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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之間要攜手起來……」

肖若水搖頭，「若是五郎被活擒，某去了結他。」

肖若水來到了那條巷子的外面，他此刻挑著個擔子，絡腮胡也不見了，看著就是個走鄉串寨的貨郎。

唐仁笑著答應了。

這是一種盲目的信任。

作為密諜，陳吉生親自動刑的遼人有十餘人，其中有幾人號稱是鐵漢，可最後連自家娘子的私處有幾顆痣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有了這個消息，大宋就能在遼軍大舉南下時減少在西北方向的投入，這個戰略價值堪稱是無價之寶。

談判結束，隨後就是酒宴，軍士們準備撤離這裏。

正在街上和蕭迭衣並肩而行的唐仁聞聲止步回頭，使團里的那個密諜走近，低聲道：「只是和好。」

後面就是他們的住所，他們需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肖若水吃了一個干餅，然後打了一個盹。

兩人看著很嚴肅，這不是達成盟友的姿態。

爬上圍牆，探出腦袋看了看，正好看到西夏使者和遼人一起進來。

那個小白臉啊……

左邊一戶人家的牆頭上有人影閃過。

左側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遼人在大喊：「有姦細……」

一聲叫喊后，遼軍開始往左邊去了。

他看著南方的天空，腦海里出現了這一生的經歷，飛快……

「是！」

他摸摸短刃，然後用最細微的動作活動著被凍僵的身體。

他順著一戶人家翻進去，半個時辰后，終於到了那個宅院外面。

西夏官吏們板著臉在冷笑，大抵是拒ｈｔtｐs://ｗww•heｔ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絕了遼人的某種威脅。

肖若水在仔細的看著外面的官吏。

在這種氣候下露天打盹是在作死，但他別無選擇。

這是大宋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什麼我能經受住遼人的酷刑，這等話說說就好，真實情況是誰都控制不住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啊！

唐仁瞬間臉上全是光彩，對蕭迭衣說道：「晚上某請客。」

「是。」

失敗了，面色凝重。

皇城司內部有一句話，大意就是你可以不傳遞消息，但你傳遞的消息一定是經過確認的。

成功了，那麼面色輕鬆。

這是遼國談判代表在說話，聲音聽著很不爽。

看個擔子值當什麼？

肖若水趁著這個機會翻了進去，然後衝到了正廳的側面。

怎麼辦？

這不是聯盟！所謂的臣服不過是遼人的面子話罷了。

本來只是在外圍等待肖若水傳出信號的張五郎就像是一隻兔子，正在被遼軍追殺。

肖若水覺得渾身冰冷。

此刻他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西夏和遼人的談判結果。

客人依舊是不多不少。

肖若水想了想暗號。

「今日大遼和西夏在此商議聯盟一事……西夏願意臣服於大遼……」

他精通遼語，可卻不懂西夏語言。

肖若水渾身一震，他聽出了這個聲音。

正廳外面的兩國官吏的神色在變化，遼國官吏在憤怒，這說明西夏人並未讓步。

他依舊笑的膽小怕事。

「宋人漸漸跋扈，他們拋棄了兄弟情義……遼宋兩國已https://m.hetubook.com.com然成了對手。」

「鈐轄……」

張五郎在拚命的逃竄中，但遼軍太多，他們在前方就已經布好了包圍圈，就等著他一頭鑽進去。

人，永遠都不要高估自己。

「好了。」陳吉生仰頭說道：「做了密諜，生死不由人。遼人會儘力俘獲五郎，我們去看看。」

這是張五郎的聲音。

下午的風很冷。

幾個大漢消失在後門處，陳吉生突然苦笑道：「五郎……」

左邊，一隊遼軍在狂奔，然後順著包圍過去。

天氣很冷，可他卻感到渾身燥熱。

水很冷，他含在嘴裏慢慢等它暖和了，然後才緩緩咽下去。

當然，若是大宋成了破鼓，李諒祚也不介意發動進攻，和遼人一起分割大宋。

蕭迭衣冷笑道：「這是看不起某嗎？說好了某請客。」

談判開始了。

過不去啊！

肖若水想起了昨天張五郎的話。

跑出去之後，那個幫他看小攤的小販招手，可肖若水忘卻了密諜的準則，一路狂奔而去。

「還有！」陳吉生皺眉走了兩圈，「就怕使團出事，咱們的人馬上出發，把消息傳到汴梁。告訴他們，就算是死，也給老子把這個消息說出去之後再死，否則老子會親自到了地底去處置他們！」

「在哪裡？」

小巷的外面有軍士看守，見他過來就喊道：「這裏不能進。」

「爹，娘，孩兒不孝……家國不能兩全，孩兒今日殉國，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的養育之恩……」

「遼人不是蠢貨！」陳吉生說道：「除和圖書非是遼人自己出手，否則咱們引不開……」

「此後大遼若是出兵南方，西夏必須從西北出兵，牽制西北宋軍……」

「他們還沒抓到五郎。」

談判在繼續。

「在那裡！」

他知道這應當是自己在人世間喝的最後一口水，所以很珍惜，近乎于貪婪的感受著水流淌下去。

裏面傳來了笑聲，接著有腳步聲往大門那邊去了。

大力丸會在三天後到達，蕭迭衣瘋了，激動的給唐仁報喜，說是下午請客。

肖若水點頭哈腰的笑了笑，然後繼續前行。

死定了。

「是五郎。」陳吉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閃過痛苦之色，但旋即就冷靜了下來。

他甚至想親自去打探一番，可看看自己的體型，最後還是放棄了。

……

他昨天就準備好了。

裏面的談判進展如何，這些人的臉上都會明晃晃的寫著情緒。

大宋需要這個結果，迫不及待！

以李諒祚的尿性，他絕對不會為遼人火中取粟。

他覺得身體恢復了知覺，就喝了一口水。

在中京城被圍捕，能逃脫的幾率近乎于零。

這是個好消息。

動手之前一定要把身體活動開，否則你的身體不會聽指揮。

這隻是短暫的握手，但並不是盟友。

他衝著南方跪下，輕輕的用額頭觸碰著被凍的硬邦邦的地面。

肖若水躍躍欲試的道：「某去引他們……」

他再次攀爬上牆頭。

值了。

走向肖若水的軍士們一怔，旋即轉身就跑。

在奔跑中他突然往左邊轉向，身後的遼軍猝不及防，被甩開了一段距離https://m.hetubook.com.com。

陳吉生得了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馬上派人去通知使團……告訴唐鈐轄，西夏和遼人只是和好，答應遼人南下時出兵西北牽制……」

稍後到了另外一頭時，他說是拉肚子，就把擔子放在了一個小攤那裡，還給了兩文錢當做是報酬。小販笑的眼睛都眯住了，讓他只管去，拉到明天都沒事。

「那邊有我們的人。」

這裏距離大堂有三十餘步，而且大堂外面有兩國隨從官吏在，還有那些軍士在戒備。

陳吉生今日繼續做生意，旁人問夥計去哪了，他說是回家探親。

兩國使者會在外面宣布結果，這是唯一的機會。

是什麼？

因為他已經下了決定。

肖若水在傾聽著。

他們急匆匆的趕去現場，無需尋找，只要跟著那一隊遼軍走就是了。

「某錯了……」

密諜低頭，「那個兄弟如今正在被遼人追殺。」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聽到了尖叫。

聲音尖利，可見他的倉促。

「就在左邊。」

遼軍大喜。

肖若水沒有絲毫猶豫就沖向了圍牆，敏捷的一躍而上。

若只是和好，那就喊『某錯了』。

淚水從眼中滑落，肖若水回身攀上圍牆，就看到對面的圍牆上翻下去一個身影，隨後遼軍在追趕。

時間飛速流逝。

小販摩挲著白得的兩文錢在歡喜時，肖若水已經摸了進去。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短刃。

……

一個假消息就能讓一個國家為此做出準備，耗費無數人力物力……

唐仁覺得沈安總是會有辦法的。

若是西夏和遼人結盟，那就m.hetubook.com.com長嘯一聲。

肖若水看到一群官員從大門處進來，他們微笑著站在大堂外面，顯然這場談判馬上就要結束了。

這是大宋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肖若水轟然跪下，垂首道：「是某的錯……某慢了一步，某該死……」

他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袋，狀如瘋狂。

「這是大功。」唐仁讚許道：「回頭張八年敢不給他大功，某就為他鳴冤。」

「你的擔子……」

肖若水奮力一拳打在地面上，然後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是某欠他的。」

肖若水聽到了腳步聲往自己這邊而來。

這句話裡帶著冷意，若是張五郎被俘，陳吉生怕是會親自出手了結了他。

了結了張五郎之後，他也跑不掉。

但隨後肖若水將無法逃脫。

遼人出兵大宋，西夏人在西北牽制……

「手弩給某。」

中午時，有人送了食物來，兩國使者甚至還喝了點小酒。

好！

原來不是聯盟？

這是經驗之談，無數密諜用生命留下的教訓。

肖若水心中暗喜，但他需要更進一步的確認消息。

這時前院的軍士們都在關注著進來的官員，所以疏忽了一瞬。

而本該被追殺的肖若水卻逃脫了生天。

狂喜再度襲來。

他笑的很是害羞，能讓女人心動的害羞，「肖大哥家裡有幾個孩子……不好養活呢。不像是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肖若水的腦門上全是汗水。

若是沈縣公在會怎麼辦？

兩人爭執了一會兒，密諜想了想，最後趁著蕭迭衣去邊上撒尿的機會，對唐仁說道：「鈐轄，咱們的人探聽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