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8章 只有你！
「是路易斯！」
楊陽心中十分感動。
楊陽分不清楚羅納德·科曼說這番話是發自真心實意，還是故意用來激勵他，但他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個每次在阿爾梅勒滑板公園遞水給他的傢伙遇到麻煩了。
自從他來到阿賈克斯之後，范加爾一直都有意無意地跟他保持距離，他還以為這是他作為技術總監有意要避嫌，所以他也從來沒向任何人提起過他跟范加爾的關係。
替補席上的楊陽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隨手脫去了身上的長袖訓練服，用力地回道：「我已經熱身了，現在就能上。」
楊陽邁進球場后，踩著鬆軟的草皮，很快就拋去了腦海里的所有思緒，最後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想要贏！
明天，全荷蘭的媒體又都將瘋狂地炮轟阿賈克斯，所有的球迷又都將對阿賈克斯發起一通口誅筆伐，所有人都被逼上了絕路！
拼了整場比賽的德容迅速走下球場，跟楊陽雙擊掌后，擁抱了一下，又鼓勵他加油，最後拍拍他的後背，讓他趕緊上場。
當然，他根本不知道，楊陽也不清楚范加爾要幹什麼事。
他原本以為用不上楊陽，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他要回自己的辦公室收拾東西，從此以後離開這個令他傷心挫折的地方。
它很殘酷，很現實，沒得回頭。
「這兩個混蛋都是右腳，乾死他們！」
「放心吧，邁克爾，明天一早，我會給媒體和球迷一個交代。」范加爾淡淡地說。
可他無論如何和*圖*書都不會想到，到了最後關頭，范加爾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他。
比利時布魯日，揚布雷德爾球場。
「如果上帝真的決定要我走，那我希望是他親自送我這最後一程。」
職業球員出身的他非常清楚，這一粒進球徹底擊潰了阿賈克斯的士氣。
阿賈克斯用完了全場最後一次換人名額，用九十九號換下了十六號德容。
「他決定要去干一件事。」
「那就快過來。」
范加爾咬了咬牙，輕輕地拍了拍主席的肩膀，什麼都沒說，但他知道，這就是職業足球。
「我知道。」
所有的球迷，所有的媒體，都只會關心今晚阿賈克斯客場輸給布魯日，被灰溜溜地淘汰出歐洲賽場，這是本賽季阿賈克斯拿下荷甲冠軍都無法彌補的缺憾。
說到這裏時，羅納德·科曼用力地按了一下楊陽的肩膀，赤紅了雙眼，咬牙切齒道：「小子，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能救球隊，救范加爾的，只有你。」
氣喘吁吁的馬斯克維爾走過來跟楊陽擊掌，一個快速衝刺，路過伊布拉希莫維奇身旁時，瑞典中鋒也過來跟他擊掌擁抱，嘴裏卻是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如果全隊只剩一個人還願意為我拚命，那我相信也一定會是他。」
耳旁是從球場內傳來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主隊的球迷已經開始提前慶祝他們的勝利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羅納德·科曼卻從楊陽的雙眼中讀到了堅決。
罷了，就當是兌現對范加爾的承諾吧！
同時，球隊也和*圖*書應該深刻反思賽季初的引援，放走了范德梅德，前場右路並沒有引進強援，直接導致球隊原本兩翼齊飛的戰術無法再奏效，而這一切，作為技術總監，范加爾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楊陽始終一句話都不說，雙眼死死盯著球場，沒有讓人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隨著路德·卡羅爾的一招手，楊陽一個箭步走到了場邊。
現在他的替補名單裏面，進攻球員只剩下一個，那就是年僅十七歲的小將楊陽。
他真的想不通到底為什麼會把自己選進十八人大名單，相信不僅是他，全隊所有人都想不通，為什麼如此重要的一場比賽，主教練卻要信任他這個毫無名氣的菜鳥呢？
他已經進行了兩次換人，分別換上了老將利特馬寧和索耶塔爾斯，但結果都沒能扭轉場上的進攻局面，反倒被對方通過反擊攻入一球。
他真的絕望了！
羅納德·科曼閃過一絲訝色，他沒想到范加爾會把這麼秘密的事情告訴楊陽。
楊陽整個人都懵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羅納德·科曼的身旁。
但這些眼下都沒有時間去追究和理順了。
他跟范加爾是朋友，這讓他感到十分榮幸，但他從來都不知道，范加爾竟然對自己如此信任，竟然信任到了這種地步。
路德·卡羅爾帶著楊陽來到了場邊，處理著替換上場的交接手續，嘴裏不停地鼓勵著楊陽。
范加爾滿臉的鐵青，原本剛毅的臉上充滿了落寞和無奈，彷彿這一場比賽讓他整個人都迅速衰老了十歲和圖書，整個人提不起精神，久久都無法言語。
是前面的五場比賽，導致了今晚這一場比賽的如山壓力。
時間真快，馬上就八十八分鐘了。
主教練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湊到他的耳朵旁，大聲地喊道：「小子，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到布魯日嗎？」
九十九號，這樣大的號數可是極為罕見。
他已經沒招了！
……
攻了一個多小時，始終沒能拿出有效的進攻手段攻破對方的球門，結果卻在第八十四分鐘被對方反擊進球，他還能怎麼辦？
當球場內的廣播傳出來時，全場所有球迷都是一陣嘩然。
「為什麼會這樣？」邁克爾·范普拉格喃喃問道。
這是他對范加爾的承諾。
「我明白了，老大。」楊陽用力地點頭道。
路德·卡羅爾一聽，迅速轉過身，朝著身後的替補席，大聲地喊道：「楊陽，快，快，熱身。」
難道，讓楊陽上去，真的就是要送范加爾最後一程嗎？
在塞特內斯頭槌破門的那一瞬間，羅納德·科曼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整個人蹲在了場邊的草地上，一種夾雜著慚愧、內疚、怨恨、沮喪等多種複雜情緒，佔據了他的靈魂。
本賽季的歐冠之路將止步於今晚！
完了！徹底完了！
科曼抬起頭，看向了記分牌，已經跳進八十六分鐘了，確實是沒有時間了。
「對，就是范加爾，是他告訴我，到了最後一刻，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
在連續遭遇挫折之後，范加爾曾經一蹶不振，如果這一次再讓他頂鍋下台，楊陽很和_圖_書難想象以他高傲的性格要如何自處，甚至他的執教生涯很可能從此就淪落了。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來自球場上球員們的沮喪。
只是，他可以帶來奇迹嗎？
不僅為了范加爾，也為了自己！
八十四分鐘被對手進了這麼一個球，球隊士氣要崩潰了，一切都無可挽回了。
至於說什麼球隊的財政困難，誰在乎呢？
荷蘭阿姆斯特丹東南新城，阿賈克斯主席辦公室。
「讓楊陽上，換下德容，打右路。」科曼喊道。
毫無疑問，半年多以前，他是帶著雄心壯志回來的，但現在，他必須得深刻反省自己過去這半年來所做的一切決定，同時也深刻反省一下自己的問題。
「羅納德，沒時間了。」一旁的路德·卡羅爾提醒道。
「范加爾告訴我，如果全隊上下還有最後一個人願意為他拚命，那一定會是你；如果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希望親手送他最後一程的人，是你。」
在第八十七分鐘，一次死球的機會，主裁判示意換人。
塞特內斯的這一粒進球，不僅為布魯日拿下了三分，更為主隊拿到了聯盟杯的參賽資格。
楊陽腦海里依舊還是一片空白，兩隻耳朵嗡嗡嗡地響著，聽到科曼的喊聲后，使勁地搖頭。
那日范加爾所說的言猶在耳，但聽者羅納德·科曼的心情卻是迥然不同。
技術總監范加爾和主席邁克爾·范普拉格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塞特內斯頭槌攻破了羅邦特的球門，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拍案而起，緊接著又都渾身乏力地癱坐和圖書回沙發上。
更重要的是，范加爾是第一個如此信任他的人，從阿爾梅勒開始，就一直這麼相信他。
「路易斯？」楊陽想起了范加爾。
他深深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離開了主席辦公室。
不管這一場比賽最後的結果是輸是贏，楊陽都要向范加爾證明，他沒有看錯人。
邁克爾·范普拉格看著范加爾離去時那落魄的背影，緩緩伸出右手，張開嘴巴想要喊住他，但最後，他始終發不出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外。
「如果全隊到最後只有一個人站在球場上的話，那我相信一定會是楊陽。」
比賽只剩下最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阿賈克斯的主教練也已經是沒有辦法了，楊陽是他最後也是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這是他對范加爾的承諾。
楊陽用力地點頭，跑到了右邊路，抬頭望了望記分牌。
「這一場比賽如果輸了，如果今晚我們拿不到歐冠小組賽的出線權，他明天就要攬下所有責任，被迫離開阿賈克斯。」
羅納德·科曼的這一番話讓楊陽愣住了。
羅納德·科曼從楊陽的表情上清楚地讀懂了信號，這件事情他一點都不知情。
他無法理解，明明實力強於對手，可為什麼會把比賽踢成這樣？
「什麼？」楊陽吃了一驚。
……
他並不認為球員是故意要幹掉他這個技術總監，哪怕是跟他結仇的伊布拉希莫維奇，他們都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這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只能說，到了這一場比賽，阿賈克斯上下都背負著太過沉重的壓力和負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