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三體：死神永生
第六百九十章 歌者文明
「你幹什麼？大眼睛現在很忙。」母世界的長老說道。
「大眼睛有更重要的目標要觀測，沒時間滿足你的要求，做你的事去吧。」
如今這件事顯得更加微不足道，因為歌者文明的母世界與邊緣世界的戰爭開始了，更多的精力要被投入到這場戰爭中，歌者的工作逐漸變得無人問津。
長老在歌者的思想體中翻找起來，讓歌者感到一陣戰慄。
再說清理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宇宙中到處都有潛在的力量，只需誘發它們就行了。
歌者再次從種子倉庫中取出那個光粒，準備彈向星系中三顆恆星的其中之一。
清潔工往往不允許這樣浪費資源，沒有必要刻意去針對某個行星。
「給。」長老隨手給了歌者一塊。
藏好自己，做好清理，就是在這片宇宙的生存法則。
他乘坐著一艘飛船，被稱作種子，離開母世界來到低熵世界中執行清理工作。
這是一個用引力波廣播的坐標，奇怪的是，它標記的居然是廣播者本身的位置。
歌者從種子倉庫取出一個光粒，然後把https://m.hetubook.com.com目光投向坐標所指的星星，主核指引著歌者的視線，像在星空中揮動一支長矛。
「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假如這樣用光粒可能清理不幹凈，甚至白費力氣，這要用二向箔才行。可是歌者沒有從倉庫里取二向箔的許可權，需要向長老申請。
二向箔馬上被傳輸過來，懸浮在歌者面前，是封裝狀態，表面晶瑩剔透。
「是，到處都在用，可我們以前還是多少有些節制的，現在……」
長老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如果認為這種聯繫是單向的那就太幼稚了，要記住偉大的探知可逆定律：
這是一種極其愚蠢的行為，就像在宇宙的黑暗森林中生了一堆火，並在旁邊高喊：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這項工作也很簡單，翻閱坐標數據，判斷哪些坐標是有誠意的，對有誠意的坐標進行清理。
他突然又想到，既然這個文明已經聰明到學會隱藏自己，那麼是否也預料到會遭到光粒打擊。
那麼就只能直接清理了和_圖_書，不能放任這樣危險的低熵文明不管。
「只是為了確認清理的目標。」
但這樣對母世界和種子都不利，畢竟他收到了坐標，這就與那個世界建立了某種聯繫。
歌者沒再繼續請求，清理員是種子中地位最低的崗位，總是被輕視，認為這是容易做的瑣碎工作。
他用力場觸角握住光粒，準備彈出，但當他看到那個位置時，力場觸角放鬆了。
但母世界與邊緣世界不可能共存，必須消滅邊緣世界，否則自己將被毀滅。
關於母世界與邊緣世界的戰爭，以前不斷有戰報傳來，後來就沒有了，說明戰事不順利，甚至陷入危機。
恆星是一個極其精細和敏感的能量平衡系統，如果計算得當，一個微小的擾動就能在恆星表面和相當深度產生連鎖反應。
摧毀行星需要更大的光粒，對資源完全是一種浪費。
歌者感到莫大的悲哀，如果母世界徹底二向化，那麼他就真的成為漂泊在外的種子，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回歸母世界。
不過這並無所謂，歌者文明並不是唯一一個m.hetubook.com.com會清理低熵世界的文明，在億萬個低熵世界中有億萬萬個清潔工，你不做永遠會有別人來做。
這就奇怪了，文明不可能直接誕生於恆星上，怎麼這個坐標就指向一個沒有行星的星系呢？
歌者並沒有名字，他其實是一名清潔工，只因在工作時喜歡哼唱歌謠，所以被稱為歌者。
歌者仔細觀察了一下，試圖找到被摧毀行星的殘骸，無論是怎麼樣的攻擊，多少也會留下殘骸，哪怕只是一團稀薄的星塵。
種子倉庫里有大量的光粒，至今為止毀滅過多少星系，歌者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反正種子上的主核都有記錄。
所以，什麼事情都等別人做是很危險的。
如果歌者有耐心等待，有誠意的坐標最後都會被其他未知的文明清理。
如果你能看到一個低熵世界，那個低熵世界遲早也能看到你，只是時間問題。
「你的工作，遠遠地看一眼就足夠了。」
這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就像看到地上有一個點燃的煙頭把它踩滅，或是撿起一張廢紙扔進垃圾桶，就是僅此而已和-圖-書的事情。
但他很快就把這種想法從思想體中刪除了，那不是他該想的，只是自尋煩惱罷了。
如果戰爭無法取得勝利，就只能……
奇怪，是被清理過了嗎？
難道是自己估計錯誤，這是一個沒有誠意的坐標？
歌者又再次輕輕哼起歌謠，用力場觸角拿起二向箔，漫不經心地把它擲向三體星系。
這種連鎖反應擴散開來，使其局部平衡被打破，就能進而產生更大規模的爆炸，足以摧毀掉整個星系。
「是不是母世界已經準備二向化了？」歌者終於開口問道。
曲率驅動軌跡表面這是一個危險的低熵文明，所以歌者才會第一時間認為這是有誠意的坐標。
然而並沒有，這個星系中完全沒有被摧毀行星的痕迹，彷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但是很快他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看到了那個世界附近的那一片曲率驅動軌跡。
雖然摧毀掉行星也是清理，但這樣反而更加費勁。
這個星系中並沒有行星，只有三顆運動規律混亂的恆星，形成一個地獄般的世界，完全不適合低熵文明生存。
歌者和-圖-書不得不懷疑是這個文明把自己的行星給隱藏了起來，某些文明確實擁有這樣的技術，遠遠地看一眼是無法觀察到的。
歌者看到一個有誠意的坐標，就在種子航線附近。
「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可這東西如果用得太多了，總是……」
不過就算是自殺，歌者也要成全這個幼稚的低熵文明，正如前面所說的那樣，什麼事情都等別人做是很危險的。
「我需要一塊二向箔，用來清理。」歌者對長老說道。
如果單獨看這片曲率驅動軌跡，確實難以判斷其來源，但與被廣播的坐標聯繫起來，一眼就看出它是屬於那個世界的。
這倒也不是什麼罪過，都是母世界中公開的秘密。
例如一個光粒就能引爆一顆恆星，幾乎不耗費什麼資源。
所以一般光粒打擊的目標都是恆星，直接攻擊行星反而效果不佳。
但歌者有些不安，「你這次怎麼這樣爽快就給我了？」
「有一個低熵文明，我想靠近些看看。」歌者回答道。
歌者啟動了大眼睛的進程，他很少這麼做，這是越權行為。
「宇宙中到處都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