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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么是搞核物理和等離子體物理的，又不是搞材料的……」

聽到陸舟的要求之後，周承福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情況，不怎麼樂觀。」

所以，也只能說聲對不住了。

這是錢的問題嗎？

就目前得到的這些數據來看，這些材料在反應堆中的表現算不上有多優秀。

HL—2A算是其中之一，這其中自然是凝聚了無數研究人員的心血。

陸舟：「脈衝點火。」

算上在建的科大一環和幾個已經轉軍工口的慣性約束裝置，國內一共有16台可控核聚變實驗裝置。

「結果怎麼樣！」

尤其是呂局長那句「全力配合」，更是讓他又氣又怒，明明是他先做這個方向的，結果倒是他變成後娘養的了。

「Frenkel缺陷對嗎？晶體結構中由於原先佔據一個格點的原子或離子離開格點位置，成為間隙原子或離子，並在其原先佔據的格點處留下一個空位……在晶體學中算是很基本的概念了吧。」

看著負責檢修設備的技術員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周承福甚至都不用問，便知道這玩意兒多半是和*圖*書歇逼了。

陸舟搖了搖頭：「不管是大亞灣，還是東莞的那個中子源，都達不到要求。」

周承福：「啥玩意兒？」

「你特么的要做中子輻照實驗，幹嘛不去大亞灣？」

食指輕輕摩擦著下巴，陸舟仔細盯著其中幾張圖片，繼續開口說道，「聚變環境中子輻照能力太強，雖然SiC和多孔網狀石墨烯氣凝膠對中子束的透過性能還算良好，但貫穿材料的中子束依然在材料內部形成了多個Frenkel缺陷對。」

「……我們的仿星器還在檢修，只能麻煩借用下你們的HL—2A了。這事兒我已經向上面申請過，能源局那邊也作出了批示，呂局長說你們會全力配合我的實驗，我就迫不及待的趕過來了。至於書面文件，最晚明天就能到吧。」坐在周承福辦公室的沙發上，隨口說明了自己來意的陸舟，饒有興趣地撥弄了下茶几上的紫砂壺，「你這茶壺還挺漂亮的，哪兒買的？」

目前國際可控聚變研究最新的研究計劃，是建造一種基於D—Li相互作用的點中子源裝置，來模擬和圖書聚變堆中的中子輻照環境。然而到目前為止，這種裝置還停留在概念階段。現在主要是美國人在研究，而至於具體研究到了哪一步，估計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什麼叫經費由我們這邊提供？

對於周承福的咆哮，陸舟無動於衷，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

一臉怒意地瞪著陸舟，他現在滿肚子都是火。

看著一臉吃了蒼蠅一樣難受的周承福，他笑了笑，語氣輕鬆地說道。

「我就要用你的。」

「相關的論文我看過，以HL—2A的能力完全可以達到點火條件。我需要通過模擬反應堆內部中子輻照環境來測試新材料的性能，所以就只能拜託你們了。」

無視了那聲音中的怨念，陸舟神色凝重地盯著掃描電鏡掃出來的SEM圖像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

「反正我大概都已經得罪過你了，那今天就再得罪一下好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我們的HL—2A毀在了你的手上，而你那台示範堆又遲遲做不出來……」

什麼都懂的通才畢竟是少數。

不過陸舟本來也沒指望過一次實驗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成功，任何研究都是在反反覆復的試錯中摸索出一條可行之路的。

這次他帶來的樣品一共有20多個，全部安裝在了托卡馬克第一壁的表面上。

不過能夠讓反應室內的溫度達到上億度，也就是DT聚變發生溫度的，也只有這麼幾台。

過段時間還要做一次？

一聽到這句話，周承福頓時就炸毛了。

看著這位老先生離去的背影，陸舟散去了臉上的笑容，恢復了平時的表情。

「有沒有用，那得看是誰來用了。」

聽到這句話，周承福差點沒被氣的吐血。

冷哼了一聲，周承福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沒再說什麼，陰沉著臉向辦公室外走去。

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陸舟說道：「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責任自然是我的。」

陸舟一句話，直接把他滿肚子的說辭全都堵了回去。

而且說道錢的事情，周承福便是一陣心痛。

「放心吧，經費的事情不用擔心，實驗消耗的氚素會由我們這邊提供，你們只需要配合我們實驗就好。」

「那科學島呢？」周承福急了，本著死道友m.ｈe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不死貧道的精神，火急火燎地說道，「科學島的那台EAST你也能做到，你幹嘛不——」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想到眼前這傢伙是諾貝爾化學獎得主，自己說什麼似乎都是自取其辱，於是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憋出來一句小聲的嘀咕。

身為項目的總負責人他可能懂的稍微多一點，但了解的也絕對不會那麼深入。

放下了手中的茶壺，陸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比如這裏，還有這裏，」沒有去管周承福懂不懂，陸舟隨手在圖像上點了兩個位置，隨口說道，「看到這些白斑沒有？和紅外光譜檢測數據放一起看，可以推斷出氫素佔據了間隙原子位移留下的空位。說明材料對中子束的通過率還不夠好，滯留在材料內部的中子發生了衰變。」

而這些圖像，都是實驗堆停堆冷卻之後，由穿著防化服的工作人員進到反應室裏面去，把這些材料拿到專門的科室去進行化驗得出來的資料。

這一部分他倒是能聽懂，周承福臉色鐵青地說道：「所以你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周承福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飛機剛落地ｗｗw.hｅtｕbｏｏk•ｃom•ｃom，前腳才趕回西南核物理研究所，後腳便跟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周承福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下意識想嗆兩句回去。

「哼。」

也許有更委婉的做法，但沒辦法，他的時間緊迫。

……

陸舟微微愣了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周承福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聲音漸漸壓低了。

雖然恨不得把這傢伙和那幾十塊樣品一起扔托卡馬克里煉一煉，但實驗做都做了，他至少得知道這一切沒有白費。

「別忘了計算材料這門學科，可是我開的。」

「這不可能！用實驗堆點火，你他娘的是瘋了嗎？」

情況不怎麼樂觀是什麼意思？

而這個人，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這句話，周承福死死地盯著陸舟說道。

盯著陸舟，周承福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是搞仿星器的么，來我們這邊做什麼實驗？」

更何況HL—2A的結構材料用的也不是這玩意兒，將陶瓷基複合材料用在反應堆結構材料上，他也只是在開會的時候聽說過而已。

將數據保存在了移動硬碟里，陸舟沒有去看周承福的臉色，語氣輕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