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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應霞連連點頭，欣慰地說道：「吳節你的詩詞堪稱一絕，已屬當世一絕，就算是那徐青藤和唐伯虎比起你來也差了許多。但老朽卻有些憂慮，詩詞好壞需要天賦，強求不來。但學問卻需要扎紮實實地十年寒窗，怕就怕你執才傲物，不肯用心。如今看來，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士貞大概還不知道，吳論已經被玉立先生趕出書院了。那個斯文敗類，竟然為了私怨，竟然誣陷士貞抄襲，連讀書人的臉面也不要了。好在士貞你的才華是任何人都掩蓋不了的，這不，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吳論如今也論為了士林笑柄。四川學政大人說了，這種士林之恥，不革除他的功名也就罷了，今年秋闈，想都不要想。吳論若想參加鄉試，只能去外省。當然，就算他吉星高照中了舉人，這輩子也別想做官。」

臨行時，吳節又問他和旁邊的幾個工匠最近可看到過可疑之人。

回憶了一下剛才同包應霞所說的一番話，吳節突然抓了抓腦袋：剛才老包說我好一個風流瀟洒的吳士貞，好一個微雨燕雙、飛。我現在又瘦又小，同風流瀟洒四字八杆子打不到一ｍ•ｈetuｂook•ｃｏm.coｍ處，這傢伙好歹也是個官，犯不著恭維我，這又是為什麼呢？

吳節也不說話，苦笑擺頭。去讀書，還是算了吧。且不說自己現在和唐的關係不尷不尬，如果楊宗之這書真的流傳開來，也不知道會激起什麼樣的風波，到時候……

又問那書生薑、黃二人如今是何情形。

一提起科舉考試，觸動了心事，那書生嘆息一聲：「士貞兄驚才艷絕，這次院試自然是能夠高中的，到時候得了功名，身份自然不同。可嘆我已經進過六次院試考場，依舊名落孫山。玉立先生說我功名利祿之心太熱切，不能沉下心來夯實基礎，不中也在預料之中。一語驚醒夢中人，今年的院試我就不參加了，還是在玉立先生那裡讀幾年書再說。在這裏，我預祝士貞兄馬到成功。」

有兩個青年漢子從頭到尾跟在後面，從錦里一直跟到紅照壁，然後再跟到學政衙門，同他總保持三十來步的距離。

因為心中有些亂，同那書生又說了幾句話，吳節這才想起該去省學政那裡報名參加今年的院試了，就告辭而去。

包大人越看吳節越是https://m.hetubook.com.com喜愛，他本是個風趣之人，忍不住開起了吳節的玩笑：「吳節，聽說你的座師高問淘是心學門徒，師承內閣次輔徐階。心學門徒在學問上都不肯花太多工夫，行事又只問結果，不重過程。如今聽你所說，底子卻是道學，你就不怕被恩師訓斥嗎？」

回答說姜、黃二人如今還在床上養傷，估計沒幾個月好不了。

出了大門之後，吳節留了個心眼，也不坐車，就那麼慢慢地朝提督學政衙門走去。

看到吳節臉上的異樣，那個正在謄錄的書生關切地問：「士貞兄，你臉好生難看，可是身子覺得不好？」

可嘆那吳論也算是個有才之人，就因為被嫉妒蒙蔽了眼睛，以至落到如此田地，真是讓人嘆息。

「沒事，沒事，近日因為準備院試，經常熬夜看書，有些疲乏。」吳節定了定神，可捏著稿子的手因為用力，指節發白：「兄台你參加今年的考試嗎？」

吳節本打算下來之後就把這事告訴楊宗之的，可手頭有沒有確實證據，況且，馬上就是院試，等考試結束再慢慢處理此事好了。

吳節微笑道：「這幾日和*圖*書忙著讀書，倒忘了來報備。這是我的履歷和擔保文書，還請過目。」

出了大門，吳節發現那兩個漢子還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讓人好生惱火。

他心中一陣擔憂。

「吳雙……飛！」吳節有些哭笑不得：「還好還好，還好不是吳三P。」唐時溫八叉，明朝吳雙、飛，太惡搞了吧？

這二人身材高大，身上帶著一股剽悍之氣，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站在大街上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吳論，小人？」吳節一愣，吳論素有才名，在新津縣的讀書人中聲望頗高，什麼時候變成小人了，這世界變化真快！

「正是。」屋外，有人大笑一聲走進來，是一個身著七品官服的中年官員。

包應霞有心考較吳節，就又同吳節談了半天。好在吳節這段時間看了許多書，又經常同楊宗之探討學問，倒也應對有據，其中的不少後人的國學研究成果也讓包大人耳目一新。

想不明白。

那書生又問：「士貞，院試之後還有半年才是秋闈之期，到時候你會不會來牧馬山房讀書？大家都盼著與你這個大才子同窗呢！」他一臉的期待。

「哈哈，你現在還不是我的學生，要和-圖-書等中了之後才行。」包應霞一把將吳節扶起，上上下下用欣喜地目光打量著吳節，連叫幾聲好：「好一個風流瀟洒的吳士貞，好一個微雨燕雙、飛。你可知道，如今成都府中都在傳唱你的詩詞，尤其是那一句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更是膾炙人口，所以，世人多以吳雙、飛稱之。」

那書生一臉色的羞愧，連連拱手：「士貞，可笑我等有目無珠，當初聽了吳論的謠言，竟相信了，恕罪恕罪！」

他心中也是奇怪，你錦衣衛盯上楊宗之的這本書也就罷了，這是你們的職責所在。可你跟著我幹什麼，我吳節不過是一個寄居在他那裡的書生，同這事也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包應霞哈哈大笑起來，說聲好好考試，務必考個功名出來，就讓書辦送吳節出去。

這就是包應霞？

楊宗之的宅子位於錦里，是成都最繁華的商業區，街上人很多，離學政衙門有一段距離。

吳節被他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包大人，可是包應霞包學士。」

吳節心中一驚，連忙深深一揖：「學生吳節，見過包大人。」

那書生卻誤會了，笑道：「士貞兄可是不願意看到吳論那小和圖書人的臉？」

想到這裏，吳節走到旁邊的水渠邊上，低頭看去，卻嚇了一大跳。

書辦慌忙在起來施禮：「見過包老爺。」

可惜吳節拿他們也沒任何辦法，只得當他們是隱形人。

「不敢不敢。」吳節客氣地回了一禮。

吳節立即明白，這二人八、九不離十是探子，還很有可能是錦衣衛的探子。

「不用不用，堂堂吳士貞需要什麼擔保。」書辦飛快地給吳節辦起了手續，笑道：「先前包大人還在問吳節怎麼還不來，久聞他的大名，又讀過他的詩詞文章。若他不來參考，本期院試卻要失色許多。」

聽到這個消息，吳節瞠目結舌，沒想到吳論居然淪落到這般地步。不過想來也可以理解，以楊宗之在士林中的地位，作為一個被人趕出門的敗類，吳論這輩子的名聲算是徹底地毀了。讀書人，氣節和名聲最為要緊，一旦壞了名聲，將永無翻身之日。

一邊走，一邊小心地觀察身後，這一看倒發現了異樣。

幾人都一臉疑惑。

去了學政衙門，立即負責登記的書辦聽說是大名鼎鼎的吳節，立即跳起來，笑道：「原來是吳士貞，我就說你怎麼還不了報名，都等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