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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倆孩子抱下去，自己蹲在基座上細細觀察，忽然發現飛機的輪子處有些異樣。雖然這架殲六的引擎武備都拆掉了，但是一個幾米長的金屬殼子還是頗有些分量的。而且擺在荒郊野外的墓園裡，三米高的檯子上，不可能有人搬動它，那麼癟掉的輪子和下面的黑色痕迹並沒有嚴絲合縫的吻合，這應該怎麼解釋？

張夫人一翻白眼：「憑什麼啊，你老幾啊？校長，這算怎麼回事？」

通話結束，負責人臉色都變了，跟著劉崑崙來到教室，示意老師提前下課。家長們正要接孩子，劉崑崙大聲道：「趁著大伙兒都在，宣布個事兒，長話短說啊。前幾天我外甥在這裏被人欺負了，對，就是你，姓張的小胖崽子。」

成都到甘孜還有一段路程，王氏財團在成都有個進藏探險的基地，常年有人值班，李明安排了一個司機開著蘭德·酷路澤送劉崑崙進甘孜草原找大姐一家人。

丹增說我們坐的飛機很小，有兩個汽車那麼長，劉崑崙尋思這麼小的飛機是塞斯納啊，於是又拿出以前拍的塞斯納的照片給他看，丹增卻說沒有螺旋槳。

「把倆孩子抱上來。」劉崑崙就是不信邪，讓人把丹增和歐珠抱上來當場對峙，看到破爛的飛機，倆孩子傻眼了，然後哭了。

「那個家長的老公和大孩子的爸爸在一個單位。」劉沂蒙說，「張書記是區委副書記，那個家長是區里的普通工作人員，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太太更厲害，所以她不敢幫我說話ｗｗw.ｈ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ｏm。」

劉崑崙說：「沒問題，但是我想說的是，開除你兒子，不是因為我報復，而是這小子欺負同學，這種害群之馬留不得。大姐，我勸你好好教育一下，不然將來沒人給你養老送終，保不齊還得白髮人送黑髮人。」

劉崑崙問了原委，說這事兒離奇，我得搞清楚，此時他已經到了首都機場，臨時變更航線來不及了，於是買了一張去成都的頭等艙機票，單槍匹馬殺了過去。

想動飛機也不難，找一台起重機就行，劉崑崙說你們幫我四下看看，有沒有重型輪胎或者履帶壓過的痕迹。大家找了一通，什麼都沒發現。

劉崑崙直接找到培訓機構的負責人，把手機交給他，「你們大老闆要和你通話。」

眾人尋進去，這哪是什麼公園，明明是一個烈士陵園。

劉崑崙蹲在檯子上點了一支煙，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麼玄機。

但是丹增信誓旦旦地說就是這架飛機，歐珠年齡小一些，但也認真地點著頭，說我們就是坐的這個。

「就是新的也飛不起來了，沒有跑道啊。」劉崑崙蹲在高高的基座上，望著下面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一幫大人被倆孩子耍的團團轉，如果不是他倆真的神奇的快速移動到甘孜，劉崑崙一定認為是撒謊。

……

劉沂蒙怎麼也想不通倆外甥如何到了三千裡外的甘孜，孩子也說不清楚，大姐心疼手機費趕緊掛了。這邊劉沂蒙又打給劉崑崙，說孩子找到了，你不用過來ｗｗｗ.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com了，別耽誤你的正事兒。

張夫人說：「喲喲喲，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為所欲為啊，我們還不稀罕上呢，行啊，先把學費退了。」

搞定了此事之後，劉崑崙當即帶外甥沿著原路搜尋所謂飛機，倆孩子坐的是605路公交車，坐到西郊段店的終點站，然後沿著塵土飛揚的國道一路向西。沿途有些汽配店和物流配貨點，來往車輛多，但行人很少，也看不到有什麼公園。

「那個家長當時怎麼不說？」劉崑崙憤憤不平。

劉崑崙說：「我自由職業者，沒有單位。放心，我不打人，更不打女人和小崽子，我就是宣布個事兒，小胖子，以後你不用來上課了，你被開除了。」

……

「不是這個，是新飛機。」丹增哭著說。

但是墓園當年也曾紅火過，建有紀念碑，還有一個花崗岩的基座，上面擺著一架殘破不堪的老式戰鬥機，銀白色的鋁製機身，塗裝著紅五星和編號，機頭進去，大后掠翼，分明是一架殲六。

爬上基座之後，才發現這飛機比在下面看的還要爛，座艙里空空如也，能拆的全被拆走了，只剩下一個座椅的金屬骨架，座艙玻璃倒是完整，可是已經模糊不清，機身內部有很多腐朽的落葉，還有些積水，飛機輪子完全癟掉。打死他也不能相信，這架飛機還能飛。

小舅舅帶著倆外甥飛回了近江，劉沂蒙在機場等他們，見到倆孩子先哭了一場，說姨不該冤枉你們。小孩子不記仇，hetubook.com.com當然不會再抱怨什麼，但劉崑崙卻不依不饒，說我外甥怎麼能讓人欺負了，走，小舅舅帶你們去報仇。

「崑崙哥，爆料給央視吧，《走近科學》，請他們來調查。」臧海說。

沒有螺旋槳，難不成是噴氣式飛機，劉崑崙更加疑惑了。

小胖孩跋扈慣了，沖他媽嚷道：「媽，他罵我。」

張書記夫人怒道：「你誰啊，你哪個單位的？」

灣流已經來到成都，劉崑崙帶著倆孩子在飛機場上認飛機，這是波音那是空客，你倆是坐什麼來的呢？

劉崑崙冷笑：「我倒要領教一下官威。」

倆外甥都很喜歡舅舅，他們告訴舅舅，因為被小姨冤枉了所以要回家，倆孩子決定自己走回來。丹增先帶著弟弟上了一輛公交車，開到城郊就沿著大路往太陽落山的方向走，小孩子對於距離是沒有概念的，以為一路向西就能到。可是走了半天就忘了初心，跑到路邊一個公園玩了起來。公園裡有一架飛機，看飛機的叔叔問他們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問清楚之後就開飛機把他們送到家來了。

「《走近科學》怕是不頂事了。」劉崑崙喃喃自語，他知道孩子是不會撒謊的，雖然說話會帶有些許誇張和想當然的成分，但是大體上不會錯。

……

甘孜藏族自治州位於川西高原，大姐夫的家在一片大山中，省道從家門口經過，不遠處是幾間磚石房屋的斷壁殘垣，這是以前的道班。寧瑪扎西自己建了一排現代化的房子，經營著一家四川飯館和和-圖-書一個小型加油站，養了三條健壯的藏獒。這裏天高地闊，空氣清新，放眼望去就是幾十公里。難怪孩子在城裡住的不習慣，在這兒接觸的是大自然，是最淳樸的人和動物，不像城裡的人那麼壞。

但他知道丹增絕不會撒謊。

這話說得誅心，張夫人大怒，但她也是有眼力價的人，劉崑崙帶了一幫隨從，那趾高氣揚的勁頭比市委書記的譜兒都大，她罵罵咧咧拉著兒子就走。

負責人陪著笑臉說：「大姐，這個真沒辦法，人家把我們全國連鎖機構都給收購了，別說開除學生了，就是辭退我，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臧海又說話了：「崑崙哥，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看的雜誌么，《飛碟探索》，外星人。這事兒絕逼是外星人乾的，咱地球人干不出來。」

他們連家都沒回，直奔課外補習班，這個補習班是一家著名的全國連鎖培訓機構，在當地頗有名氣。假期生意火爆，此時正是快下課的時間，家長們等在外面，張書記的太太也在。

這一處烈士陵園修建於八十年代初期，埋葬著三十多位犧牲在越南前線的年輕近江籍戰士。這些年中越關係緩和，而這些戰士的父母業已年老，這地兒又偏僻，所以很少有人來祭掃，年久失修成了荒廢的墓園。

劉崑崙心裏咯噔一下，他想到四號任務的殲六了，可是這飛機可不像是能飛的樣子啊，發動機和武器裝備都拆掉了，就是一個空殼子而已。而且基座很高，沒有梯子都爬不上去，即便是劉崑崙這樣身手的人，也得和-圖-書靠別人搭人梯上去。

……

劉崑崙也懵圈了，這都什麼事兒啊，公園裡的飛機，還有看飛機的叔叔，完不符合邏輯啊。飛機只能在機場起飛，那是戒備森嚴的地方，別說小孩子了，就是大人挖空心思都溜不進去。

「公園在那裡。」丹增指著遠處一片樹林說。

回去的車上，劉沂蒙說後來有個學生家長給我說了，是那個大孩子欺負別的女生，丹增雖然小但是一腔俠義，上前見義勇為，這才發生衝突。丹增是好孩子，是男子漢。

劉崑崙在這兒住了兩天，便帶著倆孩子去了成都，大姐眼淚汪汪但是非常堅決地送他們走。丹增和歐珠本來堅決不願走，聽小舅舅說去成都看飛機才改口的。

丹增指著飛機說：「我們是坐這個飛機回家的。」

小孩子心智還不成熟，越問越糊塗，劉崑崙索性先不問了。大姐夫安排了酒菜，兩人一通喝，一人二斤青稞酒下去了，倒頭就睡。醒來發現手機上有幾條蘇晴發來的簡訊，都是噓寒問暖的，但又不像女朋友那種查崗，讓人心暖之餘還舒坦。到底是少婦啊，會疼人。

劉崑崙在背後說道：「大姐，我還沒說完呢，你男人混到副處不容易，你就低調點吧，別坑他了。我就不信你男人屁股上沒有屎，哪天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一封舉報信你家就破了，弄個十年徒刑啥的，你兒子再想見爹，就是上大學之後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架飛機被人動過。

張夫人聽到舉報信三個字，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回嘴，加快速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