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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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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第一章

第十五集

第一章

隆德耐因斯上將連忙掉轉望遠鏡,沒錯!鋒線中段的泰坦人在後退,而且是愧退!單孔鏡頭中出現了一個被倒吊在長槍上的破爛軀體,隆德耐因斯無法判斷這個倒霉鬼的軍銜,但他知道這個造成隊伍潰退的傢伙軍銜一定不低。
箭雨終於敲響了泰坦戰士的盾牌,最初是稀疏的三滴兩點,然後馬上便鋪天蓋地的接踵而至!鋒線上的戰士終於失去了堅忍的耐心,他們托舉方盾的手已經開始顫抖。箭矢紛紛鑽入縫隙,中箭的戰士在前進中發出凄慘的悶哼。箭矢可以刺入眼,可以刺入胸,可以刺入腿,可以刺入阻擋它前進的一切障礙!鋒線在不斷更新,更新新的面孔,更新鮮活的生命。踏過突然倒地的戰友,踏過滿布箭羽的地面,泰坦戰士依然在前進,他們瞪大了驚恐的眼睛,躲避著從天而降的陰影。
盆地朝南的一側高坡上突然響起嘹亮的軍號,接著是整齊的踏步聲。聲浪糾結在一處,地面就像突然湧出一股山洪。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出現在高坡上,他就站在孤單的榕樹下,他的手中持有一面軍旗,軍旗上的黃金獅子在淡弱的陽光下依然閃閃升輝,騎士緊勒著馬,他打量著面前的平原。
「找到了!在這兒!」馮·休依特·阿蘭舉起了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臟。「是他的心!這顆心在他的主人還能活動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跳動,不再有意志、不再知榮辱!」
「元帥,難道您根本就沒打算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
司號手隊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沒有任何猶豫,掌旗手的隊列中出現了代表第一輪投入戰陣的部隊番旗。黃金獅子下的勇士踏出了走向逢魔時刻的第一步!
「這就是逢魔時刻!」阿蘭的話音在微微顫抖,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許多生命在戰場上消失。
「開玩笑!不想取勝我來這裏幹什麼?」阿蘭自信的揚起眉頭,「我說過,戰役的勝負就在你的手裡,在你的戰場執法隊手裡!心要狠!要硬!要冷血至極!無論如何!在逢魔時刻,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後退!一旦後退,我們就會一退退回國內。之前用無數勇士的生命堆砌起來的榮譽豐碑便轟然倒塌,北方集群從此便將一蹶不振,你和你的後代會在德意斯人的鞭子底下度過殘生。」
兩個千人隊絕對無法阻擋條頓騎士,泰坦戰士被強勁的衝擊掀翻在地!但他們至少已經緩解了敵人的衝擊速率,蝎尾在戰陣中搖擺,它雖然刺中了敵人,但它也暴露了自身最脆弱的部位。
不顧刀斧臨身的風聲,唐·卡洛斯少校猛的踢翻面前的敵人,他連看都未看便用掛在手臂上的圓盾往頭上一橫,戰斧在鐵盾上砸起一蓬耀眼的火星,這一下也把卡洛斯砸了一個踉蹌,在倒地的瞬間,高大的突擊團長猛的揮舞長劍,一名同樣壯碩的德意斯武士慘嚎著跌倒在地,他的雙腿齊膝而斷,戰斧被拋到一邊。
「將軍!快看蝎頭!泰坦人在後退!」
睜開眼!天地在旋轉,戰士們在哀號,兄弟們在流血!在後退!麥克倫扯脫了執法隊的白色臂章,很顯然,他所在的第四軍已經失去指揮,就讓阿蘭見鬼去吧!他要幹些實在點的事情。
「逢魔時刻的境遇決定一場戰爭的成敗!」阿蘭元帥突然將自己的元帥劍遞到李上校的手裡。「第六軍雖然是總預備隊,但我絕對不會讓它出擊。因為……如果戰事不利,我們要靠這個軍安全撤離,要不然德意斯騎兵會將咱們殺光,你能想到那種情景嗎?」
「膠著的戰陣就像突然闖入了一隻惡魔!一隻吞噬靈魂,以血肉為食的惡魔!它來自不知名的煉獄!它不在乎戰爭的雙方誰對誰錯,更不在乎戰爭的雙方誰盛誰敗,它只是用一種最古老的恐怖咒語迷惑士兵們的心智,讓士兵們聽不聞聲,視不見物,讓士兵們只知道揮舞刀劍,砍殺肉體!但這個魔咒通常不會維持很久,士兵們會疲憊、會放棄、會心甘情願的將靈魂和肉體獻給魔鬼。」
李·麥克倫搖了搖頭,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兄弟!你要幹什麼?」唐·卡洛斯轉而望向面目猙獰的執法隊上校。
蝎子動了!作為這隻毒蝎的大腦,隆德耐因斯上將和他的幕僚都已發現敵人的意圖,絕對不能任由泰坦人的第八軍進抵蝎牙的側後方!毒蝎的中腰開始移動,連帶作為蝎尾的條頓騎士團也被甩到了戰場的右側,德意斯王國第十四步兵軍逐漸走入人們的視線,這條碩大的蝎子已將身體橫于戰場之上。
「狼騎兵掩護第八軍出擊!你們的任務是拆掉那隻已經有些殘疾的蝎鉗!第五軍無論如何也要保持抵抗和前進的勢頭,等待第八軍進攻敵人蝎腰的位置。」
泰坦戰士送去飛斧,德意斯人還以投槍;泰坦戰士劈來長劍,德意斯人回敬刀弓。圍繞著細細的紅線,無數生命都被吶喊著的撕殺畫上淡定的休止符。
「不!不!我不回去!我的師長們都死了!我的團長們都死了!我的戰士們都死了!我不回去……我絕不回去……絕不回去!」
「一會兒不見你們怎麼連褲子都丟了?」少校大聲譏諷著不相識的士兵。在一陣熱過一陣的鬨笑中,泰坦戰士們用最後的勁力頑強抵擋敵人的衝擊。
「是的!你的執法隊將決定這場戰役的命運!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的那些同僚,我不相信他們中會有人折斷德意斯人的帥旗。所以……你必須要讓投入鋒線的士兵保持前進的步伐,後退者和棄兵者的結局只有一個!殺無赦!」
「近衛軍將士們!就在今天,我將帶領你們接受一項最崇高的榮譽,面對窮凶極惡的德意斯武士,我們要挺起胸膛,擦亮刀槍,向野蠻的侵略者復讎!絕不辜負皇帝陛下和祖國母親m.hetubook.com.com的熱切期待,決不辜負家鄉父老鄉親的殷切囑託!帝國最最忠誠的勇士們!將鬥志點燃吧!將敵人撕碎吧!榮譽和財富在等著你們!近衛軍……前進……」
「安魯哈啦!」
「我當然會回去!但這是我唯一倖存的弟弟,我已經失去了兩個,這個受了重傷!我絕對不會讓他……」
「一三一嗎?」阿蘭輕輕搖了搖頭,「不愧是德意斯王國的正規軍主力,這才一個小時不到就把我們的突擊團吃掉了!」
唐·卡洛斯當機立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煙火筒,在近衛軍陣營的內側點燃了煙火筒的火線,一枚紅色的煙花彈便在尖嘯中騰空而起。
「第五SS獨立騎兵旅出擊!」
「第五軍……第五軍!」山坡上響起一連串的呼喝,榕樹下的掌旗手為飄帶旗掛上了北方集群第五整編步兵軍的番號。隨著指令和軍官們的裂聲叫喊,九座千人方陣開始向焦灼的戰場緩緩前進。
傳令官準確傳遞著元帥發出的戰場指令,近衛軍北方集群第八軍的陣營在狼騎兵的環繞中迅速cr戰場,他們向敵人右翼最外圍的第九SS獨立騎兵旅發動了戰役開始以來最有力的一次衝鋒!
「補充兵!」德意斯的六一二團長大聲喝令后隊,隊伍后列湧出無數胸膛,他們推擠著壓向鋒線。感受到身後的壓力,無處躲藏的前鋒士兵只能用身體撞向泰坦人的刀槍。
「戰場執法隊!組成阻擊陣型!」
「不能這樣下去!不能再讓他們撐下去!」隆德耐因斯上將咬牙切齒的凝視著戰場中心的爭奪,他不想抱怨騎兵第三軍那幾次軟弱無力的衝鋒,也不想為第九SS獨立騎兵旅的成建制被殲表示惋惜,他只是覺得總該做些什麼,為這場已經持續三個多小時的大戰畫個圓滿的句點。
「紅虎|騎兵軍出擊!結束這場戰役!」阿蘭發出最後的命令。
人體撞入長槍的聲音就像提琴斷弦一般悅耳,盾牌碎裂的巨響就如破碎的鐵皮鼓。長近一公里的交戰前鋒已經變為一條細細的紅線,這條紅線不斷扭曲,不斷拉伸,不斷用新鮮的血液和屍首填補它的濃重色調。
「進攻!」
瞭望台上的隆德耐因斯上將終於下達蝎頭接敵的命令,可他突然對自己產生懷疑,他在決戰爆發的最初便已後悔了!他擁有三萬三千人組成的強大騎兵集群,而對手只有可憐的九千騎兵,那麼這個三萬三千人的集群為什麼不去進攻?而要局限在蝎蟻陣中進行防守?
隨著隊伍前列隨軍牧師的唱和,戰士們紛紛在心中許下心愿,他們有的在祈求能夠得到神明的寬恕,有的在用最虔誠的禱詞祈求神明的祝福。
德意斯的弓箭手隊伍同時走出一步,每名士兵的腳前都放置著兩個填滿箭矢的箭壺。
教歷797年11月20日正午,德意斯南方集團軍主力終於出現在泰坦人的面前,他們從盆地北側的地平線上緩緩湧出,歷經半個多小時的旅程才陷入一片平寂。靜止的龐大隊伍就像遠方的黑森林,喝應著漸漸凄厲的東北風,這片武士組成的林海似乎正在醞釀一場聲勢驚人的寒流。
「箭來!平射!」李·麥克倫終於不耐煩了,他的鞭子已經阻擋不了陸續退入后陣的殘兵。
慌亂的泰坦戰士們在叫罵,在嘶喊,他們渾身浴血,他們互相攙扶著疲憊不堪的肢體。毒蝎的牙齒在吞咬,在向前推進,近衛軍的鋒線已經出現三兩個缺口,缺口在擴大,戰士們在不斷的後退。
老元帥再次蹲下身,他在子爵的屍身上又是一陣忙碌。
六一二團長大叫著劈翻了一名泰坦戰士,但他的肩膀也被長劍削掉一塊血肉,就在他的軍靴踏上敵人的胸膛時,唐·卡洛斯吶喊著沖了上來,一三一團長大叫著不要碰我的弟弟,可六一二團長並不清楚泰坦人的叫囂,他的馬刀迅速下落,當刀刃刺破敵人胸腹的時候,唐·卡洛斯的又一個弟弟蜷縮在刀鋒上,這個年輕人馬上就斷了氣!
從盆地邊緣的小山岡上遠遠望去,德意斯人的陣營只是隱隱狀似毒蝎,這個龐大集群的左右兩翼分別是王國第五SS獨立騎兵旅和不滿編的第九SS獨立騎兵旅;在戰線中段,王國第七步兵軍和第六步兵軍組成了鉗形的蝎頭;在兩個步兵集群的後方,是王國第十四步兵軍和第三騎兵軍組成的混合陣營。直到最後,泰坦人的視線只能依稀看到條頓騎士團的身影。
弓弦不分先後的顫抖起來,箭矢猛然騰空而起,遠遠聽來就像一群突然闖出巢穴的大黃蜂!箭雨在空中形成一道漆黑的箭柱,箭柱在失去衝力之後迅速化為一把沉重的榔頭。榔頭似乎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之後才猛的砸向地面。
「祖國萬歲!」這名戰將拔出了背負在身的寬刃大劍,他像雄獅一般撲向豹狼的群落。
望遠鏡中的圓形鏡像滑過山坡,可又突然滑了回去。隆德耐因斯驚恐的調整著鏡筒的呈像方位!誰能告訴他?那個突然出現在山樑上的騎士到底是誰?他手中那面白底紅紋的大旗又是什麼東西?
一匹矯健的駿馬突然出現在子爵的面前,馬上的騎士用瘦弱的身影包圍住他。
一三一的戰士們將團長拖入戰線后列,唐·卡洛斯已經爬了起來,他在距離鋒線不足十米的地方組織了一隊投槍手,隨著敵方陣營的一陣凄厲呼嚎,紅線向前推進了一米。卡洛斯嘆息了一聲,鋒線太密集了,他根本無法展開有效的衝擊。
「我老了!廢話也多了!」阿蘭撥轉馬頭,他自嘲的笑著。銀髮元帥面向戰場,他的心情既像新郎一樣興奮,又像牧師一樣寂寥。
元帥劍直刺而去!唐·卡洛斯懷抱著人體滾倒在地,一三一團長瞪大了眼睛,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對和-圖-書方滴血的劍鋒。
「你聽說過逢魔時刻嗎?」
李上校眼看著自己的軍長變成一個痛哭流涕的孩童,他閉緊雙眼,元帥劍猛的刺落下去!
面對元帥的高聲詰問,所有的戰士都搖了搖頭!老人丟開了這顆在冷風中扭曲萎縮的心臟,他那樣子就像是丟開了一個爛掉的茄子。
狼騎兵的進擊速度迅猛異常,背負雙刀、肩掛長弓的狼群幾乎與德意斯人同時弛入戰場。斯坦貝維爾人的精湛箭術在六百米外便已給予敵人沉重的打擊,戰馬的洪流與倒折的人體不斷交融,最後衝撞在一起。
近衛軍北方集群第一軍第三師第一團,它有一個極為響亮的番號,「一三一團!」作為北方集群攻堅戰最具實力的突擊力量,唐·卡洛斯自認對自己的團隊領導有方。阿爾伯托戰役,這位獨眼團長的任務就是衝擊蝎頭最脆弱的位置——雙牙之間,一處五十米見方的鉗形交界地。
「呵呵!很正確的反應!」這大概是迄今為止銀狐阿蘭對隆德耐因斯上將的唯一評語。
「你們的心也是這樣嗎?」
「銀狐阿蘭!你不會認為憑藉兩個千人隊就可以阻擋王國的條頓騎士吧?」隆德耐因斯上將的面孔得意至極!
不過……德意斯人的心理防線似乎沒有一個底限,因為沒人檢驗過這個民族群體的真正承受能力。一千多年來,雅利安人已把戰爭當作是一種經常性的消遣。就像武士們的統帥隆德耐因斯上將在戰前動員時說的那樣,對手仍是那群喜歡在城堡和市鎮中站崗的童子軍,而他們自己仍是擁有無數輝煌戰績的德意斯勇士!
口令和軍旗一同在風中呼嘯,指揮官和通訊員在各個方陣間賓士,他們按照戰術地圖上的布置不斷喝令著隊伍。
「五三三團!頂住!蹲低!蹲低!」面對再次集陣衝鋒而來的敵人騎兵,泰坦第五軍的陣勢外圍爆發出最響亮的呼聲!戰士們將盾牌cr草原,並用膝蓋和全身的重量支撐長近三米的刺槍。敵人越來越近,馬蹄聲攪動漫天的煙塵,在塵霧中躍動著無數兇悍的猛獸!猛獸終於以千斤之力沖入槍劍組成的群落,馬屍與人體不斷在陣前堆積,泰坦戰士拚死守護著中央戰場的側翼。
銀髮元帥打量著涎尾追擊狼騎兵、卻又在步兵集群面前被箭雨逼退的條頓騎士,老人嘲諷一般撇了撇嘴,他確實為德意斯人的這支騎兵突擊力量準備了一份大禮。
子爵目瞪口呆的望著銀色的統帥,他突然尖叫著跑向山坡,可他並沒得逞!他的戰士,也就是從前那些面對他的無端鞭打像綿羊一樣聽話的戰士已經用盾牌和刀劍擋住了他的去路。
唐·卡洛斯被補充進入鋒線的戰士擠到一邊,周圍的喊殺聲已經迷亂了他的視聽,疲勞的肢體已經無法對敵人的攻勢進行有效的回應。一三一團長環顧四周,他發現周圍的泰坦戰士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身影,他所熟知的面孔都已被德意斯人劈個粉碎!
與焦灼糜爛的蝎頭陣線比起來,泰坦第八軍與德意斯第十四步兵軍這兩支生力軍倒是打得有聲有色,第八軍在鋒線前列排開清一色的刺槍陣營,德意斯人在最初更換盾手隊列的時候吃了一個小虧,他們浪費了一些時間,結果導致原本處在鋒線的半數刀斧手全被長槍刺個通透。當德意斯人的長槍部隊終於抵住敵人進攻的時候,交戰雙方就變成了兩頭扭打在一起的刺蝟,用滿身的尖刺你來我往的互相試探。
榕樹下的旗手隊伍中突然升起一面雙刀挽弓旗,森林狼斯坦貝維爾的獨立騎兵軍從戰場東南側的預定位置向雙鉗中最脆弱的德意斯第九SS步兵旅發動了衝鋒。
銀色的流光是兵器和鎧甲反射出的光亡,蒸騰著的白霧是千百人的呼吸組成的生存記號。泰坦帝國近衛軍北方集團軍群第一軍、第四軍合計十八個千人方陣同時開拔,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向敵人的前鋒挺進。
德意斯第六步兵軍第一師第二團的團長大人差點被突來的投槍了結掉,幸虧他即時將一名士兵扯到自己面前。防守兩軍交界地是一個苦差使,這裡是整個蝎蟻陣的陣心位置,一旦被敵突破,第七軍和第六軍的聯繫就會被敵人截斷。
「你們幾個過來!」阿蘭召過了方陣中的幾名戰士,其中一人的肩上還掛著少校軍銜。「別讓他亂動,剖開他的肚子看看是哪裡出毛病了!」
「抽空第三騎兵軍!由兩翼夾擊登臨戰陣的第五步兵軍!」瞭望台上的隆德耐因斯上將終於把握到一次主動出擊的機會,只要在第五軍補充鋒線之前將他們變成一支疲兵,那麼接下來就會是這位德意斯統帥的個人表演時間。
「大家都看到了!」元帥猛的站起身,身旁所有的人都被嚇退了一步,「他的肚子沒事!這是我見過的最健康的腸胃了!那麼……問題出在哪呢?」
李·麥克倫望著元帥的眼睛,他發現對方的眼波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年輕的上校低垂下頭,他期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擔當這樣一個角色。他是軍人,他必須服從命令,他沒的選擇。
阿蘭正了正神色,「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隆德耐因斯的心情有些沉重,這連他的部署都看出來了,而且他的部署也一定明白,自己被銀狐阿蘭漂亮的耍弄了一回。就在各軍剛剛完成更換戰陣的部署時,前敵觀察哨突然傳來泰坦人傾巢而出的消息。這令隆德耐因斯沮喪至極,在權衡良久之後,上將覺得還是不要給自己一個耳光,如果迎戰的時候再次變陣,相信這場決戰也不用打下去了,同僚的嘲笑就已足夠令他拔劍自刎。
細細的紅線爆發出的呼喊和慘叫驚醒了天空,雲團的陰影時而遮蔽哀號的人群,時而又和圖書用光線映紅血色的前鋒。前鋒似乎在移動,但關注那裡的人並不十分確定。雙方的戰陣就像兩隻狹路相逢的蝸牛在瘋狂的角力,他們不知何為退讓,也不知他們那柔軟的肢體根本無法承托鋼鐵兵器的力量。
終於,泰坦戰士從騎士身後走出高坡,他們排列著整齊的方陣。鎧甲組成波光粼粼的海洋,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從坡上順流而下,很快便在坡底的大平原積聚成一個巨大的海灣。
「前進!前進!近衛軍前進!後退者殺!丟棄兵刃者殺!前進!你們這些懦弱的兔崽子!滾回鋒線上去!光明神不會收容逃兵!你們至少要帶走幾個德意斯鬼子的命!」
「真操!你們應該在戰線東邊!」突擊團長丟開了這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倒霉蛋。這說明戰陣鋒線已經陷入混戰,補充兵和突擊團之間的區隔被打破了,無法有效的指揮就無法產生有效的打擊力度。
德意斯人的這位戰場統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泰坦人的陣勢,他不明白阿蘭為什麼要將五個整編步兵軍方方正正的放在戰場上,這他媽算什麼?這他媽什麼都不算!這根本不是戰術隊形,五個軍團聚在一起的樣子就像是一塊結實的板磚。
元帥再次乘上自己的戰馬,他策動這頭體態健碩的小傢伙繼續向前走,長長的鋒線似乎一眼望不到邊,元帥打量著位列鋒線上的每一名戰士,他不知道這些面孔有多少會被撕爛、會被摧毀,但他並不為此感到抱歉,作為軍人,總有一些事情是無法逃避的。
「嗚……嗚……」
天地中響起炙烈的歡呼,水仙騎士的衝鋒號角傳來解放的訊息!在山林間隱伏數月的出籠猛獸化為一道流動的血色激流,陣線中的近衛軍向神跡一般登臨戰場的神選戰士高擎起兵刃,他們振奮精神,向紅虎撲落的地方一涌而去。
子爵被一名軍官掀翻在地,他像臨產的母豬一樣大聲叫喚,像第一次接客的婊子一樣顫抖。士兵們用膝蓋牢牢壓住他的手腳,仍是那位軍官,他從靴子里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銀狐輕輕晃了晃,他摸了摸皮襖的口袋,入手的只是一片冰冷的空氣。阿蘭有些詫異,他的煙皮包呢?不過他旋即便已想起,很多年前他就不再吸食煙草。
不足兩千人的騎兵隊伍很快便在泰坦步兵與狼騎士的進攻中化為散落地面的肥料,血水灑滿萱草,血滴在進攻的腳步聲下倏的墜入地面。
李上校的元帥劍已經結果了幾個敢於對抗執法戰士的蠢貨,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多少愧疚的情緒!
為了防止敵人的反衝鋒撕開近衛軍的陣勢,泰坦戰士在鋒線上保持著密集的陣勢,刀斧手的方陣在盾牌構築的鋼鐵牆壁之間反覆衝擊,長槍方陣在用以命換命的方式與敵人纏鬥,雙方的弓箭手陣營用不斷升空的箭雨往來問候,沒有補充入鋒線的后隊士兵則用一切可以投擲的東西砸向敵人的頭頂。
一個整編騎兵軍的衝殺很快便將三座千人步兵陣的外圍衝擊得七零八落,戰士們的盾牌被馬刀劈碎,身體被馬匹踏入黃灰色的草原。
青白色的太陽高懸在天頂,阿爾伯託大榕樹伸展開枯瘦的枝幹,將暗淡灰敗的影子投射在遍布草根的地面上。德意斯的初冬已經足夠冷了,即使是阿爾伯托盆地也在這時凝結著一層冰霜。
「蝎蟻陣!」馮·休依特·阿蘭收回了單孔望遠鏡,他的面孔比在都林的時候蒼老了許多,單薄的眼圈泛著渾黑的色澤,銀色的長發在頭盔下凌亂的飄散,似乎只有嘴角的弧度在展示一位元帥的魅力,而眼角堆積起來的皺紋則是在嘲笑敵人的順從。
「你是哪個團的?」卡洛斯抓過一名補充兵的衣領。
鎧甲已被掀到一邊,子爵蒼白的肚皮在急促的上下躥動。阿蘭從馬上躍至地面,沉重的引力令老人稍稍一頓。元帥從軍官的手中奪過匕首,他蹲了下來,不顧子爵的哀求,不顧身後眾多軍官的勸阻,老元帥順利的將鋒利的兇器刺入這名年輕人的內腹。子爵在痙攣,他看到自己的血液正化為一縷細流緩緩蔓延。阿蘭的動作很細緻,他的匕首逐分逐寸的切開皮膚、切開脂肪、切開腹膜、直到斷裂的大腸和腥臭的體液湧出傷口。
泰坦戰士的長槍就像一片單調的森林,鋒利的槍頭閃耀著點點寒光。刺骨的冷風吹拂著一個又一個年輕的面孔,似乎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他們的面目。鋒線終於靜止了!位列第一陣線的泰坦戰士用高大的盾牌護住身體,只露出胸膛和頭。清冷的陽光從天宇一側灑在戰士們的身上,他們的臉龐莊嚴而肅穆,這些平凡的面孔屬於父親、屬於兒子、屬於兄弟、屬於子侄,這些來自無數家庭的個體在戰爭這個特定的環境中組成了一隻強而有力的拳頭。
唐·卡洛斯終於回到自己的戰線,仍在堅持抵抗的戰士們都已打亂建制,但他們是北方集群中最堅定、最勇武的鬥士,雖然敵人的馬刀就在頭頂上呼嘯,但戰士們仍然抽出空閑向這位一直艱守在戰陣最前沿的指揮官敬禮。
戰線趨於穩定,參与殺戮的士兵只是在爭奪腳下的方寸土地。細細的紅線成為聯繫戰場的一根紐帶,雙方陣營便站在這根繃緊的紅色鋼絲上互相拉扯,他們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只是用刀劍槍斧的搏擊不斷的收割對手的生命,不斷的敲打對方的意志。
教歷797年11月20日12時39分,當第一個沖入德意斯蝎頭陣勢的泰坦人被撞入半空的時候,西大陸歷史上的第一次阿爾伯托戰役終於有了一個不錯的開端。
孤單的騎士高擎起猛虎水仙旗!山樑像被施展了魔法,陸陸續續,近萬名騎士步入人們的視線,他們順著山坡站定,就像一組群雕,又或是一隊幽靈。
https://m.hetubook.com.com北方集群第四軍第三師師長李·麥克倫上校連連搖頭,「元帥,我沒有指摘您的部署,我只想知道您為什麼把我和我的師調出戰鬥序列?」
一個閃亮的東西吸引了麥克倫的注意,該死!這次衝出執法隊陣線的是一個軍官,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真該死!
德意斯第九SS步兵旅的三個整編騎兵團很快便消失在狼騎兵的陣營核心,呼嘯著的狼群用內腹中滿布的馬刀不斷消化著敵人的生命力!
不滿編的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早在與狼騎兵的第一次交鋒中便已傷筋動骨,但九旅旅長並未選擇迂迴或是避讓。這位旅長衷心的感謝隆德耐因斯上將發來的命令,「迎敵!」用胸膛中澎湃的烈火與激|情迎向泰坦人的刀槍!
「呵呵!隆德耐因斯!你差得多了!難道你不認為若是有人捉住毒尾,然後再將其碾碎!你的蝎子就離死不遠了嗎?」阿蘭靠在榕樹下愜意的休息,他的面孔更加得意。
狼騎兵終於與德意斯最精銳的騎兵突擊力量交戰了,雙方的騎士很快便互相滲透。長刀在空中交擊,箭矢在問候彼此。狼群的機動性勝出一籌,條頓騎士的勇武更加有力!號令旗準確地傳遞著來自近衛軍統帥的指令,「化整為繁、機動擾敵!」
枯黃的萱草在寒風中抖盪,它們沿著統一的方向搖擺身形,一片一片,一叢一叢,像海浪一般蕩漾。四野靜寂無聲,天光在白日下形成灰暗的穹廬。相隔兩千米的雙方陣營彷彿突然被抽去了其間的空氣,即將陷入撕殺的戰場化為死寂的真空。
「第五軍!」阿蘭邊說邊望了望傳令官。
蝎尾的毒鉤終於像獵物發動最致命、最恐怖的打擊!條頓騎士由戰場東側斜次里穿插而出,他們如履平地一般穿越了近衛軍第八軍的方陣,賓士的騎士捲起一道流動的飛霧,泰坦戰士在塵霧中栽倒潰散,由於戰場指揮官的慘重損失,已成散兵陣勢的方陣根本無法阻擋德意斯最強精銳的衝擊。
「召回騎兵!」阿蘭皺起了眉頭,條頓騎士團帶來的壓力比預計中的還要大上一些,不過這點可以理解,作戰部的參謀是按照條頓騎士在妻女山阻擊戰中表現出的實力來測算他們的戰鬥力,相信世界上只有水仙郡子弟兵能用一個師的兵力撕裂一支騎兵軍的陣線!
「監督一切動搖進攻的行為,並執行戰場規則!」
四野被喧囂和殺伐的氣息填滿了,崖雕和成群的烏鴉不知何時趕了過來,血腥吸引著它們,不斷挑惹這些猛禽和食腐鳥的嗅覺。地面包容著原始的殺戮,而天空則被躁動不安的鳥類攪渾了一汪青灰色的池水。
泰坦近衛軍也已投入五個整編軍團,只有作為總預備隊的第六軍仍然停留在出擊位置。
「條頓騎士團衝鋒!目標,敵群中央陣地!」
泰坦戰士的前鋒已經可以看到德意斯人的面孔,就在弓箭稀落下來的時候,一名高大的戰將突然躍出整齊的方陣,他用全身的張力兇猛的擲出飛斧,飛斧化為流光,它準確的嵌入一名呆楞的德意斯武士的額頭。
「萬歲!」泰坦陣營幕然發出一聲吶喊,戰士們放下舉在頭上的盾牌,他們向近在咫尺的敵人飛奔而去,他們用犀牛的速度發動強勁的衝鋒。
阿蘭毫不猶豫的抽調戰線東側的狼騎兵迎向敵人的獨立旅團,狼騎兵在幾次三番出入戰陣之後已經損失過半,但來自叢林騎士仍然憑藉雙刀長弓以及神出鬼沒的游斗阻截了德意斯人的進襲擊。在戰場西方,森林狼與國防軍掀起了漫天塵霧,雙方進入混戰,騎士與騎士捉對撕殺,小隊與小隊交錯進擊。
阿蘭微微一笑,這個時刻何嘗不是他所期盼的呢!指令旗連番搖撼,位列戰場中段的第一軍陣線已經出現變化。鋒線上的爭奪依然激烈,但第一軍將一直保留在戰陣最末的兩個方陣完全掉轉,戰士們向東側奔來的敵人排開整齊的阻擊陣勢!
李·麥克倫已經跳下戰馬,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少校懷中的昏迷人體抱放到馬上,並將戰馬往死傷聚集點的方向趕了過去。
「就是這個時候了!」隆德耐因斯終於露出難得的笑臉,阿蘭唯一的騎兵集群被限制在戰場一側,那麼……
「舉盾!」泰坦陣營幕然傳來一聲高喝,方陣的隊形瞬息密實起來,寬大的盾牌被戰士們舉過頭頂,盾牌緊密連接在一起,方陣便像浮動的鐵質飛毯一樣緩慢飄動。
「兄弟……」麥克倫咀嚼著這個詞語的含義,他的口中滿是苦澀,他知道地上倒卧的少校是一個英勇的鬥士,他遍體鱗傷,身上的血水很快便在萱草原上堆積起一汪耀眼的池水。
「泰坦人還能堅持多久?」隆德耐因斯用單孔望遠鏡眺望著遠處的小山坡,他極想看看不可一世的阿蘭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隆德耐因斯上將在眾多軍官的陪同下馳入戰陣中心,士兵們已經為統帥搭好一座並不算高的瞭望台,將軍跳下馬,他與自己的掌旗官一同登上制高點。
第五SS獨立騎兵旅的包抄之路越發艱難!雖然他們利用強壯的軍馬衝散了泰坦陣營最外圍的兩個方陣,但中心陣營突然發出一輪緊過一輪的箭雨,箭矢驅趕著這支五千人的整編旅團遠離了左翼,當第五獨立旅再次迂迴而來的時候,泰坦陣營已經在中心戰場左側的開闊地組合為兩個三千人的方陣,戰士們蹲在地上,面向敵人衝鋒而來的方向將層層疊疊的刺槍齊齊豎起。
按照元帥的要求,每名軍官都走在了陣列的最前頭,小隊長跟隨中隊長,中隊長跟隨團長,團長跟隨師長,師長跟隨軍長。泰坦人沒有呼喝,沒有咆哮,他們的前進只留下踏響地面的聲音。
唐·卡洛斯從鋒線上扯回一具屍體,那是他的弟弟,跟隨他一同參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親兄弟!沒有流淚,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他將弟弟交給一位下士,他不希望戰友們踩踏弟弟的殘軀!
「那麼……蝎鉗出擊!包抄敵陣兩翼!」
「狼騎兵迎敵!中心陣營分裂!」阿蘭幾乎是在德意斯人揮動號令旗的剎那便做出準確的判斷。
李·麥克倫望著僵持不下的戰場發出輕輕的嘆息!逢魔時刻!多麼形象的比喻!戰陣雙方就像被魔咒侵蝕的傀儡,他們憑本能爭奪生存的權利,憑意志踩實腳下的土地,但魔鬼才是最後的贏家,它無處不在,盡情的吮吸美味的血水、啃咬鮮活的人體。
「謝謝你,兄弟!」唐·卡洛斯掙扎著站了起來,李·麥克倫沒再說話,他已奔向下一個戴肩章的傢伙,並不是所有的軍官都有這樣的理由。
「30度!對敵正面峰線!放!」
「第四軍!跟我來!跟我殺回去!」麥克倫不斷退搡著身前身後的戰士,他一邊衝撞鋒線一邊左右呼喝,他用最下流的詛咒辱罵敵人,他用令人熱血沸騰的言辭激勵近衛軍戰士的士氣!
「兄弟……把人放下!回到鋒線上去!」
兩支狼群的隊伍終於在塵土飛揚的戰場上迷失了方向,他們在迂迴中闖入條頓騎士團的集群,金鐵交鳴的轟擊在雙方陣營中猛然炸響,條頓騎士很快便馳出狼群的有效作戰半徑。塵霧漸漸消散,地面上移落下無數狼騎兵的屍體,只有許多失去主人的戰馬在戰場上孤單的遊盪。
整齊的隊伍似乎出現了一點騷亂,一個古怪的聲音在叫囂著什麼。這處千人方陣的戰士們紛紛望了過去,他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他們的團長,一位出身顯貴的子爵,正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邊打滾一邊痛哭。
「箭!」蝎頭總指揮發出一聲簡潔的口令,作為一名征戰沙場無數寒暑的老軍人,他絕對不會看錯敵人的步履速度。迎向呼嘯的北風,在心中默算著角度,老軍人向隊伍的第一弓手比出三個指頭。
「是一三一!一三一頂不住了!」一名通訊官發出驚叫。
狼群逐漸分離,逐漸擴散,他們以中隊為單位,與條頓騎士團的隊列不斷交兵,在擦身而過之後總會令對方丟下若干具屍體。遠離敵軍陣營的騎士隊伍不斷散射,狙擊、冷箭、暗刀,幾乎所有的傢伙都在向敵軍陣營的邊緣打招呼,幾乎所有的狼騎兵都與條頓騎士的馬刀狠狠的拼過一次。
兩名勇士終於撞在一起,唐·卡洛斯瘋狂的揮舞長劍,他噴吐著口水,大力的砍殺,大聲的咒罵,他無法接受瞬間便失去兩位親人的事實!當頑強的進攻最終被阻擋的時候,唐·卡洛斯已發現面前的敵人再也不是那個奪走親人生命的傢伙,細細的紅線就在他的腳下向戰陣深處延展,沒完沒了直到血液流盡!
德意斯人的四支整編軍團都已投入戰鬥,看來條頓騎士團和第五SS獨立騎兵旅已被作為最後的衝擊力量,這兩支騎兵隊伍分列戰場的左右側后。
「沒錯!就是板磚!」阿蘭得意的望著年輕的上校,「李!你不覺得對付蝎子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板磚把它拍實在地面上嗎?」
隆德耐因斯緊盯著混亂的戰場,他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愚蠢,阿蘭為什麼要將鋒線拉得這麼長?目的就是要利用廣大的戰場空間限制騎兵的反衝鋒。
蝎尾終於動了!條頓騎士團便是毒鉤的化身,令旗仍在揮舞,九千名德意斯騎士組成的鋼鐵洪流以六十馬的鋒線迅速cr戰場右翼。
平原倒卧著馬屍和人體,斷裂的刀槍和孤單的箭羽斜插在地面上,人們的足跡下是一片渾濁的血泥,初冬的冷風席捲戰場,血泥冷卻變僵,最後成為混合著萱草的死地。
「安魯哈啦!」好比來自情人的呼喚、來自母親的慰問、來自神明的祝語。
抓穩手中執掌生殺大權的元帥劍,李·麥克倫上校向統帥敬禮。
不過……這個時間稍稍差了一些,當德意斯王國第三騎兵軍的前鋒接觸近衛軍第五步兵軍陣營最外側的三個方陣時,第五軍陣心位置的三個方陣已經位列鋒線後段。
隨著統帥的指令,瞭望台上的掌旗手揮動了信號旗。
這種聲音就像泥石流,它可以衝垮任何心理防線。
「軍長!」就在上校即將把元帥劍刺入對方的胸甲時,他突然被面前這個熟悉的面孔驚呆了。
「執法隊?您要把我的衝鋒師變成執法隊?」李·麥克倫瞪大了眼睛,此時他只清楚一點,那就是戰場執法者的手上只會沾染自己人的血液。
伴隨師長的高呼,近衛軍的戰場執法隊在戰線後方拉開了一排網狀的壁壘,他們針對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的同胞,那些曾經一同浴血奮戰的泰坦戰士。李上校已無法清晰的描述自己的心情,他策馬賓士在鋒線后列,一邊用皮鞭抽打呆站著的士兵一邊大聲宣讀阿蘭元帥在戰前寫給全體戰鬥員的公開信。
「四二三!」
李·麥克倫上校面對提問的元帥搖了搖頭,他只知道這個陌生的名詞不會有什麼積極向上的意義。
「元帥!我……我肚子疼!我……實在受不了了!讓我回去吧!」
湧出鋒線的泰坦戰士栽倒一片,李上校發出痛苦的低吼!
雙方的無數長槍在半空中糾纏在一起,就像一具互相交錯的鋼鐵柵欄。磕碰產生的噪音震耳欲聾,戰士們在槍與槍的角力中尋找著空隙,尋找著殺死對方的時機。
開闊的萱草原上盪起漫天的煙塵,打馬的呼喝和撕殺的吶喊交織在一起,灰白的天空變成飛土瀰漫的霧沼,生命變成天地之間最廉價的物品。
「什麼任務?」李上校皺緊了眉頭,還有什麼任務是比衝到對方的帥旗下面更重要的嗎?
阿蘭微笑著點了點頭,地上的子爵欣喜的抹了一把鼻涕和淚水,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戰士都在朝地上吐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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