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737章 反殺
此案死者死於破傷風絕對是實錘。
來啊！
陸靖微微一笑，「某請問，那人是否牙關緊咬，面露苦笑？」
黃樺的臉有些紅。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陸靖說道，「去年見識過一次。」
王波點頭，出去前問道：「可有限制？」
他想質疑，可陸靖把癥狀說的和親眼所見一樣，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
地方官的能力看來是得重視起來了。
人人昂首挺胸！
八人一路到了御史台，門子先是嘖嘖稱奇，說什麼這是御史台的第一次。
黃樺尷尬的道：「某未曾學醫，自然不知道。」
陸靖站出來，昂首道：「某敢問，那人在此期間是否再無病痛傷害？」
陸靖再度問道：「敢問，可還有問題嗎？」
我去！
王安石有些頭痛。
他也站在門內。
這分明就是那個啥……
誰提問？
蘇軾訕訕的道：「如此下官再去想想辦法。」
邙山書院的管理比較嚴格，去青樓一旦被發現，多半是要被處罰。
他們需要去報到，而蘇軾已經在前方含笑等著了。
怎麼問？
幾名官員悄然出來了。
蘇軾的歡喜是這般的真切，讓人忍不住跟著心情大好。
王波笑道：「你陸靖最是尖刻，司業說了，只管盡情的說。」
作為御史中丞，他不需要出來迎接著這些年輕人。
那邊的陸靖驚訝的道：「差點忘了一件事，敢問黃御史，您這裏不會是已經彈劾了吧？」
蘇軾一時間又想起了北伐，想著是不是也主動請纓去一趟，好歹混個名將的名頭出www.hetubook.com.com來。
王安石出來了，但他只是站在值房門內。
他還在想著此事，那邊的陸靖卻矜持的道：「書院上這一課前，沈龍圖專門去尋了太平聖惠方關於破傷風的記載，弄了抄本回來，隨後書院令我等去汴梁各家醫館請教，把所有破傷風的病例都尋了來，一一對比……」
一個右邊臉上有個紅痘痘的學生問道。
邊上的教授王波湊過去看了一眼，贊道：「看著這些學生，讓人覺著生機勃勃，想著他們要去御史台被那些人刁難，某這心中就難受。」
上官一旦表現出害怕下屬的跡象，威嚴將蕩然無存。
這豈止是不妥當？
能在這等時候叫好的，只有蘇仙。
「不經歷這些磋磨，他們如何能成長？」
陸靖低聲道：「某怎麼覺著他和青樓的老鴇看著差不多呢？」
一個突兀的叫好聲傳來。
「先生，尖銳些也行嗎？」
費曉說道：「你去過青樓？」
身體強直，口噤不能開，四肢顫抖，骨體疼痛，面目喁斜，此皆損傷之處中於風邪，故名破傷風。
黃樺今日出來給學生們下馬威，出的問題沒錯，錯就錯在大伙兒不知道書院竟然也教導這個學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以後要多關注啊！
而這等病菌最喜封閉的環境，書院里說是厭氧菌。黃御史可理解為不喜露在外面，如此尖細的東西一旦沾上了這等東西，穿刺進人體里，那病菌就會發作，快則三五日，慢則大半月……」
若是輸ｈtｔｐs://m•hｅｔｕｂooｋ•cｏm•cｏｍ了，那臉都丟到高麗去了。
黃樺站在那裡，只想地面裂開一條縫隙，讓自己好鑽進去。
他看看左右，笑著問道：「可還有問題嗎？」
這事兒王安石也是才知道，這等事兒一年到頭有不少，能捅到御史台來，說明那位喊冤的家裡鬧得凶。
不錯！
王安石想到了範文正，那位當年就是拿著名冊，一筆筆的勾去那些庸官。
王安石想了想，叫人進來吩咐道：「讓書院那邊舉薦學生過來吧。」
王安石看著他出去，不禁想起了王雱的看法。
蘇軾和楊繼年站在一起，低聲道：「楊御史，這算是揚眉吐氣了吧？」
除非你能把那等東西放大無數倍給咱們看看，否則你舌綻蓮花咱們也不信。
老夫哪一日也當如此。
「御史台那邊的官吏都有些嘚瑟，總覺著自己管天管地，咱們去的學生要骨頭硬的。」
某帶你們去。
黃樺慌亂的點頭，他知道自己有麻煩了。
王雱想起了自己剛出生的兒子，眼中多了些柔色，旋即消散，「告訴他們，好生去做，別丟了書院和雜學的臉。」
陸靖點頭，說道：「如此我等告辭。」
此人不錯，以後可以多關注一下。
黃樺心中有些犯嘀咕，他在懷疑這個案子是否正好被這個學生得知了消息。
呂誨不禁多看了黃樺一眼。
中間就是新來的八名年輕人。
邊上有人問道：「為何書院說的就是對的？什麼傷口被臟污，什麼被尖細的東西所傷，難道書院說的就是對的？」ｍ.hｅｔuｂoｏk•ｃoｍ•ｃoｍ
他抬頭微笑，自信的道：「結果三成的傷口被臟污，六成是被尖細的利器所傷。諸位，書院教導我等做事要尊重事實，但凡不懂的事務不要信口開河，而是要去一一驗證。」
黃樺點頭，心中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覺。
「中丞，他們說元澤執掌邙山書院，您定然會給他們行方便。」
蘇軾眼珠子一轉，「中丞，要不……找個情由讓呂誨出去，如此那些人沒了領頭的，自然就沒了章法。」
聰明！
怎麼像是軍隊呢？
「此次你等去了御史台，那邊有風聲，說是會有下馬威。你等只管記住了，不許丟了書院的臉，其它的隨意。」
呂誨緩緩轉身進去。
「好！」
呵呵！
可那邊的陸靖卻正色道：「黃御史此言差矣，此事卻不是書院所發現，太平興國三年，太宗皇帝留心醫術，收集了萬余驗方，令人編輯成書，此書名曰太平聖惠方，裏面就有記載……
對方是學生，贏了你也沒法吹噓。
呂誨心中已經給黃樺加了幾分。
黃樺覺得自己今天丟人了，就準備撤退，但走之前得留下場面話吧。
王安石以範文正自勉，此刻想起此事難免心情激蕩。
陸靖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破傷風，那人確實就是罪魁禍首。」
他乾笑道：「邙山書院竟然有這等發現，了不起。」
王雱的眼神冰冷，「無需限制，若是敢刁難，只管回擊。」
二樓，王雱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下面的學生們，很是冷漠。
沈安說的豬隊友。
若是輸了，照目前來看
hetubook.com.com，可能性很大。「是啊！」楊繼年很是欣慰的道：「這些年輕人果然是不凡吶！」
想想也是，那人只是傷到了死者，竟然被判為兇手，換誰都得喊冤。
呂誨發現其實身邊到處都是人才，只是自己缺少發現人才的眼光。
這算是下馬威失敗了吧？
他含笑道：「書院教導我等，不可被尖細的東西刺在肌膚里太深，受傷后要清洗傷口，最好有酒精消毒，莫要沾染污物，否則容易得了破傷風。黃御史可知道破傷風的起因嗎？」
「清者自清。」王安石對此的招數就是不管。
蘇軾一臉義憤，「可下官卻是不信，剛才在外面就和他們辯駁了一番。」
學生們整齊走了過去。
黃樺尷尬的搖頭。
兩位御史台的大佬就這麼相對而立。
此刻他誇讚了邙山書院，實則就是削弱陸靖的勝利者光環。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過失殺人。
陸靖笑道：「如此就好。」
陸靖好奇的問道；「黃御史不知道嗎？」
王安石看了呂誨一眼。
不過太平聖惠方雖然記載無差，卻並未發現此病的成因。」
「太可惜了。」陸靖遺憾的道：「知道這些能保命。導致破傷風的病菌分佈在很多地方，地上，人畜的糞便之中，傷口一旦沾染上了這等東西，就容易發作。
咦！
呂誨出來了。
陸靖說完了，微微頷首退了回去。
「對。」
他覺得自己出來為難這些學生好像是錯了。
就是致病的可靠性……
王安石一臉黑線，「呂誨若是被支開，那就是老夫怕了他，如何能行？」
但他還是點頭。
打蛇打七寸！
呂誨都想鼓掌叫好。
年輕人總是這般的意氣風發，覺著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
他沒說兇手，而是說罪魁禍首，讓王安石不禁微微頷首。
黃樺點頭，陸靖再問道：「如此某再問，那人是否痙攣？」
某的這個主意真是高啊！
從一開始他就敗了。
他拋出這個案子是為難，可卻給陸靖展示雜學風範的機會，隨後一番解釋，讓他活生生的變成了一個無用的官員。
這個反問問得好！
陸靖拍拍他的肩膀，「費曉，今日咱們去見識一番那些御史的本事。」
另一個學生淡淡的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陸靖嘆道：「某也未曾學醫，只是書院對一些日常的毛病專門有課程教導，其中就有這個破傷風。」
王安石不禁暗自點頭，心想書院的學生果然是不凡。
——子瞻為人極好，才華更是縱橫一時，只是……他出的主意不怎麼妥當。
稍後消息傳回了書院。
王波出去把早就挑選好的八名學生叫來。
其中一人說道：「某家黃樺，中丞說你等才華橫溢，某今日正好有個難題……」
黃樺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某今日得了個消息，說是地方有一個案子，兩人打鬧，其中一人手持尖刺刺穿對方手心，十日後那人身亡，家眷告官，當地官員尋不到人犯，只能把那人拿了，可那人卻喊冤，說自己無辜，此事你等怎麼看？」
眾人無言。
這種整齊劃一的作風讓御史台的人都吃了一驚。
黃樺一怔，「破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