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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出身的猛將王厚站在他身後，笑道：「童帥，此番攻打靈州，是神宗之後最強一戰，當年涇原路劉昌祚何等的英雄，匹馬縱橫殺得夏賊血流成河，奈何酸腐文人高遵裕獨斷專橫，在缺乏攻城器械、糧草不足的情況亂下命令劉昌祚直接攻城，我大宋健兒凍餓而死的不下十萬。末將每念及此，恨意滔天，這次我們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回府之後，楊霖下了馬車，直接奔向自己老爹的院子。

蔡京作為一個奸詐似鬼的老油條，若是沒有把握，會早早地告訴自己寵溺的女兒？

這個時候，蔡京招自己做女婿，皇帝那裡怎麼看？恐怕自己的權勢，也就到了頭了，又得來做蔡京的馬仔。

當初大宋幾次用兵，都在靈州前束手無策，上一次是神宗時候，宋軍屯兵堅城之下，圍攻十八日不克。而西夏軍放黃河渠水灌淹宋軍營地，又斷絕其糧餉之道，宋軍士兵因凍溺飢餓而死者極多，宋廷因此下令班和_圖_書師。

楊霖面帶苦色，嘆了口氣道：「四叔不要耍笑了，我說的是正經的，蔡京那廝姦猾無比，再不娶老婆，我就翻不了身了。」

蔡京神色一動，臉上的訝異轉瞬即逝，沉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楊霖心裏咯噔一聲，這老賊好手段，好心機。

呂泰玄一口老酒差點噴了，楊霖不給他機會反駁，匆匆離開。

楊霖擦了擦汗，感覺一雙黑手已經盯上了自己，想要老子的貞操，絕對不行！

我看不怎麼樣！

那一戰死了不知道精兵強將，折戟之後中原氣勢為之一降，文化經濟高度發達的大宋，迫切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邊關大勝，來提高舉國上下的信心。

在旌旗下，一個身材高大魁偉的將軍，身穿盔甲往下觀瞧，胸中豪情萬丈。

楊霖心裏明白，這事必須推掉，可是如何開口卻是個大難題。

蔡京心裏清楚，這小子精的插上跟尾巴就是個猴，自己的心思他能不明白htｔｐs://wｗｗ•hｅｔｕｂook.ｃｏm.ｃｏｍ？

皇帝有意扶持自己，分割蔡京的權力，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楊霖又問起夏遼之事，蔡京笑著答道：「文淵可能還不知道，童貫在西北和吐蕃人談妥了，等到開春吐蕃出兵渡黃河攻取涼州，以牽制西夏右廂兵力。童貫和种師道兩路齊下，此番必取靈州！」

爹這裏沒有辦法，楊霖只好自謀出路，起身告退。

楊霖唉聲嘆氣，蔡京這一招陽謀，十分陰險，必須躲過去才行。現在就怕他還有後手，自己萬一著了道，在皇帝那裡是萬萬不會扶持蔡京的女婿來制衡蔡京的。

正好此時幾個侍妾帶著暖爐和皮衣趕來，為蔡京披身上，楊霖苦思冥想，只能推諉道：「恩相，婚嫁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學生家中慈母雖逝，尚有父親大人，此事雖然受寵若驚，卻不是學生能做的主，須得問過高堂才行。」

蔡京擺了擺手，道：「老骨頭一把，若是文淵和圖書覺得還有點用，儘管來就是。」

西軍旗號獵獵飛揚，除了漢家軍威，大雪中同樣有一種悲壯沉鬱之氣，就在這裏盤旋低回。

党項諸羌，不過是不足百萬的異族，殺得八十萬宋軍丟盔棄甲，也拿不下小小的西夏。

楊通和呂泰玄、雷棟還有幾個魁偉的漢子，正在飲酒閑談，見他進來都站起身來。

西北橫山，諸羌興起之地，宋軍的營寨內兵馬如山。

血海深仇壓在身上，是動力也是仇恨，西軍為什麼強，打不過就得死，逃了就是全家遭殃，這裡是他們的家。

「剛下的聖旨，此事學生哪有什麼見識，少不得要來叨擾恩相。」楊霖恭敬地說道。

「陛下讓學生應對契丹使臣，此番定要想法阻止遼人南下參与才行。」

范仲淹、韓琦莫不在此慘敗，連遭貶謫，也打光了宋軍的精氣神。

「老夫身體不好，就不起身相送了，文淵也能體諒則個。」

堂內頓時歡聲大作，幾個漢子笑的前俯後仰，呂泰玄指wｗw.hetｕbooｋ.cｏm.ｃoｍ著楊霖道：「霖兒如此心急，頗有老六當年的風采，不如我先給你買幾個姬妾侍婢？」

童貫回顧左右，大聲道：「某家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要生擒李乾順，活捉拓跋察哥，可不就在此戰。你們進跟著某家，立下這場奇功，我們共享富貴，升他娘的高官，發他娘的大財。」

楊霖聽的熱血沸騰，若能打下靈州，將一雪前恥。

童貫這一回要是能成事，楊霖心甘情願給他出城牽馬執鞭，讓這太監風光一把。

楊霖少不得奉承幾句，說了幾句好話，起身告退。

他們的父兄子侄，大部分死於夏賊之手，在西軍中往往是全家青壯從軍，留下一村、一鎮的寡婦。

……

扯旗之後，縱使手下只有幾個人，那也是一方諸侯，有自己的勢力。

但是自己早有打算，這隻猴兒如何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蔡京笑吟吟地說道：「正該如此，你回去之後和令尊知會一聲，過幾天我找人前去問詢。」

楊霖笑著抱拳，走出蔡和_圖_書京的卧房，去院中拿了偷的雙飛燕，逃也似的離開蔡府。

「霖兒？何事如此匆忙。」

楊霖心有餘悸，口乾舌燥，抓起酒壺灌了幾口溫酒，道：「爹，馬上給我物色一門親事，我要娶老婆。」

從權勢上說，楊霖當然不肯做蔡京的女婿，打上蔡氏標籤，給人家搖旗吶喊。

大家全都是西北諸路的軍漢，往前一看是故土，往後半步就是家鄉。

走到門口，回頭跟呂泰玄說道：「新年好彩頭，四叔答應的幾十個姬妾侍婢，給小侄做壓歲用，可不要食言。」

楊通搓了搓手，道：「爹認識的，都是些江湖大豪，他們的女兒，如何配得上霖兒。」

到了馬車上，楊霖越想越是心驚，靈寶那丫頭看到自己的表現，明明就是知道了這件事。

若是自己都給自己冠一個弱宋的名號，百姓一聽打仗就料定必敗，縱使再有錢又有什麼用。

現在，宋軍營寨里，幾乎沒有號稱大宋最強的京營禁軍。

此地到底埋了多少漢兒骨骸，恐怕永遠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