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

「飛機是您的，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怎麼支配都行。」馬君健畢恭畢敬，宛如太子已經登基。

劉崑崙問道：「這到底應該怎麼解釋呢？」

換牙的年紀就死去的兒童，不知道藏著多麼凄慘的故事，但宋欣欣只是一句話帶過：「這個死者是全家被殺的，沒人收屍，所以都在我這兒放著了，也算是一家人齊齊整整。你們注意看他的枕骨。」

劉崑崙趕到現場，拿著X光片左看右看，煞有介事，但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來。直到四姐拿出另一張來進行比對才發現差異所在。

他看到盒子上寫著顱骨主人的名字「羋繼宗」，嗯，這是個古老的姓氏。

查到這裏就查不下去了，畢竟劉崑崙的團隊不是萬能的，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做。

王錫之上車之後發現馬君健坐在裏面，不由大喜：「老馬你來了，我爸呢？」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讓劉崑崙滿意。

馬君健揮手攔停，上車，埃爾法停了片刻，接到了少爺。

四姐說：「我們人類叫做智人，不管是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都是智人，我們的外形不同，但骨骼的構造是相同的，彼此間不存在生殖隔離。和人類骨骼構造不同的就是其他人種，2019年發現的呂宋人就是從骨頭化石的形態上確定的。」

……

「別這樣，孩子，你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馬君健急忙勸阻，「你只需要拿了你的護照，等上了飛機再給她打個電話報備就可以了。你十八歲了，已經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是的，這是新買的，你們家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一直是灣流的堅定支持者。」馬君健說。

「我跟你走。」王錫之做出了決定。

X光片上沒有姓名，只有編號，和體檢報告書上的編號對應，可以找到所屬人的名字。這個長著四塊枕骨的孩子叫王振，片子拍攝於2008年，也就是說王振現在二十齣頭正當年。

王錫之知道父親的能量，想到滿油待發的灣流私人飛機在機場等候自己，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雖然母親離婚後依然能給自己提供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水平，但距離私人飛機還很遙遠。父親突發意外，正是需要兒子的時候。說不定自己執掌這個龐大的帝國之後，會做出一番令世人眼花繚亂的成績來。比如投資一部巨制電影，讓崑崙哥執導。嗯，就這麼定了。

「飛機二十四小時待命，中間不停直飛瑞士。」

「你爸還在瑞士，他讓我來接你。」馬君健開門見山。

劉崑崙據實以告，當然把初始動機規避不談。宋欣欣也不在乎他們為什麼對孤兒這麼感興趣，她只對顱骨著迷。

「只要你願意走，隨時可以。」馬君健拿出三本護照來，分別是美國護照、英國護照和台灣護照，每一本都是真的，證件的名字和照片都是王錫之的。

這些顱骨全是真的，而且大部分是無主的，死於意外的人的顱骨。一個女人在上千個骷髏頭的注視下泰然自若的工作，這得多大條的神經。

她爬上梯子，從頂層架子上取下一個盒子，盒子上嵌著透明有機玻璃，寫著編號和註釋，裏面是一個小孩的顱骨。m.hｅtｕboｏk.cｏm.ｃｏm劉崑崙看了不由得一驚，因為這顱骨有四排牙齒，上下各兩排疊加的，看起來非常詭異。

「這是正常現象，換牙年紀的孩子都這樣，下面是乳牙，上面是恆牙，其實恆牙已經長出來了，慢慢將乳牙頂出來的。」宋欣欣介紹道。

宋欣欣不怎麼上網，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她只當是慕名而來的法醫學愛好者。但是當劉崑崙拿出那張X光片的時候，宋欣欣的神情明顯專註起來。

通過朋友介紹，劉崑崙見到了一位骨科專家。這位專家並不是普通醫生，而是一位資深法醫，江東省公安廳法醫鑒證中心主任，兼醫科大法醫學教授宋欣欣。

王錫之考慮了片刻，問道：「什麼時候走？」

於是便尋找王振，孤兒院對於孤兒們的去處都是有記載的，哪怕是最沒出息的那種，所以很輕鬆就找到了人。王振離開孤兒院后先去南方打工，存了點錢回到故里開了家小照相館維持生計，單身未婚狀態。

劉沂蒙說：「糾正一下，是和我不一樣，你又是單獨的另一種人，怎麼定義還不好說，嗯……你和哪吒一樣是人造人，只不過哪吒是蓮藕做的，你是太歲做的，全世界獨一號。」

「我見過這樣的顱骨。」宋欣欣將X光片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類似的顱骨。這個人在哪裡，多大歲數了？」

「很多人不敢靠近我的辦公室，他們以為這裏比凶宅的煞氣還強。」宋欣欣笑道。「其實我一點沒覺得陰森，你們倆以為呢？」

……

「和_圖_書媽媽，我去瑞士了。」王錫之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你媽和你爸之間的誤會很深，暫時解不開，所以只能你一個人去。」

「放心，你們就說沒接到少爺，上了飛機后，少爺會給家裡打電話。」馬君健早有準備，塞給司機保鏢每人一個厚厚的信封，雖然這年頭已經不流行現金，但是在某些領域還是現金為王，捏著厚實的感覺比手機里冰涼的數字有溫度多了。

「和X光片上的一樣，只是這個顱骨的年紀更大一些，骨縫在漸漸閉合，也許等到發育成熟，骨縫就徹底消失了。」宋欣欣自言自語，「他的父母就不存在這種現象。」

「那我還是不去了，除非我媽同意。」王錫之搖搖頭。比起讓父親失望，他更不想看到母親難過，這些年來父親是怎麼對待他們母子的，每個人心裏都有桿秤。

劉崑崙拿著X光片說：「你說這個孤兒和我們不是一樣的人類？」

但是司機和保鏢並不支持這個決定，他們畢竟是拿蘇晴工資的。

劉崑崙隨口一問：「什麼人啊，能讓您都頭大。」

宋欣欣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他來到樹人中學外等候，快到放學時間，一輛豐田埃爾法駛來。這是蘇家的保姆車，司機保鏢都是馬君健的老部下，雖然現在拿的是蘇家的薪水，但實際上是王家安插的內線。

宋欣欣說：「是個發瘋的母親，整天搞親子鑒定，要不是她給鑒證中心捐了一百萬，我都懶得搭理她。」

宋欣欣帶劉崑崙姐弟來到自己的陳列室，先拿出一個樹脂的顱骨模型來給他和圖書們科普了一番。她信手拈來，將模型拆的七零八落又組合起來，每一個部位都能精準的叫出名頭來，但兩位客人完全沒心思聽，已經被滿屋子的顱骨給震懾住了。

豐田埃爾法停在路邊，王錫之轉乘一輛紅杉SUV，直接奔往機場。在私人候機樓前，一架最新款的灣流G750噴氣機正靜靜等待著主人。王錫之也是一個飛機愛好者，他一眼就認出這不是以前那架G650。

體檢報告中包含頭部的MRI，劉崑崙找了有醫學背景的人分析王振的顱骨，鑒定與常人無異，不過倒是發現另外一個問題，王振的右臂是假肢。

宋欣欣把工作安排好就離開了，蘇晴一個人等在化驗室門口，忽然手機響了，是兒子打來的。

忽然宋欣欣的手機響了，她看一眼來電顯示，無奈道：「又來了，沒完沒了。」

宋欣欣說：「這得問人類學專家了，我只是法醫，無法給出權威的解釋。我嘗試著分析一下，這是一種病理現象，隨著年紀的增大會慢慢消失。」

劉崑崙刻意製造了一起車禍，派李明將駕駛電動車的王振撞倒，雖然只是輕微擦碰，但肇事一方非常仁義厚道，主動帶傷者去醫院做了個全面體檢。

「你爸癱瘓了，他需要你，王家需要你，你是唯一的繼承人，現在這個帝國需要你來支撐。」這些話馬君健練了很久，可謂苦口婆心，真情實意。少年聽說父親癱瘓，不禁埋怨起母親的不近人情，他說我回去就勸我媽，讓她跟我一起回瑞士。

這很正常，因為在孤兒院四肢健全的男孩很搶手，送不出去的大都是女和-圖-書兒或者有殘疾的男孩，王振就是其中之一。他雖殘疾，但是相貌清秀，比例勻稱，頭腦也很靈光。如果不是殘疾，還是個很搶手的帥哥呢。

劉崑崙記得這個宋欣欣，當年羅小巧案件沸沸揚揚時，宋法醫還是個新人實習生，沒想到時隔多年已經走到了行業的頂端。

枕骨是後腦勺的那塊骨，是一個完整的整體，上面有縱橫交錯的隆起，被稱為枕外隆凸，枕外嵴。但這塊枕骨卻有著明顯的矢狀縫，是四塊小骨片對接起來的。

來找宋欣欣的是蘇晴，她這回拿來比對的是王錫之和婆婆崔素娥的基因樣本。如果結果如同所料，那麼就能證實一件事，她的前夫也不過是個克隆人而已。為什麼婚後丈夫性情大變，甚至懶得碰自己，這一切都會得到解答，只是答案會讓人不寒而慄。

「我可以開一會么？」王錫之流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

劉沂蒙說：「很安寧祥和，我沒有看到一個冤魂。」

「好，我回家拿護照。」

馬君健已經不是當年的熱血打手了，跟著老闆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他已經成長為成熟睿智的複合型人才。他當然知道蘇晴對老闆的態度，也知道前老闆蘇容茂是個垂暮梟雄，蘇家父女倆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撓王海昆和王錫之的父子團聚，強行帶人並不是好辦法，上上策是讓王錫之自願跟自己走。

……

「馬哥，別讓我們難做。」保鏢說。

「我媽知道么，她也一起去么？」王錫之快十八歲了，是個懂事的男孩，他在心裏是期盼有個完整家庭的。父母離婚，奔波轉學，這都給少年帶來了一定的心理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