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881章 貧道舍葯
……
他有些擔心舍慧來個：哦，知道了。然後轉身就走。
「折軍主！」一個官員招手，眾人讓開了一條道，折克行走了進去。
「哎！馬！騎馬啊！」
這樣的嚎哭毋庸置疑的打動了君臣。
舍慧抬頭，先是想了想，喃喃的道：「師父當年好像說……若是能得封賞，他就能成仙，否則他死不瞑目……」
這時候你千萬別以為有什麼真人，真人那不是一般人敢接的名頭。
「乖！」沈安就差伸手去摸摸他們的頭頂了。
王韶覺得腦門挨了一棍。
這個老傢伙，果然是顆銅豌豆！
「記得那次出征，臣竟然在林子里見到了白虎……陛下，白虎就是祥瑞啊！」
「出家？」王韶覺得自己怕是聽錯了。
祥瑞，何為祥瑞？
這分明就是官迷啊！
折克行說道：「應該是山崩于眼前都不驚，不退的氣勢！」
韓琦說道：「官家，他都六十多了吧？」
這個是啥意思？
我就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響噹噹的一粒銅豌豆！
「老師竟然要出家？」
「多謝官家！」
火槍一次次的齊射，直至槍管的溫度無法承受為止。
韓琦垂首，眾人不禁生出了英雄遲暮的感覺來。
沈安睜開眼睛，「某可是有家室的，以後說不得會殺人放火，你可別想用什麼戒律清規來束縛某！」
你要說自己是真人，那就弄點本事來看看，否則就是騙子。
文彥博微微皺眉，「尋了沈安來問問。」
張八年應命，急匆匆的趕赴出雲觀。
火槍開始在各處工坊熱火朝天的大規模打造，書院針對性的出了水力機械，打造速度飛快。隨後又展開了誰先裝備火槍的大爭論。
文彥hetubook.com.com博看著他，淡淡地問道：「火槍裝備……要的是什麼？老夫指的是需要武人做什麼？」
「嘭嘭嘭嘭！」
「今日貧道代師收徒，從此沈安就是我出雲觀的舍字輩的道人……」
呃！
與此同時，趙曙也一臉黑線，「他出什麼家？去！拉回來！」
前方的靶子已經被蹂躪的體無完膚，宰輔們歡喜的就和過年似的。
卧槽！
樞密院里，各軍的軍主在拍著胸脯，說自己的麾下是如何的悍勇，是如何的忠心耿耿。
舍慧哭的眼都腫了，然後被攙扶起來，徑直問道：「官家，這個玄真先生能否給了先師？」
沈安起身，一堆道人迎上來，舍字輩的叫師弟，其他人都叫他師叔，竟然還有幾個年輕道人叫他師叔祖。
王韶和張八年幾乎是同時沖了進來，等見到沈安一身道袍跪在蒲團上時，二人面色大變。
韓琦一怔，趙曙說道：「你我君臣相得，你只管安心罷了。」
這樣的人，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你要怎地？
「道兄於我出雲觀有恩。」舍慧淡淡的道：「可他立功太多，久而久之必然會成為隱患。
眾人都在看著他。
趙曙想了想，「如此，可追封你師父為……妙法先生。」
舍慧就是個痴人，痴人滿腦子的想法，就是沒有想過自己。
什麼先師託夢舍情是不相信的，否則這些年為何沒給他托個夢？哪怕是噩夢都沒有。還有什麼征戰有危險舍情也不信，所以只能說自家師兄抽了。
操蛋！
其人的大胆和果斷，大概在有宋一朝都無人能及。
沈安抬頭，想尋舍慧拚命。
哎！
他的額頭都腫了，哭的涕淚橫流。
王韶苦笑m.hetubook.com.com著說道：「老師，樞密院尋您有事。」
這貨的膽子……若非是大宋的朝堂結構互相制衡，以及此時的臣子們很是得力，沈安覺得韓琦定然會成為一個權臣。
趙曙唏噓道：「是個有孝心的。」
所以本朝封的是先生。
趙曙也有些後悔，覺著自己的封賞太簡單了些。好歹得先派人去打前站，告訴舍慧，朕要封賞你如何如何。若是舍慧不樂意，那再說。
只是你抽了得有個原因吧，這不把官家都驚動了，回頭你若是再抽一回，說不得咱們都得成了妖道。
趙曙愕然，然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這是那個數十年來一直用呆板形象示人的痴人師兄？
「齊射！」
「是啊！舍慧說是讓郎君去做道人，是他的師弟，此後出雲觀會為他祈福，讓他征戰廝殺都無恙……」庄老實苦笑道：「本來娘子不答應，可舍慧說他的師父託夢，若是郎君不出家，此次北征最好別去。」
他嘆息一聲，然後繼續說著火槍的原理。
王韶慌了，急匆匆的往出雲觀里去。
「師父！」
「觀主，這爐鋼要出來了！」
當今官家可沒封賞過方外人，這是第一例，你竟然大搖大擺的就走了？
歷史上趙曙駕崩時他就在邊上，趙曙去了之後手指頭又動了一下，有人說要不再看看，韓琦說就算是官家醒來了，那也只能是太上皇。
舍慧撫須微笑：「只是讓你掛個虛名，如此我出雲觀里做了功課和法事，就能連帶讓你得了好處。」
這樣的真人，誰敢說自己能接？
舍慧說道：「只是挂名！」
這便是得了氣運？
「師弟，你的面相貧道一看就是以後多病之人，唯有hetubook.com.com舍葯，方能壓制住這等命運，師弟，此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沈安覺得他該是落淚了，可等韓琦抬頭時，卻是咧嘴在笑。
卧槽！
從趙曙到宰輔，人人羡慕。
人活著是得有敬畏心，沒有敬畏心，那真心不知道會是什麼一個狀態。
大伙兒看這個架勢都知道北征不遠了，裝備了火槍的那支禁軍當然是大功的熱門，於是紛紛爭執。
——真人者，體洞虛無，與道合真，同於自然，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所不通。
而趙曙本人在登基后對這些沒什麼興趣，自己琢磨了佛道經書，得出的結論很是厲害：你自己就是佛道。
這是六十多歲的模樣？
張八年冷冷的道：「你乃是燕國公，在家修道也就罷了，出家！不得陛下允許，此事不作數！」
至於白虎，白化病罷了，沈安不覺得是祥瑞。
帝王有情是好事，可一旦無情，那這些功勞就是災禍。所以讓他挂名出家，這便是消弭可能的猜忌。回頭你去宣揚一番，就說舍葯有慧根。道人嘛，怎麼造反？」
舍情站在那裡，覺得自己就是一頭豬。
「貧道告辭……」
現在他話都說出口了，無法收回。若是舍慧木然而去，他的臉面就算是丟光了。
舍慧起身，轉身就跑。
「傾力打造！」趙曙紅光滿面的從靶群那邊回來了。
「師父？」
陳忠珩沒好氣的道：「官家剛封了你為玄真先生。」
這話用來形容韓琦再正確不過了。
這位的性子大伙兒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些，號稱是鍊鋼痴人，別說是封號，就算是出雲觀他都沒興趣管，若非是有個師弟舍情在看著，估摸著觀里的人早就散了。
「那某這就去。」
沒封賞就死不瞑目？
等他走後，舍情問道：「師兄，此事道兄，不，為何要讓他出家？」
王韶親自去尋沈安，到了榆林巷才得知沈安去了出雲觀。等看到庄老實一臉苦澀，就問道：「這是為何？家裡出事了？」
大宋的頭號火器專家就是沈安，而舍慧只是實施者。
韓琦激動的模樣讓沈安有些唏噓。
所以這是他第一次封賞方外人，以至於舍慧都忽略了。
韓琦有些慌了。
別人說這話沈安兩口子能亂棍把他打出去，可那是痴人舍慧，不會說謊的舍慧，換做誰都得信了那話。
一番儀式下來，舍慧興高采烈的道：「如今你已是我出雲觀的人了，此後道號為……舍葯。」
這是封賞啊！
韓琦喊了祥瑞之後，沈安沒法說了。
這樣的人才可靠。
舍慧稽首，然後閃人。
老子……
「老師！」
人說富貴於我如浮雲，沒人相信，今日見到舍慧，都覺得這就是淡泊名利的高人。
介紹完之後，趙曙滿意的道：「舍慧道長為國出力頗多，可為玄真先生。」
舍慧奔跑起來竟然速度飛快，很快就消失在視線內。
庄老實搖頭，「舍慧昨日帶著十余舍字輩的道人來家裡，每人的手中都是一包砒霜，說是舍慧夢見了他的師父，他的師父說郎君于出雲觀有恩，可入此門。」
「誰給老夫說說這火槍的道理？」
這話說的沈安都暗自點頭。
趙曙看著他，也在嘆息，「韓卿……何須如此？」
沈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這些，但聽到只是挂名時，就徹底放心了。
前方的舍慧突然止步回身，疑惑的道：「先前貧道聽到了什麼……先和-圖-書生？」
韓胖子拍馬屁的功力，果真是了得啊！
最近這一輪朝堂調整，年輕的王安石進了政事堂，韓絳也接任了御史台，這是要更新換代的意思。
舍慧有些焦躁，他想回去看看自己的那爐新配方的鋼材怎麼樣，可趙曙等人卻一直嗶嗶個不停，還要他介紹火槍的構造和原理。
只有明君在世時，天地間才會出現祥瑞，比如說什麼磨盤大的靈芝……
好吧，舍葯就舍葯吧，沈安覺得這個名字奇葩了些，但最少比舍慧和舍情好，不對，還有個捨身，那個更是沒地方哭去。
……
後面有人在喊，舍慧一個激靈，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別動，等貧道來了再說！」
就在這些爭執中，折克行一言不發。
趙曙淡淡的道：「就算是七十多了，該有孝心也得有。人，就得有尊崇的事物，否則心中無敬畏，不是無所事事，就是肆無忌憚。」
眾人正在懵逼時，舍慧突然跪下，用力的叩首，隨後嚎哭了起來。
「郎君已經去了，今日就入師門！」
所以他弄了個什麼祥瑞之說出來。
能教導出舍慧這樣的人，不管那位道人是什麼模樣，趙曙都覺得值得這封賞。
出雲觀里，沈安跪在蒲團上，舍慧就在側前方。
張八年老臉一黑，轉身就走。
對於如今的大宋來說，打造火槍並不是難事，唯一要耗費些時日的就是燧發裝置。
「這上千年算下來，廝殺的兵器林林總總的數不清，最厲害的也只是那幾種罷了，可老夫卻覺著，最厲害的兩種就出在大宋，火炮一樣，火槍一樣，老夫以為……這是祥瑞！」
舍慧昨天帶著一干舍字輩的道人去了沈家，言辭鑿鑿的說先師託夢，說他必須要做道人，才能免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