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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走到現在，承擔的實在太多太多，不再像年輕時候那樣容易衝動了。

實驗室中已經有一些工作者在悄然等待，還包括一些格利澤文明的數學家。雙方相互之間打了個招呼，卻並沒有直接開口說話，只是各自懷著心思，有些人還在玩遊戲，或許只是為了掩蓋一下心中的忐忑。

咣當。

氣氛變得越來越沉默，就連玩遊戲的也放下了手機。

林萱萱從摩天輪上跳了下來，略有點意猶未盡。

「再干一杯！」

「不過，馬上就要進化成神靈了，恭喜恭喜。我認為實驗一定會成功的，NT新人類，我們整個文明的終極夢想……」

至於更加遙遠的夢想，已經不是目前的人類能夠做到的。

最後的幾天，時間在林萱萱的陪伴下度過，兩人參觀了一些星際藝術博物館，然後又在公園裡逛了一段時間……

但對於張遠本人而言，卻是人生中，作為正常人的最後一天。

除了沉默以及祝福之外，這些老傢伙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這種感情很難https://m.hetubook.com.com用言語來形容，就好像看到親人即將「」去世一樣，唯有沉默。

這麼多年過來了，他還從來沒有獲得過如此長久的休閑日子。

張遠揉了揉她的頭髮，安慰道：「雖然會丟失掉一些情緒，可是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在發展當中拖後腿的存在。」

「人還是同樣那個人嘛，沒必要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兩人甚至還玩起了小朋友最喜歡的遊樂園，裡邊有許多精彩的項目，一時半會間歡聲笑語，幾乎忘記了不久之後煩惱。

張遠的記憶毫無疑問是極好的，很快翻出了這一段久遠的回憶。沒想到，自己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最後，還是張遠開口道：「卡多福教授，關於您最新的那一篇論文，我看過了，有一個疑問……」

「又要一個人了啊。」

張遠也跟著嘆了一口氣，說道：「不要說得那麼嚴肅，我又不會丟失掉自己的記憶，把所有的一切給遺忘。只是修改思維方式而已，而且有很大一部分hｔｔps://wwｗ•hｅｔuｂook•ｃoｍ.cｏｍ是我自己設計出來的……」

張遠作為記憶模塊的提供者之一，本身就是最合適的實驗者，出現差錯的概率最低。

「遇到你們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們這種神情。」張遠笑著說道：「不知道你們在怕什麼，我們又不像半球人那樣，直接掛掉。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修改罷了……畢竟，我們的技術更加先進一些，選擇的方向也更加靈活。」

外交部長老楊點了點頭：「其實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譬如說某些人腦袋磕碰了一下，然後失憶了，性情大變，也沒有人把他換一個人看待吧？每天睡覺醒來，意識是不連續的，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呢？」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在和大夥碰杯的時候，張遠忽然想起了當初被製作成記憶模板的聖賢半球人。

「嗯……你什麼時候走？」

林萱萱腦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只是用力地抱緊了對方。沒辦法阻止，不如大胆放手。

這一次，他可能不會死，但一定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hetubook.com.com人類了……

說著，李振東又搖了搖頭，成為五級文明的確已經是終極夢想，在這一刻，居然不是那麼地激動……

「人類最偉大的感情，愛與希望，永遠不會丟掉。不要害怕，我們必須要勇敢地邁出這一步，定義一個更好的自己。放心吧，我一定會重新回來的。」

張遠笑道：「或許在未來，能夠進行思維加速后，您能夠在很短時間內，就研究出相關的內容了。」

「大家不要擔心這麼多，這一步，我們是必須要走出去的……而且墨跡地越久，就越不勇敢。」

「另一方面，思維模塊當中有一些還是我本人提供的。我也想試試，自己載入自己的模塊，到底會發生什麼。前後的變化應該不會太大，我應該是改變最小的一位了。」

卡多福嘆了一口氣，「哎，我們這個種族啊，休眠的時間太長，清醒的時間太短。哪怕因這種作息習慣而壽命長久，可是也沒什麼意義……我們很難完成連續高強度的工作。」

一涉及到自己的職業方向，這隻穿山甲和-圖-書很快就來了興緻，口若懸河，好在張遠也是數學方向的高手，雙方聊的非常來勁。

張遠點頭表示認同，每一個物種都有自己的局限性，那些大型娃娃魚沒有眼睛，穿山甲不得不長期休眠，對比起來，人類的狀況已經好得多了。

第二天清晨，張遠一大早就醒了，他親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走出了房間門。

「明天早上吧。」

說到這裏，卡多福彷彿在暢想未來：「完成實驗后，我們終於能夠克服這個缺陷了！所以必須得改造，哪怕可能承受死亡的風險……」

「是啊，希望早一點能夠獲得成功吧。有些時候，勇敢一點，閉著眼睛，說不定就衝出黑霧了呢。」

他也非常放心這些研究人員的工作能力，正如在當初與強人工智慧發生戰爭的時候，缺少了他的指揮，這些年輕人也獨自破譯了數字病毒的攻擊方式。這說明虛幻實驗室內，缺少了誰都能夠正常運轉。有一群這樣的研究人員，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

現在的遊樂園，集合了多重高科技，甚至通過VR設備體驗到不同星和*圖*書球的風景，可比以前有趣了不知道多少。一想到張遠剛剛在過山車上，驚恐慌張的表情她就感到好笑，可是笑著笑著，她又有點兒笑不出聲了。

登上一輛軌道列車，剛好是早上六點鐘，這個時間點，已經許多人忙碌起來，彷彿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清晨。

李振東嘆了一口氣，神色略微有點複雜。他率先舉起杯子，緊接著露出一個很奇怪的笑容：「我們不是害怕，而是面對未知時候的天然恐慌。選擇的方向更加靈活，也意味著更多的未知。」

「乾杯！」

張遠開始和自己的老朋友們告別，這些好友大都是科學議事會的成員，自然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意味著什麼。

「是啊……做一個更好的自己。」

「乾杯！」

卡爾瑪，他叫卡爾瑪，他說他怕死。

格利澤人能夠長壽，是因為無氧呼吸，新陳代謝緩慢的緣故。但他們需要長期休眠，才能夠在清醒時間段正常活動，這是大腦本身在低氧環境下進化出來的保護手段。

在接下來一個星期里，基本上都是休假時間，最為純粹人類的最後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