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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陽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還是謝謝你。」楊陽堅持道。

當楊陽站在酒店大堂門口，望著前面風光秀麗的花園，還有那遠處的湖畔公園，在朝陽下顯得更加嬌艷美麗，感慨著又是全新的開始時，范加爾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作為你的朋友，同時又是一名主教練，我希望你能夠繼續扎牢你的基本功，這是你以後立足於歐洲足壇的根基，基礎越紮實，你將來的發展會越順利，成就會越高。」

掙扎著坐起來時，楊陽又看到被踢到床底下去的馬克斯韋爾，瞧他那樣子，不知道是被誰從床上踢下去的。

楊陽感覺這不是一次心血來潮，而是準備了很久，非常理智的一個決定。

楊陽自己想過，范加爾現在又這麼說，他整個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楊陽還是默默地點頭，他也確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心裡頭也有些難受。

不知道什麼時候，費爾馬倫和伊布拉希莫維奇竟然跑到自己床上來了？

楊陽立即又清醒了幾分，轉頭一看，卻看到自己那張一米五的單人床上竟然擠了三個人。

「奧帕梅爾說得對，我不適合干這個位置，我屬於教練席，我還是不服氣，還是想要再在教練席上證明一下我自己。」范加爾淡淡地說著，到最後，他還朝著楊陽淡淡一笑。

愛耍帥的傢伙被自己的臭腳踩了臉，竟然還睡得著？

看到楊陽嚇了一跳，轉過身來，范加爾呵呵直笑，「陪我出去走走？」

這些楊陽都還記得很清楚，但後來在場內玩嗨了，一路玩到和-圖-書了更衣室，還開了香檳慶祝，好像有誰還跳了脫衣舞，還有誰喊著要連夜趕回阿姆斯特丹去逛紅燈區，然後不知道誰硬塞給了他一瓶香檳，接著就……

也難怪隊友們這麼高興了。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那有些疼痛的頭，楊陽對之後發生的事情沒印象了，但很明顯，他一定是倒了，一定是被人抬回酒店的，而這些傢伙肯定是回到酒店後繼續慶祝。

「好。」

「可誰能想到，短短几個月時間，你製造太多太多的意外，給我們所有人帶來太多的驚喜，以至於我現在都覺得，阿爾克馬爾已經不適合你了，你應該留在阿賈克斯。」

當時的阿賈克斯真可謂是風雨飄搖，形勢岌岌可危，幸好關鍵時刻，技術總監范加爾穩住了大局，說服了伊布拉希莫維奇和范德法特這兩位王牌球星，之後又跟特拉貝爾西和解，這才讓阿賈克斯重獲新生，這才有了這一座歐冠。

「你是唯一一個被抬回來的。」女服務員看著楊陽嘻嘻笑道。

「要去哪裡？」

兩人一直都沒有說話，都不願意打破這份難得的寧靜，順著公園裡的小徑一直走，直到他們的前方出現了岔路。

「他們跟我接觸好幾個月了，我一直都在猶豫，原本我考慮是把你帶走的，從我打賭輸給特魯斯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成為我的球員。」

再看到瑞典中鋒吼了一嗓子后，繼續呼呼大睡，楊陽不禁好笑。

十七歲的羅納爾多是什麼樣子？

德容那傢伙竟然和_圖_書跑斯內德床上去了，而且兩人還抱頭而眠。

楊陽點了點頭，他知道那裡，確實不遠，隨時都可以去探望。

可短短十年過去，羅納爾多經歷過多少次傷病？他的速度一降再降，他的體重卻是一漲再漲，以至於到現在，所有人又送給了他一個帶有諷刺性的綽號，肥羅。

但在經過會議室的時候，通過透明的玻璃門，楊陽看到球隊的隊長范德法特竟然抱著聖伯萊德杯躲在牆角里睡覺，這又是什麼情況？

楊陽點了點頭，「記得通知我，我送你。」

我的天，這口味是不是也太重了點？

這倆混蛋怎麼跑這邊來了？

楊陽不禁捫心自問，如果他失去了速度，他還能剩下什麼？

……

這要是被記者拍到了，肯定是震驚全世界的醜聞啊。

「我要走了。」范加爾突然說道。

他在巴西國內聯賽的克魯塞羅出場六十次，攻入五十八球，其中一線隊是出場四十四次攻入四十四球，進入巴西國家隊，參加了美國世界盃並奪冠。

「不，我要離開阿賈克斯了。」

「你知道的，其實半年前我就已經準備好要走了，是你，對陣布魯日的那一場比賽給我續了命，讓我有機會在阿賈克斯推行我的改革計劃，它影響到了很多人，牽扯到了很多的利益，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都很難再繼續留在球隊。」

這要是放到半年前，阿賈克斯連小組出線都難的時候，誰能想到會有今天？

「我怎麼就喝酒了呢？」楊陽很是後悔。

楊陽完全可以在腦海里勾畫出一副全隊狂歡和*圖*書，爭奪聖伯萊德杯，范德法特抱著冠軍獎盃偷跑到會議室里躲起來，結果躲得自己都睡著了。

幾個月前，楊陽還只是一個聲名不顯的小將，要是范加爾真去執教阿爾克馬爾，又能說服阿賈克斯放人，楊陽一定是毫不猶豫地轉投阿爾克馬爾，在范加爾的麾下踢球。

再看看隔壁床的德容和斯內德，楊陽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球衣和球褲，暗自慶幸完好無損。

范加爾走得挺慢的，像是在想事情，但又好像是在欣賞著公園裡的美好風光。

楊陽嚇了一跳，「為什麼？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離開？」

楊陽不禁想起了羅納爾多，一個曾經橫掃世界足壇的超級新秀。

這一年多來，他的世界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快到讓他應接不暇，每每回頭望去，他都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

楊陽默默地點頭，這種說法他之前有聽人說過，但沒放在心上。

居安思危，未雨綢繆，范加爾提醒他的用意，就是希望他早做準備。

「不遠，就在阿姆斯特丹的北邊，阿爾克馬爾。」

「臨走前，我會約拉伊奧拉過來談續約，作為阿賈克斯的技術總監，我肯定會千方百計地談判，但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夠得到你應得的利益。」

再看看兩張床和地板上躺屍的隊友，無奈地搖頭嘆了一口氣。

楊陽尷尬地擺了擺手，真是糗大了。

現在回頭想想，也實在是不容易。

伊布拉希莫維奇要走，范德法特要走，特拉貝爾西要走，現在范加爾也要走，到底今年夏季的阿賈克斯會走多少人和-圖-書？

「還沒決定好。」

「你現在還年輕，身體也很年輕，一切都充滿了活力，但你要知道，傷病和年齡會不斷削弱你的身體，終有一天你的速度會慢下來，你的過人會不再犀利，那時候你怎麼辦？沒有出色的技術，沒有優秀的踢球意識，你還怎麼在歐洲足壇立足？」

「不用謝我，這一切都還是靠你自己，所有的收穫都是你努力的結果。」老冰淡淡回道。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怎麼的，只覺得早晨的空氣特別清新，甚至彷彿還帶著一點香甜，讓楊陽忍不住貪婪地深吸了幾口，沁入心脾。

楊陽現在渾身氣味難聞，香檳酒味和汗臭味交雜，那種味道特別嗆，所以他立馬收拾了東西，趕緊衝進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出來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

他有些傷感，有些不舍。

他們是如此，楊陽的感觸就更深了。

楊陽終於掙脫了出來，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旁邊的沙發椅上坐下來，好好地捋一捋思緒。

反正，肯定不是我。

「走吧。」

兩人走出酒店，漫步在悄無一人的貝格公園裡。

「怎麼起得這麼早？」

「謝謝你，老冰。」楊陽衝著超級訓練場里的老冰說道。

那時候，羅納爾多的年紀跟現在的他相仿，應該也是意氣風發，無所畏懼，而全世界所有人也肯定都覺得，他會成為球王貝利和馬拉多納之後，世界足壇的又一位傳奇巨星。

「我靠，誰踢我的臉？」

什麼情況？

……

范加爾說得很平靜，但從他的語氣里，楊陽多少聽出了遺憾和惋惜。

和-圖-書走出房間后，楊陽發現阿賈克斯的球員和教練員全都還在熟睡，詢問了酒店的服務員才知道，原來昨晚他們都是通宵達旦地慶祝。

一想到這裏，他禁不住就搖頭失笑了起來。

十七歲那年的夏季，他以六百萬美元的高價加盟了埃因霍溫，並且在第一個荷甲賽季出場三十三次，攻入三十球。

雖然在阿賈克斯內部，他跟范加爾的接觸不多，但他始終知道，范加爾拿他當朋友，他也拿范加爾當朋友，可現在這個朋友卻要走了。

當楊陽幽幽醒轉時，迷迷糊糊間，雙腳好像踩著什麼東西，很不對勁，用力地踢了幾下，耳旁立即傳來了瑞典中鋒伊布拉希莫維奇的怒吼。

楊陽使勁地搖頭，再側過頭去看向隔壁床，不堪入目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

但這些年，他能夠克服多次重傷，重返比賽場，能夠在零二年帶來巴西隊奪得世界盃，這本身就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而支撐他轉型的就是他那超凡脫俗的天賦，出類拔萃的技術。

但後悔也沒用了。

昨晚在傲赴沙爾克，當范德法特從歐足聯主席約翰鬆手中接過聖伯萊德杯時，全場氣氛達到了最高點，隨後他們所有人都配合著去拍合照，並逐個跟聖伯萊德杯慶祝。

那是一九九四年的荷甲！

「你什麼時候走？」楊陽關心地問道。

「嗯？」楊陽沒聽明白，「要回酒店了嗎？」

那時候博斯曼法案還沒有實行，當時的荷甲三大豪門完全可以跟四大聯賽的頂尖強隊抗衡，范加爾帶著阿賈克斯的青年軍正摩拳擦掌地準備橫掃歐洲足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