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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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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軍城臨漢水 第3章 一雪積年憤

第二十一卷 軍城臨漢水

第3章 一雪積年憤

吳冕和張延賞大眼瞪小眼,根本無可奈何。
「是不是因西山軍和白草軍還在城內?」
「西山軍不是賊,他們只是不滿張公你而已,也許張公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不過倒也無所謂,張公在西川軍府里積累的錢帛如山,倒是便宜了我和高岳,還是那句話,誰能將這些錢帛送到奉天,誰就是功臣。如今西漢川(嘉陵江)在我手裡,褒斜水在高岳手裡,如何由不得我們?」
他們有的是軍府或衙門的僱工,有的是城中自由為業的。
現在他們全都落在韋皋的手裡。
韋皋冷笑下,他明白光是說這些,是不會讓張延賞這個老奸巨猾的官僚有所動的,對付他必須單刀直入,擊中對方心中最在意的東西。
院牆的槐樹下,興元少尹,如今蜀都城的實際控制者高岳,很和氣地要求他們:「本尹的興元府那裡,百姓生活遠不如蜀地啊,農田是刀耕火種,手工更是聊勝於無。本尹想要聘請你等去興元,可攜帶家眷一道,何如和-圖-書啊?」
張延賞鬍鬚抖動,在坐榻上轉過身去,不理會韋皋。
可韋皋根本沒把他擺在眼裡,索性起身負手,「張公為荊南節度使時,皋不過在幕府內和你的幾位僚佐有所爭執,你就讓皋當監門郎,並寫信將皋好一頓痛罵,視皋為奴子耶!」
如今見到岳父這副模樣,他心中充滿快意。
現在韋皋直呼張延賞為「張公」,足見他早已割斷了翁婿關係。
「斷脊老犬,不用管他。」韋皋語氣輕蔑。
「應該的,應該的。」商賈們都擦著額頭和脖子上的汗,忙不迭說到。
高岳很開心,說諸位不必拘禮,在筵席上盡情快樂。
張府的幺奴等六七人,正是以前一路將韋皋、張玉簫夫妻財貨不斷拉回的角色。
一排排的墩子,上面鋪上了毯子或茵席。
接著韋皋轉身,對身邊的牙兵說到,全軍撥營,入鹿頭戍,去蜀都城和高岳會齊。
「完了,完了,幺奴他們,他們徹底完了。」張延賞大汗淋和圖書漓,靠在坐榻上,有氣無力地如此說到。
「諸位啊,如何還不開市呢?」高岳和顏悅色。
這次點名召集的,是數類人,船工、織染工、刀劍工和麻紙工。
「我韋皋欲改寫春秋,張公沒資格談我是順是逆!碧笙,就此還於張公,可讓東川吳使君借你數匹馬,如犬如狽,過興元府回奉天城去攪動你的口舌罷!韋皋,就此別過。」言畢,韋皋冷冷地拱起袖子,迅捷作完一揖,轉身玉佩響動,大步得意地離去。
「如今高少尹早已入蜀都城,只要他可以將那裡的財貨運到奉天城去,你認為聖主還會因張公的緣故,將你再送回去坐鎮西川?簡直痴心妄想。」
接下來幾日里,軍府衙門後院,車馬絡繹不絕,絲帛、青繩錢被成箱成箱送至,幾個大院子很快都堆滿了。
有軍將詢問,那東川吳冕和張延賞?
浩蕩激揚的射洪水和涪水交匯處,韋皋立在水花轟鳴飛濺的崖石之上,看著麾下奉義軍的士兵,將當初羞辱m.hetubook•com.com他的張延賞家奴們挨個反剪捆住,摁在河灘上,接著揮動白木棒,雨點般打下去,「韋郎君求活命呀!」的慘嚎聲四起,這幾名家奴絕望地告饒著。
可棍棒無情,漸漸的慘嚎變為哀叫,又變為呻喚,再變為死寂。
「當初我怎麼將玉簫嫁給如此無行之徒?」張延賞氣得捶胸頓足,不過當了這麼長時間高級官僚,他自然也有極大的抗壓能力,隨後他扶起女兒,奇異地說,跟著你一道的數名家奴呢?是留在西川軍府,還是跟著你鈿車同路來的?
「阿父!」碧笙淚流滿面,撲到父親的膝前,不斷撫著父親的胸膛,她害怕父親就此氣悶而絕。
並且這些錢不過軍府,全是蜀都城裡「義商」們慷慨解囊,以私人名義捐贈的,乾淨得很。
不過韋皋畢竟還算是半個君子,他只想對張延賞復讎而已,實則對妻妹還是以禮相待的。
果然而後奉義軍起營,大搖大擺在梓潼城下繞一圈,隨後向蜀都城而去。
高岳hetubook.com.com是按著名簿來點人的,這蜀都城裡的有名商賈,誰都跑不掉。
這時候,蜀都城內家財萬貫的大豪商們,都驚懼不安地呆在軍府的正衙食堂當中,旁邊有營妓翩翩起舞,樂師吹拉彈唱,可每人的心中都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坐在主人席位上的高少尹,將他們張榜請來,意欲為何。
待到交上來后,高岳看了看,這一下子就刮到了二十余萬貫錢,足夠犒賞西山、白草、奉義的所有將士,也夠遣散那群僚蠻了。
少尹第二句話立刻打開局面,商賈們都懂了,紛紛拜伏下來,七嘴八舌,口稱願出「率令錢」,幫將士們潤家,以壯行色。
這群人不下幾百,帶著驚嚇的眼神,東張西望,穿著麻衣短褐,被全身鐵甲的士兵押著,走到了軍府院子里。
白草軍的筆吏們立即手持文簿走入,遞給這些人筆,叫他們寫下各自所出率令錢的款項。
果然,聽到這話,張延賞的臉色頓時有變。
「西川這裏,張公難道還以為可以重持旌節嗎?https://m•hetubook.com.com
「大丈夫立世,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快哉。」
碧笙臉色變了,低聲說全被姊夫扣在營中。
可隨即高岳又全城張榜。
「你……你們和西山軍不過是同窟之賊。」張延賞憤憤。
「馬上除去城門和軍府的戍守外,大部分子弟們都去萬歲池外紮營,不要驚擾蜀地的父老嘛!」
讓人驚奇的是,偌大的院子里,居然還設有他們的座位。
這時商賈們立刻響起了片討好但又擔憂的笑聲,尷尬得很,許多人拱手低頭,面前的菜肴不敢動半分,誰也不敢先說,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各位以商助軍,岳感激不盡!」
張延賞還是不回答。
張延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指不斷地對著韋皋抖著,連說」你,你這,你這忤逆。」
韋皋俯視見到,七名有眼無珠的張府家奴,全被打得腦漿屎尿橫溢,變為一排死屍,隨後被士兵挨個塞入土囊里,一個接著一個拋入到涪水當中。
「昔日在邠州五龍驛時,張公可曾想過,與皋會以現在這種面目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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