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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回地球上住哪？！

看著火星車上一片空蕩蕩的操作界面，陸舟的頭上冒起了黑線，忽然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能說的更詳細一點。」

「……好吧，隨你便，」放棄的聳了聳肩膀，倫納德教授嘆氣說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賣掉它……這種東西價值應該不小，流落到了黑市上，別指望有人會好好保管它。就我見過的那些收藏家，在這方面一大半都是暴發戶和外行。」

「外面的世界現在是什麼樣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不過，確實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將那玩意兒的名字念了出來。

他原本以為，它不會說話來著……

若是沿著這條洞穴繼續向前探索，再往下就是那艘雷因哈特號飛船了。

「是嗎。」

為了挽救急轉直下的經濟，原本只是作為經濟合作組織的泛亞合作，首先做出了大胆的創新，推出了一種區別於傳統貨幣的數字貨幣。

「地獄火步槍……」

「不過雖說這個說法是主流觀點，但爭議的聲音也一直存在。即便泛亞合作的版圖基本上與早期跨區域電網的版圖基本吻合，但能否確定兩者之間存在必然的關係，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很快這種合作因為各國在人聯時期積累的經驗和互信關係，推廣到了文化、軍事、甚至是政治等多個層面。

從這位倫納德教授的口中，陸舟了解到，他是一名就職于牛津大學考古系的普通教授。

「即使是最近的時候，一束光從地球傳到這裏，也需要兩分鐘的時間。這裏和地球的聯絡根本做不到實時通訊，再加上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導致這裏無論是制度還是司法，都和地球上的母國存在著不小的差異。如果說地球上是文明世界，那這裏就是野蠻而充滿機會的大西部……我這麼說的話，你應該能了解吧。」

也不知道他從那場災難中活下來了沒……

而且非常巧的是，他的父親正是曾經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弗納爾教授的學生。

不過，雖然人聯最終被解散，但它仍然帶來了一些積極的影響。

「不用了，我就是文物，該怎麼處理文物我說了算。何況這是我一位故人的遺物，不管怎樣，我會將它帶回他的家鄉。」

聽到這裏，陸舟的心中也是不禁一陣唏噓，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

倫納德看了陸舟一眼，「大概21世紀中葉，從第一個蘇醒的冷凍人身上發現了副作用之後，我們就不這麼做了。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不太了解，但聽說是向休眠艙內持續注入改良之後的休眠細菌的提取液。」

「……一種常見於『和*圖*書老冰棍』身上的病症，因為早期的冷凍休眠技術做的很粗糙。我沒記錯，你們好像是直接把那個休眠細菌打進身體？」

「那火星又是個什麼情況？聽你的口吻……這裏好像有點特別。」

這玩意兒看起來相當的眼熟，仔細盯著看了一陣子之後，陸舟很快認出了它。

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地外文明確實存在，並策劃了那場地震。而與之相對的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能夠推定，關於地外文明的發現以及他們採取的疑似敵對行為，僅僅只是虛驚一場……

無語的看了倫納德教授一眼，陸舟讓出了駕駛位。

這個遺迹早就被他摸透了，除了位於最深處的那台據說是採用零點能的飛船引擎之外，並沒有更多值得探索的東西了。

看著這把步槍，陸舟的眼神中，不禁帶上了一次懷念。

原來，自從他「死」之後，他留下的那個名為「人類聯盟」的政治遺產，曾經團結過一段時間。出於對地外文明的戒備，甚至發展出了地球防衛軍這種對高軌道作戰的快速反應部隊。

「這種東西怎麼會在這裏？如此重要的文物，希德爾礦業公司就沒有發現嗎？」

而在這二十五年的一生中，人類聯盟經歷了從團結到懷疑，再從懷疑到分崩離析的坎坷一生。

「驚訝什麼？」

「……會開你不早說。」

不過就在這時候，坐在後座的那台仿生人，忽然貼心地向前遞出了一張卡片，並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通訊頻道內說道。

在他的時間里，應該是過完了幸福而安穩的一生吧……

陸舟：「我這張臉應該有不少人認得，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提供DNA檢測。」

「雖然天宮市距離這裏更近，但我建議咱們走的稍微遠一點，從新倫敦登艦。」

這樣一來，也算是徹底斷送了他哪天心血來潮，跑來私挖遺迹的念頭了……

「……主人，吩咐。」

就在這時候，陸舟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什麼，於是將目光投向了腳下。

「我就是文物，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好了，一切搞定，咱們準備走吧。」

「不少……除了絕症患者之外，還有一些是自願休眠。他們大都來自21世紀中葉，那個時期好像很動蕩了一陣子，一些人選擇了休眠。」

沒想到自己當初不過是和李局長隨口一提的事情，在許多年後的未來居然產生了如此大的作用，陸舟的心中也是不禁一陣唏噓感慨。

陸舟淡淡地笑了笑，不做任何解釋。

「哦哦，你說那個啊……簡單的來講，你可以將它理解為一種新型的國家概念吧。」

沿著彎曲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m•com的磁軌向前，走在礦洞內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新的，身份。」

而在修好那台飛船之前，這兩樣東西對自己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在通訊頻道中和雷因哈特將軍道了聲別，陸舟讓那台被小艾派來的仿生人，將三具屍體拖到了遺迹通道的正中央，也就是較為顯眼的位置。

「僅僅只是這樣？」

在能夠修好這台飛船之前，將這座飛船暫時留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什麼樣子？」對於這個問題，倫納德愣住了幾秒鐘，隨即撓了撓後腦勺說，「如果你指的是相，對於21世紀早期來說是什麼樣子……大概就是更發達了點？然後在觀念上和你們有點區別？」

陸舟：「……不然呢？」

看著拉開車門，動作熟練地爬上火星車的陸舟，緊隨其後上車的倫納德教授，臉上浮現了一絲古怪的表情。

以前總有人和他開玩笑，屋子收拾好一點，以後就是歷史文物了。沒必要扔的東西就暫時別扔，說不準以後還能賣個古董。

倫納德：「……」

「……你這是在破壞文物。」

最終，傳統的邊界概念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建立在原有主權概念基礎上的新型邊界。

寒冷的感覺不斷從背後湧出，一陣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沿著血管蔓延。

「……暫時，回家用。」

陸舟點了點頭，雖然感覺自己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但相比起剛剛醒來時的一頭霧水，多少還是好了一些。

眼中閃爍著興奮，倫納德教授正準備伸手去撿起那把破損的步槍，不過卻是被陸舟先一步撿了起來，拿在手中。

然而，好景不長。

比如工作之類的。

總算是走出了那條漫長的礦洞，兩人一仿生人徑直走到了那輛火星車前，打開了車鎖。

「你好像一點不驚訝。」

氣的渾身顫抖，倫納德教授指著陸舟，用盡了全身的勇氣，不痛不癢地怒斥了一句。

「我們現在就回地球……」一聽說一天得來兩次大姨媽，陸舟頓時不想再等下去了，看著全息界面上的導航地圖立刻問道，「該怎麼回去？」

咋碰到個啥都和你沾親帶故的！

還有那個安格斯·迪頓和他的《未來社會學》，陸舟沒有記錯的話，自己當年好像還和他因為某件事情吵過一架……

陸舟當然不會允許倫納德教授知道那裡藏著一台來自舊宇宙的飛船，因此果斷地拒絕了他繼續探索遺迹的提議。

這種貨幣由泛亞洲央行發行，其價值對標的是泛亞合作全體成員國的信用總和。而其他各國也紛紛效仿，通過債務合併、發m•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行次時代貨幣、以及一系列的配套經濟政策，最終讓全球的生產關係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冷凍後遺症？」

「好吧，也不是所有東西都見過……這玩意兒怎麼開？導航呢？還有油箱錶盤？」

根據倫納德教授的說法，由於2050年恰好發生了一場席捲世界的金融危機，導致傳統貨幣體系在不斷膨脹的債務面前瀕臨崩潰。

那便是為世界各國探索了一條有別於傳統邊界的新型政治、外交關係。

如今弗納爾教授的學說已經在國際上自成一系，其關於火星蟑螂的學說雖然並不被主流的觀點所接納，但勉強還算是佔有一席之地。

「在。」回過了神來，陸舟看了一眼旁邊的倫納德教授，笑了笑說，「只是想起了一位老朋友……有點兒懷念。說起來，當年那個安格斯跑來華國找我理論，結果被我罵了一頓，才跑回去寫了本《未來社會學》出來。沒想到100年過去了，他的著作賣的還是這麼火……也不知道他的後代能不能收到稿費。」

陸舟深深吸了一口氣，等到那疼痛稍微褪去了些許，才開口說道。

陸舟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也就是說，現在的華國叫泛亞合作，版圖大概相當於整個東亞以及東南亞部分？然後那個北海聯盟，就是英國和波羅的海北岸的各國組成的聯盟？」

法克！

只見一隻斷裂的步槍躺在那裡。

「目前學術界的主流觀點認為，是安格斯·迪頓教授在《未來社會學》中提出的分散式主權概念，為跨區域的政治聯盟提供了理論基礎。而陸教授的……咳咳，也就是你推動的那個跨區域電網，奠定了成立首個跨區域政治聯盟——也就是泛亞合作的物質條件。」

「沒什麼好回答的，我開火星車的時候你爹都還是個細胞。對於我來說，你見過的東西我大多都在實驗室里見過，就算沒見過的我也能想象到——」

真特么變文物了……

就好像在克制某種疼痛。

倫納德教授汗道：「這個還能怎麼詳細，我又沒去過你那個時代看過……想知道有什麼變化，你自己去看看，然後比較一下不就知道了。」

接過方向盤的倫納德熟練地發動了汽車，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卻是通過車內鏡，瞥見了陸舟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這是重要的文物，」咽了口唾沫，倫納德教授小聲逼逼了一句說道，「你留著它也沒用，不如給我這樣的專業人士保管。我有我的學術聲譽擔保，我會將他送去博物館。」

雖然知道自己沒必要為他感到難過，但陸舟的眼中還是不禁浮現了一抹淡淡和圖書的憂傷。

「QBZ-20傘兵步槍，全球首支軌道空降旅的制式裝備！」

「為什麼？」

陸舟皺起了眉頭：「……這樣能行嗎？」

就算是歷史上著名的政治強人，也沒有辦法掌控兩屆以後的事情，更不要說人聯的組建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某位政治強人的外交手腕，只不過是因為地球各國對未知力量的恐懼罷了。

而經濟上的聯合只是一個開始。

「……絕大多數從休眠中醒來的老冰棍都會大驚小怪一陣子，並且度過他們人生中最興奮的21天，一直到他們適應了新的生活之後，才會為一些現實的問題感到沮喪。」

拍了拍倫納德教授的肩膀，陸舟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通道，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向礦洞外走去。

姓陸名艾是什麼鬼？！

「那是什麼？」

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再加上領導層的輪換，以及各國利益訴求和矛盾導致的分歧，最終讓這個組織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當然能行，而且安全的多，價格稍稍貴一點，但也不會太多，」倫納德教授嘆了口氣，「我建議你去地球上的醫院接受治療，火星上根本就沒有正兒八經的休眠機構……雖然這不是什麼很麻煩的病症，但如果拖著不管的話，你可能每天都得這麼疼上兩回。」

陸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之所以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防止倫納德教授再次折回到這裏。

只不過，站在旁邊的倫納德教授倒是無法體會到他的憂傷了，只是恨不得在心中罵娘而已。

一臉無語的看著陸舟，倫納德教授輕輕咳嗽了一聲。

陸舟：「還有其他休眠者嗎？」

一百年就這麼過去了。

「火星的情況很複雜，這裡有像天宮市這樣的由泛亞合作直轄管理的殖民地，也有像新倫敦那樣通過總督委任制管理的殖民地，或者乾脆像北美那樣丟給企業去運營的新弗吉尼亞。不同的制度各有優劣，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從這裏到地球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賣掉？

無視了倫納德教授一臉肉痛的表情，陸舟向那台仿生人繼續下達了命令，讓他從那台鑽車上取下了炸藥，安裝在了礦洞末端的承重柱上。

等到將地球上的事情處理完，在最後的最後，他或許會開著它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看著坐在後座的那台仿生人，還有它手中的那張卡片，陸舟臉上的表情漸漸古怪了起來。

看著陸舟似乎在走神，倫納德教授皺了皺眉，狐疑地問了句。

倫納德嘆了口氣：「雖然你連基本的定義都搞錯了，但這麼理解也沒毛病。」

「說的也是，」想了想，陸舟問了一個稍微具ｈｔtps://m.hetuｂook•cｏｍ•ｃｏｍ體一點，並且是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在那個叫吉姆的傢伙的郵件裏面，好像看到了一個叫北海聯盟的組織……我想問一下，那到底是什麼？」

事實上，這樣的結局幾乎也是必然的。

「拜託，這是22世紀，已經不是你那個年代了，」扶著方向盤的倫納德教授嘆了口氣，「如果你希望，你甚至可以將自己的五官整成法老王或者秦始皇，宣稱整個埃及或者兵馬俑都是你的。DNA檢測是個不錯的手段，但這裡是火星，連喊句話都得隔兩分鐘才傳回地球的火星。你指望在這裏做身份公證？然後還要讓其他人接受你還活著？再將已經開發成公共旅遊景點的房子要回來？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你還在聽嗎？」

這個因為外部壓力而被迫凝聚在一起的政治聯盟，最終在人類文明的歷史上，僅僅存在了二十五年的時間。

「目前在該領域研究最深入的恰好也正是安格斯學派……我是考古學家，對近代史只是了解而已，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最好諮詢專業人士。」

錢這種東西只是身外之物，就他腦袋裡的那些知識，他從來不擔心自己會缺錢。

伸手接過了那張卡片，陸舟將它翻到正面掃了眼。

陸舟皺著眉頭問道。

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倫納德教授向陸舟簡單地講述了，這一個世紀以來國際局勢的變化。

關於人聯解散的原因，學術界給出了許多解釋。包括當時的火星科考工作無法發現更多的地外文明存在的證據，以及奧布里教授的論文對地獄之門坍塌的原因提出了一種全新的解釋。

想來以他的膽量，大概不會再敢冒險雇傭來路不明的挖掘團隊，替自己開鑿這條遺迹。而若是雇傭正規的挖掘團隊的話，光是那三具解釋不清楚的屍體，還有他在海關留下的一起入境的記錄，就足以將他送上法庭，並坐穿牢底。

「那還能怎樣。」

這一看不要緊，當看到名字那一欄時，他一個猝不及防，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給嗆死。

陸舟張了張嘴，有一段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因為你現在是黑戶，」臉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倫納德教授繼續說道，「大家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若不是看到你從那棺材里爬出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這麼認為。新倫敦那邊的話……對黑戶和偷渡客比較『友好』，基本上塞一點信用點的話，從海關上黑過去不是什麼大問題。」

即，區域聯合！

「……方向盤旁邊的那個按鈕是全息操控界面的開關，如果你有AR眼鏡的話還能進入實景導航模式。說真的，你要是不會開，還是讓我來吧。」

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