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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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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7章 我沒信心

第一卷

第177章 我沒信心

「還沒睡呢,書房實在悶熱,出來走走。」吳節點了點頭:「我這就去見二公子。」
看著三小姐聳動的肩膀和瘦小的背影,又想起即將到來的鄉試,雖然心中有十成的把握,可大考之前,依舊突然有些煩躁起來。
輕手輕腳走過去:「三小姐,你怎麼還不回屋睡覺,大半夜的卻起來哭?」
「傷成這樣,依舊挑燈夜讀,套用一句在後世用爛了的話來說。」吳節定睛朝陸暢的房間看去,心道:「他有一顆強者之心……這個死胖子終於成熟了。」
穿越到明朝之後,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上廁所沒有手紙。普通人家解手,用的是一種叫廁籌的東西刮掉穢物。實際上,這東西就是竹蔑,用時候得講究技巧,否則就有弄髒手的危險。
出了這麼多事,心緒實在煩亂,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索性披衣起來。剛剛走進院子,就聽到一絲極為壓抑的聲音。
「二哥啊二哥,你一定要爭氣,一定要考個舉人出來。我已經同爺爺說了,只要你中了舉人,就提你找個外放的官職,遠遠地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到時候,就不要再回來了。可是,你這幾日讀書雖然辛苦,可科舉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二哥是個老實人,這府里壞人實在太多,如果他再不學精明點,早遲都要被別人害死的。與其讓他在別人那裡碰得頭破血流,還不如讓我先叫他學聰明點。」
「要你管……」三小姐照例怒喝一聲,轉過臉來。和-圖-書見是吳節,淚水卻涌得更多,連帶著她鼻翼兩側的幾點雀斑非常醒目,扁著櫻桃小嘴,聲音悲戚下來:「吳節,想起二哥,我心頭難過,睡不著。」
還沒等陸暢回答,丁香就滴下淚來:「流好好多血,皮破肉爛。剛上了葯,卻不肯歇息……這麼熬夜,已經快一個月了,鐵打的身體也挺不住呀!吳公子,二少爺最聽你的話了,就勸勸他吧。」
「可是,我……我我,我還是,還是有些擔心。擔心他不中,這輩子就要窩在府中受別房的氣。又擔心他中了,卻要離開我這個妹子。我,我捨不得二哥。」
最後這一句話如此悲傷,吳節心中像被刺刀扎了一下,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的小腦袋上摸了摸,柔聲道:「夜了,回去吧。若讓你娘和你哥知道你偷偷在外面哭,也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衣袖在風中漲起,「呼呼」飄飛。
陸三小姐這才收了哭聲,真起身來抹了一把臉,躡手躡腳地回了房。
這段話的意思是,人每天都要吃喝,然而為什麼食不知味呢。是因為人們不知道反思自身,不知道去反思生活,只是渾渾厄厄,行屍走肉一樣地生活,偏離了生活的正常軌跡。
小姑娘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她猛地撲在石凳子上,肩膀不住抽動:「我恨啊,我恨我們娘仨怎麼就生在陸府。即便是一個貧苦人家,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不用擔心明天眼睛一睜開,就開始擔憂什麼地和_圖_書方做得不對,會被什麼人挑刺,也算是神仙般的日子。如果那樣,即便二哥再沒出息也是無妨,大不了我陸暢到時候尋個有出息的夫君,接他到婆家一道相依為命就是了。」
胖子一瞪眼睛:「都是皮外傷,打什麼緊,羅嗦。娘也傷著了,你呆我這裏做什麼,還不快過去侍侯,小心打斷你的腿。」
抬頭看去,夜空中的焰火和星斗都已經被濃雲籠罩。
「你傷口沒事吧?」吳節皺了一下眉頭。
胖子眼圈一紅:「我真的沒信心啊!」聲音低落下去。
他嘆息一聲,轉頭朝院子里看了一眼,亥時剛過,有燈光從書房和陸胖子的房間里投射出來,落到院子里幾叢龍爪菊上。
吳節心中一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又走了幾步,轉過一座兩米多高的太湖石,就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石凳上,對著腳下那叢菊花低聲哭泣。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你凶什麼凶?」丁香突然大聲哭起來:「一個個都這麼凶,去夫人那裡侍侯吧,被一通罵,讓我過來照顧你。到你這裏來吧,又趕我回去。」
須臾,等他恢復視力,就看到丁香紅著眼睛朝他盈盈拜來,沙啞著聲音道:「吳公子還沒睡啊,二少爺請你過去說話。」
風中夾雜著陸胖子讀書的聲音:「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孔子有說:那知愚賢不肖之過不及,雖是他資質如此,卻也是不察之過。蓋道率于性,乃人生日用之不和*圖*書能外者,其中事事物物能有個當然之理,便叫做中……」
可陸爽接下來的一席話,讓吳節一顆心突然難過起來。
吳節定睛看過去,認出此人正是陸三小姐陸爽,心中突然難過起來。這個一向無法無天,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從來都是大大咧咧,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無論她平日里如何折騰胖子,可血濃於水,真到了要緊的關頭。見哥哥被打成這樣,仍然哭成一個淚人兒。
吳節鬆了一口氣,走進陸暢的房間,卻見一個白胖小子就那麼赤條條地趴在床上。身體被紗布裹得和木乃伊一樣,他面前的書籍堆積如上,都攤開了,露出密密麻麻的字。
話音剛落,陸胖子卻一臉頹喪地抬起頭來:「節哥,我不想考了,沒信心。」
這次,陸爽並未繼續擦鼻涕眼淚,接著道:「這府中的小子和丫鬟們多是貧苦人家出身,家中自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只不過是吃不上飯了,才賣到我們陸家來。可即便如此,人家一家人依舊過得和和美美。就拿咱們院子里的丁香來說吧,每到月休那天。她哥哥和父親都會早早地等在府門接她回家團聚,那日子真的讓人羡慕啊!可是,你看咱們陸家,兄弟姐妹之間你防備我,我防備你,比起外人還有所不如。」
不明白她究竟想說什麼,也不接話,吳節又掏出一張紙巾遞過去。
「最近,二哥總算知道上進了,我和娘心裏都好生歡喜。可是,為什麼有的人總不肯放過我們娘仨www.hetubook.com•com呢?」
陸府已經夜禁,各房各歸本院。偌大一個左都督府靜得讓人心頭沉重,就如退潮之後的大海,深邃而黑暗。
正看著,房門突然看了,明亮的燈光投射出來,照得吳節眼花。
「還不快走。」胖子惱火地朝她揮了揮手,將丁香趕了出去:「女人,就是這麼麻煩。」
「回去睡吧,暢哥兒皮糙肉厚,明天就沒事的。關夫人額上只有一道小傷口,沒大礙的。」吳節走上前去,從懷裡掏出一疊白紙遞過去。
吳節安慰她道:「暢哥兒最近讀書很認真的,天道酬勤。」
就驚訝地抬起頭來。
看來,這個沒心肺的東西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當然,大富大貴人家要講究些,直接用水洗。
送陸暢回院之後,又安撫下陸二老爺大房三人的情緒,時間已經耽擱,陸府已經上了門板,禁了燈。看樣子,今天晚上要留宿在死胖子這裏了。
又在太湖石前站了片刻,一陣風從頭頂的青瓦屋頂毫無徵兆地吹來。風是如此猛烈,頃刻,滿世界都是花木搖曳,和門窗的「蓬蓬」開合聲。
夜涼如水,繁星如雨,與滿城的煙花連成一片,也分不清了。
吳節忙安慰道:「丁香,你去夫人那裡吧,讓她放心,暢哥兒這裡有我呢。」
等丁香離開,吳節就問陸暢讓自己過來做什麼。
想起陸爽剛才那句「我捨不得二哥」,想起這母子三人濃烈的親情。在現代社會過世多年的父母的面容又浮現在眼前,吳節心中更痛和*圖*書
吳節指了指紙,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鼻子,示意她擦掉眼淚和鼻涕。
三小姐用紙巾擦了擦眼淚,突然哽咽著說:「吳節,我真不想做這個什麼陸家小姐。」
「士貞,早就聽到你同女魔頭說話的聲音了,快進來。哈哈,兄弟正要找你說一件要緊之事呢!」突然之間,胖子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在滿院的悲哀氣氛中顯得很不協調。
「啊,你說什麼屁話!」吳節頓時火了:「你這個廢物,還有兩天就是鄉試,眼見著就要上戰場了,你卻臨陣退縮,還是不是男人?」
吳節走出書屋,汗水被秋風一吹,頓時收了。
看到陸三小姐驚訝的表情,吳節不由地想起這事,雖然和眼前的氛圍有些不太相符。
三小姐接了過去,感覺這疊白紙又柔又軟,就好象一張絲棉手帕,卻不知道吳節拿這東西給自己做什麼?
「我小的時候,因為長得瘦小,又愛惹事,經常被府里其他孩子欺負。每次都是二哥幫我出頭,他人胖子,又笨蛋,經常被人打得嗷嗷叫。可即便如此,每次依舊看到我被人欺負,都第一個衝上去。我也知道二哥心裏是有我這個親妹子的,可不知道怎麼的,一看到他不爭氣的樣子,總想狠狠地捉弄。」
這是陸暢在讀《中庸》。
隱約有重陽的鞭炮聲傳來,讓夜顯得更是靜謐。
這種紙巾是他前陣子特意讓皇宮裡的製造特意替他做的,用的是後世衛生紙的工藝。紙張做得都非常柔軟,上面還印了暗花,撒了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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