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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你入夜後，夢境里鬼交……」

王子弗受寵若驚，連說「屈明府！」不止，因為這時商賈的地位畢竟是比較低的。

同時在新城公廨堂下，一名叫王子弗的宣歙商賈，帶著支商隊跋涉而來求見。

靈台令一說這話，王子弗也明白，在此地銷茶是再好不過的買賣：涇原的軍將、僚佐有能力買茶，當然這還是小頭，西蕃、党項和回紇才是大頭，這些蕃子平日里多食肉類、乳酪、酥油，很容易會積食難消，必須得茶飲才可平復，故而對茶的需求量特別大。而涇州恰好面向三處，此外茶這種商品，輕便而易於運送，能在此處做大的話，真的是前途無限的。

月光下，一隻大狐狸正立在其上，而後對著高岳「哇哇哇」連叫三聲，這還是高岳首次聽到狐狸叫，居然像是烏鴉的聲音。

高岳定睛看了看，覺得芝蕙的「拂塵」上所用動物的毛髮，顏色格外熟悉，「這，這不是棨寶身上的毛嗎？」

「那我還夢見阿霓帶著竟兒的呢！」

青史文章爭點筆，朱門和_圖_書歌舞笑捐軀。

正如高岳之前對前來補軍的商隊所說，其實我們涇州這裏交通路線正當樞紐，還是四通八達的，居此貿易是大有可為的，可絕大部分商人畢竟沒有那個眼光和膽識，王子弗卻有。

今日成功「招商引資」，高岳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等到早晚兩次坐衙都結束后，他回到后樓私宅當中，只見芝蕙立在院中，手裡揮動個拂塵般的東西，還念念有詞著，韋馱天長大嘴巴，蹲坐在門邊的上馬石上，獃獃地望著，不明所以。

——杜牧《聞慶州趙縱使君與党項戰中箭身死，輒書長句》

這話嚇得高岳恨不得當即衝上去，捂住芝蕙的小口。

「哦。」韋馱天有些失望，黑狗也好啊，可主人沒夢到我就讓我有些傷心了。

將軍獨乘鐵驄馬，榆溪戰中金僕姑。

「我呢，我呢？」這時候韋馱天傻笑著，指著自己。

結果韋馱天一起身，猛地嚇得呆在原地。

芝蕙聽到這話，趕緊別過臉去，一會兒答道和圖書，「那就是小胡姬。」

接著狐狸毛茸茸的尾巴一晃，就躍到屋脊那邊去，瓦當嘩啦啦響，很快消失不見。

這位也是首個來到百里新城的大商賈，高岳又怎可不重視不歡迎？

這會兒劉德室捧出一領純白羊毛密織的紲袍來，這可是高岳花了二十貫錢從涇州坊市裡購買的，隨即在王子弗惶恐的推辭里，高岳霸道地，不由分說地將此白紲披在這位的身上，「西陲地寒，子弗注重身體。」

高岳很痛快，說不妨全都列出來，我們可以把茶的價錢往上估的嘛，成本全在裏面，另外子弗你以後持我的文牒，入涇州來無需任何場稅。

「哪裡來的邪？」高岳此刻也不知道用啥表情了。

「黑狗。」芝蕙回到。

「暖洋洋，暖洋洋的。」王子弗連忙答道。

這次王子弗已帶來一部分茶葉，當即就準備在下次定期到來時，在靈台舊城的墟集上將其售出。

原來唐朝狐仙迷信已非常盛行，這當然和大量胡人入居有關，狐和胡諧音，所以唐人就把狐仙幻化出來的hｅtuｂooｋ•ｃｏｍ•cｏｍ年輕男子稱作「胡郎」，而將幻化出來的年輕女子叫「胡姬」（胡姬一般身著黃色羅裙，宛若狐狸尾巴），幻化出來的小孩子……也有稱呼，叫「胡綽」、「胡邈」。

「那我還夢見阿妹你呢，替阿霓抱著竟兒。」

「這場稅？」王子弗畢竟是商人本性，他便趁機對高岳抱怨，說將茶葉從內地運到西陲，江淮各處都有官府或方鎮設置的「場」或「埭堰」，抽取過往貨物的「埭程錢」（原本劉晏執掌利權時，曾罷江淮各地方私設的埭堰，改由鹽鐵使主掌，此時劉晏被免職后，江淮各地私設的埭堰又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路程越長成本越大。

「那是他們沒有眼光。」

誰知我亦輕生者，不得君王丈二殳。

「那少府君即是胡綽所化。」芝蕙振振有詞，高岳無言以對。

幸虧這院子里只有韋馱天，他是個敦樸的人，不說清清楚楚他是不會明白的。

於是高岳和王子弗達成了協議，對方願意每年運送宣歙的茶，包括調動長安城邸舍里的存量，前和-圖-書來涇州行銷，茶價每斗價錢相比京兆地區的行價，往上再多估七十文錢，其中高岳所在的縣廨分潤二十五錢，王子弗得四十五錢。

死綏卻是古來有，驍將自驚今日無。

芝蕙正色回答：「這是辟邪用的。」

高岳和芝蕙也吃了驚嚇，急忙順著韋馱天的視線，向新築的屋脊上望去。

「我那是夢見你主母了而已，什麼鬼交？豈有將主母擬作為鬼的。」高岳有些生氣地數落芝蕙。

「用棨寶的毛作甚？」

可高岳卻不這麼認為，事前他和蕭乂通過書信，知道這位王子弗在宣歙觀察使那裡算是數得上的茶商，每年從茶園裡收購大量茶行銷各地，也是當地軍府里排上號的「商稅大戶」。現在他願意親自前來遙遠的西陲，除去蕭乂的策動外，更主要還是這裡有利可圖。

「犬可驅胡郎、胡姬呢！」

「是啊，全是棨寶的狗毛。」原來芝蕙把小猧子的毛髮剪掉后，還帶在行李里辟邪的。

隨後在中堂上，高岳親自接待王子弗和隨行的其他商賈，劉辟、劉德室和重要吏員作陪，hetubook.com.com「這白紲還暖和嗎？」高岳故意大聲地問王子弗。

「子弗這話說的可太對！」高岳撫掌大笑，接著他就開始進入王婆賣瓜模式，「子弗此次從宣歙而來，當是走揚州，隨後沿汴、宋至東都府，又入陝州三門峽進京兆，再由邠州至此。這條路線多走水路，除去三門峽有些危險（王子弗穿著白紲，暖和到出汗但又不好脫去，便連說是是是，其實三門峽簡直就是鬼門關，他們舍船換行的是沿岸車道陸路），其餘可謂坦途——以後，可讓幾名牙人留居新城辦事，邸舍有的是，僦資我減去四分之一！」

高岳不由得覺得好笑，就問這是什麼。

高岳非常熱情，帶著全縣大大小小的官吏，親自走出廨門來迎接王子弗。

可芝蕙的口齒最為伶俐，當即反駁說，「那可不是主母本人入三兄的夢，九成九是胡姬幻化為主母相貌，誘引三兄與其**，來劫奪您的精元的。」

「沒夢見。」高岳回到。

而後高岳就嘆口氣，「我們涇原啊像此白紲這樣的寶貨其實不少，難的是沒有商賈來此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