每個人犯都是由兩個鄉兵控制，得了命令后，一個鄉兵在前面拉住人犯的長發，另一人在側面舉刀……

人人面無人色，這才知道原來百姓的力量有那麼大。

沈安重重的點頭，那人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隨即凝固。

比如說天災。

他需要一個借口來殺人。

就算是真有鬼，那鬼也沒有人可怕。

所以有人甚至覺得很委屈，「某等只是想跑。」

這個大宋對官員們太好了，好到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沈安覺得該讓他們知道，這個世間還是有些事物是值得敬畏的。

嘭嘭嘭嘭！

人犯們沮喪的低下頭。

黃春乾咳一聲就是信號，這二人馬上按照事先說好的搶刀，然後假裝衝殺，用自己的命來贖罪。

「對，他們想殺人造反，該流放到瓊州去！」

「可這些期待得到的是什麼？」沈安想起臨行前趙曙的憤怒，不禁微微嘆息，覺得他還是太縱容官員們了。

消息很快就散播出去了。

眾人沉默著。

「好了好了。」

絕對會。

這兩人搶刀衝殺，這是罪證確鑿，剩下的事兒就簡單了。

眾人都看向了沈安，下面該怎麼辦？

人犯中有人抬頭罵道：「沈安，某就算是死了，也會在地底下看著你，看著你的下場。」

沈安先前一直沒阻攔，就是知道災民的怨氣需要發泄一番。

沈安看著他們，心中多了些振奮。

沈安策馬在大名府的外面，身後是鄉兵們，還有來掃尾的官員。

hetubook.com.com「官家萬歲！」

盾牌移開，那些貪官污吏和姦商如蒙大赦，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沈安點頭。

大宋的城市，最熱鬧的地方多半是酒樓青樓密布，勾欄瓦舍比比皆是的地方。

災民們都很興奮，百姓們都很興奮。

黃春再次乾咳一聲，人群中有人喊道：「這些人想殺人造反，咱們都看到了。」

沈安拱手回禮，帶著邙山軍往南邊去了。

什麼都能牽扯，就是造反不能。

沈安突然跺腳，黃春喊道：「有人造反！」

「奪刀殺人，這等同於造反！」

十五萬貫給貪腐了十萬貫，金額不提，這份貪婪讓人震驚。

他目光環視，想看看誰有不同意見。

三十人被押解回來，沈安走了過去，說道：「造反……」

只有三人發出了聲音，剩下的人犯都被嚇軟了，屎尿橫流，臭不可聞。

「對，發配！發配去瓊州！」

官員看著他消失在遠方，嘆道：「這位讓人敬佩，只是不知道汴梁會有什麼在等著他。」

人群開始慌亂，那些人犯發現自己自由了，那些鄉兵在圍殺那兩個人犯，他們真的自由了。

可為啥還會有人為了沈安辯護呢？

「怎麼說的？」

「斬！」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接著眾人起身高呼，「殺了他們！」

這個坦白的可愛的回答讓沈安不禁心中歡喜。

一個人犯對身邊的昔日同僚自嘲道：「某有六年沒去過京城了，沒想到此次卻是用這等模樣進京，羞煞某了。」

「他們會被發配，估摸著會被發配到西南去。」

沈安笑道：「為何要瞞和_圖_書？說造反，說這些，包括百姓群情激昂，不過是找個理由罷了。」

放過這二人的家人值得與否，沈安覺得值得。

人犯們一陣唏噓，沈安的眼中卻多了猙獰。

這是沈安的認知。

「這些人喪盡天良，某說過了，發國難財的就是畜生，可這些人是什麼？就是畜生。」

「嘆為觀止啊！」

「我等不敢。」

「殺了他們！」

楊洪出來喊了一聲，雜物沒了。

於是歡呼聲再度響起，所有人都覺得結束了。

而先前那兩個人犯已經被亂刀砍倒，眼看著就不能活了。其中一人獃獃的看著沈安，嘴巴微動。

災民們都歡喜的叫喊起來。

「要讓天下震動，要讓官吏膽怯，唯有殺！」

提及這些貪官污吏和姦商，災民們氣就不打一處來。

沈安舉手，猛地揮下。

「他們若是不被處罰，以後誰會害怕？」

來掃尾的官員沈安不認識，但他認真拱手，認真的讚歎：「此舉當能震懾天下官吏，可卻對沈縣公毫無好處。捨己為國，沈縣公讓人佩服，一路保重。」

自古以來，最恨貪官污吏的就是他們。

這是大宋目前的最頂格處罰。

人人喜笑顏開，沈安也在笑，笑的很歡喜，「來人。」

官員造反，那就是打臉。

瞬間黃春的腦海里就閃過了這個念頭，對沈安的布局也很清楚了。但他依舊擔憂。

「沈縣公當年出征西南，一戰滅了交趾數萬精銳，土人更是被殺的人頭滾滾，還築了京觀，知道啥是京觀嗎？」

沈安微微昂首看著虛空，「快年底了，某要急著回家去陪妻兒……可這些造反謀m.hetubook.com.com逆的人犯怎麼辦？某想來想去……」

可也有人在為沈安辯護，說當時不殺不行。

誰要是想把天災變成人禍……那就弄死他！

冬日無事，百姓們都出來了，觸目所及處都是人。

有人喊了一嗓子，頓時各種雜物就飛了過去。

楊洪來了，第一句話就是擔憂，「從未有人殺過這麼多官吏，您開了先河，京城會震動，天下官員會震驚，然後……會憤怒。」

「每日都有災民在饑寒交迫中死去，他們視若無睹，他們的心是鐵石所做，這樣的官員該如何處置？」

「對，後來那些土人就被殺怕了，下山做了百姓，聽聞都在種地呢。如今西南大治，這位沈縣公當居首功。」

「某是冤枉的。」

「某怕他們嗎？」

一個都頭大聲高喊，自己反應卻慢了些，被一個包裹砸中了。他緩緩摸摸嘴唇，熟悉的狗屎味襲來。

剛跑出十餘步，一群軍士就圍了過來，領頭的將領喊道：「有人造反，拿下！」

黃春上前叉手而立，「郎君。」

「得到了欺騙。」沈安的語氣漸漸激昂，「十五萬貫錢糧足夠安置你們度過這個寒冬，可錢糧呢？被人貪污了大半，十萬貫不知所終，不，是化為了莫名其妙的一堆賬目。很可惜，某知道那些騙局，一眼就看出了這裏面的不對勁。」

「跑啊！」

兔死狐悲啊！

今日沈安的一言一行絕對有人在記錄，然後急報皇城司。

他們面面相覷，一人說道：「跑吧？」

長刀揮過，現場噴出了三十道血箭。

瞬間人犯中有兩人奮起，他們奪了身邊鄉兵的長刀，揮刀衝殺出和-圖-書來。

這種地方人流量大，所以當人群到了這裏時就沒法動彈了。

「您殺了那麼多官員，怕是會……」

剩下的三十人朝著右邊跑了。

「砸！」

盾牌經歷了一次浩劫，等結束時，那些舉盾的軍士幾乎被掩埋了大半。

軍士們一擁而上，把這三十人拿下，然後送了回來。

沈安緩緩走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他說道：「天災從不可怕，因為我們從不懶惰，我們從不畏懼……朝中早早就撥下了錢糧，官家在關注著這裏，相公們在看著這裏，他們都期待著災情緩和，期待著災民們得到妥善的安置。」

沈安緩緩的道：「災情如火，貪腐如油，火上澆油……這是要做什麼？發配……發配就是死裡逃生，可你等犯下的罪孽能活嗎？」

沈安看了黃春一眼，黃春微不可察的點頭，衝著那些押解人犯的鄉兵們乾咳一聲。

「呼聲很高啊！」

「畜生，某詛咒你們下輩子都做畜生！」

「……」

「舉盾！」

沈安回身，指著那兩個已經沒氣的人犯說道：「這是造反！」

嚴寶玉低聲道：「郎君，這二人家中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小人去說了，只要願意配合，一人死，一家活。他們都答應了。」

「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災民們群情激昂，叫罵聲傳遍了整個大名府。

「有意思。」沈安笑了笑，「某來自於邙山，那地方遍布墳塋，帝王將相在那，販夫走卒在那，盜墓賊也在那……那是個生靈與亡靈並存的世界，某見過無數的鬼，各型各色的都有，但那些鬼都沒有人兇狠，也比不過人的無恥！」

「救命…https://m.hetubook.com.com…」

他的同僚嘆道：「某上次進京還遇到了以前的上官，他說讓某再熬兩年，就把某弄進京去，可……哎！丟人啊！」

沈安淡淡的道：「那些人善於謀身，卻不會謀國，若是來了，某打斷他們的腿！」

法不責眾！

「知道，屍山。」

而這兩個人犯就是內應，否則鄉兵們的長刀竟然被輕易搶走了，沈安回頭能活剝了他們。

看到這些官吏被沈安令人斬殺了，那些官員會不會生出兔死狐悲的哀傷來？

「西南如今好了，說是土人都被招撫下山了，這還是沈縣公的功勞呢。」

他前世遭遇無數，見識過各色人等，被坑過不少次，那些人在他看來比鬼還可怕。

沈安很是唏噓的道：「看看這些百姓，怒不可遏啊！若是不殺了他們，今日這大名府怕是就保不住了。」

左邊是災民們，他們若是往那邊跑，估摸著比死還難受。

災民們也心滿意足了，有人喊道：「官家萬歲！」

以大名府為中心，周圍的官員們有不少都在咆哮，他們恨不能弄死沈安這個異端。

大家都知道沈安是玩障眼法，什麼不殺那三十人災民就會造反，這話哄鬼去吧。

……

因為這個大宋從不乏正氣，只是被那些歪風邪氣給壓了下去。沈安的屠刀一下就激發了這些正氣，他們站出來為沈安辯護，這隻是一個開端。

黃春過來低聲道：「郎君，這等事怕是瞞不過京城。」

「沈安，你不得好死……」

這是百姓和災民們所能想到最極端的處置方法，再往上就沒有了。

沈安大聲的道：「不殺了他們，律法就是空談，吏治就是玩笑！」

「發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