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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

作者:迪巴拉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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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418章 致敬

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418章 致敬

沈安這是擔心他擺不平呂誨,來給他撐腰了。
當房屋倒塌時,什麼反應都來不及了。
吳征進來,行禮后,呂誨說道:「讓你等來地方是監督,卻不是折騰。把地方折騰的苦不堪言,這不是朝中的本意。如今封丘縣上下把狀告到了朝中,此事不可為,你跟某回去。」
去現場查看賑災嗎?
咱們都是一夥兒的,這事兒是有人在搞我啊!
吳征心中難受,他摸了一下胸口那裡的凸起。
「知縣,呂知雜從後面跑了。」
「馮知縣,可是如此嗎?」
呂誨竟然被沈安給嚇跑了?
吳征在封丘縣四處折騰,讓他苦不堪言,而且此人還軟硬不吃,很是硬扎。
但馮耀祖怕是要完蛋了。
呂誨心中稍安。
「治平三年六月,士紳劉田宴請馮耀祖,大張旗鼓,隨後劉田以自己和馮耀祖交好為資本,隨後總攬兩個耆老名額,大肆搜刮。」
而馮耀祖已經完全傻眼了。
為尊者諱啊!
看看你們乾的好事,為了給你們擦屁股,呂某都無奈對一個知縣低頭了。
出來的吳征看著遠去的沈安主僕,深深鞠躬。
當官當久了,百姓在他們的心中就成了一個數字,大抵和螻蟻差不多。
吳征越來越憤怒,他真的忍不住了,「就在他們詩詞歌賦不斷時,就在他們高朋滿座時,那些百姓在嚎哭!那時馮耀祖何在?他在摟著女人接受那些人的吹捧,洋洋自得!」
是什麼?
而在縣衙外,沈安上馬,對黃戳戳說道:「告訴吳征,記得自己的初心,某希望十年後依舊能看到一個敢為不平發聲的官員!」
呂知雜,他們今日搞我,明日說不得就會去搞你們,還等什麼?大伙兒聯手和他們拼了。
可他卻查找到了馮耀祖瀆職的證據,頃刻間就逆轉了局勢。
你若是沒有官面的支持,很容易被收拾。
吳征看著滿頭大汗的馮耀祖說道:「您該問和_圖_書馮知縣。」
大滴大滴的汗水滿臉都是,順著流淌下去,胸襟漸漸被濕透。
就是那麼一耽誤……
吳征想搖頭,可覺得這樣不夠磊落。
大部分人不以為然,可見這種潛規則的影響之大。少部分官吏心有戚戚焉,可卻覺得吳征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此人竟然早有準備嗎?
他心情愉悅,隨即起身拱手,「馮知縣,回去后御史台自然會重新換人下來,還請見諒。」
吳征只覺得心跳在加速,狂喜在涌動。
呂誨下意識地說道:「某還有事,這便回京了。」
馮耀祖想起了此事。
可在大宋,耆老和里正這些都沒有編製。沒有編製看似很委屈,可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操作性太強大了。
這就是你們堅持的新政?
「馮耀祖帶著女妓出行,本地士紳五人作陪。」
整個大宋都在『歡喜』,為司馬光出山而歡欣鼓舞,覺得大宋有救了。
此戰大獲全勝,他將會名揚天下。
黃戳戳激動的道:「是,小人一定把這話帶到。」
馮耀祖身體踉踉蹌蹌的後退,喊道:「是沈安,是他來了……」
吳征原先就是被這麼收拾了。
他奮力喊道:「某將會去叩闕!」
吳征一怔,旋即選擇了相信沈安。
新政垮台,反對派成為勝利者,史書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司馬光宛如王者歸來的姿態就出自於他們的筆端。
看著對手低頭!
眾人知道,這人算是徹底完蛋了。
馮耀祖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過往的憋屈都散出來了。
呂誨看向吳征,沉聲問道:「誰在幫你?」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仰頭看著這蔚藍的天空,不禁讚美道:「真美呀!」
他冷哼一聲,「罷了,此事某不管了。」
但另一個問題卻浮上心頭:吳征是怎麼收集到的這些證據?
吳征看了他一眼,繼續翻動冊子。
馮耀祖此刻的頭頂看著和*圖*書在冒氣。
馮耀祖絕望的看著他,突然興奮的道:「呂知雜,那麼多事他吳征是怎麼查出來的?下官覺著這是個陰謀,對,此事就是個陰謀。」
他說來了封丘數日,此刻出現在了縣衙外,號稱有人在收妖孽。
他剛走出幾步,想起沈安就堵在外面,自己出去怕是會被他譏諷,就說道:「可有茅廁?」
「知縣,外面有人自稱沈安,說是來了封丘數日,見此地風光不錯,只是上空有烏雲籠罩,怕是有妖孽在作祟。今日他見烏雲漸散,必然是有人在裏面收妖孽,他想問問那人,十文錢一個妖孽,可願賣給他?」
不消說,這是真的。
此刻見吳征衝著呂誨開火,他們不禁傻眼了。
天空中的烏雲錯開了一條縫隙,一縷陽光傾撒下來。
這是大佬的戰場,他們上去只會成為炮灰。
可白氣下面卻是一張惶然的臉。
里正就是大宋最基礎的統治者,他們掌管著一里之地的賦稅勞役,堪稱是一言可決生死。
這些歡欣鼓舞的人中,不知道有多少是既得利益者。
此事是吳征找出來的,要彈劾馮耀祖也該是吳征去彈劾,你呂誨去彈劾更像是搶功。
那些官吏呆傻了,沒有反應,呂誨一跺腳,自己往後面去了,稍後有消息傳來。
吳征抬頭,眼中有怒色。
「這……」呂誨看向了馮耀祖,他想看到馮耀祖的駁斥。
這些事兒每個官員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真要追究下去,天下不安,這也是唐介和富弼選擇退縮的主因。
錯了啊!
呂誨抬頭,「讓他進來。」
往日他哪裡會對馮耀祖這等小官低頭,今日不過是藉著對馮耀祖低頭來打擊新政罷了。
這也是一部分反對新政者的心聲。
見他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呂誨心中一緊,問道:「可是實話?」
封丘縣衙里,呂誨坐在上首,馮耀祖只能在邊上作陪。
是沈安和*圖*書出手查了馮耀祖的底細。
他緩緩往外走去。
那是沈安給的冊子,說是能打臉呂誨。
呂誨微微一凜,看向了吳征。
「治平三年五月,馮耀祖出遊十一次,皆是本地士紳出錢,其中還幫他買了兩名歌姬。」
他正想說話,外面突然有人來稟告。
那些官吏紛紛低頭。
呂誨在,今日縣裡的官吏都來了,算是迎接。
「呂知雜,吳御史來了。」
可吳征還是出手了。
吳征抬頭,「封丘境內八個村子遭遇旱情,馮耀祖只去了兩家,隨即回城開了詩會。士紳雲集,高才滿座……」
一雙雙帶著敬意的目光緩緩跟著出去的吳征移動著……
馮耀祖面色煞白,說道:「胡言亂語,一派胡言……」
先前他渾渾噩噩的沒注意,此刻想了起來。
吳征咆哮道:「為他人謀私利,這是什麼?難道你馮耀祖以為這是正經事?莫非你以為這般作為不該被處置?那這個天下……」
唰!
這是馮耀祖絕地求活的手段。
吳征打開冊子,看著那一筆筆記錄,不禁念了出來。
他摸出了冊子,那邊呂誨已經在往下走。
吳征看著他,想起了他先前的冷漠,想起了唐介和韓琦的埋怨,不禁紅了眼眶。
「可這是瀆職,這是貪腐,這是犯法!」
所以後來司馬光從洛陽一路去汴梁時,天下會震動。
吳征緩緩回身,看著外面的陽光,恍若隔世。
沈安策轉馬頭,在聞小種的護衛下離去。
哈哈哈哈!
可馮耀祖卻面色大變,說道:「你……你……」
笑話罷了。
此刻便是了。
操蛋啊!
「治平二年三月,封丘士紳楊靖請馮耀祖吃酒玩女人,隨後楊靖侵佔三百余畝良田之事被壓下……」
關鍵是他直接揭開了呂誨等人的臉皮,被事情公之於眾。
他面對無數灰色地帶,選擇了前進。
如今你御史台的呂知雜來了,你還能嘚瑟嗎?
www.hetubook.com.com看看呂誨吧,那張臉黑的和墨汁差不多。
暴雨下,百姓只能躲在破舊的家中。
「此事……許多人也是這般。」
呂誨止步。
才說完呂誨就覺得不對。
正準備送呂誨出去的馮耀祖愕然,然後仔細回想著,可卻沒想起來。
這是來自於底層官吏的致敬!
那呂誨是御史台的副手,你吳征只是個新任御史,你竟然敢衝著自己的上官咆哮?
這個天下從不乏正氣,只是需要有人把這些正氣激發出來。
沈安只是在屋裡看了幾日的書,偶爾看看地圖,可隨便一出手,就直接拿下了馮耀祖,這等手段讓黃戳戳驚為天人。
他緩緩回身看著眾人,堅定的道:「難道這等行徑也能公行於天下嗎?那吳某就算是死,也不會退縮,若是無人處置馮耀祖,某將去皇城……」
去幹什麼?
這便是潛規則。
呂誨狼狽的道:「某問你可是實話。」
封丘就在汴梁邊上,沈安這幾年的手段大伙兒都知道。
某主動要求來帶他回去,怕是來錯了。
此等證據沒人會去收集,而且也不好收集,因為你一去打探消息,馬上就會引發地方警覺,那些士紳會聯手起來抵禦你的查探,還會及時和地方官吏通氣,一起把你弄走。
「我們回京!」
馮耀祖只覺得渾身發飄,大有馬上乘風歸去的爽快。
高利貸破家,但許多手段令人詬病。
呂誨面色微紅。
這是一個人的戰爭!
當他們的利益被觸動時,就會生出這等想法,然後抱成一團,和新政殊死搏鬥,不弄垮新政不罷休。
這等人堪稱是土皇帝啊!
呂誨心中惱火,說道:「你就等著呂某的彈劾吧!」
果然駁斥了嗎。
呂誨不禁退後一步,然後用陌生的目光看著吳征。
正在走下來的呂誨一怔,「什麼?」
漸漸的陽光不斷在驅散烏雲,露出了藍天。
竟然這樣嗎?
「當夜再度垮塌和_圖_書十余間房屋,砸死三人。」
馮耀祖終於找到了反駁的借口,振振有詞的道:「天下官員如馮某這般的不計其數,你盯著馮某作甚?」
這便是隱形受賄。
「呂知雜,什麼是實話?」吳征哽咽道:「下官一心只想為百姓做事,為官家做事,可為何找出了問題卻無人管?為何?你等不但不管,反而還壓住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為何?」
這事兒他判斷沒跑了。
所以但凡放高利貸厲害的人,大多都和官面有勾結。
史書記載,司馬光所過之處,『軍士』歡呼,『百姓』雀躍……
眾人不禁唏噓。
官吏們抬頭,不知怎麼,竟然齊齊拱手。
他微笑道:「呂知雜客氣了。」
他顫聲道:「呂知雜,此事……此事……」
人生之快意是什麼?
下派御史是新政重要的一環,呂誨一直在冷眼旁觀,如今見吳征碰壁,他的心情好的不行。
「治平三年六月……」
瞬間吳征落淚,哽咽道:「郡公……某要如何謝您啊!」
白氣蒸蒸而上,看著恍如神仙中人。
那時他本想下去查看,可本地士紳請他去喝酒玩女人,最終他還是決定先去瀟洒,第二天再下去。
只要你和州縣官員的關係好,一鄉之地都是你說了算。
「治平三年五月,馮耀祖接受本地士紳王昌等人的宴請,吃喝玩樂,隨後王昌等人收貸,破十二家。」
而耆老更進一步,掌管著一鄉之地的大小事務,換做是後世,大抵就是鄉鎮長官。
呂誨半信半疑。
馮耀祖絕望。
邙山軍的斥候據聞天下無雙,打探一個知縣的醜事,那真是不要太輕鬆。
現在這個尊者卻被自己的下屬弄的狼狽不堪。
「治平二年三月,有人稟告紅蓮村暴雨,村裡垮塌房屋二十余家,馮耀祖隨即……」
呂誨看著馮耀祖,眼神冷漠。
馮耀祖頭頂上的蒸汽越發的茂盛了,看著就像是一個蒸籠。
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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