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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面帶猶豫，他雖然不喜國政，但是也知道市舶司的厲害。心裏也明白這是兩個臣子之間，或者兩股勢力在爭搶這塊肥肉。

江山漁樂圖是大唐李思訓的畫作，楊霖看到蔡京臨摹過一副，便派人重金購買來。此時卻道：「哎呀！恩相這幅《江山漁樂》圖，意境雋永奇偉、用筆遒勁、風骨峻峭。依學生看來，倒是比真跡也不遑多讓啊。」

出了皇宮，高俅還在身後喋喋不休，梁師成半句也沒聽進去。

楊霖一臉嚴肅：「這可不是胡言，恩相的這幅畫，在學生看來，確實遠超真跡。這樣吧，學生家中正好有這幅原作，如蒙恩相開恩，願意換您桌上這幅，只求提個落款便可。」

蔡京唔了一聲，不置可否，楊霖知道這就是默認了，當即從袖子拿出一個履歷表：「這是將作監的一個小官名叫王朝立，勤勤懇懇為吾皇效命多年，奈何懷才不遇，一直也得不到晉陞。」

趙佶面帶不愉，責斥道：「高卿和-圖-書家，朕已經再三下旨，要配合萬歲營營建壽山，你為何要阻攔吶？」

饒是蔡京也不禁動容，這小子可真捨得花錢，若是不答應除非是腦子有問題。

「臣一時失察，未料此地竟然如此重要，這就回去改防駐軍，為艮岳壽山讓地。」

梁師成一言不發，高球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面無表情，心中暗恨自己這個靠山關鍵時刻不知道幫自己說話。

「學生代他謝過恩相。」

在徽宗一朝，誰有門道弄來錢，可以供皇帝玩樂，誰就有無上的權勢。

「重開？重開四州的市舶司，都歸萬歲營管制？」

楊霖把紙放到桌上，正好瞧見桌上是前些天蔡京臨摹的一副江山漁樂圖，這幅畫作是唐代的，蔡京臨摹的卻是大宋開國時期的模擬圖。

這個時代，一共有五十多個國家在廣州和大宋有生意往來，再加上他們偷偷把一些奢侈品往番邦外國賣，這才確保了梁師成有足夠的錢財，養活下面的和_圖_書一群人。

楊霖冷笑一聲，拍著胸脯道：「梁公公無須擔心，若是下官掌領市舶司，管叫四十萬的收入只增不減。」

「不可！」梁師成罕見地在皇帝面前插嘴道。

蔡京一臉的不敢置信，楊霖暗暗得意，老子早就看準了趙佶的秉性，他的下限就是沒有下限。

楊霖笑道：「恩相哪裡話，學生不過是為官家做事，不過江南是個好地方，我們可不能拱手讓給內侍省那群閹宦。」

「行啊你，文淵，這下你小子要闊綽了。」

梁師成平復了下心情，剛才楊霖開口就要市舶司，讓他方寸大亂，咽了口唾沫道：「陛下，市舶司乃是國庫來源的重要部分，每年都能為陛下提供近四十萬緡的銀錢，用於各處花費。若是將市舶司交到萬歲營手裡，專門為艮岳壽山供錢，臣只怕契丹的歲幣、前線的軍餉、百官的俸祿都入不敷出吶。」

市舶司是他們這一派的收入來源，守著茫茫大海，日進何止斗和-圖-書金。

趙佶疑道：「有何不可？」

梁師成是自己的心腹，楊霖的作為也很和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艮岳的修建，可以說建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趙佶一聽，喜道：「楊卿主意不少，趕緊說來聽聽。」

……

楊霖揣在懷中，如奉珍寶，笑嘻嘻地說道：「過幾天便讓下人將《江山漁樂》送到府上，學生就先行告退了。」

這句話可是燙手，楊霖還沒狂妄到敢接下來的地步，謙恭地說道：「臣還年輕，還需要磨礪，尤其是和蔡相比，還差得遠呢。」

梁師成面色一寒，冷冷地說道：「這小子，留不得！」

蔡京看也沒看，道：「放到桌上吧。」

「你小子運送花石綱，手裡握著的權力多在江南，你能放過這個機會。我看江南不少官員要倒霉了吧……」

「太祖開國之初，在廣州、杭州、明州（今浙江寧波）、泉州、密州（今青島膠州）設立市舶司，如今各處皆已關閉，只有廣州尚存。微臣不要和_圖_書廣州，只要陛下下旨重開其他四處，交由萬歲營管制，則不出一年，不光艮岳不要錢，臣還會為陛下的國庫，增添一大筆的收入。」

市舶司只有一個，不管給誰都讓另一個寒心，趙佶猶豫之際，梁師成和高俅面色緊張，反觀楊霖則是神色平靜。

蔡京輕輕拍手，幾個侍女進來，在蔡京的吩咐下將畫卷了起來。

楊霖眼珠一轉，上前道：「恩相手裡有人，可在江南拔擢，怎麼也得和我們同心，才好給官家辦事嘛。」

蔡京笑罵道：「一派胡言，豈敢和古人爭鋒，不過是閑來磨筆罷了。」

高俅嚇得面如土色，他一身的富貴榮華都是來自皇帝的寵幸，若是失去了皇恩，他就是泯然眾人一個，可想而知朝中的清流會把他置於何地。

正在嘟囔的高俅一聽喜上眉梢，低聲道：「恩相，打算如何處置了他？」

楊霖當即開口，道：「陛下，運送花石，需要船隻和車馬行，若是想不耽誤工期還能不花費國庫的錢財，和-圖-書臣請求陛下將市舶司部分職權歸於萬歲營。」

梁師成面色再也綳不住了，剛想出口反對，就聽到皇帝金口一開：「好！就這麼辦，楊愛卿不愧是朕的狀元郎，有狀元之才，更有宰相之才。」

後來的蔡京能夠獨霸相位十七年，靠的就是利用市舶司來搞錢，現在楊霖這小子一句話輕飄飄的，就重開了四處市舶司，讓梁師成恨到了骨頭裡。

蔡京凝視著他，微笑著不說話。

梁師成心中隱隱有一絲畏懼，難道這滿肚子壞水的王八蛋，還有什麼後手？

趙佶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便好，楊愛卿忠心為朕，朕心甚慰，今後建造艮岳有什麼需求，或是有人阻礙，皆可直接來宮中奏明於朕。」

果然，沒等趙佶做出決定，楊霖便抱拳道：「陛下，既然梁公公不願意將現有的市舶司交給微臣，臣倒是有一個主意。」

楊霖被這老東西看得心裏發毛，告饒道：「恩相，學生有什麼不對恩相盡可直接訓斥，這麼盯著學生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