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二章
「雷洛將軍，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讀書，這點您大可放心，但少出門……」
多拉米本想反駁，但自己卻第一個笑出聲來。
奧斯卡笑了笑，他揉了揉妹妹的頭。其實，阿卡並不算背叛他，他們之間還不曾有過深刻的交集，這個年輕人只是感到胸口有些鬱悶，一種被蒙在鼓裡的鬱悶。
「我怎麼釋懷？」奧斯卡氣急敗壞的踢飛了床前的矮桌，伴隨著一聲沉重的轟鳴，青年的咆哮也響了起來。
「到底要怎樣您才能重新接納我？」阿歐卡亞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我先說吧！」薩沙第一個舉手，就像在課堂上發言一樣。在座的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怎麼樣？年輕的親王殿下！」雷洛·托馬斯將軍隨意打了個招呼，他可沒把自己看作是親王的導師，他是中將，這位殿下也是中將，他們處在平級的位置。
毒醫向親王舉杯致謝，看得出，他驕傲極了！
「然後是……」
奧斯卡直到自己的手腳都被凍僵以後才關上了卧室的落地窗，胸中呼出的氣息在口外形成白色的蒸氣。親王睡不著，他本來打算擁抱安妮，又或是敲敲芬拉爾小姐的門，但他很快就改變主意，他覺得用寒冷和星光來驅散寂寥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沒多一會兒，他就被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從冥想中驚醒。
「我這裏的入學考試只有一項內容，那就是名詞解釋。聽著，如果你不能答滿分，那麼就收拾東西滾回都林。」
泰坦軍隊的建設成就集中到一點，就是它的職能屬性被進一步的確定。軍隊是用來幹什麼的？說白了，在一個穩定統一的主權國家，軍隊的內涵只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保家衛國，二是侵略擴張，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泰坦軍人多數時候都只提到第一點內涵，因為泰坦採取守勢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對於第二點，個別泰坦軍人將其作為學術課題進行了一番細緻的鑽研，我們不知道成果怎樣，但據說研究這一課題的人都是軍隊內部出名的瘋子和神經病。
「對！這是再好不過的提議。」
奧斯卡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了，家裡的小姐都等在客廳，男主人回來之前是不允許開飯的，這是古老的傳統，也是女人必須遵守的法則。
「就像身邊這位！」奧斯卡看著坐在敞蓬馬車裡口若懸河的二殿下不禁低低的啐了一口。這傢伙完全就是一個幻想狂，他可能自以為是軍隊統帥，又或者是一個斬殺百萬敵軍的超人。
「是你？」奧斯卡望著門外的可人兒有些詫異。
「入學一事！很明顯，你向你的哥哥隱瞞了一些事情，不然的話，你不會胡扯那位流氓校長的事情。」
女伯爵突然撕裂了胸衣，露出一大片耀眼的雪白胸肉。
中將教官用自己的教鞭敲了敲傷腿，奧斯卡清楚的聽到教鞭敲打的地方傳來碰碰的金屬聲。
小小姐約哥哥在大客廳喝茶，剛開始的時候許多人都參与了，但最終只剩下少男少女兩個人。
「那麼就是說，我要怪家族！是我的家族讓你變成了一個習慣生活在謊言和面具底下的怪物！」
「是的，我很清楚，而且我相信你完全勝任這項工作。」
薩沙壓低了聲音，臉上還帶著惡作劇一般的笑。
奧斯卡終於不想再忍受這一切了！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我！不歡迎嗎？」阿歐卡亞笑了笑，但那副笑容多少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奧斯卡瞅了瞅懷中的書籍，「軍事名詞辭典！」這個年輕人撫著被書本砸疼的胸口一個勁兒的喊冤！他本以為這位導師會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可結果呢？這是他迄今為止碰到過的最嚴厲的傢伙。
「她還沒告訴你她的真正身份？」奧斯卡盡量控制著喉結，但他仍不敢相信那種陰鬱的聲音是自己發出的。
奧斯卡的臉色有些古怪，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導師。
一道強勁的風聲在卧房中呼嘯而過，奧斯卡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他打了她？
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與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算起來還是本家，他們的姓氏都承襲了古老的名諱。作為西普留斯家族不同的兩支，這兩個本應親如兄弟的傢伙卻成了死對頭，應該說，如果銀狐阿蘭不是利用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私人恩怨，怎樣劃分軍部的勢力格局還是不一定的事。
「能告訴我那傢伙的名字嗎？」毒醫帕爾斯沒好氣的問到。
「讓我告訴你吧！我在這做了二十九年的教官，我比你看得真切得多。在外面，只是一群揮霍青春和家族榮勛的蠢貨，他們上大學多半是奉了父母之命，他們在這兒學習的不是軍事理論和指揮藝術，而是酗酒、、嫖娼、作惡！所以尊敬的殿下，少出門，這樣會令您遠離那些敗落的學院渣滓。」
雷洛·托馬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麼……接住這個！」
奧斯卡騎在了女伯爵的身上，他瘋狂的撕扯著女孩兒裙擺的下裳。雪白的大腿散發著幽禁的神秘氣息，兩腿之間的陰影彷彿正要揭示古老的迷底。奧斯卡的手在破碎的裙擺中探索，女孩兒發出痛苦的呻|吟，她
m•hetｕｂoｏk.com.com揪住男人的頭髮，不斷向遠離自己的那邊撕扯。阿卡掙扎著坐直了身子，「不！我說過！這不關家族的事，當我即將通過軍統的最終考核時，我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任務！」
「但這些有才華、有報復的青年軍官都離開了學院，他們寧可到一些條件艱苦的軍區去指揮一個中隊也不願意與學院里的惡棍同流合污。」
「那位校長怎麼了？」安東妮夫人關切的問到。
「為什麼？」奧斯卡有些疑惑，「軍事知識和戰史理論不是通過戰爭才能檢驗它的合理性嗎？我認為我們應該考慮實踐的問題。」
「在這之前，我得跟您說清楚！」阿歐卡亞完全收起了羞澀，她變臉的速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由於缺少檢驗學習成果的機會，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生員的實際素質並不是很高，這從那位已經學習兩年的二殿下身上就能看得出。目前的軍事學院，還不如說是騎士世家和顯貴軍人家族的幼稚園，從這裏畢業的學生不但充滿虛無的自豪感，而且還以處處高人一等的姿態工作著。不過，畢業生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工作，這些傢伙穿著軍銜不等的制服在帝國各地放浪奢侈的混日子，據他們自己說，只有帝國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任軍職，就好像自己是神話中的英雄一樣。
「再接下來……是關於阿萊尼斯公主殿下的。可靠消息表明，公主殿下將會以親善大使的身份訪問法蘭。」
阿歐卡亞搖了搖頭，「我得說，對您的關注是保護您、進而維護家族利益的唯一方式。」
「年輕人！好好獃在家裡，不要被外面的人和事鉤去魂魄和神智。」
薩沙嘆了口氣，「其他的女孩子也是這樣，雖然她們的品級都很高貴，可同樣身處知識的殿堂，女人就是比男人矮上一頭。最可怕的是，連校長都認為這是合理的事情！那個老傢伙雖然沒這麼說，但我看得出，他就是那麼想的！」
傭人是從肯辛特宮抽調來的，克加德夫人也跟隨丈夫來到這裏，她顯然已把自己當成是親王的一位家庭成員，而且，運作官邸也確實離不開她。
阿歐卡亞聳了聳肩，她大步邁進親王的卧室。這令奧斯卡看得直搖頭，一個禮拜之前，就算給阿卡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這種優越的領導機制很大程度上令泰坦軍人形成了命令至上的傳統，但有些時候，這種死板的唯命是從也斷送了許多成熟的戰果，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和軍人的生命。
「那麼我算作第二個吧！」親王的見習醫師芬拉爾·多那特小姐發言了。「皇家醫學院很大！恩……很正規！有許多奇異的學科，我選擇了外科和護理學。入學也很順利，我的導師是一位老教授，據說很有名望，不過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奧斯卡指了指坐在席末的犯罪之王多拉米，「我的妹妹，老流氓都像他那樣，你可得看準了，以後也好有個參考！」
奧斯卡看了幾眼，他隨意的附和了一聲，不過他知道，這位二殿下多半都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奧斯卡嘗了嘗，他很滿意，廚房總管終於放了心，這個大胖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天色晚了，月光灑落清冷的街道，銀色的光芒浮滿地平線，遠遠一看就像海邊的白沙灘。滿天星斗，眩人眼目的眨著眼，偶爾有流星劃過夜空，像一閃而逝的煙花一般迅捷無倫。
奧斯卡緊緊環住女孩兒的腰，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阿歐卡亞抱了起來，並把她一把摔在床上，男人的堅挺腫脹得快要爆炸，這預示著最後的使命必須完成了！
「我的身份屬於家族最高機密，今天您在一個極不安全的場所向小小姐挑明了！那麼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也就是說，您不能再向第三個人說起這件事。」
「告訴我！」奧斯卡異常堅持，他坐到妹妹身邊，並把妹妹的兩隻白腳丫抱進懷裡。薩沙似乎怕癢，但她始終都躲不掉哥哥的懷抱。不過，在寒冷的冬夜，這樣確實溫暖許多。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謝謝！我榮幸之至！」
奧斯卡終於等到光芒散盡，黑暗籠罩了他，他突然明白，自己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接下來，奧斯卡強迫自己清空了大腦中堆積的思緒，從今天開始，他要做一個合格的……恩……合格的中將。
阿歐卡亞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文件，「根據軍統的初步調查，肯辛特宮、天鵝山城堡以及佩內洛普大道31號一共有十一名密探在活動，我們只能確定這十一名密探中有七人屬於帝國特勤處，其他四人還在核實，但相信結果最遲會在下個星期交給您。」
也許阿歐卡亞小姐也想說點什麼，但親王似乎並不打算讓她發言，這位殿下適時宣布晚餐結束了。
「呵呵！您在懷疑我說這番話的理由對不對？照理說我不應該給學院抹黑，而是應該往它的門面上貼金。」雷洛將軍說話時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親王馬上就看出這位中將的右腿有些跛。
「你是指哪方面？」小小姐反問到。
奧wｗw.heｔｕｂooｋ.com•coｍ斯卡拿起那份文件，他發現上面正經有幾個熟悉的名字。「我如何相信你的簡報的真實性？」
奧斯卡愣了一下，他之前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好啦！跟我說說吧！尊敬的小姐們！你們今天過得怎麼樣？求學順利嗎？」親王難得的在餐宴中途放下了刀叉。
奧斯卡想了想，他更加確信！「沒錯！應該是一位上校！軍統調查局都林地區諜報工作的總負責人怎麼說也得是一位上校！」
奧斯卡看到了，那是印著自己生辰紀念的金幣！現在它靜靜的躺在地上。親王猛的推開女孩兒，多麼諷刺啊！當初拯救的阿卡和現在的密探頭領竟然一個模樣，只不過從前的拯救者已變成了侵犯她的人。
「我想……我想阿卡一定有她的苦衷。」
「帕爾斯，我要說，你教出一個好學生。」
總算，奧斯卡終於在報到的時候擺脫了二皇子，兩天來，他已基本上對莫瑞塞特皇室的兩位法定繼承人有了初步的認識，一個幻想著成為酒店老闆，而另一個則是千軍萬馬的統帥。總之，這兩個傢伙都不是很正常，如果用看待王子的眼光來衡量，他們都是不及格的。
「不！」薩沙搖了搖頭，「貝辛格先生是一個有原則的流氓，至少他不打家裡女人的主意。」
阿卡哭了，她的雙腿被牢牢的壓在男體的下面，她的手被奧斯卡用破碎的布片捆在鐵制的燭台上，奧斯卡含糊不清的吞咽著不著邊際的話語，他的口水很快就在女孩兒裸|露的肉體上積累了淺淺的、明亮的一層。
「年輕的時候！我把右腿永遠留在了水仙郡，那一戰是您的一位叔叔指揮的，他救了我的命！哦對了！看看這個！」將軍艱難的脫掉鞋子捲起褲腳，一根堅硬的金屬棒顯露出來。
「也許是冬天的緣故吧？」奧斯卡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最初的見識已令他對這所帝國軍事最高學府大失所望。不過，他相信更令人失望的事情一定還在後頭。
主菜上來了，是整整十隻烤鵪鶉，金黃色的鵪鶉被圍著巨大的餐盤擺放成環形，餐盤中央攤著小火炒制的鵪鶉蛋和最上等的金槍魚子醬。
「不歡迎！」奧斯卡連想到沒想就要關門。
「好吧！好吧！像小時侯一樣！什麼都瞞不了你。都林大學又或是整個大學城是你們男人的天下，女人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別看我是安魯公爵小姐，那些臉上寫滿齷齪的大學生一樣用挑選牲口的目光檢視我，就好像……就好像我是一件物品或是一件……一件擺設！」
親王的新家在城市北端，就在都林皇家醫學院的後街上，經過兩日休整，這座有著一個大庭院的宅邸已經可以入住了。小小姐沒有保留多少從前那戶人家的傢具，她喜歡從都林帶來的那些行李。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就是了！」
魯賓·斯普亞留斯是失敗者，他被請出軍部，出任了幼稚園的院長。這個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在皇家軍事學院，人們最避諱談起的就是所謂魯賓元帥的得意門生，因為受到這位元帥賞識的人幾乎都受到軍部的排擠。
「庫德勛爵！」
奧斯卡開始在卧室中四處亂轉，他突然產生了破壞、殺戮等許許多多的負面慾望。
親王端坐在餐桌主位上，他從上午出門到現在一直都沒好好歇過一會兒，這一天雖然沒做什麼，但他卻感到十分疲憊。
「我當然不知道！哦天啊！哥哥，你的臉色好差！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薩沙焦急起來，在印象中，她還不曾見到奧斯卡展露那樣可怕的表情。
親王聽說過都林的一些傳聞，在首都，三位元帥之間曾經爆發過激烈的利益角逐。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銀狐阿蘭仍然穩坐軍部的頭把交椅，而作為近衛軍總參謀長的瓦利爾也沒有喪失太多實際的權利。只有魯賓元帥，奧斯卡並不清楚這位元帥從前的職位，但顯然他已出局。
「比男人低一等對不對？」薩沙突然有點火兒，但她馬上就將這股突然爆發的邪氣壓制下去了，她知道這是事實，也是千百年來的傳統。
「所以呢！年輕人！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用心，我會代替統帥好好管教他的兒子！咱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這個小傢伙在大學城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又或者你的課業不能達到我的標準，那就等著瞧吧！我會用這件紀念品狠狠踢你的屁股！並且，我向你保證，你以後每次上廁所的時候都會想起這個教訓！」
要是天氣好，魯賓元帥會到森林里去打獵，也會到湖邊去釣魚。不過現在是冬天，老人只得縮在家裡擺弄陳舊的沙盤。作為一位手中沒有一兵一將的元帥，他也只能在沙盤上過過癮。
「哦是了！你在乎的是這個！」阿卡似乎想到了什麼。
阿歐卡亞被打斷了，她向後退了幾步，手中那份寫滿簡報的文件已被親王搶奪過去，並且瞬間變成一頓碎片。
「我被一個高明的間諜耍得團團轉？這就是你想要的！看著我上當，看著我受騙，再看著我發現這一切之後
和圖書的呆相！然後你就會像剛才那樣告訴我！『殿下！這是我的工作！』」
奧斯卡立正敬禮，「是！將軍！」
奧斯卡劈手扳開阿卡的手臂！
奧斯卡不想照實說，而且他實在不清楚應該怎樣形容那種景象和風氣。
年輕的親王渾身發抖，額際的捲髮隨著急促的呼吸不停的飄動。
阿歐卡亞感到口中的苦澀在大面積的擴散。「難道您……您仍然不能釋懷？」
「那位老人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他在幫我脫掉外罩大衣的時候，一直往我禮服的胸襟裏面瞧！」
「怎……怎麼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薩沙驚懼的向沙發內靠了靠。
「那你說那麼多是要幹什麼？我不會憐憫你！更不會忘記你是如何欺騙我！」
多數時候，一個泰坦軍人是驕傲的！為他的祖國驕傲！當西大陸絕大多數的君主國還停留在分封分領的落後狀態時，泰坦的統治者已確定了相對完善的兵役制度。當那些君主國的國王還在用光明神教那一套虛偽的教義麻痹騎士的時候，泰坦軍人卻已將身上的肩章看作是一種偉大的職業。
沒來由的！奧斯卡狠狠的將自說自話的阿卡撥倒在地。
鮮血激昏了親王的神智，那觸目的鮮紅令人迷茫！令人瘋狂！奧斯卡感到天地在圍繞躺倒的少女不停的旋轉。
「我的哥哥，敏感並不是什麼好事。」
唯一令親王感到詫異的是，在告辭的時候，老元帥給這個年輕人的忠告竟然跟雷洛·托馬斯將軍說的一模一樣。
「殿下！」阿歐卡亞用腳跟墊住門縫。「您可一點都不豁達，我說過了，我身負的命令不允許向您透露任何有關身份的問題，這您應該清楚，這是沒辦法的事。」
「殿下，您是在賭氣，您知道這是我的工作。」
「晚安！」奧斯卡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興緻，他打算早早上床，早早擁抱一具或兩具動人的肉體，他要把這些煩心事徹底忘掉。
薩沙轉動了一下美麗的大眼睛，「那麼……你與我們的阿歐卡亞小姐發生……」
「我是說，你是通過怎樣的渠道得到這些情報的？阿歐卡亞，別怪我多事，你在監視我，而我也在監視你！我覺得你的情報來源並不十分可靠，你是家族一份子，我不想在咱們之間有什麼誤解。所以……你最好向我介紹一下你的情報網路，不然的話，我們之間可能會有些不必要的衝突。」
「我……我是一個孤女！」阿歐卡亞說話的聲音很輕，她似乎並沒把親王的怒火當作一回事。「父母死得很早，我寄居在一戶遠房親戚的家裡，頂著公爵小姐的頭銜，過著比僕從還低賤的生活。我要感謝您，您選擇我那身在牢獄的爺爺做老師，而爺爺的交換條件就是讓安魯家族照顧我。我得承認，安魯給了我新生，我有了新衣服，新鞋子，新帽子！一位夫人教我識別珠寶和首飾，一位軍官教我如何使用小刀和匕首，一位演員教我如何排演劇本、把握角色，一位扒手教我如何迅速轉移到手的贓物，還有一位老先生，他教我臨摹和算術，那是我最喜歡的！總之，我的生活在有了猛虎水仙之後才變得生機勃勃，我屬於安魯，我為安魯服務、為安魯獻身、為……」
薩沙驚訝的張大了嘴。「天啊！這……這簡直……這太荒謬了！阿歐卡亞？是……是家族的高級特務？」
「你在乎的不就是這個嗎？到口的美味突然變成了令人難以下咽的部屬，你不甘心對不對？你失望極了對不對？來啊！來啊！我心甘……」
奧斯卡有些詫異，但這並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阿歐卡亞歪倒在床邊，她吐出滿嘴的血沫兒。
奧斯卡笑著揚了揚酒杯，「他當然是個老頑固，因為他搶走了你的得意門生。」
薩沙越來越糊塗了，「我……我不明白，什麼……什麼是真正的身份。」
「呃……怎麼說呢？」奧斯卡撓了撓頭，儘管是初次見面，但他不討厭這位導師。「應該說我還有些混沌，這裏的狀況我可一點都搞不清楚。」
「年輕人！」雷洛抬起頭，「就在外面，你看到了什麼？」
「不！」芬拉爾小姐急切的擺起手，「才不是那樣，我的老師只有一位，那就是帕爾斯先生，至於那位庫德勛爵，他只代表那個我並不十分看重的學位。」
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的規模很大，從斯布亞霍辛城區一直延伸到郊外的森林。軍事學院雖然沒有都林大學那麼多的學業科目，但課業的設置還是充滿智慧和針對性的。一個對軍事一無所知的人，只要在這裏勤勤懇懇的學上幾年，相信他會得到受用一輩子的知識！至少，與軍事有關的一切課題都難不倒他，但是，我們應該清楚，學習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外一回事。
「謝謝！」二殿下扭過頭，他突然像發現天外來客一樣大聲叫喚起來。
「你懂得拒絕了？為什麼？剛才你不是樂在其中嗎？」
「殿下，您要白費心機了！」阿歐卡亞突然笑了起來，「您是在試探，但我不會上當，家族在都林的情報網路雖然掌握在我的手裡，但我只與極少數頭領進行www.hetubook.com.com單線聯繫，他們手下還有為數眾多的探子和線人，這些人根本就不清楚是在為誰服務。所以，軍統只在乎情報的真偽，至於那些提供情報的人，我們根本不將其列入考量的範疇。」
「快看那邊！那座高大的斯伐力亞式建築，那是軍事學院的決策中心，帝國軍事史上一些著名的戰爭都是在那裡策劃出來的！」
晚餐很平常，克加德夫人解釋說廚房還沒有徹底收拾出來，不過親王還是滿意的，他喜歡那條混合蒜蓉、青椒粒的烤雪魚。麵包和餐點也不錯！也許是身在大學城的關係，家裡的廚師竟然這麼快便沾染了一些北方習氣，白麵包被切成指頭粗細的長段，蘸著魚湯和甜菜汁食用起來會非常鮮美。
「都林大學歷史學系，說真的！那裡是名副其實的學術殿堂！教授們可以大聲爭論各自的主張，而大學生則穿著制服，戴著禮帽，在走廊和圖書館里交流思想。總的說來，除了那位校長大人，一切都令我非常滿意！」
奧斯卡沉默了一會兒，他感到很壓抑，他已完全找不到阿歐卡亞的任何可愛之處。
奧斯卡不置可否的靠進床褥，他在等著。
再後來，魯賓元帥也清楚了自身的處境，他放棄了，不管真假，至少在外人看來，這位在軍事素養和指揮才能上不比阿蘭元帥遜色多少的老軍人放棄了。他在斯布亞霍辛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軍校事務有教政管理部門的督導，這位元帥只落得每星期兩節輕鬆的戰史理論課。
「能告訴我咱們這是要去哪嗎？」頂著刺骨的寒風，坐著敞蓬馬車，小親王終於有些受不了了！
奧斯卡對此未置一詞，他知道家族裡真的有人對他不放心，而負責秘密事務的老博克里埃就是其中的一個。
「怎麼！你難道忘記了？」盧比姆斯有些不高興了。「奧斯卡，我得告誡你，你這樣可不行，進了皇家軍事學院的大門，你就已經是一位軍人！軍人的概念我一定要跟你講清楚，服從命令是第一要務，而做事要有目的、有條理則是第二要務……」
「你接著說吧。」
「你不知道？」
奧斯卡挺直了脊樑，他必須認真起來。很明顯，面前的這位將軍曾在家族軍隊服役，並且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戰鬥英雄。
阿歐卡亞疑惑的抬起頭，「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奧斯卡挑起了眉頭，「你是負責情報，還是負責監視我？」
不過，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看來，死板並不是泰坦軍人的致命傷。真正致命的地方，是在貴族軍官團組成的指揮系統中，懂得軍事的人太少了！這裏充斥著一群蠢貨和滿腦子制服情節的白痴。當然，如果你有一頭貴族才會擁有的淺金色頭髮，再加上一身筆挺英武的將校服，相信你的周圍一定不會缺少獻媚的女子。但奧斯卡真的不懂，帝國為什麼要用這樣一群對軍事毫無所知的人來控制軍隊？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是貴族？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有著悠久的家族傳承和顯赫的爵位？
「這我看得出！」奧斯卡點了點頭，「這應該是一種美德。」
「換個話題！」小小姐仍有些不甘心，但接著討論男女平等的問題無疑是痴人說夢。
「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第三十九期近衛軍軍官戰史理論研究班代班長官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中將閣下！導師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
掌控一支人數在七八十萬上下的龐大軍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需要一部精密的儀器來測算、控制。這部儀器由貴族軍官團組成，由帝國軍部發號指令，由十九大軍區以及更高一級的集團軍群司令部進行具體布置。
「在剛才，我覺得你說的那些有點避重就輕。」奧斯卡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那麼，請允許我向您做上任以來的第一次簡報。」
薩沙點了點頭，她踢掉了腳上的棉製拖鞋，然後舒舒服服的倚進了冰熊沙發。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看看主菜了？」奧斯卡有些期待。
「難道……難道就沒有一個……思想堅定、要求上進的大學生嗎？」奧斯卡感到導師有些危言聳聽。
「也許吧！我只是習慣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發表看法，對於那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我一向不屑於顧。」
「當然，您說的很對！」雷洛·托馬斯點了點頭，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但該死的軍部和四周的敵人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
當然，有著龐大建制的帝國軍隊一直缺少貴族軍官，軍部可不敢提拔平民，於是這些年輕的、趾高氣揚的、一無是處的軍校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不過這些學生並不好打發，他們甚至跟軍部討價還價，有的嫌棄職位太低，有的嫌棄駐地太偏僻……總之，當帝國有需要的時候，這些傢伙並不見得會多麼積極。
奧斯卡是在元帥的別墅見到了這位校長。和想象中的一樣，老人十分有禮，卻與親王保持著謹慎的距離。談話無關痛癢，茶食也索然無味，奧斯卡花費很大的耐心才將自己固定在低矮簡單的沙發上，不過他相信對面的老人也是一樣。
「告訴我！這樣hetubook.com.com就是你的本意嗎？說實話！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軍統調查局局長老博克里埃的布置？」
「我以為……您習慣保持緘默。」
「呵呵！作為你的導師，我想我應該給你一些忠告！」雷洛將軍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文件。「在這裏，如果你想在將來成為一位合格的指揮官，那麼就要把自己關在家裡，多讀一些有用的論著。」
毒醫皺了皺眉，「很不幸，你的導師是一個老頑固，照我可差多了！」
「呵呵！」親王冷冷的一哼，「我們的阿歐卡亞女爵可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她的那套金色軍服上應該別著上校的肩章！」
奧斯卡在進入學院的第一天就感到了這種慵懶的氣氛，成排的學員宿舍都燃著壁爐，窗戶內傳出陣陣歌舞和夜梟一般的笑聲。煉武場內空無一人，積雪足有半米厚。公用的馬房似乎是最繁忙的地方，穿著學院制服的青年軍人三三兩兩的圍在一塊兒嘀咕著什麼，不用細看，他們一定是在談論下一輪賭馬的盤口。
親王的要求馬上得到廚房總管的回應，這位總管是一位挺著大肚腩的意利亞人，意利亞人對烹飪的熱衷要比法蘭人更加濃厚，他們往往能將各個地方不同的菜式巧妙的搭配在一起。
不過等等！奧斯卡被地上傳來的聲響吸引了，那是某種東西滾落在地的聲音。
這四位元帥無疑有著顯赫的功勛，不過在他們之中，只有多特蒙德元帥的地位無法動搖，而剩下的三個，據說無時無刻不在打著對方的主意。
告別了水仙老兵，奧斯卡又穿過了校區中的幾座高大建築，這些建築都是開放的，但奧斯卡可沒空理會，他要去晉見校長大人。在當今泰坦，不算那些退休的，也不算死後追贈的，帝國軍部正式在籍的元帥只有四位，一位是軍務大臣阿蘭元帥、一位是近衛軍總參謀長瓦利爾·西普留斯元帥，一位是都林皇家軍事學院的院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那麼最後一位就是安魯公爵，水仙騎士的統帥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
奧斯卡驚異的發現，這根金屬假肢上竟然用尖銳的器物划刻著無數簽名。
「辦法還是有的！」奧斯卡讓開了門，「就是沒事的時候離我遠點！你太危險了，我可不想每天都面對一副不知真假的面孔。」
「我的妹夫！軍人是一種崇高的職業，軍人可不是那些政客、官僚能夠相比的。作為這個皇室的一份子，我們有責任擔起保家衛國的重任！感謝光明神！你來了！我再也不用孤軍奮戰了……」
「說吧。」
奧斯卡將碎裂一地的布片胡亂攤上女孩兒赤|裸的胴體，最後，他揀起了那枚金幣。他也把它扔了過去，金幣落在阿卡的肚皮上，那冰涼的觸感令女孩兒打了個冷戰。
「我的妹妹，你說的很對！就拿咱們家來說，外人永遠都無法想象安魯的女性軍官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認為那是對軍隊的羞辱，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們在塑造光明神的形象時就為這位神明賦予了男人的體魄，所以……女人就是比……」
「有一個是你父親的簽名！」雷洛將軍自豪的說。「水仙騎士的傳統，他們會送給傷殘戰友一件紀念品，他們會用刀劍在上面簽名，表示永遠與勇士一同戰鬥。」
門被重重的關閉！親王遠離了自己的卧室，他似乎聽到身後的走廊傳來隱約的哭聲，他停下腳步仔細傾聽。最後，他放棄了，走廊中的燭火燃得只剩一根尾焰，也許，當它熄滅的時候，一切仍會是從前的樣子。
阿爾法三世的二兒子正在興頭上，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小妹夫。
「我不會讓你如意！」奧斯卡喘著粗烈的氣息，「你還帶著它，說明你心中有愧！你的表演確實很精彩！你激發我的凶性、挑引我的慾望，你以為用肉體就可以洗去歉疚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如意！」
小小姐親自動手，她為餐桌上每一個人的餐盤都夾取了一隻，眾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要知道，這種事是只有家庭的女主人才能做的。
奧斯卡顫顫的點了點頭，「大學城有那麼恐怖嗎？」也許是年輕人的叛逆在躍躍欲試，導師和校長的說辭更堅定了他捕獲新鮮的好奇心理。
奧斯卡陷入困惑。不過雷洛將軍只是擺了擺手，「年輕人，多讀書！少出門！這是一個老教官給你的忠告，對於那些你認為難以理解的問題，時間會告訴你答案的。」
「哥哥！」
還不等妹妹說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已經像受驚的雷述爾巨馬一樣人立而起，他掀翻了桌子，打翻了一套茶具。
奧斯卡慌忙接過了沖他飛過來的一本厚重書籍。
奧斯卡把頭偏向一邊，他有些後悔將二殿下拉來，但這位殿下比自己早來兩年。在親王看來，這樣一位殿下應該對軍事學院無比黯熟，但現在看來，這傢伙就像一個觀光客一樣無知。而且，他教訓人的本事似乎得到了阿爾法三世的真傳。
就在親王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小小姐突然攔住了他。
「有！當然有！」雷洛將軍說話時習慣吹動鬍子，現在他的鬍子就在不停的呼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