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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探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上前一步，道：「提舉，現在是捉的不如他們發展的快，這麼下去，可不是長久之計啊。」

「西軍將士，久戰在外，豈無思鄉之情。此地已經用不了這麼多將士，可以分成批次，換防雲內，輪到的在雲內駐守，其他人在秦隴修整操練即可。」

彌勒教，很可能就是這個導火索，殷慕鴻已經看得清楚明白。

而且楊天寧屢立大功，比自己這些人功勞都大，單從品階上算，也輪不到都尉府來指揮他。

收復雲內，重建雲內，將漢家王朝的北門鎖鑰，重新拿回自己手中。

楊霖越來越喜歡這個北門鎖鑰的雄渾和豪氣，身處其中，每一寸土地都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的血肉相搏，刀兵交加。

要是再來一次更加猛烈的民亂，只怕會天下大亂，現在是非常時期，靠著強大的武力，少宰勉強壓制住了各方勢力。

姚平仲得此一言，喜上眉梢，抱拳長揖道：「希宴替西軍將士，謝過恩師。」

輪子上綁了減震皮革的車子隨著八匹駿馬的拖動，仍然吱吱呀呀地響著。

探子雙眼一眯，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擒王。想要扼住這些亂黨，從下往上依然是來不及了，不如自上而下。我們派出幾個人，打入到彌勒教內，然後順藤摸瓜查出他們的首惡在哪，一舉剷除。」

這時候，前面的隊伍中，突然有一騎向後來到楊霖跟前，隔著車簾道：「少宰，有荊楚密信。」

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只怕會如雨後春筍般，不停地冒出各式各樣的敵人。

自己來時，縱馬賓士，連大腿都磨破了。

楊天寧是楊少宰的義子，難怪他們說話吞吞吐吐的，要知道去彌勒教這個行事詭異，殺人如麻的教內，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死不出個好死來。

他本是隨意一問，沒想到這個探子，又湊進一步低聲道：「屬下等還真想出一個辦法。」

大同城內的漢人百姓，已經開始講求吃花糕與迎霜麻辣兔，喝菊花酒，百姓們紛紛抖曬皮衣，做衣禦寒，婆子小娘們也開始加緊糟腌瓜茄，製作各種菜蔬，以備過冬。

信落到地毯上，楊霖輕輕一抽，楊沫兒紅著臉爬了過去，也不用手，低頭咬著過來，梨子竟和*圖*書然沒掉。足見這馬車的減震舒緩，著實非同一般。

將來這些人，就是朝廷的州縣官吏的骨幹，是自己意志的實行者和擁躉。

自己這些追隨他的人，也都是身死族滅的下場，這一點殷慕鴻比誰都清楚。

車轎寢帳之內，錦幄獸香，溫暖如春。楊沫兒和楊可兒跪伏在車內的地毯上，粉臀高舉，上面各自擺著一個秋梨。

楊霖走馬雁門，帶上了許叔微，然後踏上回京的道路。

「可有合適人選？」

「哦？說來聽聽。」

殷慕鴻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走了兩三圈之後，斷然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楊天寧如今在交趾，我馬上親自寫信，派人去請他。」

「莫非你有什麼好主意？」殷慕鴻問道。

簡單的小遊戲，一路上他樂此不疲，男人的快樂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且枯燥。

楊霖大馬金刀坐在後面的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根小藤條，誰先掉了就得挨抽。

他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了，他也打破了太多官場的規矩，嚴格來說他已經不算是一個權臣了，而是一個「奸雄」。

何粟點了點頭，抱拳道：「下官明白了。」雲內書生眾多ｈｅｔuｂook•ｃom•ｃｏｍ，能堅持到現在的，都是些棟樑之才，都是有毅力，有擔當的。

「此事不易，需要打入亂黨的人機智超群，善於偽裝……非原小狼營的楊天寧不可。」

這是西北回鶻工匠打造，別說還真有點舒服，楊霖心安理得地登上馬車，享受這次南歸之旅。

殷慕鴻久在荊楚，已經查清了很多驚人的內幕，這裏每天都有人被洗腦成為教眾，然後禍害自己的親人朋友，拉他們下水。

方臘作亂，僅用了一個多月就被楊少宰撲滅，但是造成的損失已經大到傷到了兩浙的筋骨，很多地方至今都沒有恢復過來。

姚平仲有些感慨，恩師真是心系雲內，怎地不讓人感動，勢必要做好他的吩咐，走進之後，姚平仲問道：「恩師？還有什麼吩咐？」

冷風一過，街道上英雄氣滿，脂粉氣輕，和汴梁大有不同。

殷慕鴻擰眉，看著跳躍的燭火，心中暗自思量，自己這些人，勢必要扶他再上一步，不然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少宰放心。」

一路南下，偶爾車子還會詭異地顛動，那韻律似乎不全是道路自然的顛覆造成的。車轆馬嘶間，隱約還能聽到細細https://ｍ.ｈｅtuｂｏok•coｍ•com的女人嬌喘聲。

楊霖的車轎和他隔著七八個車位，拱衛在儀仗中央。這次楊霖的車轎十分龐大，內里五臟俱全，就連洗澡的浴桶都有。

久居於此，讓人徒然生出幾許豪氣，難怪人說燕趙多感慨悲歌之士。

……

如此功績，正堪大書特書，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正理，沒道理繼續火急火燎趕回去。

楊霖剛轉身，又轉回頭來，吩咐道：「要善用書生，善用士子，既要物盡其用，也要多加愛護。這其中的度，要你自己來把握。」

探子臉色有些猶疑，殷慕鴻一拍桌子，道：「事態緊急，但說無妨！」

都尉府畢竟是精幹特務，人手著實不夠，尋常查訪幾個官員的黑料還行，對付這種基數龐大的邪教，總是有一種一拳打在湖面上的感覺。

本來心情還大好的楊霖，臉色越看越黑，不一會已經成了鐵青色，罵道：「他娘的，還讓不讓人消停一會了？」

楊霖走了幾步，第三次回身，伸手把姚平仲招了過來。

走到了這一步，不進就是退，退就是人死政消。

起身讓姐妹倆服侍穿好了衣服，楊霖掀開車簾，大聲道：「呂望，牽馬過來，你陪我火速趕回汴和圖書梁。留下千人，護送我外甥和馬車內的女眷。」

楊霖拿起梨來，把她攬在懷裡咬了一口，秋梨果然熟透多汁。

「扔進來就是。」

這些人在楊少宰的新政中，失去了太多的既得利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大宋的權臣大起大落是很正常的，但是坐到楊霖這一步，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一傳十十傳百，比雲內的瘟疫還厲害，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

殷慕鴻也是病急亂投醫，眼下的局勢實在是太嚴峻了。更要命的是少宰不在，朝中的人又覺得是小疾不用大驚小怪。

「嚴加審訊就是。」

騎馬走出大同，楊霖對前來送行的何粟、姚平仲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到了此地就無須再送了，我走之後你們不要懈怠，行百里者半九十，雲內復興走了九十步，更要走好最後幾步。」

外面傳來一陣閑言碎語，不一會兩個軍漢一起進屋，抱拳道：「提舉，又有人抓到了一窩。」

荊楚江南餘熱未消，雲內幽燕已經步入了宣和二年的金秋。

楊少宰不能倒，他一倒下，斷然沒有再次起複的可能，只能死粉身碎骨。

雁門外家的古道上，萬歲營親衛隊伍旗幡招展，前往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