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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已經不能再在自己稱呼前加「太」了，故而執政們給他一個新的尊稱，「治天上皇」。

而答應他們的勞役錢，也由身著綵衣的商賈們，用船隻自汴州城給轉運過來，足數準時發放到他們的手中。

很快，宰堂內部就出現「押外蕃團」的臨時差遣組織，正職由陸贄擔當，並從其他台省衙署里抽調人員來就任僚佐。

「如何有份？」

看到上皇不堪其擾，剛剛就任「鄴都營造使」的高岳，便上前提議說，「如今外蕃事務繁雜，光靠先前的鴻臚寺如何能應付？動輒不如人意，請在宰堂內專設一差遣，處理對外蕃的諸般事宜。」

這兩萬人先是掘好了衛州淇縣的古渠道，擴寬了黃河水道，消弭了對岸滑州白馬城西的水患，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分為兩路，一路疏浚枋口，一路復鑿利通渠。

此外又有海東新羅國內亂，和日本國的消息一一傳來。

「宰堂已發布牒文，決定採取強硬手腕，勒令黠嘎斯限期離開回鶻，並將侵佔回鶻和-圖-書的土地歸還，此外燕山行省也通傳牒文，要求奚、契丹、靺鞨等族前來充當我唐的僕從軍。」陸贄說到。

不過追溯源頭，陸贄以宰堂執政兼押外蕃團大使，總理唐帝國的外交事務；高岳也以宰堂執政兼鄴都營造大使，全權負責新都的建造設計工作；這兩位便是濫觴級別的人物。

「上皇萬歲。」殿內頓時齊齊發出如此的讚頌聲。

「上皇陛下，河隴有報，牟汝贊普升遐，是因其在位期間，崇信苯教，摧毀佛教，又大封土地于苯師、大中小論，故而於集會時酒醉，被一名心懷怨恨的僧人弒殺，而今西蕃國內大亂，涼州的牟迪贊普遣使節來，求我唐出兵幫其回邏些，作為代價，不但願將涼州地歸還，且還會把吐谷渾舊地悉數割讓給我唐，兩國以大非川為界，西蕃永為甥國屬藩。」鄭絪也來彙報。

魏博士兵是喜笑顏開，然後便問，我們可以歸鎮了吧？

至於施工的隊伍……居然是魏博天雄軍。

讚m.hetubook.com.com頌聲后，上皇神情有些委頓，縮在床榻上，他確確實實老了。

蔚如輕笑起來，歪著腦袋看了父親眼，便說果然如此。

「不過，我覺得我死後還會留存神志的，那時化為幻影，碧落黃泉，總希望能找到她，彌補我的愧疚。」高岳很認真地回答。

沒錯啊，反正以後軍政事務也不會像之前那麼繁重，何不按照靈虛和女兒蔚如的想法，重新拿起長編利器，再者自己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光是回憶驚心動魄的往事，就要遠比那些只會故作驚人語的酸儒小說家搶手得多。

「痴兒們，魏帥已答應將相衛地，賣給宰堂，你等可都是有份的。」

「看巫山柳的長編，女兒恨不得化身其間的男子，和真心相慕的有情人在一起……但巫山柳有個最可恨也是最絕情處，他（她）筆下的人物，總是不得善終……讓女兒有點害怕……阿父你這輩子，也有如此的缺憾嘛，有時候聽阿母的口風，似乎……」

正當高hetubook.com.com岳摩拳擦掌，準備在餘生轉向時，蔚如的詢問忽然自他背後傳來，「阿父啊，女兒出嫁前想問你件事。」

別的朝代三任皇帝可能才能攢齊的遭遇，他全領受下來。

「這鄴城要是立起來，併為天下新都的話，獃子都曉得這方圓數十里的地，哪怕是不毛地，一下子都會等同金子般值錢，馬上多少達官貴人要來購置宅邸，又有多少商幫要來此建造館殿、邸舍，現在給你等每人送一塊地皮，自己安家置業可以，售賣租賃也行，此後你們都是第一批鄴人，身份可比現在的西都、東都人更要高！」

「那大母呢？」

說完轉身就跑了，高岳最初有些惱怒地看著女兒的背影，但很快就若有所思，立在月光下，竟然就這樣出神了好久。

「什麼，要是築造新鄴的話，那相衛地不都要給朝堂了？我們魏博怎麼辦！」士兵們頓時洶洶然。

「哎，你好好去向諸位討教為人婦之道，別老是纏著我聒噪。」高岳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難以回答，和-圖-書就要攆蔚如回房。

「什麼叫以地償地？」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水渠現在四通八達，既可灌溉農田，也可水運財貨，另外形勢你等也看到，鄴都就要重新造起來，很缺人夫，特別是像你們這樣經驗老道的人夫。」高岳衙署下的官吏，都站在枋口的堤堰上，對天雄軍士兵如此說到。

當高岳攜家眷，再度離開長安城，專心前往相州時，陸贄以強硬的姿態，對黠嘎斯的使者重申了唐帝國的態度。

蔚如做個鬼臉，然後諷刺父親說：「身死神滅，哪還有什麼碧落黃泉？」

高岳這時慢慢坐下來，用手扶住女兒的肩膀，想了會兒，很坦誠地說有。

重操舊業？

「魏帥哪裡肯自己把這筆款項給獨佔，其實宰堂一時間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所以雙方體恤兒郎們，決心以地償地。」

「？」

至高岳去世時，宰堂內的執政（平章事、參知政事）已達到十五六位。

舊鄴城的白璧鎮，把宅邸和衙署臨時設置在此的高岳，邀請許多高僧、道士和匠師，前來繪hetubook.com.com製新鄴城的圖紙。

此話一出，堤堰下成千上萬的天雄軍士兵頓時人頭攢動，滿是嘩然。

宰堂的執政們，和上皇達成協議，待到新都初步落成后，就從李誦的其他兒子當中，擇選出一位來，擁立為新的皇帝。

剛剛即位時的雄心壯志，然後就是京師陷落，播遷奉天，其後居然又社稷中興，可中興后的代價便是他被迫內禪，隨後兒子死於非命，孫兒被驅逐在外，現在連王承岳也去了恆州，他就更有些寂寞了。

其後歲月里，宰堂不再是幾位執政宰相輪流秉筆，充當皇帝秘書的機構，其慢慢被各色臨時差遣的國政組織所充盈，這些組織都有某執政監管，事情一旦結束便解散掉，通過如此，宰堂里不但執政者的數量在擴充，且對國家事務的主導權力也日益增強。

大明宮紫宸殿內，蒼老的上皇坐在繩床上，面前全是宰堂的執政，當宋若華把文牒給上皇過目后，上皇緩緩說聲曉得了，朕認為以鄭絪替手高岳為輔師，著實穩便。

「但我沒有辦法。」這是他的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