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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還是他第一次，從這位老人的臉上看到那種混雜著震撼、不敢相信、以及一絲絲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欽佩的表情。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看著教授臉上動容的表情，喬恩斯再次咽了口唾沫。

注意到了老師臉上寫滿震撼的表情，喬恩斯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連忙上前問道。

「……沒想到？」

他承認，自己在研究理念上，多少還是受到了一點那個男人的影響。

眉頭漸漸皺起。

「……發現、探索現象並總結、解釋原理，這是創造知識的過程，同時也是科學的本質。」

「他在論文中運用到了一些特殊的數學方法，對隱式泛函密度理論進行了補充。而經過修改之後的隱式密度泛函理論雖然仍然存在著一些局限性，但至少已經能夠對范德華力進行精確的描述，其應用範圍也從簡單的體系，推廣到了較為複雜的碳複合材料的研究中。」

「是的。」

若不是最近這幾年鋰電應用越來越廣泛，甚至是成為了奠定新電氣時代格局的基石，諾和-圖-書貝爾評獎委員會也許不會這麼早考慮他們的工作。

看著一聲不吭的斯坦利教授，在旁邊的喬恩斯博士站在旁邊安靜地等待著，大氣不敢喘一個，深怕打擾了導師的思考。

當然了，事實上能夠獲得這個獎項，很大程度上還是有些僥倖的成分在裡頭的。

似乎是覺得這麼說還不夠震撼，他緊接著又在這句話的後面補充了一句。

果然，就在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斯坦利教授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認真了起來。

麻省理工大學。

注意到了自己學生臉上古怪的表情，斯坦利教授抬了抬眉毛，重新戴上了剛剛摘下的眼鏡。

大概就在半小時前，他剛剛在課上講過，隱式密度泛函理論在計算材料學領域算是前沿課題中，尚未解決的一大難題之一。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斯坦利教授對於陸舟的看法相比起以前早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

拿到了這枚榮譽的掛冠之後，他現在的學術之路可謂是平步青雲，ｍ.heｔubｏｏk•cｏm.ｃｏｍ不但埃克森美孚那邊產生了和他修復關係的意向，就連他平日課堂里來蹭課的學生都多了不少。

也許就像是他的朋友評價他的那樣，當年陸舟那恐怖的計算能力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鑽研計算材料學，希望能夠將它作為突破自身的一個突破口，同時也作為突破現代材料學研究瓶頸的突破口……

宣布了下課之後，斯坦利教授收起了課本，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教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就在他剛剛將教案扔在了辦公桌上，正準備檢查下今天早上沒來得及查看的郵箱的時候，坐在他辦公室里的學生兼助理喬恩斯博士忽然站起了身來，拿著一疊列印出來的論文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樣教授？那篇論文……」

站在講台上的斯坦利教授，如往常一樣和教室的本科生們上著課。

「以現在計算材料學界的發展速度，別說是幾年的時間，就是幾個月不接觸最前沿的研究，都有可能被徹和圖書底甩開距離。」

因為鋰電池的研究，他和古德納夫教授、吉野彰教授三人，一同獲得了後來的諾貝爾化學獎。

「寫得非常好，」言簡意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但似乎又是覺得光是這麼說還不夠有說服力，斯坦利教授緊接著又忍不住在後面補充了一句，「好的讓人難以想象。」

也正是因此，要不是已經單獨拿過一次諾貝爾化學獎的緣故，很多人都認為陸舟更有資格因為鋰電池的研究而獲得該榮譽。

「我沒想到。」

好的難以想象……

清晨。

自從上次在那場關於鋰硫電池電極材料專利的「賽跑」中輸給陸舟之後，他便失去了埃克森美孚的支持，狼狽地離開了工業界，回到了學術界。

「在傳統的材料學研究中，新材料的發現大多是源自於研究人員的意外發現，或者是無數次重複嘗試的結果。在這其中，顯而易見的存在著極大的盲目性，直到現代計算機的出現，人們依照實驗結果總結出了各種各樣的經驗模型，讓實驗的設計從依照經驗摸索變成了理m.hetubook.com.com性的設計，才讓這麼學科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了一門『科學』。」

「隱式泛函密度理論是當今材料學界最前沿的研究之一，由於存在著無法準確描述范德華相互作用和金屬等致命缺陷，導致其難以被用於研究固體材料……至少在今天之前是如此。」

將手中的論文還給了自己的學生，看著一臉吃驚的他，斯坦利教授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不過，或許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隱式密度泛函方法？

現在一回來，就搞了這麼一個大新聞出來。

就在他等的都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翻到最後一頁的斯坦利教授，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將手中的論文合上了。

這傢伙這麼多年沒有研究材料學了。

「我本來以為他離開材料學界這麼多年，就算實力不退步，也肯定不會有什麼進步，卻沒想到……」

自從拜在這位大佬門下以來，他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導師這麼誇過誰。且不說他拿到諾貝爾獎之前沒這麼做過，拿到諾貝爾獎之後就更不可能去做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喬恩斯和-圖-書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什麼東西？」

說到這裏，斯坦利教授臉上的眼中浮現了一抹深深的敬佩。

「是的，在此之前，我不認為材料學是一門科學，而更像是一門屬於工程師的『手藝』。你們今天的作業，就是圍繞之前我在課上講到的密度泛函理論，寫一篇綜述性的論文。」

「是陸教授上傳的。」

「這篇論文……」將手中的論文紙遞到了老師的手中，喬恩斯博士表情古怪地繼續說道，「是我剛剛在arxiv上看到的……」

「教授，我想給您看一樣東西。」

「他還是強的那麼可怕！」

尤其是從簡單體系向複雜體系的推廣，不管是對於人還是對於計算機而言，以目前的水平來講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不過，就在他看到論文標題的瞬間，整個人卻是愣在了那裡。

科學改變世界，數學改變科學。

只見他在辦公椅上坐直了，伸手從筆筒里抽出了一支圓珠筆，從論文紙上的第一頁開始，一行一行認真看了起來。

斯坦利教授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下課。」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