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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凱撒宮的全套，天上人間那消費太高了，只夠你瀟洒一天的。」

……

「可能車壞了吧。」海櫻說。

「怎麼還沒開車？」劉崑崙看了看時間，五分鐘前就應該發車了，列車卻紋絲不動。探頭出去查看，月台上已經沒有未登車的旅客。

等列車長給那人辦好了卧鋪手續離開，劉崑崙才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獰笑道：「韋生文，還認得我不？」

「得手了，等變現了給你分成，夠你小子嫖上一年的。」

「那讓他們坐硬卧好了，我們花錢買的票，憑什麼讓。」林海櫻脾氣還挺大，外面的人聽見這話，一個三十來歲的便裝男人伸過頭來呵斥道：「配合一下好吧。」橫眉冷目居高臨下的態度讓人很不愉快。

隔著洶湧的旅客人潮，月台的盡頭停著一輛鋥亮的豪華轎車。劉崑崙不認識這車的牌子，只覺得車頭立標的翅膀小人金光閃閃，很是值錢。

「我媽叫秦素娥，也是北河縣人。她十九歲跟了我爸，一連生了四個閨女。我爸喝了酒就打她，她個子不高，不到一米六，挺瘦的，也有病，氣管不好，一到冬天就咳嗽，都是年輕時留下的病根。」

劉崑崙回答道：「我誰也不隨，我上面有四個姐姐，我是老五。生我的時候，我父母去新疆撿棉花，半路把我生在昆崙山下。我是我媽親生的，但未必是我爸的兒子。」

李師傅陪著笑臉：「王先生也是為您好，大冷的天和圖書擠地鐵多難受啊，還是坐車吧，這位是？」

韋生文沒脾氣了：「五五也行，你得配合我，這活兒肯定扎手，不然你自己就辦了。」

「李師傅，我不是說過不用接么，這讓我多難為情啊，真丟人。」林海櫻顯然很不滿意「王先生」的安排。

李師傅接了行李，劉崑崙跟著林海櫻上了這輛奢華到極致的大轎車，不禁奇道：「王先生是你什麼人？」

「給個話，成交還是進鐵路公安處？」劉崑崙把煙盒塞回老鬼口袋，拿出自己的煙點了抽。

林海櫻心軟，看向劉崑崙。

林海櫻鬆了一口氣。軟卧車廂里有四張鋪位，只有他們倆，不需要避諱什麼，她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真不想知道親生父親是誰？我覺得我媽好像知道什麼秘密。」

「便秘。」劉崑崙答道。

韋生文笑笑：「別動手，有話好說。」

「你真是個有志氣的人，我建議你在藝術圈發展一下，做一個自由畫家。我很喜歡你的畫，我的老師也很喜歡。到北京之後你跟我去學校，再畫一幅怎麼樣？」林海櫻其實對這些老一輩的狗血八卦並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劉崑崙與生俱來的天賦。

「不，他們在等人。」劉崑崙看見一輛小號段的奧迪A6直接開上了月台，就在軟卧車廂旁停下，下來四個人，穿著風衣拎著行李。帽子上帶金箍的站長親自服務，送他們上了車。一分鐘后，軟卧包廂的門被推開m.hetubook.com.com，女列車長很不好意思地說道：「二位，幫個忙，調換一下車廂好不好。」

劉崑崙說：「行有行規，都是江湖上混的，按理說我不該為難你。可是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是賊剋星。說吧，哪一隻手指？」

「過年肉吃多了吧。」林海櫻拿出相機放在小桌上，拉著劉崑崙對著鏡頭，咔嚓一聲，將二人合影定焦。

劉崑崙說：「和乘警說去吧。」

劉崑崙一陣懊惱，老鬼一直沒出手，又騙了自己一回。

「是有點扎手，肥羊在軟卧車廂……」劉崑崙附耳說了幾句。

「打架打出來的名氣而已，在大眾眼裡和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別。」劉崑崙自嘲地笑笑。這時候火車已經開了，外面夜色濃郁。林海櫻在發牢騷，說那些人一定是貪官，劉崑崙問為什麼。

忽然他發現韋生文笑眯眯的臉色不對勁，於是沒有點火，把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道沒什麼不妥。

列車開出了城市範圍，窗外一片荒郊僻野，燈火黯淡。劉崑崙走向洗手間，正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正和列車長說著什麼。

林媽媽瞳孔收縮了一下：「這樣啊，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那你的親生父親是？」

韋生文眉開眼笑，「是我的菜。」

劉崑崙搖搖頭：「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就算我親爹是皇上，也沒有皇位留給我繼承。我就是我，我不靠父母，是窮是富，我自己做主。」

「不好。」林和_圖_書海櫻沒等劉崑崙說話就先拒絕了。

「還能是誰，是我爸唄。」林海櫻說，「但他不是我媽媽的丈夫。」

韋生文笑道：「別啊，其實我是個俠盜，專門劫富濟貧，你把我廢了，我以後怎麼行俠仗義？」

「五五！」

「你他媽算老幾，配合你！」劉崑崙拍案而起，「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別啊，好商量啊。」韋生文一雙眼滴溜溜亂轉，突然暴起想去抓劉崑崙的手腕，但他的速度比不上劉崑崙，反而自取其辱，只好訕訕地笑：「到底是東門小霸王，有兩下子。」

「信不信我把你拘了。」男子亮出證件，是警察。

「加料了，一吸就倒個。」韋生文狡詐地笑著。

「三七！」

「五五！」

林媽媽看看手錶，這趟車是近江始發車，所以距離開車還有一段時間，於是她繼續發問：「這小夥子長得真精神，你隨你爸還是你媽啊？」

「幫幫忙，別讓我們這些工作人員為難。以後有事可以找我，都好辦。」車長繼續勸說著。

劉崑崙的話沒能讓林媽媽滿意，但她也問不出其他問題了，氣氛有些尷尬。林海櫻趕緊打圓場，說了一些沒營養的話。又過了幾分鐘，林媽媽叮囑了幾句，終於下車。

「二八。」

「是這樣的，咱們省委的領導臨時要去北京，軟卧沒位置了，二位幫個忙，轉到硬卧車廂去，票價我們會退的。」列車長和顏悅色，很懇切地說道。

「江東和_圖_書省駐京辦的，特地來接站。」林海櫻說。

「哦……」劉崑崙覺得有些複雜，不再多問。勞斯萊斯緩慢啟動，走特殊通道離開月台。上了車站外的道路，劉崑崙手機響了，是老鬼打來的。

一夜無話，清晨抵達北京，劉崑崙提著行李下車，扭頭看見軟卧車廂方向李星文和他的隨從們也在下車。月台上有兩人迎接，握手致意，接過行李，從特殊通道走了。

「你也不愧是老鬼。」劉崑崙冷笑。上次事情之後，兩人都互相摸過底細，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你不是想劫富濟貧么，我給你指一隻大肥羊。事成之後咱們對半，咋樣，不然就把你交鐵路公安處。」劉崑崙拖著韋生文來到兩節車廂連接處，從對方身上摸出一包軟中華來，彈出一支在嘴裏，伸手掏打火機。

「算了，就當幫你的忙。」劉崑崙也不是愣頭青，對方來頭太大，硬碰沒必要。他背起包，拿著林海櫻的行李箱，跟列車長去硬卧車廂了。他們的包廂留給了那四個剛上車的人，其中一個人好像在電視上見過，是近江的市委書記李星文。

「就五五。」

「那要看在哪兒了，是在凱撒宮還是天上人間。」

「你就是劉崑崙！」列車長表情誇張，「我家那口子經常說起你的事，咱火車站最爺們的就數你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阿姨您知道我的身世？」劉崑崙反問了一句。

十分鐘后，劉崑崙回到硬卧車廂，林海櫻問他幹和圖書嘛去了。

劉崑崙客氣了幾句，列車長忙她的工作去了，林海櫻笑道：「沒想到你的名氣這麼大。」

「這是我同學。」林海櫻說，「一起吧，順路送你。」

「五五不行，給你一成。」韋生文開始還價。

「這個時間進京，就是跑官去的，他們肯定帶了很貴重的禮品。你想啊，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開兩會了，這個時間節點最合適。那四個人，一個是大領導，一個是秘書，一個是司機，還有一個大概是警衛。」林海櫻似乎對這一套很懂，劉崑崙聽得懵懂，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列車長給他倆安排了兩個下鋪，說太感謝了，一定要留聯繫方式有情后報。劉崑崙說不用，我叫劉崑崙，以後帶人上車，補個卧鋪什麼的你幫忙就行。

一個戴白手套的人來到林海櫻面前：「小姐，王先生讓我來接您，車已經來了。」

「我確實沒學過畫畫，學那東西是要花錢的，我家裡是撿破爛的，連紙筆都買不起。我上了小學就沒再讀書，什麼少年宮、興趣班，我從沒去過。」劉崑崙說起這些，一點都不自卑，更讓海櫻敬佩。

劉崑崙坦然面對，他搞不懂林媽媽是什麼用意，自己又沒打算和她閨女處對象，把自己當準女婿盤問也不合適吧。

「我不知道。對了，你媽媽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林媽媽轉了方向，但依然針對的是劉崑崙的身世，這是確定無疑的事情。連林海櫻都不再插嘴，聚精會神的聽他們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