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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和扶額，示意雲韶舉起來看看。

但很快高岳就斂住了心智，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諸位棚友，韜奮上下現在亟需一筆熱錢，既用於棚務，也用於曲江杏園宴，只要用這筆錢維持半年，此後便能覓得活泉，寬裕無憂了。」

眾人聽到「熱錢」這個詞彙，便竊竊私語，不知道前棚頭有何策略。

「噗嗤，哈哈哈哈！」

最後一名年輕的生徒咚咚咚，膝行到高岳等人的席前，連拜數下，自我介紹說，「鄙生劉開先，鳳翔人，願為全棚赴湯蹈火！」

屏風下的高岳皺起眉頭，語氣變得低沉，「曲江關宴前，在長安縣延康坊西明寺，有一場迎佛骨的盛大法事，據說上到皇帝，下到諸親王、公主、郡主、縣主等，都會斷髮，連帶無數財寶、布帛，來供奉施捨，以求西明寺眾僧修行護國。」

「除名！」眾人倒吸口涼氣。

「對，這是關乎韜奮棚存續的大事，得要個面孔生、大胆的人來做，並且還要冒著被國子和圖書監除名的危險。」

「死士？」眾人都很驚愕。

「阿霓小心啊！」高岳急忙攙扶。

雲韶抬起睫毛，只覺得面前的所有都被崧卿給佔據，自己則被拘束在一個極為極為狹窄的空間里，那胳膊就像是勾欄般把她的退路封死，小心臟不由得劇烈躍動起來，嗓子開始發澀，陽光順著高岳的後背照過來，在自己雙目前的黑暗邊沿鍍上了層金色光芒，讓她幾乎無法開眼，並且從崧卿的麻衣縫裡，似乎還散發出種說不出來但卻好聞的味道，不斷鑽入她的呼吸里，野蠻幹擾著她的理智。

雲韶焦急，要給高岳將纏在他身上的繩尺給解開，「崧卿，崧卿，你站起來下。」

「小妮哪裡逃？」反應過來的高岳又急忙伸手，將掙脫出來的雲韶再度圈住。

「咚」的聲，雲韶順勢就靠在五架房內院的牆壁上，高岳則伸出纏著繩尺的胳膊，恰好摁在她的右耳邊。

不久五架房正堂內，高岳喘著粗氣，坐在和_圖_書茵席上，諸位生徒帶著好奇的眼光望著久久不能平息的棚頭，只有劉德室和衛次公似乎明白（誤解）什麼，都咳嗽個不停。

雲韶便將「禈子」舉高，才發覺禈子下半部分蕩然無存，前面一個孔，後面一個孔，缺少的不知道被自己裁到哪裡去了。

「這，這如何辦？」

「阿姊……這，這是要為高三做半臂衫耶？」

妻子盧氏向來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便急忙答應。

發燙！臉在發燙，脖子在發燙，鼻尖和眼睛都在發燙，好像睫毛和秀髮都要燒得冒煙了！

「不過不用擔心，只要做了此事，以後就是韜奮棚的首席功臣，等到兩三年後我們當中有人當上州縣司戶的參軍、縣尉，免不了要為這位更名換姓，再來應試春闈，保管及第。」旁邊衛次公也幫著前棚頭說到，接著他凶神惡煞地握緊拳頭，「此事全是自願，要是心志不定，壞了事出賣了韜奮棚，此後人人得而誅之，聽明白沒？」

特別是崧卿方才那和_圖_書聲「阿霓」，溫柔裡帶著關切的急迫，帶著鐵槌砸擊夾壁般的聲威，一下子就把雲韶的防備給徹底擊碎。

雲韶眨眨眼睛，大窘道「這是給三郎做的禈子（長褲）。」

高岳、衛次公、劉德室大為感動，一起將他扶起，說「那成敗干係全在你的身上，三年後保你可來參加春闈。」

雲韶便又舉高自己所制的「汗衫」，發覺開了三個袖子洞。

高岳居高臨下，看著雲韶成堆的錦繡髮髻，斜插其上的興唐寺白牡丹，再往下是可以與牡丹媲美的吹彈可破的雪膚，黑黑如烏鵲的眉毛，小巧的鼻尖，豐|滿的臉頰，微厚的朱唇，還有……往下半露出瓠肥白皙的胸脯，被紫羅色的束胸勒得挺挺，小小的青筋宛然醒目，隨著呼吸起伏不平，更要命的是左側春山上還有個粉色的小痣，就像雪地里的一點小火焰。

崔中丞宅第中，崔寬自朝會歸第后，就對全家上下說，這數日嚴禁葷血，全部都要吃蔬素，三日後延康坊西明寺要m.hetubook.com.com展示琉璃佛骨，是這年一等一的大事，我們伴同而去，不得有絲毫怠慢。

就在高岳剛嘟起嘴巴時，雲韶伸出雙手，撓住了高岳的腋下，結果高岳在散發出熾熱氣息前，先忍不住縮起身軀，癢的彎下腰笑起來，一股真氣頓時泄于無形。

生徒們點點頭，但心中還是不明白這和咱們棚有什麼關係。

「我棚的熱錢，就從西明寺的迎佛骨入手。」高岳將手掌鄭重地覆蓋到地板上，抬著炯炯雙目，「想要成功，一來時間火候要拿捏得准，二來我得要個『死士』。」

伸出灼熱如烙鐵般的手掌，牢牢地抓住雲韶，不，是阿霓，渾身散發著熾熱氣息逼近她，把她摁在牆壁上，接著俯下身子，抬起我的「大長腿」斷她的退路，最後狠狠地用嘴唇向她……

一切渾然天成。

「崧，崧卿。」雲韶顫抖著，這聲呼喊裡帶著薄潤溫暖的濕氣。

綺閣玉扃轉開，雲和搖著扇子走入來，見到阿姊正運動鐵剪，大開大合，刺啦聲將截白和圖書色的絹布自中裁開。

「阿姊啊，你這樣的女紅，以後怕不是要被嫌棄。」雲和嘆口氣坐下來，勸她道，「算了算了，宅中不缺上好的蜀錦和布料，趕緊讓奴婢代替阿姊你去制好，能瞞過一時是一時。」

「再將高三的汗衫舉起來看看。」

高岳忍不住了，好像自己后臀里立馬鑽出了毛茸茸的大尾巴，來吧套路，我為你苦練好久了，正所謂：

我，我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

而雲韶則在閨閣里，秉著燭火，認真嘟著嘴，用剪刀親自為高岳裁製官服，按照皇帝的詔令，曲江會後先前吏部選出的敕授官員都要「上班」，自然也包括剛剛得到集賢九品正字的崧卿在內，得趕快把官服給完工呢！

高岳哦的聲就立起來，只聽到身後一聲嬌呼，雲韶扯著繩尺，被他這麼衝撞下，往後仰著踉蹌。

「噗哈哈哈！」這次雲韶又伸出小酥手，撓了高岳的肚子……

一陣風掠過，五架房內院里微微飄拂著些花葉。

裁開的大洞里，姊妹倆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