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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鳳儀一板臉：「包大人可是覺得本官出的題目有不妥當的地方。」

剛開始的時候，其他房的考官也有被叫過去問話。可後來，別房的官員也沒再被傳進大堂，倒是他被叫得越發地勤了。

天字型大小考官忙道：「一個是天字十六號，另外一個是天字一百四十一。」

問得非常仔細，甚至連秀才們吃飯怎麼吃，答卷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寫字的速度快不快都問到了。

陸鳳儀黑著臉：「都散了。」

接來來的一天對那個天字型大小的考官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這十八人又各自擔負不同的責任。

可憐天字型大小的這個考官也是一把年紀，被這麼反反覆復地叫過去，累得腳都腫了一圈。

天字型大小的考官回答道：「稟陸大人，一切都好，士子們也都起來了，正在答卷子呢！」

「好了，各回各房看看考生們的情形。」

然後，陸大人又抬起頭狠狠地看了那考官一眼：「看什麼，你很閑嗎？還不退下，把你的號區給我盯緊了。」

還沒等他發話，陸鳳hetubook.com.com儀便揮了揮袖子：「夜了，大家都下去安歇吧，以後還有得忙呢！」竟越過包應霞下了命令。

天字型大小官員感覺自己受了極大的屈辱，一張臉漲成紫色。正要出言反駁，正靜靜坐在一邊看書的主考官包應霞抬起頭：「陸大人慎言。」

見大家都有些騷動，陸鳳儀卻是一聲冷笑。等大家都安靜下來，才陰陽怪氣地說道：「難一點不好嗎，我這是為爾等減少負擔。若我出的題目容易了，誰都能答出來，三千多份卷子，分成十六房，每房就是兩百張，只一天的閱卷時間，不嫌麻煩嗎？依本官看來，還不如出得難些，會的自然沒問題，不會的，嘿嘿，也不用來考了！反正本期順天府鄉試只取七十五名，到時候把人數湊夠就是了。」

就有人在下面小聲嘀咕，戳穿陸鳳儀的假面具：裝什麼裝，陸大人也是剛起床，比我們還遲些。可人家沒有吃午飯就先我們來到大堂里等著，我等又有什麼辦法？

包應霞和陸鳳儀已經在貢https://www.hetubook.com.com院里住了好幾天，各自出了自己的考題，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

天字型大小考官：「陸大人，那兩個士子的姓名我怎麼知道？」

「啊，有這事，是誰做不出來？」陸鳳儀猛地站起來，大聲問。

按照朝廷體制，兩京和各生布政使司的鄉試，除了正副主考，還另有十六個考官，加一起十八人。

包應霞好涵養，只笑了笑，不說話。

陸鳳儀也不理睬包應霞，徑直對天字型大小考官罵道：「不知道名字，難道還不知道考號，說，那兩個考生的考棚號是多少？」

「想我也是堂堂賜進士出身，等這場考試一結束，只要天字房出幾個舉人，我也是一受人尊敬的房師，也算是能風光一時。可有我這種苦不堪言房師嗎？」

「混帳東西，連名字都不知道，朝廷要你何用？」陸鳳儀一臉的惱怒。

至於另外十六個考官則各自分房讀卷，初審之後，選擇合用的卷子交到正副主考官這裏，讓他們排定名詞。初審也甚是要緊，秀才們若是連www.hetubook.com.com第一關都過不了，舉人功名自然是一場美夢。因此，相對對正副主考被舉人們稱為宗師不同，這些分房審卷的考官就被中舉的士子們稱之為房師。

正副主考負責出題和選定名次。這其中，副主考出前兩場的題目，或策問、或經義、或史論；而主考官出最後一場的八股時文和試帖詩。

各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

來刻題的印刷匠因為要被關在貢院里十幾日，立即就鬧了起來。結果驚動了這個陸大人，一聲令下，被打得半死。而又有一個考官同他語言上發生了衝突，被他一通呵斥，跟訓孫子一樣。

這個陸大人是出了名字的難侍侯，以前在京外做官的時候就是個尖酸刻薄之人。加上在官場上一直混得很臭，心情鬱結，折騰起人來，花樣百出。

天字型大小考官知道這是考生們的座次表，也定睛看過去。就看到陸鳳儀的手指在上面快速地划動，最後落到天字三十號，一個叫吳節的人的名字上。然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還好。」www.hetubook.com.com

眾人這才離開。

第二天，因為睡得晚，考官們都起得遲，挨到午時才用了飯，陸續來到大堂里聽差。陸鳳儀早已經端正地坐在大堂之上，一張臉跟閻王似的。等人都到齊，自然又是一通訓斥，說了一番爾等身負重任，卻如此懈怠，辜負朝廷，辜負皇上期許之類的話，聽得大家老大沒趣。

「可有異樣？」

他身子一震：難道三十號考生是陸大人的熟人，對，肯定是的，咳，我真是笨啊！

「嗯，知道了。」陸鳳儀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仔細地端詳起來。

一整天時間，竟被他叫過去十多回。

大家這才紛紛離開，這個時候，陸鳳儀卻叫住天字型大小的考官，問：「你那邊怎麼樣了？」

大家都是暗自搖頭：這個陸大人也是進士出身，怎麼做人做事如此惡劣。估計是以前壓抑得久了，如今得了大用，頓時把持不住。所謂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聽他說得不客氣，眾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聽到這話，考官們也都是一陣惱火。你陸大人年事已高，口味不開，食量不大，一頓不吃也www.hetubook.com.com是無妨，卻在我們面前端出一張臭臉，虛偽，真是太虛偽了。

他不斷被陸大人給叫過去，問他負責的考區是什麼情形，考生們如何了。

「倒沒看到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天字型大小考官覺得自己這麼回答只怕是免不了又要受陸鳳儀的呵斥，想了想，接著道：「就是有兩個士子因為答不出卷子來，在那裡哭個不停。」

天字型大小的考官算是看明白了，這個陸大人是把天字型大小的所有考棚都給盯上了。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陸鳳儀，以至被他如此折磨。可回頭一想，卻想起陸大人每次都會掏出那張名單，在三十號考舍上劃一下。

到晚上洗腳的時候，用手指一按，就是一個小坑，半天也起不來。

先前，有個考生也不知道怎麼惹著了他，竟然被他拔了個精光，連穀道都插|進去一根手指。

包應霞：「倒不是不妥當，就是太難，你這五道目別說作了，就算是實先做好，抄一便，也得兩天時間，是不是有些為難那些秀才了？」

「的確是。」大堂里其他考官也都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