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第七章
「沒錯……」薇姿感到滿心滿口的苦澀，但她仍要堅定男人的信心。「我相信任何事都難不倒你！」
德意斯元帥淡漠的笑了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愛德華送開握針的手，他滿意的看著對方的肉體在激烈的蠕動。
「來點刺|激的！」一個渾身都罩在斗篷里的人突然出現在刑訊室的門口。
斯達貝尼里並沒想到阿蘭會像無賴一樣推還問題，他終於想通了，德意斯和泰坦確實是一對老夥計，但彼此是在撕殺的戰場上逐漸熟悉起來的，也就是說，探討這個和平的問題不過是廢話連篇。
「他是銀狐，已經嚼爛的鮮肉他又怎麼會吐出來呢？」奧斯卡無奈的低嘆了一聲，與銀狐阿蘭比起來，自己的思想和心智就像一個剛剛學會囈語的嬰幼兒。
「我真的該走了！」奧斯卡在門前躊躇。
「那給孩子準備的！」愛德華冷冷的掃了一眼林立的刑訊工具，他從懷中取出一根長近九英寸的鐵針，然後又從皮囊里取出一個盛放著淺黃色液體的玻璃藥瓶。
「沒用的！」默茨海爾男爵再次走了過來，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無數次了。「我們得給她來點……」
「不！不！」奧斯卡連連搖頭，「我相信針對卡其阿諾家族的策略會由皇帝陛下在首都進行協調，羅琳凱特皇后是個聰明人，見到事不可為的時候她會主動退出。再說三巨頭的私兵除了站崗放哨之外還會做什麼？保留下來也只是浪費錢糧而已，明眼人不會看不出！」
「看不出你竟然在深陷牢獄的時候仍在維護另一個人？」默茨海爾興起一股為面前的女人鼓掌的衝動。「我要告訴多爾姆，他看待人的眼光很不錯，他愛上了一個重惜情誼確又選擇背叛的婊子！」
「不要將問題帶離正確的方向！」費戈將軍突然這樣說，他面向軍情處長露出一臉的不懷好意。
「我要見統帥！」
「閣下！終點站到了！」一位近衛軍軍官邊說邊為一輛樣式普通的旅行馬車打開了車門。
「的確如此！」德意斯元帥取出羽筆，沾了沾唾沫，又沾了沾墨水，他在一張草紙上試了試筆跡，然後便不假思索地簽下自己的身份和署名，並在文件最末的日期欄填下798年2月15日的字樣。
「那不關我的事！」佐埃拉猛的打斷軍情處長的話，「天啊！我已經重複一天一夜了！那不關我的事！當天我……我有約會！」
斯達貝尼里接過來仔細的審視了一遍，這是一份泰坦帝國皇帝親筆署名的文件，其中詳細交代了泰坦近衛軍在德意斯戰場取得的勝利果實和北方集團軍群在戰線上的兵力配置，然後就是對停戰協議部分的闡述和諒解備忘錄，德意斯最高統帥部部長略微鬆了一口氣，黃金獅子似乎沒有什麼離譜的條件，只有戰爭賠款一項值得商酌。
「默茨，你的前途還是很渺茫的！要擺正態度、要走正路！」
「我看也是！我一直都沒說，我很榮幸與您生在同一個時代，這是軍人的福祈。」
「我不太清楚，我只能單純的認為我的小弟弟在都林招惹了不少是非，似乎整個首都貴族圈都想要他的命！」
「為了和平！」斯達貝尼里也端起杯子。
「製造火藥武器？」薇姿看了看男人，「哼！阿蘭的算計也就那麼回事！將製造火藥武器的技術收歸國有不過是暫時的保密措施，在妻女山那場炮戰結束以後，相信西大陸所有的君主國都已開始著手新式武器的研究，我們擁有的只是時間上的優勢。所以阿蘭自然會保存蘇霍伊完善的火器生產能力，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希求那些技術，他只是想將根深蒂固的三大家族趕出帝國軍事力量的戰鬥序列，只要三大家族不再擁有武裝，不再擔負北方防務，我相信即使北方人全都死光了銀狐阿蘭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看天色，德意斯元帥似乎錯過了午餐，也許是老人的原因，阿蘭並沒直接進入正題，他引領斯達貝尼里參觀了維秦拉別墅，其中最令元帥感到印象深刻的是一副542年的壁畫，畫中用氣勢恢弘的筆法展現了第三次德坦戰爭的勝利圖景。不過……斯達貝尼里不著痕迹的嘆息了一聲，時間已是798年，德坦兩大軍事強國已經進行了六次戰爭，而這一次，德意斯痛痛快快的輸了個精光，由妻女山阻擊戰開始直至今日，王國軍的四個整編軍團永遠的失去了番號，這是從來都未有過的慘重損失！
「是的！是的！797年7月12日開始，我分五次送出關於那件事的情報，有四次是桑齊奧接收的，有一次是阿爾莫多瓦·哥斯拉親自接收的！」
維秦拉別墅是典型的德意斯式建築，講究精確的線條和實用的屋宇格局。別墅由對稱的四個幾何圖形構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被砍掉一邊的城堡。別墅門前少不了雕塑和噴泉，當德意斯王國軍首席代表斯達貝尼里元帥走入噴泉甬道的時候，泰坦近衛軍首席代表馮·休依特·阿蘭元帥已經等在了門前。
似乎……這一切都在展示著荒涼和落魄，這多少都符合蘇霍伊人目前的心態，就像親王殿下說的那樣，北方集團軍群總裝備官唐hetuｂｏｏｋ•cｏm•com·卡洛斯上校確實不好惹，他退回了整整一個批次的軍械，那是一萬件盾牌的項目，負責這次事件的那位家族成員已經出逃了，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已經前往首都軍部尋求高層人士的幫助，不過任誰都知道，蘇霍伊人的墮落已經露出冰山一角，有理智的人都會看到蘇霍伊就像他們家的主屋一樣高高的立在懸崖邊上，一陣北風就可以讓它跌進無底深淵，所以……應該不會有人雪中送炭，倒是企圖推他一把的人會有很多。
費戈皺起了眉頭，「你在開玩笑嗎？家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再次！凄慘的哭嚎又響了起來，與沾過鹽水的皮鞭和打手們的拳腳比起來，一滴在肝臟表面不斷侵蝕不斷蒸發血肉的強酸自然要省力省事得多。慘呼出人意料的持續了兩分鐘，打手們無法得知這個已經遍體鱗傷的女人哪裡來的力氣，她的瘋狂掙扎甚至擺脫了他們的鉗制。
費戈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佐埃拉！我幫不了你！統帥不會見你，除非你完全供認自己的罪行，併為家族指認那個收買你的人！」
囚室幕然響起一聲瘋狂尖銳的慘叫，佐埃拉的身體由於劇痛難以遏制的弓縮在一起，她的淚水鼻水甚至是尿水不約而同的噴涌而出。鐵針在刺入女人的軀幹之後勢如破竹般向前挺進，很快它便刺破了肝髒的外膜。
愛德華似乎要開始了，他由斗篷中抽出一隻枯瘦干蔫有如樹枝一般的手，他的手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並緩緩向上摸索。終於！解剖手停了下來，他的手指落在囚徒右乳下緣的某個位置。
「你算了吧！」佐埃拉猛的打斷費戈將軍，「你以為自己有多清高嗎？你跟家族上層的傢伙都是一副嘴臉！我向上級申請調離已經不下十次，他們只用什麼家族利益高於一切的廢話來打發我！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那個鬼地方！我只能依靠那些可以讓我脫離秘密領域的人！」
奧斯卡攬過女人的肩膀，女人在他的懷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奧斯卡的口鼻滿是清甜的發香，也許還有對方骨子裡的火藥味。
「我是說……對無法與你一同撫養小米卡爾特這件事，我感到萬分抱歉！但是薇姿，你要相信我！事情還沒有結束，我會履行對你的承諾！」
「是的！」奧斯卡嘆息了一聲，「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如果我還想在都林多活幾年，最好就是與公主儘快完婚，這樣一來我就真正處於皇帝的保護之中。所以……這次回都林……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婚禮的日程。」
默茨海爾扳過佐埃拉的頭，「你知道的！我很容易就能控制肥獺，如果他證明你在說謊……」
「說吧！阿蘭元帥向你交代了什麼？」薇姿德林早已離開了男人的懷抱，是到攤牌的時候了。
「當然！」默茨海爾一邊點頭一邊向負責刑訊的打手示意了一下。
「你們竟然讓一個飽受折磨的女人去管理另一個折磨女人的鬼地方！我的光明神啊！我做夢都想把設立狗咬狗的那個雜種撕成碎片，再把他的肉塊兒貼在火刑柱上燒烤！那味道一定美妙極了！」
佐埃拉抿緊嘴唇，我們無法得知她在這個時刻會想些什麼，她的武裝被解除了，她的肉體即將受到最殘忍的折磨。也許她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但她並不甘心。如果她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相信她就不會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
維秦拉伯爵的設計多而雜，他對宗教建築、廣場建築、祭祀建築和民居建築都有涉獵。來自泰坦的侵略者將近衛軍統帥的臨時居所設在了維秦拉伯爵的故居，這位偉大的建築師如果知道一位德軍元帥將在自己家的餐廳與敵人簽署喪權辱國的協議，相信他一定氣得由地底跳出來！
「在家族背叛我的時候！」
「就憑這個……」阿蘭將一紙文件遞到桌前，「就憑這個便會使德坦兩國享受百年和平。」
「是的薇姿！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咱們！那麼……該吻別了！」奧斯卡邊說邊從座位上站起身。
「阿蘭有膽量硬撼卡其阿諾家族嗎？當代的卡其阿諾擁有一位皇后和一位宗教首領，阿蘭的計謀……」
潮濕悶熱的地底空間突然傳來皮鞭抽落人體的震響，有人在呼喝叫罵，有人在悲喊慘呼。壁爐內的火焰令矇著頭面的打手大汗淋漓，不斷抽響的皮鞭令女人痛苦的痙攣。
「默茨，有必要這樣嗎？」費戈轉向一邊的軍情處長，他並不是可憐這個女人，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大廢周章。
「是解剖手愛德華先生嗎？」
「我說過！我是……無辜的！」
下午茶很簡單，符合軍人的個性，勤務兵為兩位元帥準備了薄餅，酸奶乳酪蛋糕，還有滾燙的咖啡和檸檬茶。
「呃……現在看來刺|激一點是必須的！但我們要保證犯人時刻都是清醒的！」
「等等！」費戈不耐煩了，他不是虐待狂，對這種事他可不敢恭維。
「我拜託你仔細想想再回答！」費戈無聊地為自己卷了一顆紙煙。
「那麼……我謹代表德意斯王國最高執政者奧帕瑞拉·羅雷斯堡殿下行使申述權。」
「北和-圖-書方集團軍會接管三分之一的鐵制武器生產，軍部會接管又一部分，最後那部分會平均分配給其他的軍工商人。」
薇姿德林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你！不然我不會堅持生下這個孩子！雖然這會令我們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動，但我相信你！你知道的！」
默茨海爾男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在我看來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審訊已經進行十九個小時了，咱們的老闆娘一個字都沒說，這說明我們的力氣用錯地方了！」
「看來……我們仍需要愛德華醫生的幫助！」默茨海爾向一旁的虐待狂人攤了攤手，他認為佐埃拉仍在耍弄陰謀。
「當然！」虛弱的女人大力的點了點頭，「我只是聽海怪說起過總理大臣，可我壓根兒就不認識他，也沒見過他！」
在進入別墅前庭大門的時候，斯達貝尼里又遭遇了一次尷尬，一個掛著少尉軍銜的衛兵長竟然想要收繳他的元帥劍。不過阿蘭即時制止了這件荒唐的事情，不過在斯達貝尼里看來，一切似乎都有做戲的嫌疑。
蘇霍伊家族浮華頹廢的街石正在折射陽光，石磚的造型美已經漸逾暗淡，它們用堆砌的地畫和隆起襯托著幾座青銅塑像，塑像似乎出自名家的手筆，上面仍然堆壘著昨日的殘雪，一部分在雪水在塑像上流下印痕，露出淺綠色的銹斑。
鐵針高高抬起，然後猛的刺入！
解剖手愛德華等了一會兒，看來沒人打算提問了！不緊不慢的，有著極度心理變態傾向的虐待狂人再次為鐵針填注幾滴酸液。由於針孔有了上一次的潤滑，酸液迅速落入囚犯的體腔，肝臟表面的傷害進一步擴大，佐埃拉放開喉嚨發出近乎瘋狂的咆哮！
「有的！」親王殿下望向臉色蒼白的婦人，他不喜歡與薇姿進行這種談話，因為感覺就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似乎的確是這樣！」奧斯卡點了點頭，「阿蘭元帥挫敗三大家族的基點就是逼迫你們放棄武裝，以便完成統一北方的戰略格局。至於其他的……我也相信他根本就不在乎。」
「狗咬狗的佐埃拉？」
陌生人的撫摩沒有一點sq的成分，可佐埃拉卻發出一絲低沉的沉吟，她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接下來的酷刑中忍耐多久。
解剖手將瓶口對準鐵針的頂端，原來這根鐵針是空心的，它更像一支簡陋的注射器。一滴酸液沿著針口滾入針心，濃綢的酸液在針體中緩慢的滾落，愛德華示意打手們按住女人的身體和四肢，要不然接下來她的劇烈掙扎會令鐵針刺穿她的肝。
默茨海爾處長微微一笑，他讓往一旁，愛德華拿著藥瓶走入男爵的位置，他在女人的眼前打開了玻璃瓶的塞子，強酸的刺鼻味道立刻揮發而出。
「我衷心的希望如此！」
「你要小心阿蘭！」薇姿突然捧住男人的面孔，「我雖然沒有見過這位元帥，但我只要一想到他的作為就會渾身打哆嗦。」
囚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剛剛的慘呼驚得有些顫抖。默茨海爾動了動嘴唇，他被佐埃拉那張被折磨得扭曲變形的面孔驚呆了。
「海怪對你做出了怎樣的承諾？」費戈終於露出決然的神色，不管怎麼說，佐埃拉已經供認背叛了家族。
「你是白痴還是什麼別的東西？孤男寡女相處一室除了做|愛還能幹什麼？」佐埃拉嘲笑似的瞪著默茨海爾。
「貝尼！我很抱歉！」銀狐阿蘭放下茶杯，「作為泰坦帝國皇室代表，我拒絕貴國的申述！」
「我……我是無辜的！我……我要見統帥！」
「所以你找到了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默茨海爾說出自己的猜測。
「她的衣服有些礙事，而且你們也沒有把她很好的固定。」解剖手愛德華冷淡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就是他！」
「他會保留蘇霍伊現有的生產能力嗎？」薇姿似乎仍然留存一絲希望，但她看到男人再次搖了搖頭。
「那我就真的幫不了你了！」費戈有點氣餒，他還沒見過這麼嘴硬的女人，其實證據已經很充分了，現在只是逼迫佐埃拉供認她與費特楠德家族的關係。
「我說過……會是一百年！」
在這之後，兩位身處同一時代的頂級戰將開始了一次愉快的交談，他們發現彼此有著許多共同點，就像兩人都喜歡風景畫，都喜歡在春天度假，都喜歡在沙盤和腦海中排兵演練。他們還談論了彼此對宗教的認識，還對一些影響大陸政治格局的重要事件交換了彼此的觀點。
「你認識的，巢穴的多爾姆·奧勒男爵，我們在那天一直都呆在一個出租公寓裏面！」
親王的視線越過女人的發梢，他將目光投向灑滿陽光的窗口。
「為什麼不早說？這會令你少吃一些苦頭！」
「你可以將自己的處境向上級解釋清楚，我相信軍統部門不會……」
維秦拉，是這個小市鎮的名字，斯達貝尼里元帥也聽說過它，它是德意斯歷史上最偉大的建築師的故鄉。雖然這位維秦拉伯爵並沒在故鄉久居，但他的鄉人還是用他的姓氏為小鎮更名。這是一項殊榮！尤其是在王權至上的德意斯，偉人們的姓氏在地名中並不多見，偶爾碰到m•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oｍ一個絕對實屬罕見。
「桑齊奧？」默茨海爾男爵的腦海中出現一個留著一撇小鬍子的矮胖子，「是那個綽號肥獺的桑齊奧？」
「您不打算使用那些道具嗎？」默茨海爾男爵指了指掛在牆壁上的刑具，他有些疑惑的望著愛德華空空如也的雙手。
針體和酸液造成的疼痛仍在持續，佐埃拉的汗水浮出毛孔，她的身體不斷顫抖，不斷抽搐。
「海怪！」費戈將軍與軍統情報局長一同驚叫出聲，這絕對是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
不過就目前來說，斯達貝尼里的遺憾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份歷史上稱之為《下午茶條約》的文件，它所維繫的和平歲月僅僅持續七十四天。
保姆在這個時候抱來了襁褓中的幼子，奧斯卡也沒有去接，他只是颳了一下孩子的小鼻子，父親手上的煙草味令小傢伙皺起了眉頭。
「好吧好吧！」費戈掏出自己的手帕為落水狗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跡。「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為你約會統帥好嗎？」
「沒錯！就是她！」
「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為什麼這樣說？」默茨海爾有些警惕的瞪了過去。
「呵呵！別告訴我銀狐還要拿走那些技術儲備！」
「你……要與公主殿下完婚？」薇姿放開撫摸男人的手，她感到意興全無。
冬日的寒陽為豎琴宮這座巨大的王公宅院披上灰白的光輝，對稱的花園依山而建，不過此時沒有花草，只有造型古怪的枯樹。靜止的長方形水池結著冰砣，噴泉奔放，但水已不是琴宮的基本裝飾性元素，水流緩慢，甚至無聲，它的密度投射著冰冷，它的會聚散漫而無固有的章程。
「可是……我國同樣堅持申辯。」
銀狐嘿嘿一笑，他那瘦削的臉孔確實有著狐狸的外形。「貝尼！我們是老相識，我們兩國也是老鄰居，你說這個和平時間會不會是一百年？」
默茨海爾苦笑著點了點頭，「我理解您的意思了！但您對我的調查不是早就已經開始了嗎？由您入主安魯軍統首都特區之後就有密探開始對我進行監控！所以您還是在有了證據之後再來對我說這些吧！」
據說斯達貝尼里元帥在去世時仍然無法忘懷自己與銀狐阿蘭的這番暢談，他甚至在回憶錄中詳盡的描述了近衛軍統帥說過的每一句話，在其生平與阿蘭元帥的兩次交鋒中雖然戰成一勝一負，但他還是給予阿蘭崇高的評價。不過當然，斯達貝尼里也有一些遺憾，比方說阿蘭的悲慘逝世，和之後敗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那場慘烈至極的大決戰。
「好不好自己去看！叫我來幹什麼？就是為找刺|激嗎？」解剖手愛德華沒有理會默茨海爾男爵那副算不上多麼真誠的笑臉。
默茨海爾凝神打量了一下這名戴著一副白手套的怪人，他馬上就想到了這傢伙的名字。
斯達貝尼里元帥整了整軍容，他拄著一根鷹頭拐杖，就在王國南方軍主力大部被殲的消息傳到最高統帥部之後，這位剛剛被提升為元帥的老人突然犯了關節炎，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永遠也離不開這根攝政王殿下親賜的拐杖了。
「是的！但不是愛德華先生，是愛德華醫生。」解剖手沙啞至極的喉音令室內的溫度陡然下降，他就像幽靈一樣飄進恐怖的囚室。
「呵呵！是不是……是不是被波西斯人羞辱過女人只配做妓|女？」
穹蒼下，巍峨的大山覆蓋著冰雪，險峻的峰巒層層疊疊。蒼白的山路在盤旋中蜿蜒向前，轉出山口，然後便消失在望不見邊際的地平線。
「在我被軍統調查局分配到狗咬狗俱樂部的時候我就已經絕望了！」佐埃拉的五官擰在一處，她似乎對狗咬狗抱有刻骨的仇恨！
愛德華沖軍情處長點了點頭，這種程度的要求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純熟。
作為戰敗的一方，斯達貝尼里元帥由衷的感激銀狐阿蘭的巧妙安排。泰坦帝國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竟然沒有按照國際慣例布置煩瑣的停戰簽字議事，阿蘭甚至沒有邀請第三見證國出席這次即將載入史冊的聚會。
「不！」默茨海爾搖了搖頭，「我要將這件事追查到底，親王殿下與我提起過帝國財政大臣的一些骯髒勾當，但並沒向我透露具體的內幕！也許……海怪真有這種謀害親王的打算也說不定！」
「這就對了佐埃拉！談談吧！你是從時候開始背叛了你的家族？」默茨海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被驚悚的呼叫震得有些頭疼。
沒錯！確切一點說，阿蘭元帥布置的是一次簡單的聚會，按照他寫給德意斯最高執政者的信件所述，參与聚會的只是他和德意斯軍方代表兩個人。聚會的地點是近衛軍前沿中心地帶的一個小市鎮。
「您看到了！我國的阿爾法三世陛下已經在協議上簽字，那麼就是說，不管貴國如何理解協議的內容，我只能堅持我國皇帝簽署的這份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件。」
「一路保重！」
這座囚室的來歷可不簡單，它就在軍部法庭的下面。陰暗的地底空間曾經關押過無數聲明顯赫的將帥軍官，而這間刑訊室也在漫長的歲月中積累了許多的刑具和豐富的折磨人的經驗。
呵呵！斯達貝尼里偷笑和*圖*書了一聲，他看到阿蘭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但眼光卻不怎麼好看。
面對軍情處長的牢騷，費戈·安魯·底波第只是抓了抓頭。是啊！他們確實找到了出賣家族的叛徒，可這名叛徒並不是為那個想象中的敵人而服務。
「我也很榮幸！」既然對方這麼捧場，阿蘭也不禁換上親切的目光。
費戈輕輕點了點頭，「默茨，也許我們都沒的選擇，不過事情過後，如果事實證明你是完全清白的，我會向你道歉的！」
斯達貝尼里選擇了咖啡，他在阿蘭對付蛋糕的時候終於找到機會對王國最大的敵人進行了一番細緻的觀察。這是一個怎樣的傢伙？滿頭銀髮，鬍鬚斑白，穿著一塵不染的將校服，領口別著一枚古舊的泰坦帝國勇士勳章，斯達貝尼里，這個只能用一側牙齒吃東西的老人憑什麼能夠戰勝祖國的勇武軍人！
「正路？」默茨海爾不屑的望向將軍的眼睛，「這個世界本沒有路，根本無所謂正歧之分！別用前途來嚇唬我，你用我的家人不是更管用嗎？我知道你控制了我的妻子和兩個兒子！」
「你怎麼證明你所說的？」費戈已經冷靜下來，首都貴族圈盛產老狐狸和各種未知的怪物，佐埃拉既然抱定背叛家族的決心，那麼她確實有這種倒向任何人的可能。
「那麼……我放棄申辯，我只想請您回答一個問題！」斯達貝尼里盯著對方的眼睛。
那麼就是說……佐埃拉的供述很有可能是事實！可默茨海爾卻怎麼也無法接受！
「那麼……軍統調查局長遇害……」
費戈·安魯·底波第將軍掖起了女人的紅頭髮，「天啊！佐埃拉！一夜之間我就認不出你了！」
「清洗蘇霍伊的罪惡！解散蘇霍伊的武裝！剝奪蘇霍伊的財富！」奧斯卡低聲說出可怕的事實。
「真高興看到您平安回到都林，路上還好嗎？埃勃男爵和小戈多他們都好嗎？真難想像！你們竟然航行了兩千多公里才返回帝國的內河。」
佐埃拉緩緩垂下頭，「我不想給多爾姆惹麻煩！他與秘密領域的事務一點瓜葛都沒有！」
下午茶時間終於出現冷場，兩位元帥在暗地裡用眼眸崩射的光芒互相較量。不過斯達貝尼里突然揀起一塊薄餅，阿蘭也迅速端起茶杯，他們就像約好一樣。
向站在台階上的銀髮軍人敬過一個標準的軍禮，斯達貝尼里按照慣例向戰勝者稟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儘管別墅四周安靜如常，但德意斯元帥還是感到無言的難堪，他已漲紅了面孔，圓厚的手掌也已握緊了劍柄。
佐埃拉竟然虛弱的笑了笑，她的美好面孔已經變成一塊染血的破爛抹布，高翹的鼻子歪到面孔一邊，左眼恐怖的向外突起，而右眼則被腫漲的皮肉擠成一道縫隙。
「那麼，咱們換個話題！」沒有得到回應的默茨海爾男爵退了一步，「你是說……你與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那是我自己提出來的！有問題嗎？」
「算了！」佐埃拉放棄一般別開頭，「痛快一點讓我死吧！你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我已經看夠了！」
「但協議中可沒有一點能夠體現這個概念！」德國元帥並不打算就此作罷。
「請說！」
佐埃拉深吸著氣，她一句話都沒說。
「道歉？事情都過去了道歉還有什麼用呢？」薇姿德林夫人悻悻的笑著。
「約會？與誰？」默茨海爾詫異極了，如果落實了佐埃拉的不在場證據，那麼就證明自己的猜測和理解全都是錯誤的。
情報局長對凝視女囚的眼睛凝視了一陣，他不想在浪費時間了！男爵由囚室外召進一名自己的部下，他對著對方的耳朵低語了一陣，其中還提到肥獺桑齊奧的名字。
「你把他抓來問問不就清楚了嗎？」
奧斯卡有些無言以對，事實證明完全是他的不負責任才造成雙方今日的尷尬和痛苦。
「說真的！我也是！」奧斯卡無奈的苦笑出聲，「不過你放心，我會提防他的！再說我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只知到處生事的野小子，尤其是在我與阿萊尼斯公主完婚之後，阿蘭便會由根本上轉變對我的態度，到時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11月20日那天上午，也就是軍統調查局長博克里埃·安魯·內塔加波遇害的時候，你在哪裡？在幹什麼？」
「我可以擁有一個新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活著！」
費戈嘆了一口氣，他無法理解佐埃拉的選擇，背叛就意味著毀滅，她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
失禁造成的騷臭在整個囚室中瀰漫開來，費戈將軍別開頭，他用手掩住口鼻，儘力抑制嘔吐的衝動。戰場上的屍山血海可以發出比這更「美妙」的味道，可久經戰陣的將軍卻覺得目前的情景比任何狀況都難以忍受。
「是我們的運氣太好？還是我們的運氣太壞？」
興緻勃勃的阿蘭終於在一間客室的門外停了下來，斯達貝尼里稍稍鬆了一口氣，可他看到銀狐阿蘭元竟然傳喚勤務兵端來了下午茶。德意斯元帥有些不耐煩，可作為一個戰敗國的代表，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發言權。
「抱歉，我重申一遍，我國拒絕貴國王室的附議，協議內容不會改變！」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佐埃拉沒有言語，一天一夜的折磨已經使她筋疲力盡。
「好啦！咱們不要進行這些無聊的爭執了！」銀狐洒脫的笑了起來。
解剖手似乎打算再次填注酸液，不過佐埃拉放棄了，她已不想讓人們等得更久。
「薇姿！」奧斯卡坐到女人的對面，其實他倒不認為這是什麼壞事，「我想……蘇霍伊已經具備生產轉型的能力，所以……你和你的研究人員會有一個新的崗位。」
斯達貝尼里並沒像個市井商販一樣大聲的討價還價，他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阿蘭的分辨。
「好啦！問吧！問吧！你們要知道什麼？快問吧！快結束這一切吧！」
「你怎麼讓我相信這一點呢？」
費戈沒說話，他對佐埃拉在水仙郡的遭遇非常清楚。
費戈搖了搖頭，「沒有問題！你的分析非常精闢，我只是覺得……兇手也可能是男人，比方說……你！無論如何！我覺得你的身份和特徵也符合叛徒具備的五點要素。」
費戈突然擋住即將出門的軍情處長。
「佐埃拉，算我求你，你總得說點什麼！」
「當然！」阿蘭點了點頭，「那麼……你是不是該為這頁歷史畫上一個句點？」
「算了吧！不信就殺了我！我的回答只有一個！」佐埃拉苦笑起來，她知道自己的答案滿足不了面前的男人們，可她不想死到臨頭還要替人背負罪名，這樣就太便宜那個更該死的傢伙了！
最初的痛苦很快便過去了！佐埃拉不斷的呻|吟吸氣，她緊盯著刺入體內的鐵針，也留意著解剖手進一步的舉動。
費戈鬆開了女人，佐埃拉的頭無力的耷拉到一邊。「看來你要繼續了？」
「好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關於營救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情報是你泄露出去的嗎？」
阿蘭在心中冷笑了幾聲，斯達貝尼里果然就像自己期待的那樣，敏感、狡猾、陰險！
「我……我在俱樂部！」
「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這個的！」男爵再次警告犯人，可他看到堅強的佐埃拉已經咬緊牙關，最後男爵不得不搖了搖頭，他真不明白佐埃拉是怎麼想的，難道她以為沒有招認就沒人會要她的命嗎？她是搞特勤工作的，她對自己的下場應該有些心理準備的。
「呵呵！」薇姿無奈的站了起來，「你的騎士一定著急了！他們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
「默茨，還記得你是怎麼分析那個叛徒的五個特點嗎？」
「呵呵！你們搞錯了！是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大人找到了我！」
「我是無辜的……你們搞錯了！」
「阿爾莫多瓦·哥斯拉的府邸有一個叫做桑齊奧的僕人，這個傢伙專門負責為海怪搜集各種信息，他在都林的情報販子裏面很有名，我就是與他單線聯繫的！不過海怪有時候會借探訪俱樂部的機會直接與我溝通！」
「是啊！」奧斯卡輕輕吻了吻愛人的嘴唇，他不敢在那片柔軟的唇瓣上多做停留。
阿蘭沒有讓對方等太久，他向對方的到來表示歡迎，並親切的將斯達貝尼里扶上台階。
費戈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蒙在斗篷里的男子，他注意到對方面孔上那些猙獰的刀痕，也留意到對方眼瞳中閃爍著的青白淡影。這樣看來，解剖手愛德華先生不是一個瞎子，就是一個毫無情感的冷血狂徒。
默茨海爾向幾名打手示意了一下，這些胸膛遍布黑毛的高壯大漢很快就將女犯綁了個結實，不但如此，一個猥褻的傢伙還動手將佐埃拉的上衣、內襯以及腰托胸罩全都撕扯下來。一屋子的男人在見到兩顆熟透的乳|房顫顫波動的時候全都倒吸了一口氣，佐埃拉感受到男人們的注視，她開始緊張，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湧起羞憤的紅暈。
女人話音剛落就換來男人的一記重擊。望著陷入昏迷的女囚，軍情處長難以掩飾內心的沮喪，他能在兩個小時之內確認佐埃拉的供述是否真實！抓捕肥獺桑齊奧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只有控制巢穴的多爾姆·奧勒男爵稍稍麻煩一些，但多爾姆男爵應該不會也沒有理由做出出賣親王殿下的事，如果他真的做了，那麼來自黑暗世界的報復就會將他吞噬。多爾姆是聰明人，也是個有信義的人，他絕對不會跟自己的情婦一塊兒發瘋！
佐埃拉沉默了許久，她終於感到有些難以啟齒了，直到解剖手愛德華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行在隊伍中間，他並不清楚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像眼前的道路一樣看不到終點。
愛德華頗為失望的瞪了女人一眼，他滿以為這個硬朗的囚徒可以再經受三到五滴的考驗，她放棄的太早了一點，她絕對有打破記錄的潛質！悻悻然的解剖手退到一邊，他開心的回憶著那個肝臟全部破裂的傢伙，那個傢伙是在注入十滴酸液之後才開始配合的。
「做什麼？」軍情處長仍有一些不甘心。
「為了和平！」阿蘭端起杯子。
「這有令你想起什麼嗎？」默茨海爾走了上來，他用身體擋住火光，犯人的殘破軀體立刻便被罩上一層陰影。
佐埃拉勉強抬起頭，她的視力已被毒打完全破壞了。
「哎……」薇姿德林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鬆弛下來。
「這份停戰協議的效力會維持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