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最才子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一卷 第209章 水落石出,意想不到

第一卷

第209章 水落石出,意想不到

老錢人品糟糕,可一手文章寫得極好。他又是個風流名士,無論詩詞還是文章,都是才子氣十足。
終於輪到天字型大小的考生中了,名次還不低。
鄉試之後,秀才們都沒有離開北京,而是住在客棧或親戚家中等著看榜。因此,在入考場之前都登記了聯絡地址,方便貢院的衙役報喜。
顧不得吃飯,眾考官開始最後的環節。
管考官心中一熱,眼淚落下。
……
所有人都點頭,齊聲勸解。
管考官等了半天,一顆懸著心的也落地了。看來,天字房的卷子都非常不錯,這也是他的榮耀。
他心中一松,暗叫一聲:黃天可憐,總算找著你了。如此,本官總算是不辱君命,不辱君命啊!
「是啊!」眾人都覺得不能理解,頓時喧嘩起來。
於是,這份卷子像一匹黑馬,一路殺到第二。
一想到這點,管考官心中有些羞愧。
等到那個舉人老爺老老實實地掏出錢來,才將喜報塞過去,拱手笑道:「恭喜老爺,竟是中了。」
到這張四個「一」打頭的卷子時,包應霞畫了兩個叉轉到陸大人手裡。
「兩篇文章,一豪放沉雄,一婉約秀巧,相映成輝,真是難得啊難得。」那老考官姓梁,在眾人中也屬德高望重之人,也敢說話,頓時有些不滿了。
「嗯,本官也這麼認為的。」包應霞和氣地說:「反正也沒最後定下名次,猜猜又有何妨?管大人,你說,這兩張卷子會是哪兩個人作的?」
接著是值堂的書辦把墨卷的彌封當堂拆開來和卷校對一下,如果沒什麼錯誤時,另一書記用一紙條把姓名、年齡、籍貫填寫好,給官長複閱后,傳給填榜人將紙條比附在榜紙上用正楷端端正正地謄上,填寫好后,這紙條拿開,便有人把它從門縫中傳出,錄報的就通知報子,報子就去尋著考生住處報喜去了。
包應霞也是累得不成,見陸鳳儀審得專註,倒也放心了,就坐在一邊休息。
其實,憑心而論,若是真的認真挑選,陸家子弟未必沒有好成績。
好在包應霞也累了,大約看了一下那張卷子,道:「這文章也是尋常,不過,搜遺一事本就是科場上的額外恩典,文章如何倒不要緊。關鍵是要讓考生和我們考官明白『天道無常,運氣使然』的道理。科場殘酷啊,有的人雖有真本事,卻沒運氣,那也是閑的;有的人冥冥中有運氣后支撐,他念了幾天書,就能中舉,科場哪有公道?就他吧。」
「我等也是隨手照例畫了一個圈,想不到卻弄成了這樣。」
……
又定睛看了一下那份卷子上的文章,陸鳳儀不覺皺起了眉頭:這文章實在是……實在是不怎麼樣啊,難怪要被刷下去。先前包應霞還在眾人面前吹噓他的學生吳節是張居正第二,不世出的奇才。依本官看來,也就這麼回事。這幾篇文章,寫得倒也通順,挑不出什麼大毛病。可也僅僅停留在通順的程度,至於什麼立意、文采什麼的,一概也無。老實說,這種卷子在考場上也是大路貨,取也行,不取也可以。中與不中,只在房師的一念之間。管他呢,吳節有才也罷,是個白痴也好,都必須中,誰叫人家背後有天大的靠山呢!
不斷有衙役大聲唱名。
煞角是古代戲曲的一個專用名詞,意思是一場戲最結尾的高潮部分。
接著又是一個天字型大小的考生。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第三十四名,左都督府陸家族學,高克進,現居左都督府。」
能中舉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都是京畿的人尖子,最後幾名或許還有濫竽充數的嫌疑,越到最後,中舉的秀才們越是大名鼎鼎,很多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士林名士。
這個時候,衙役就會再看看報子,然後說一聲:「弄錯了。」轉身就走,故意捉弄。
包應霞一把將他扶起,嘆息一聲:「只願那吳節能明白我的這一份苦心,不要怨懟才是。」
就有個七十齣頭,發須皆白的老考官站出來,道:「這兩張卷子都作得極妙,若分期參考,光憑這一份卷子都能輕易地拿到第一。這兩張卷子都是《百畝之糞》,其中,第一張以『洪荒之世,鳥獸溷而水土肥,故菽麥禾麻,但聞茀厥豐草,而神農之教,逆不詳后稷之篇。』破題的。善以文言道俗情,于點題外,不復贅題一字,即不再『糞字。雄健雅馴』,功力深厚,取一個『雄』字。」
一笑,聲音大起來,頓時充滿了自信:「三年之後,吳節必然會拿到第一,對此,包應霞從不懷疑。吳節這份卷子,本官就獨斷專行刷下去了。」
如此算了,天字型大小房包攬了頭兩名,管考官興奮得臉都紅了。
倒是那包應霞有些認真,不但將推薦上來的卷子讀了又讀,甚至還不時去其他卷子里隨即抽幾張出來檢查。
鬧了半天,淘汰了一份卷子,天已經開始朦朧亮開。
「陸暢是誰?」大家都是一陣迷茫,說起來,不少人都是做過學政官的,對京城的士林也是非常熟悉的。這人能得第二名,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呢?
如此看來,第二場選卷子的時候,他還真有些亂來了。
包應霞突然哈哈大笑:「慚愧啊,慚愧,本大人之所以不取吳節,其實也是有點私心的。」
然後轉身大步朝大堂外走去。
對衙役們來說,去送報子可是一件美差。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中舉的舉人們都會非常大方地頒下賞錢。少的一錢,多的一兩銀子。不過,為了吉利,大多是銅錢,結成長長一大串,取意富祿連綿不決。
審核實在花時間,吃過午飯,又忙碌了一個時辰,這次鄉試才算是圓滿結束了。
包大人終於不高興了:「不用,本官已經說過了,今科是不會取吳節的。啟封。」
包應霞:「天字型大小能寫出這種文章的,扳著手指也數得出來,除了吳節,就只剩陸軒。吳節的卷子,本官已經刷下去了,不是陸軒還能是誰?陸大人,陸大人,你怎麼了……」
率先向包應霞發難:「包大人,這兩篇文章難分伯仲,都可得頭名。考場中出了這種卷子,咱們作考官的應該高興才是,怎麼能只留一篇,另外一篇卻連個舉人功名也拿不到,當真是豈有此理!」
其他十幾個考官也同時圍了上去,只看了片刻,同時點頭:「像,真像,一種風格。」
眾人都是文章好手,如何看不出來。
包應霞摸了摸朱卷,嘆息道:「將近一個月的考試,到今日水落石出,有陸家長孫陸軒這個青年才子煞角,也算是功德圓滿。」
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哈哈,哈哈,哈哈!」陸鳳儀高聲大笑起來。
一把抓起那份卷子,直接扔進了廢紙簍里。
既然包大人已經這麼說了,眾人考官也都小聲討論起來。
陸鳳儀心中也是急噪,剛才在大堂上發生的一幕他雖然不以為然,可內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怎麼是這樣?」包應霞一呆。
而且,這篇《不患》https://m•hetubook•com•com也是沒寫大結的。
管考官哽咽道:「包大人高風亮潔,吳節日後若是知道事情,內心之中只有感激,怎會怨恨。」
管考官:「天字型大小房一宮三百多人,多是京城中的士子,其中還有不少來自公卿大夫家的子弟,很多考生都是來自同一座書院或者族學。」
「什麼!」陸鳳儀猛地沖了上去,就捧起那份卷子看起來。
轉桌會審的秩序是由主考先審,然後轉副主考,接著是各房考官。
「啊!」所有的人都直了眼,被驚得無法呼吸。
「沒錯,本官也是如此認為的。」包應霞:「拋開這一樁不論,這兩份卷子中哪一份寫得最好?」
「蟊賊,蟊賊!」之聲不絕於耳。
張江陵就是張居正,如今的新晉內閣輔臣兼兵部侍郎張居正,士林中的新一代領袖。
眾考官也是一陣苦笑:「大人,這……這事倒是奇了,想不到拿了第二。」
這話讓大家有些不理解了。
「包大人,寫不寫大結,好象不是淘汰一分卷子的理由,只怕不能服眾。」
當然,也會碰到那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至於第二篇以『糞有取于卉物者,月令之殺草是也。庶草性榮而多液,其蔓稼有才,其滋苗亦有質,夫惟春詘其萌,夏夷其秀,蘊積崇隆,土膏有不蒸郁者乎?即於今,王制凌夷,薙氏之官不講,而夏柞有歌,猶得百畝而區其良瘠也已』的,則不拘泥於『糞』字,典瞻風華,似喻作又不足言,才人之筆,豈得以題窘之。以文思人,當是一個風流瀟洒,恣肆無忌的風流才子。」
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疑惑。
這個理由簡直就不是理由,明朝的八股文考試確實有寫大結的習慣,卻不是硬性規定。考生之所以要在文章結尾寫大結,也就是一個附加說明,闡述自己的文章大意。也就是十幾二三十字模樣,就算不寫這個尾巴,也沒什麼不妥。甚至還有乾淨利落的味道,不像有人偏偏要加個大結,畫蛇添足,反影響了文章的餘韻。
看來,這個考生根本就沒有寫大結的習慣,或者說他的文章和文人畫一樣喜歡留白,不願意將話都說盡了。
如此,速度卻已經慢了下去。
一邊說話,一邊就在那堆卷子里仔細找起來。
剩下的就只剩下最後那一張解元卷子了。
和剛才這第二卷子,當真是如出一脈。
只剩最後一張卷子了。
管考官略一思索,回答道:「稟包大人,以陸家族學的秀才們最為出色。畢竟,陸家族學的老師代時升才學出眾,若非是身有殘疾,只怕早就進翰林院了。名師出高徒,古人誠不欺我。別的不論,就拿陸家長孫陸軒來說,十二歲時就已名動京華,據傳是繼張白圭之後的有一個少年天才。至於陸家未來的孫女婿林廷陳,當年在貴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士。除了這二人,下官前一陣子正好看吳節的一詩一詞,當真是驚為天人,而這人也是出自陸家族學。」
「在沒有最後定名次啟封之前,下官也不敢亂猜。不過,依常理,這兩張卷子已經是陸家子弟所作。」管考官已經可以肯定這一點了,實際上,考場第二場閱卷的時候他是在同陸鳳儀賭氣,這才胡亂選了幾張卷子過去。
老實說,送這張卷子給包應霞過目的時候,陸鳳儀還是非常緊張的,生怕被包大人給駁了回去,兩條腿竟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眾人聞聲轉頭看去,卻見陸鳳儀眼睛都白了,呼吸聲重得像牛一樣。
包應和-圖-書霞道:「吳節今年才多大,如果沒猜錯,十七出頭,不到十八歲吧。據包應霞所知,他也是今天才開始參加科舉的,竟一口氣從縣試到府試,倒院試考了上來,期期第一。如果鄉試再拿到頭名解元,可謂是少年得志,難免輕狂,對他的未來也沒有任何好處。老實說,對於這個學生,本官還是很看重的。以此子的才具,當有入翰林的資質。」
實話說,這張卷子實在太普通了,能夠中舉也是祖上燒高香,這次居然拿了第二,讓許多人跌破眼鏡。
每當遇到鄉試,衙役門雖然要在考場里關上一個月,可收穫卻也豐盈。
將所有中舉的卷子按順序,流水一樣傳給各房考官審核,確定名次。
當下陸大人隱忍不發。
管考官想了想,鄭重道:「只能是吳節、陸軒、林廷陳三人中的兩個。」
接下來就到了搜遺環節,這需要花很多工夫。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底五十三名,通州苦秫壩錢必達,現居東安門騾馬市甜水衚衕李四家。」
又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大家可以看看這篇文章,風格是不是非常相同。這篇卷子是本官主持四川省院試時取得頭名案首,作者是吳節,也是本官的門生。如果沒猜錯,這份即將被淘汰的卷子也是吳節所作。」
管考官心中得意,忍不住微笑起來。
大堂之中鴉雀無聲。
在朱卷里找了半天,終於在最後幾份卷子中看到一篇文章的破題部以四個「一」字打頭。
這下,眾人都是一片大嘩。
陸鳳儀:「怎麼沒有頭一場草元吳節的名字,不行,還得搜遺。」
那考官見副主考竟然畫了這麼多圈,雖然這文章再不成,可陸大人的面子還是不能不給,也提筆化了個圈,下面的人也畫了個圈意思一下。輪到後面幾人時,卷子上已經有不少紅圈。
倒是其他考官都喧嘩起來。
「那麼,包應霞想請問管大人,這兩張卷子會不會是出自陸家族學的生員之手呢?」包應霞問。
包應霞接過卷子,看了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管大人,這天字型大小房的考生是什麼人,你可都清楚?」
陸鳳儀一顆心已經飛到天字型大小考房,對其他房的卷子也不在意,胡亂地點了一份卷子了事。
既然搜遺環節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轉桌會審了。
不出意外,先前管考官所朗誦的卷子中留下的那一份得圓圈最多,拿了第一名。
「嘩,都十二名了,天字房還剩兩張卷子。天字型大小今科還真是大出風頭了。」考官們都很是吃驚。
「嗯,那麼請教管大人,這其中以哪個書院的考生最為出色?」包應霞臉上的笑容更濃。
包應霞扔出來的那篇文章正是吳節在四川省院士試考場上所作的《不患》,原作者是明末清初的錢謙益。
疑惑這下,就有人看了看拆封的墨、朱兩卷,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這不就是天字型大小房搜遺時選上來的那張卷子嗎,作得實在難看。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得了第二,還有天理嗎?
大家見包大人沒說什麼,都是鬆了一口氣。心想:這才是陰差陽錯到離譜。不過,如此一來,也算是科舉場上和士林中的一個雅話,倒也有趣。
「啊,吳節今天才第一次參加科舉,還拿過小三元,還有點翰林的水準。」各房考官都咋舌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最後的天字型大小,陸鳳儀道:「包大人已經倦了,且在旁邊歇歇,還是讓本官來吧。」
「確實如此。」眾人都是點,又有人問:「既然m.hetubook.com.com包大人已經認出了吳節的卷子,可是為了避嫌,這才故意刷他下去。如此,未免有些著相,為君子所為。君子內心嚴明正直,只需守住心中那一份良知,正大光明,又何懼世人蜚短流長?今科順天府鄉試,乃是為國薦才。問的是誰的文章作得好,又不是問誰是包大人的門生。」
好在考官們對自己淘汰下去的卷子心中有數,立即將一些還過得去的卷子呈上了。
就有考官湊趣道:「包大人,沒啟封前,誰也不知道這卷子是誰寫的,大人怎麼就敢肯定是陸軒?」
墨卷還裝在卷宗里,沒有啟封。
他有平靜地說道:「有一些挫折,有一些磨練,對人成才是有好處的。張閣老在聲名顯赫以後,回顧這段往事時,他是感恩戴德的,也盡其所能報答顧巡撫,照顧他的後人,並沒有一絲怨恨。其實,吳節就算這一科中不了……」
包應霞突然一笑,道:「諸君,說句實在話,這卷子作得才氣橫溢,就算是點為第一,就算吳節是我的門生,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按說,能夠認出自己門生的文章,包大人應該點他頭名才是,怎麼反要將他給刷下去,這就難以讓人理解了。
「是啊。」其他考官也都同時點頭感嘆,前幾日,吳節和詩詞已經在貢院里流傳開來,眾人都是嘆服。
「是。」就有一個等得不耐煩的書吏三下五除二將墨、朱兩卷拆開,高聲唱道「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頭名解元,左都督府陸家族學,吳節,啊!」
考官們提起硃筆在卷子上畫上圓圈、三角、紅叉等標誌做記號。其中,得圈最多的卷子就是頭名解元。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第二名,左都督府陸家族學,陸暢,現居左都督府。」
他走到包應霞面前,一揖到地:「包公高風,直如那雪裡翠竹。可笑管定予先前還懷疑大人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下官敬服!」
第二名來得很是神奇,竟然是天字型大小房搜遺的那張。
「嗯,如此說來,就定第一篇為解元吧,另外一篇直接刷掉。」包應霞說:「剛才梁大人說得都對,兩篇文章確實難分高下。可第二篇卻沒有作大結,光這一條就足以將他給淘汰了。」
這個叫什麼陸暢的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四個「一」關節的?
……
到卷子被拆開露出名字的一瞬間,陸鳳儀一張臉變得慘白,眼前一黑,頹然坐到椅子上。冷汗如泉水一樣從額頭和背心裏滲出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卷子不應該是吳節的嗎?難道,先前包應霞扔掉的那份卷子真的是吳節所作?
隨著報子不斷被送出去,接下來九張卷子都不是天字型大小的。
錄報的報子從最後一名開始報。
他們沒想到天字三十號考生吳節竟然和包應霞是師生關係。
很快,眾人都商議出了一個結果。
陸鳳儀也是一呆,心頭一急,就要發飆。可轉念一想:不對,不對,本官怎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卷子上沒有留關節啊,吳節又不是傻子,大好功名送到手上來,怎麼可能不取。還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個包應霞是傻子嗎,怎麼可能故意淘汰自己的門生。不管是怎麼回事,本官且以鎮之以靜。等下去天字型大小房查查,看能不能找到那份留有關節的卷子。如果還沒有也不怕,反正吳節已經拿到過一個草元,到時候,本官大不了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啟封所有卷子,把他給找出來就是。只不過這個辦法動靜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和_圖_書「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第六十名,順義小河沿畢學成,現居西來順客棧。」
聽到陸暢這個名字,包應霞也有些吃驚:「等等,這不是先前天字型大小房搜遺是選上來的那張卷子嗎?文章很普通啊,怎麼就得了第二,你們是怎麼轉桌會審的?」
「鬧什麼鬧,都安靜,天都快亮了,還沒發榜,你們不累嗎?」陸鳳儀虎著臉,才讓大堂里稍微平靜了些。
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中午。
只恨鄉試為什麼不是每年一屆,每期為什麼不取他幾百上千個。
當下,包應霞和陸鳳儀也不敢再耽擱,就在各房考官的帶領下,去查那些先前被淘汰的卷子。
「蟊賊,偽君子!」管考官衝上前去,「呸!」一聲將一口唾沫吐到包應霞光胸前。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有一個聲音唱道:「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第十二名,左都督府陸家族學,林廷陳,現居左都督府。」
天字型大小選送了五張卷子,已經中了兩個。還有一張肯定拿第一,也不知道其他兩人排名如何。
這就是本期乙榜的解元。
至於陸鳳儀,對這事也不關心。他只想快一點將那張留有關節的卷子找出來,吳節能中就行,至於得不得頭名,也無所謂,索性閉口不言。
包應霞接著道:「若論此子的才氣,同張江陵倒有幾分彷彿。當年,張江陵十二歲參加童子試,也是一個小三元中的。不過,在參加湖北鄉試的時候,雖然文章做得極好,卻被他的恩師湖北巡撫顧璘認出來了。顧巡撫巨知道自己弟子是個奇才,但是,他覺得若是讓他小小年紀就順利地考進舉人,對他將來不利。應該給他一個挫折,給他一些磨練,所以就關照考官故意不錄取。」
說到這裏,他朝眾人看了一眼:「按說,最後定名次是我和陸大人兩個正副主考的職責,不過,大家議論下也是無妨。科舉一事務必要做到公開公正,尤其是頭名解元,得讓大家都心服才好。」
北京的天都亮得早,看看時辰,已經過了卯時,大約是後世北京時間五點鐘的樣子。
這其中,陸主考可是花了些心思的。
頓時留了神,將文章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死活也看不出好處來。不覺有些迷糊,心道:別人都覺得這卷子好,我若反駁,豈不顯得學養低微,算了,從眾吧。
「各位稍安勿躁,之所以不選第二篇這份沒有大結的卷子,倒不是我包應霞為人古板,不懂得的變通。之所以淘汰這份卷子,就是因為這第二份卷子作得風流瀟洒,恣肆無忌。」說著話,包應霞出袖子里抽出一篇文章扔在長案上,讓眾人過。
第二篇卷子上的幾篇八股文也同樣沒寫大結。
管考官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只得將剛才自己朗讀的兩份卷子遞給包應霞,並壯著膽子問:「包大人是否想在這兩份卷子中刷一份下去,難不成這其中有寫得不好的地方?」
陸鳳儀也不客氣,直接上了四個紅圈,轉給下一個考官,又狠狠地盯了人家一眼。
「乙榜第七十五名,房山縣大涼廳村趙邵友,現居北京歪脖衚衕裕隆客棧。」
包大人也是無奈地擺頭,笑了:「這個生員真是運氣好得頂點,被搜遺不說,還排了個好名次。哈哈,也罷,既然大家這麼定了,就傳喜報去吧。」
怎麼會弄成這樣?
大冷天的,頭頂卻隱約有水氣升起。
又有人說道:「陸家族學如此多高才之士,難怪鄉試第一場定元時,前五名都被他們囊括了。至於吳節,更是拿了頭名草元。」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