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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宗主臉色微凝：「在這裏得不著自在么？」

「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數！」

太白宗主道：「一個不普通的村落里卻出來了一個普通的孩子，不論是親是殊，多少有些特別，想來也不會真撒手不管！」

於是一番沉吟之後，他想起了如今北域的現狀，也想起了自己經歷過的一些事。

老村長搖了搖頭，輕嘆道：「我們不是在躲什麼，而是絕望了，對那些路絕望了！」

老村長臉色淡然，慢慢往煙鍋里塞著煙絲，輕嘆道：「或許對他而言，還是件好事！」

太白宗主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輕輕點了點頭。

但太白宗主知道，老村長指的肯定不是這些。

「做人做事，總要經些風險才是，又何必來問？」

一語破心劫，太白宗趙真湖于樹下悟道，開始結嬰！

「……」

但想通了這些問題，緊接著卻又出來了更多的問題，使他心間更為疑惑。

或是為了長生，或是為了成仙，或是為了那些美貌的仙子……

老村長徐徐吐出了一口煙圈，笑道：「那你又如何篤定我們會出手？」

太白宗主微微皺眉，道：「倘若有些事真會危急到了他的性命呢？」

太白宗主凝住，眉心皺成了疙瘩，似乎意識到一些重要的事情。

太白宗主沉默了下來。

老村長讚許的看了一眼太白宗主，似乎很滿意他的行事坐派，點了點頭，慢悠悠的道：「不必問我們的來歷，也不要問他的來歷，更不必問我們有什麼目的之類的大俗話，我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現在你問了也不會和_圖_書有答案，至於其他的，你儘管問，老夫盡量答你！」

「因為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沉默了半晌，他才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他們走的都是死路，所以他們寂滅又歸來，依然不肯放棄那妄想，仍然痴望再次上路，但我們不同，我們已經不想再走下去了……」

「只當是厭倦了天下紛爭的某位前輩高人罷了……」

老村長看著他的模樣，也露出了些讚許模樣，笑著問道：「想不到如今的世間，也不乏出色的人物，你很不錯，只是老夫倒想問問，你是如何猜到了我們這些人存在的？」

太白宗主皺著眉頭，即便是他，這時候也需要極度認真，才能勉強理解這些事。

……

過了半晌，他才徐徐開口：「前輩所說的那些路，又是指什麼？」

老村長想著他的這個問題，忽然笑了笑，道：「你之前以為我們是什麼人？」

「是對是錯？」

太白宗主遲疑半晌，道：「那前輩可知，這條路……是對是錯？」

老村長笑了笑，並不回答。

太白宗主聽著，心間已隱有所動，像是霎那間想通了很多問題。

老村長磕了磕煙鍋，笑著向太白宗主道：「活了這麼多年，如今倒是被你這個小輩給釣了出來，算起來還是頭一遭兒，如今人你也見到了，說說想見我們的目的吧！」

然後他才臉色凝重，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身上是不是也有一條路？」

老村長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我們雖然心已經懶了，也不相信那些路走hｅtｕｂoｏk•cｏm.cｏm得通，但這些路註定還會重現人間，我們能躲得一時，卻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早晚還是會被卷進去的，所以也只能等著，苟且一日算一日，待到實在躲不過去時，再做出選擇吧……」

太白宗主微笑著點了點頭，先道：「可有什麼不能問的嗎？」

老村長笑了起來，道：「現在人間大部分的修行者，都還沒有資格說自己在哪條路上，不過你倒是不同，是個有慧根的，其實你已經看到了一條路了，只是你太沒有自信罷了，不過這倒也不怪你，相比以前，如今世間修行法門已非常的完善簡單，大部分的修行中人只需要靠資源便可以步步晉陞，你能在大勢如此的情況下停下來想想，已經很不錯了！」

老村長這次沉默了一會，倒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過了一會，才略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道：「這世間的路，沒有對錯，或說都是對的，又或說都是錯的，只看你本心而已！」

老村長緩緩的說出了答案，臉色平靜，卻又暗藏潮起潮落。

緩緩起身，他認真向老村長施了一禮，道：「望前輩指教！」

說這話時，已顯得十分認真，看向了老村長的面上。

「這便是心劫，便是魔障！」

這看似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哪怕是再小的仙門，宮殿不過三兩間，典籍區區一兩部，在收徒之時，也會像模像樣的問上一句：「你投身仙門，可知修行是為了什麼？」

太白宗主聞言，眉頭頓時微微皺了起來。

似乎是看出了太白宗主心裏的ｈｅｔuboｏｋ.coｍ.ｃom不解，老村長吹著了火摺子，點燃了煙，然後苦笑了一聲，道：「或許他已經對你講過了，其實他並不是我們村裡的孩子，而是別人送過來的，我們將他養大，便已經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至於其他的因果，我們這些人都不想沾了……」

太白宗主將這些話都記下了下來，皆細細琢磨了很久。

太白宗主的臉色，已經異常凝重，半晌才道：「但你們還在看著這世間！」

老村長笑了笑，道：「也不見得是壞事，無非便是選擇而已！」

「有點意思！」

太白宗主嘆了一聲，道：「此次求見，本也是因此，那個孩子我很喜歡，但我了解到了他的身世之後，便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在我看來，既然你們沒有刻意抹去自己存在過的痕迹，似乎也不介意別人發現你們的不凡，那想來也不介意與我們見見，如今他是我太白門下，我會用心教他，或許他也會幫著我們做很多事，這些事情里，說不定會有一些非常兇險，既然他背後有你們這麼一群長輩在，我總得問問你們的意見！」

「造化，機緣，紛爭，殺戮……」

老村長笑了笑，道：「如今他拜在了你的門下，你教的不錯，沒有藏私，也沒有虛偽以對，這是老夫最欣賞你的地方，既然所有事都是講明了的，那便由他自己做主好了！」

他決定依從本心，便緩緩開口道：「為了一口吁不出來的氣！」

太白宗主沉默了一會，忽然道：「你們在躲什麼？」

說著他緩緩一嘆，認真的hetubook.com.com看著太白宗主，蒼老的雙眼之中，似乎有宇宙星辰，聲音也像是蘊含了某種道蘊：「你因為有一些必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一路追求極致，這才看到了那條路，但又因為你必須要去做那些事，所以不容失敗，又不敢去真的邁出那一步……」

老村長笑了笑，搖頭道：「所以由久以來，這個問題早就有了答案，人若想得到真正的自在，便只有兩個選擇，一便是死，人死如燈滅，因果皆消，自是自在，但人心求生，又不甘如此，於是便有人做出了第二個選擇，那便是視這天地為囚籠，立志要走出去，為此他們嘗試了很多的辦法，走出了許多不同的路，這條路的盡頭，便是他們心間所求……」

半晌之後，他緩緩坐了下來，微閉雙目，手掌在心前結起了一個印法。

太白宗主笑了笑，道：「能夠忽然間消失的一乾二淨的，想來不會是普通的村落！」

忽聽著老村長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太白宗主不由得臉色微變，像是內心深處的一些想法被看破，憑他的養氣功夫，居然也控制不住自己，顯得略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樣的問題，答案自然有很多。

太白宗主這才想起，老村長說過，不會回答關於方貴的身世問題。

老村長緩緩點頭，道：「路是你自己看到的，不必謝我！」

人死之後變鬼，鬼死之後化聻，那聻死後又會化作什麼？

「……」

因此他每聽一個回答，都會思慮良久。

老村長聽了這話，輕輕笑了起來，道：「這是你的修行之路，老夫這個問題，本來便沒hetubook.com.com有什麼固定的答案，只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自天地初生，聖人領悟修行之路以來，世間修行之輩，何止億萬，而困擾這些人最大的問題，便是『自在』二字……」

「世事如棋，因果繁雜，人生天地間，受天地所困，又如何真能得到自在？」

他手指輕輕叩著石案，緩緩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前輩可是北域人？」

這一次他認真想了半晌，才向老村長道：「那我們如今是在哪條路上？」

老村長聞言，倒是呵呵大笑了起來，場間氣氛頓時顯得輕鬆了許多，不遠處有村人來來往往的忙活著，有些好奇的目光向太白宗主投了過來，他也只是面帶微笑，神色如常。

老村長笑了笑，望著太白宗主，道：「修行又是為了什麼？」

「嗯？」

老村長引著太白宗主入了村落，在一棵柳樹下的石案前坐了下來，案上有茶，老村長慢條斯理的給太白宗主倒了一盞，推到他面前，太白宗主伸手扶住，輕聲道謝，整個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卻不顯謙卑。

「好了！」

世間循環，生靈演化，本就是一條路……

他只能斟酌著，緩聲道：「他們走到了哪裡？」

「自在？」

人修行可以成仙，那成仙之後又會成為什麼？

「倘若你需要靠著別人的答案才渡過心劫的話，這一步邁了出去，又有什麼意義？」

於是他帶著些歉意起身，給老村長斟了一杯茶，道：「這些路重現，會給人間帶來什麼？」

……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都是死路，能走去哪裡？」

太白尊主聽著這些話，整個人都已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