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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吳節還愣愣地坐在那裡，劉大媽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小吳，不過是相親失敗而已，至於這樣嗎？我聽人說，你昨天晚上和幾個同事出去瘋了一個通宵，太不愛惜身體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放下電話，又在網上查了半天，老金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回答說查到了，是一件小案子：「楊慎的兒子嘛，你早說不就結了，害我問半天。楊宗之一案到最後也沒有定論，在詔獄里關了幾年，嘉靖一死，就放出來了。」

「喂，是我，啊，吃飯啊，晚上下班，好好好，謝了。」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要你管！」有人沒好氣地回答：「再鬧我換《求佛》。」

……

遏制住強烈的激動，吳節平靜地躺在床上，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而且，眼前的一切好象變得有些陌生，只覺得隔了一層，顯得不那麼真實。

「別煩我，讓我再睡一會兒。」痛苦地呻|吟一聲，吳節伸出手去，卻碰到了一隻杯子，被杯中的開水燙得叫了一聲。

吳節身上的汗水已經收了，身上也被堅硬的青磚咯出了一道道痕迹，定睛看去，清晰可見。

「醒醒，醒醒！」有人和圖書在敲著身前的桌子。

吳節知道隨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靈魂和肉體的契合度也越發緊密，漸漸地，現代社會就要逐步從自己生活中消失了。

在陸炳去世的很長一段時間之中，嘉靖皇帝都沒有再設新的都指揮使。直到隆慶皇帝繼位之後，才任命靖難功臣朱能的後人朱希忠為錦衣衛的特務頭子。

心中有事，要想儘快睡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吳節對他大為同情，可惜卻幫不上任何忙。這傢伙精神已經完全崩潰，這次院試肯定會名落孫山。

「嚶嚶嚶……」對面的考舍中那個中年童生居然還沒睡，正趴在桌上小聲哭泣。

到隆慶一年，新的指揮使就職，他才逐漸退出政治舞台。

此人本在四川做錦衣千戶，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去世之後，北衙群龍無首，就將他從四川調回了北京總部，擔任錦衣衛都指揮僉事一職。

吳節說了一聲好，就拜託金主任幫忙。

「我說，你那山寨機的鈴聲能不能換換，一聽到這首月亮之上，我就起雞皮疙瘩。」

眼前一片漆黑，看樣子大概是凌晨卯時。

所謂僉事，相當於錦衣衛指揮使的辦公室和圖書主任，負責文書、檔案和日常事務，是錦衣親軍衙門排名第二，位高權重的實權派人物。

好累，腦袋裡沉重得好象是塞了一個大鉛球，眼睛里全是眼屎。

用手使勁敲了敲腦門，吳節的太陽穴在突突跳動，只覺得裏面有些隱隱發疼：「我……我……」

「想不到我居然同這麼個厲害角色有了交集，如果一個處理不好，沒準就會萬劫不復。因此，不管將來做什麼，都要小心謹慎。」吳節心道：「昨天聽況貴和牛立春說，萬文明馬上就會調回北京，想來就是去做都指揮僉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手頭的案子處理起來自然是雷厲風行，落到他手中，前景不妙啊！」

躺了半天，不但沒有任何睡意，反將一身都睡疼了。吳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水，微一翻身，肚裏就咕咚著響。

對面的燈光投射進來，正好照在他的胳膊上。

又謝了她幾句，吳節忙從單位出來，找了間網吧，在搜索引擎上輸入「明朝、嘉靖、錦衣衛、萬文明」幾個關鍵字，一敲，就出了十幾萬個搜索結果。

「相親，我什麼時候又去相親了？」吳節不住苦笑，連連道：ｈetuboｏｋ•coｍ•cｏｍ「劉大姐，我昨天睡得太遲，實在挺不住就迷瞪過去了。等下我還有些要緊事要辦，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頂一下班？謝謝，謝謝！」

這晚上的日子竟然比白天還難熬。

仔細一想，這事也可以理解。大禮儀一案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這個時候再翻舊帳，嘉靖皇帝也耐不了那個煩，就沒有擴大打擊面。

現在，只需繼續蒙頭大睡。

「如果我不是提前做了準備，如果我不是能夠順利地在兩個世界穿梭，被突然丟到這個古代世界，下場只怕比他還慘吧！還好，還好……」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吳節帶著一絲慶幸，朦朧地睡著了。

他連連拱手，劉大媽噗嗤一笑：「我就知道你想找地方補覺，去吧，這裡有我呢！」

金主任想了半天，說沒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也不記得明朝有這麼一樁案子，得回去查查。又道，這個史料實在太冷僻，實在不行，他可以幫忙去問問專修明史的大家。

這個一天一夜發生過太多的事情，又置身於高度緊張的考場之中，腦子一直沒空，這種情形不做夢才是見鬼呢！

……

蜷縮在那張由青磚鋪成的小床上。

「穿回www.hetubook.com.com來了！」吳節一個激靈，立即清醒過來。

眼見著已經到了中午，也懶得再離開網吧，讓網管幫忙叫了一碗面，又看了些資料，這才覺得累了，往包間的沙發上一躺。

竭力睜開眼睛，一看，正是自己上班的那間圖書室，裏面好多來借書的讀者。劉大媽正一臉擔憂地站在自己面前：「小吳，你沒事吧？」

經過一日的暴晒，一入夜，外面雖然已經涼快下來，可考舍里依舊熱得更蒸籠一樣。汗水如泉水一般從皮膚中滲出，只不一會兒就將衣服泡透了。

不過，吳節並不擔心，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還會順利地穿越回現代社會。

一股餿臭在屋中瀰漫開來，就好象置身於海鮮鋪子當中。

所有，從嘉靖三十九年到嘉靖四十五年的四年多時間內，萬文明就是這個特務機構的實際掌舵人。

胳膊上面是幾個小疤痕，是小時候打預防針留下來的。隨著現實社會和夢境相互影響，自己在現代社會的肉身也一點一點讓這具身體發生變化。

「哦，這樣啊！」吳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原來是回到古代了，事情都還沒辦完，還沒想出搞定萬文https://m.hetubook.com.com明的辦法就穿回過來了……」

好在，吳節接下來又跟老金打了個電話，問他對明朝嘉靖年間的楊宗之一案熟不熟。

木桶中的水已經喝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半桶水也有些渾濁不堪。

然後是潮水般的噪音襲來，有人在說話，有人在笑，還有音樂聲嘶力竭傳來：「我在遙望，月亮之上……」

不過，這其中還是讓吳節發現了許多有用的東西。

抬頭看過去，對面那間考舍的中年童生已頭上包了一圈白布，面容麻木地坐在燭光下，一動不動，紗布中滲出的鮮血讓他那張臉顯得非常陰森。

已經有三天沒穿回來了，也就是說，自己在現實社會丟了三天時間。這三天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吳節一無所知。

這十幾萬個搜索結果中大多是無用信息，畢竟萬文明這個名字實在太普通了。在大街上喊一聲，起碼有十幾個中年人同時轉過頭來「誰喊我？」

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這個萬文明在嘉靖末年還真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哈哈，有了……」

……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讀書人的體面，索性脫了個精光，只穿了一條犢鼻短褲，將皮膚緊緊地貼在身下的青磚上，這才好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