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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個別人預定了。」

「我要這個！」劉崑崙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管多少錢，他砸鍋賣鐵也要買。

「可以了。」韋康說，「當初就買了一盒子彈，打一發少一發，你也不用練了，可以畢業了。」

火紅色的流線型公路跑車，雙圓燈，160寬胎，造型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劉崑崙曾在一份舊雜誌上看到過這種摩托，從第一眼起，這種公路跑車就成為他和臧海的夢想。夢想就是為了實現的，只是沒想到自己實現得這麼快。

「哦，我做飯去，你想吃什麼？」劉沂蒙歡天喜地。

「就這個了！」

阿姨請他們進屋，東西先放在牆角，劉崑崙觀察這戶人家，傢具陳設老舊，生活應該很拮据，韋康步入內室，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床邊擺著氧氣瓶、呼吸機、吸痰器、鼻飼管和大號注射器，還有一盆攪拌好的流質食物。

韋康說：「復裝的子彈容易瞎火，我讓你撿子彈殼是別的原因。」

「對，敦皇從來不碰毒品。」韋康說，「我有一個理想，咱們這個社會，雖然有法律，有警察，但很多壞人擅長鑽法律的漏洞，無惡不作卻逍遙法外。所以我想建立一個主持正義，維護法律照顧不到的角落的秘密組織，你願意加入么？」

「康哥，那是你朋友？」劉崑崙感覺康哥有話要說。

「不在家吃，外面有安排。」劉崑崙換了衣服，揣著錢風風火火出門去了，他和人約好了，今天看車。

劉崑崙說：「誰害的？」

「他自己作的。」韋康憤憤然，「被壞人哄了，沾上了冰，一年下來就家財散盡。女朋友跑了，自己的大腦也廢了，腦組織壞死一大半。家裡為了給他治病，房子都賣了，也只能維持這種不死不活的局面。」

劉崑崙表示無所謂，交https://m.hetubook.com.com了錢，開著摩托車就走。蘇晴駕車在後面跟著，還向他發起挑戰：「看誰先到敦皇！」

這個賣車的朋友叫水哥，是韋康介紹的，專門經營碣石過來的走私摩托。既然是自己人，肯定把最好的貨色拿出來，不會用拼裝的翻新的垃圾貨糊弄人。他推薦給劉崑崙的是一輛當下最流行的雅馬哈太子摩托，但劉崑崙卻看中了旁邊一輛紅色的川崎跑車。

這一刻他心如刀割，卻依然笑著說：「好啊，沒問題！」

劉崑崙說：「我懂，涉槍是大案，小心為好。」

少年的一顆心瞬間從萬米高空跌落到塵埃里。他不傻，當然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蘇晴和四姐劉沂蒙一樣，喜歡韋康。而康哥不但是自己的大哥，也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別說爭不過，就算爭得過，也不能搶大哥的女人啊。

阿姨嘆口氣，說現在還能照顧，等我和他爸老了可怎麼辦啊。韋康勸慰了幾句就要告辭，臨走時悄悄將一個信封放在茶几上。劉崑崙目測信封的厚度，起碼三千塊錢。

劉崑崙賭咒發誓：「絕對不碰，販毒的就該千刀萬剮。《古惑仔》里浩南哥他們就不碰白粉，真正的江湖人士，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康哥，咱們敦皇就不賣這個吧。」

「肯定不是一般武警，是特警。」

劉沂蒙臉一紅，抿抿嘴，又問道：「那康哥有對象么？」

最後還是蘇晴先沒繃住，哈哈大笑泄了氣，說得嘞，你想要姐姐就讓給你，不過你要答應一件事。

兩位買家達成了協議，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這輛川崎街跑以一萬二的價格賣給了劉崑崙。他沒這麼多錢，蘇晴幫他墊了兩千。水哥又叮囑一番，說這車可沒手續，不能上牌子，別被交警逮著和*圖*書，也沒什麼售後可言，有問題自己解決。

蘇晴湊過來，呼氣帶著少女的芬芳，在劉崑崙耳畔說道：「幫我盯著韋康，看他有沒有女人。」

「就是規矩，任何事都要講規矩。首先不要把槍口對準你不想殺的人。其次，不打算開火的時候，手指別放在扳機上。從別人手裡接過槍的時候，必須查驗一遍，現在你看我給你示範。」

「對，冰毒，比海洛因更毒的毒品，害我兄弟生不如死。販毒的最好別讓我撞見，不然……」韋康咬牙切齒，「小弟，你可不要沾任何毒品，不管是四號、冰毒、搖|頭|丸還是搖頭水。」

「不錯，不要覺得動作多餘，槍是兇器，稍有不慎就會出大事。」韋康很滿意，接著教他怎麼瞄準，三點成一線，怎麼壓二道火，怎麼打雙發速射。

劉崑崙一邊走位，一邊快速射擊，槍響瓶碎，彈無虛發。很快就把兩匣子彈打光了，還意猶未盡。

練了一陣子，劉崑崙問：「康哥，你以前在什麼部隊啊，我猜肯定是特種兵，要不就是空降兵……再不然就是海軍陸戰旅的。」

蘇晴下車，甩上車門，摘掉墨鏡，氣勢洶洶道：「哪個要搶本小姐預定的街跑？」

回到車裡，韋康點燃一支煙，目光深邃，半晌不語。

二十分鐘后，蘇晴氣勢洶洶的殺到。她是開車來的，開一輛紅色的標緻206CC敞篷跑車，大冷的天還敞著蓬，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帶著大墨鏡在車裡搖頭晃腦，嘴裏嚼著口香糖，一副太妹派頭。

韋康笑道：「人小鬼大，子彈殼你拿著吧，跟我去一個地方。」

「康哥，我都會，讓我打一槍你就知道我的水平了。」劉崑崙實在忍不住了。

劉崑崙早已心癢難耐，他看看說：「認識，這是六四式手槍，警察都用這和*圖*書個。」

……

寒風凜冽的街頭，一輛火紅色的摩托轟鳴而過，駕車的少年連頭盔都沒戴，一身單薄西裝呼嘯滄桑。

劉崑崙說沒問題，別說一件，十件都行。

韋康實現了他的承諾，開著公爵王帶著劉崑崙來到國道邊一處荒廢的工廠，在車間的地上擺了十個啤酒瓶，從腋下掏出一支手槍來道：「這是什麼槍你認識么？」

「行，我就見識一下你新手的水平。」韋康說著，卻並不遞給他彈匣，而是退出一枚子彈拋過去。正要教他怎麼在丟失彈匣的情況下開槍，只見劉崑崙很嫻熟的拉開套筒，空倉掛機，將子彈塞入槍膛，套筒複位，擊錘大張，沒等韋康說話，抬手一槍，遠處的啤酒瓶爆裂。

韋康卸掉彈匣，拉套筒檢查槍膛，最後朝地上扣動扳機，「啪」的一聲輕響，然後遞給劉崑崙。後者依然拉套筒檢查槍膛，扣扳機驗槍，神情嚴肅，動作一絲不苟。

韋康說：「都不對，我是武警。」

電話通了，劉崑崙開門見山說那輛紅川崎我喜歡，你讓給我得了。

韋康說：「錯，這是德國造的華爾特PPK，7.65口徑，和六四式倒是長得差不多，但性能差老鼻子了。」

劉崑崙驕傲地說：「從小就練，十二年槍齡，不過用的是BB槍。」

「不行，我就要這個！」

韋康大驚：「你在哪練的槍法？」

一個厚厚的信封擺在劉沂蒙面前，嚇了她一跳，小姑娘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問弟弟怎麼打算。

劉崑崙退了彈匣，檢查槍膛，空倉掛機倒轉槍口遞給韋康。韋康再次驗槍，放回腋下槍套，吩咐劉崑崙把每一個空子彈殼都撿起來。

……

那邊顯然沒回過味來，半晌一個女聲道：「你誰啊，你算老幾啊？」

劉崑崙針鋒相對，以韋康的經典架勢站和圖書著，雙手撩起西裝下擺叉著腰。兩人怒目相對，吹鬍子瞪眼。水哥趕緊勸：「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千萬別動手。」

「你又不是他媳婦，管那麼多幹嘛。」劉崑崙試著西裝上衣，略有縮水，但更合身了。

「還需要禮儀啊？」

「我想買個摩托車。」劉崑崙說，「剩下的你幫我存著。」

車停在樓下，韋康從後備箱里拿了兩瓶色拉油，一口袋東北大米。劉崑崙幫他提著大米，兩人上到第六層，敲開601的房門。開門的是個阿姨，說小康你來了，怎麼還拿東西。韋康說這段時間工作忙，今天抽空來看看小偉。

「啊，劉崑崙！是你個熊孩子啊。你等著，我馬上到！」

卧床的男人年齡不大，和韋康應該是同齡人。他靜靜地睡著，紋絲不動。韋康看著他，喊了聲小偉，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呵呵，挺有眼力的，川崎ZXR400，日本原裝沒改過，當初售價七萬八千五港幣，就是年頭長一點，是1995年的車，但里程少，才三萬公里。」

「是不是還要復裝啊？」劉崑崙一邊撿一邊問。

韋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槍感這麼好，玩具槍也是槍，長期使用養成的手感和槍感是實打實的。不錯，有底子就更好教了。下面我給你講講怎麼在運動中射擊，以及室內CQB的戰法。」

水哥很無奈，說要不你們自己協調吧，那個買家也是康哥介紹的人。說完撥通了買家的電話，交給劉崑崙。

「我看過一本書上說的，八路軍打完仗都撿子彈殼，拿回去重新裝發射葯和子彈頭，還能再用。你說7.65的子彈稀罕，所以我猜找人撿子彈殼是找人復裝。」劉崑崙略有得意的解釋道。

劉沂蒙說：「你賣命換來的錢，你想怎麼花都行，手裡稍微存點就行，將來用錢的和-圖-書地方多。這都快過年了，回家不能空著手。對了，你也買點東西謝謝康哥。」

劉崑崙一拍腦袋：「想起來了，007就用這個槍，康哥你哪兒弄的啊？」

劉崑崙說我心裡有數，四姐回身去陽台拿了一套清洗熨燙過的西裝來：「看看，能穿不。」正是那套被狗血浸透的雅戈爾，雖然洗乾淨了，但整體色調微微變得黑里透紅。

第二天，劉崑崙終於回家了。這處韋康給他們姐弟租的房子利用率不高，劉沂蒙經常值夜班，劉崑崙更是不著家，整天不是睡客房就是睡洗浴中心，但這依然是個臨時的家，是溫暖的港灣。

「你小子怎麼什麼都懂？」韋康奇道，「我懷疑你是不是真沒上過學。」

「算是吧，別廢話，快打。」

劉崑崙聽聲音很熟悉，心裏一動：「88號？」

「這是緬甸那邊弄進來的，子彈不多，你省著點，現在先教你用槍的禮儀……」

「冰毒？」劉崑崙問道，他對這個不大了解。

劉崑崙認真想了想說：「好像沒有。」

「你康哥最近怎麼樣，讓他少抽兩根煙。」劉沂蒙說道。

他讓劉崑崙駕車，開了半小時，來到一個八十年代建成的居民小區。老式的紅磚外牆，破損斑駁的水泥路面，空中懸著密密麻麻的電線，晾衣竿上是凍得挺硬的衣物。

李隨風到底是個講究人，聽說他回去之後就立刻籌集資金，先還了蘇容茂二百萬，還不忘記搭救自己的四位好漢，帶了水果、鮮花去探望了小健，給劉崑崙買了一套培羅蒙的西裝，外加一件雪豹的黑皮夾克，帶水貂皮領子的，要多威風有多威風。至於怎麼感謝韋康和吳剛的就不清楚了，這份禮肯定薄不了。

「是我發小，從小到大的兄弟。」韋康說，「當年多陽光上進的青年，現在變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靠鼻飼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