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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宇梵還不死心，問道：「領導，你知道這兒有什麼？」

其他人也都忙著自己的事兒，季宇梵在歸置文物，劉崑崙在欣賞壁畫，李明的關注點比較奇特，他更喜歡那一堆堆千年歷史的皮草和綢緞。有些裘皮能分辨出是來自狐狸和旱獺，有些則認不出來，應該是取自已經滅絕的動物。

雪野湖被武警包圍，拉上了封鎖線，一群穿著白色全封閉防護服的人走了進去。劉崑崙等人被請出來，在營地中休息，幾名公安人員名義上陪著他們，實際上是監視。

「這張是白熊皮吧，奇怪，內陸怎麼會有白熊，這味兒還挺沖。」李明試圖將白熊皮拽出來，卻拉出來一隻巨大的手，再看，原來是沉睡的雪人，嚇得李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回頭看其他人，都是見慣不驚的樣子。

一個人顛顛跑過來說：「林主任交代，快要變天了，讓你們儘快回去，坐直升機回去。」

丁家駿還推了推眼鏡，煞有介事地解釋起來：「這頭雪人我推測它的壽命已經很長了，起碼一千年以上，在大多數時間它都處於休眠狀態，新陳代謝極其緩慢。這也證明了為什麼在食物匱乏的情況下，這麼一頭食量巨大的雪人能長期維持下去。我在這四周找過了，沒看到動物糞便。要知道糞便在這種環境下是不能降解的，這頭雪人如果保持正常的吃喝拉撒，一定會有痕迹留下。」

對方動用這麼大陣仗，強行留下也無法阻止什麼，還不如走得利索，m.hetubook.com.com四人分乘兩輛車在天黑前離開。上車的時候，劉崑崙不經意間瞥見地上有個小東西，藉著綁鞋帶的機會撿起來握在手中。上車后看一眼，是季宇梵丟失的魔笛。

潛水員小心翼翼通過水下通道，進入洞穴后打開強光手電筒，四處亂照，黃金堆的反光讓他們忍不住驚呼起來。

「完球，被截胡了。」劉崑崙說。

「我代表國家感謝你們。」領導熱情洋溢道，「這裏條件太艱苦了，後續事宜就交給我們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劉崑崙說：「不麻煩你們了，我們自己開車回去。」

領導說：「水下有寶藏嘛，這個寶藏是屬於國家的，放心，國家會發證書給你們的。」

除了武警，車隊里還包含了當地政府、公安、環保和文化部門的人員，穿軍裝的穿便服的混在一起，人喊馬嘶的熱鬧無比。當地一個黑面孔的藏族領導宣布接管現場，和目瞪口呆的四個人輪番握手。

「繼續勘探，注意安全。」林建東說。

又過了幾分鐘，潛水員才上浮，驚魂未定，說在洞穴中突然遭遇金剛，拿槍的戰友驚慌之下開了槍。可是水下步槍在空氣中效果很差，沒打死金剛反而激怒了對方，戰友被打成重傷，急需送醫搶救。

他是官僚，不是動物學家，也不是自然保護者，對他來說，一個雪人的屍體遠比一條發現雪人蹤跡的新聞來得實在。

「派直升機給我追。」林建東拿起對和*圖*書講機下令，「一定要抓到這頭野獸，不惜代價。」

「這麼大雪人躺這兒，你們瞎啊！」

「是誰，是誰出賣了我們。」季宇梵痛心疾首道，懷疑的目光看向丁家駿，只有這個書獃子最有嫌疑。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自己幼稚了，因為最後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是一張熟面孔，林建東又出現了。

等了幾分鐘，林建東不耐煩了，正要親自下水，忽見湖水如同沸騰了一般，水中衝出一個白影，長嘯著衝上岸來。警衛戰士沒來得及打開槍支保險，這個怪物就風馳電掣一般跑遠了。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話，無價之寶怎麼能付之一炬呢。丁家駿明白劉崑崙的急迫，他說還有一個辦法能加快速度，就是把這些羊皮卷上的文字拍攝掃描下來發布到網上，同時再把已經破譯的古象雄文字公布，讓全球愛好者一起來破譯羊皮卷的內容。

季宇梵無言以對。

劉崑崙沒動手，因為他看到特戰隊員肩膀上的低可視度國旗標誌，這不是外敵入侵，是自己人。

……

「獻給國家是早晚的事兒，也沒啥可惜的。」丁家駿已經開始向直升機揮手，表現出一個愛國考古學家應有的素質。

車隊緊跟著殺到，停在他們的營地附近，從卡車上跳下來數百名穿荒漠迷彩軍服的武警戰士，開始支帳篷，拉警戒線。也不知道在無人區警戒誰，這兒連藏羚羊都沒有。

「不需要別人出賣，只要衛星在咱們頭上經過的時候拍幾張照片和-圖-書，什麼都瞞不過去。」丁家駿說，「軍用間諜衛星能看到地面上人手裡書上的字，所有秘密無所遁形，你們都是大明星，自然備受關注。」

劉崑崙瞥見幾個武警戰士從卡車上往下搬運潛水設備，就知道水下洞穴的秘密真的暴露了。領導說得沒錯，只要是這塊土地上發現的東西，都是屬於國家的，只是他擔心這些人毛手毛腳的破壞遺迹。

林建東自打從直升機上下來，就裝作不認識劉崑崙的樣子，忙著指揮調度，當地政府人員和武警只負責後勤和警戒，警戒線以內都是林建東帶來的人。

一架直升機緊急升空，無線電里傳來請示：「我們沒帶麻醉槍，能不能開槍。」

畫面上，一個人吹著長長的骨笛，雪人們載歌載舞，天上大鵬鳥也圍成一圈，整體氣氛喜慶祥和。在另一幅畫面中，戎裝主人吹動較短的骨笛，身著鎧甲的雪人在陣前殺敵。不管是哪一種骨笛，都發出一串串符號，類似於五線譜。

時間倉促，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掩蓋水下洞穴的進口，潛水服和氧氣瓶也暴露了他們的目標就在水下，想掩蓋都掩蓋不了。

「不信你看。」劉崑崙指著另一組壁畫，「這個內容反應的就是當時的人類和雪人之間的關係，雪人可以看家護院，可以打獵，人類用骨笛操控，這上面還有音符呢。」

此前林建東做過衛星遙感。通過不同地質的光譜響應特徵不同，測量到這兒的下方有一個洞穴。青藏高原地質複雜，和*圖*書洞穴成千上萬，不可能每一個都勘探過來。對林建東和他背後的人來說，同樣是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猜得沒錯，車隊龐大，打頭的是當地政府的越野車，如同沙漠越野一般插著高高的旗杆，紅旗迎風招展，後面是一長隊軍綠色的高底盤四輪驅動軍卡，直升機來了三架，都是通用型直20。

……

「哦，何以見得？」丁家駿來了興趣。

第二次下水的人員中包括攜帶了QBS06水下步槍的衛兵，帶槍的打頭陣，潛水頭盔上的攝像頭將圖像實時傳輸到林建東手持的平板電腦里，後者通過衛星網路，將圖像畫面傳遞到一個地方，再由中轉站傳遞到遠在瑞士的王海昆面前的屏幕上。老王耐不住地激動，找了幾十年，終於有結果了。

林建東毫不猶豫下令：「可以開槍，重複一遍，可以開槍。」

此時林建東站在雪野湖畔，這裏就是劉崑崙等人下水的位置。丁家駿說得沒錯，他確實是從衛星照片上發現的端倪，斷定水下有遺迹，報告上級后得到授權，調動當地一切資源，封鎖雪野湖，驅離無關人員，讓自己帶來的人下水勘探。

探寶的過程總是無比快樂的，數之不盡的寶物每一件都刺|激著自己的腎上腺素。但是水下洞穴不能久待，這兒供氧不足，也不能生火做飯，不能大小便，必須隔一段時間出去一趟修整，抽支煙，尿一泡尿。

直升機速度快先到，艙門打開，首先跳下來的不是科考人員和圖書，而是手持自動步槍的特戰人員。黑頭套，戰術馬甲，在直升機旋翼掀起的煙塵中以戰鬥隊形出現，包圍了他們。

「放心，冬眠了，不會跳起來吃你。」

「那不是金剛，是雪人。」林建東糾正了一句，又問發現了什麼。

四人回到營地準備晚飯的時候，忽然看見遠處塵煙滾滾，似乎是車隊向此處而來，天空中隱約也有直升機的轟鳴聲。

從北海艦隊調來的潛水員全副重潛裝備下水了，很快上浮報告，發現水下洞口。

丁家駿說干就干，湊著燈光將羊皮卷上的文字全部拍了下來，看起來滿滿一箱，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麼浩如煙海，預計半天時間就能搞定。

丁家駿不死心，用衛星電話緊急聯繫了中科院，向上面報告此事，試圖用中科院的名頭往下壓，不讓當地插手此事。但協調需要時間，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什麼情況，聽到請回答。」林建東在岸邊反覆詢問，但是山壁太厚阻隔了信號，前方發現了什麼無法及時反饋。

劉崑崙介面：「只有魔笛才能喚醒它，這頭雪人是人類豢養的某種寵物或者實用型家畜。」

「一個古代文明的遺迹，一個寶藏，就像是惡龍的巢穴，儲存了大量黃金。」年輕的潛水員繪聲繪色地說著，興奮異常。

兩輛烏尼莫克一前一後離開營地，劉崑崙從後視鏡里看到三輛越野車尾隨在後面，想必是確保自己離開雪野湖。此時不知道林建東他們找到進口沒有，他捏了捏骨笛，想到了冬眠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