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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

作者: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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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7章 鹿鳴宴,坦然的包應霞

第一卷

第217章 鹿鳴宴,坦然的包應霞

吳節這才想起這胖子就是個二逼,根本就不在乎這種東西,氣得苦笑起來。
整套程序下來,兩個考官每人都有三五千兩入帳。這也是官員們都願意做主考官的緣故,就算你再窮得叮噹響,一屆科舉下來光謝師銀子就能讓你一舉進入百萬富翁的行列。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吳節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自然是大叫過癮。
「好,到時候一準到,這事自然不能錯過。」
李時珍因為急著編寫他那本《本草綱目》,不願在京城停留,在吳節家裡住了兩日,就告辭而去,說是要去南方遊歷。
胖子剛所說的話,吳節略一思索立即明白其中的道理,李時珍給陸暢留下的兩張方子中估計有一張是降血糖的,可長期吃下去,未免有低血糖的跡象。一旦感覺不好,就得換一張。等到血糖升上去,又的回頭去吃第一副葯。
「我有不是女人,生什麼生。說好了,明天過我院子里來,我娘的意思是,這收房一事也不用驚動了其他人,就自家幾人喝口酒就是了。」
陸胖子咧嘴一笑,突然朝吳節豎了一根拇指:「佩服,佩服!」
胖子一橫眼:「節哥,你怕什麼,又不是要讓你娶女魔頭,是我納妾。」
「難說得很。」
主考官和副主考命人將大堂清理出來,考生們也陸續退了出去,候在堂外。
包大人眉宇間的陰霾也消泯了,緊縮的眉頭漸漸展開。
「我也沒想到士貞你的文章風格竟然如此多變,竟然猜不出來。出了這件事情,為師弄巧成拙,心中也是羞愧,就躲了幾日。今日卻是想通了,咱們同為師生,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不如照直說了。不管你將來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為師都生生地受了。」
宴會的菜式雖然簡單,可廚師的手藝不錯,即便比不上連老三的女兒,也非常鮮美。吳節吃得嘴滑,可苦了旁邊的陸暢。他提起筷子,看了看桌上的酒肉,想了想,又嘆息一聲放了下去,只喝了一口黃酒。
吳節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老朋友。清官難斷家務事,陸家的事情他這個外人還真不好評論。
站在大堂門口,吳節放眼望去,就見兩個宗師嚴肅地坐在大堂正中。
包大人情緒明顯地不高,致辭也馬虎,只說了些套話,完全沒有以前在四川主持院試時的飛揚神采。
說了半天話,魁星舞跳完,宴會呀差不多了。
「既然李hetubook.com.com太醫這麼說,就按照他說的辦好了。對了,你這次中了舉人,只怕你爹娘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模樣吧。」
不過,一口氣收了這麼多門生,還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情。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拜師的禮包少則二十兩,多的上百兩。
在家裡休息了一天,等到黃昏,這才又坐了轎子去了陸府。
林廷陳這才怕了,知道陸暢這人就是個呆霸王,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也不管場合。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若真被他痛打,自己的臉也沒地方擱。忙低下頭,走了。
剛開始的時候吳節並不知道這個程序,聽旁邊的舉人們大聲歌唱,被嚇了一跳。
等說致辭完畢,然後就有一群樂師帶著樂器進來,編鐘聲中,旁邊士子們齊聲高唱《鹿鳴曲》:
宴會由包應霞主持。
三人都踏著節拍,左右搖晃著身體,看起來倒是有趣。
悶了片刻:「要去的,怎麼了?」
吳節一笑,拱手:「恭喜陸年兄,祝陸年兄早生貴子。」
胖子倒是豪爽,就將一大包銀子放到陸大人身邊。
胖子臉有點紅:「明日拜謝完代先生后,到我院子里去喝杯喜酒好不好?」
「不對,不對……」
拜過座師之後,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只見戲子從後面進來,隨著音樂不停得跳著。
倒是那陸鳳儀顯得非常精神,一席諸如「各位學子都是我順天府的傑出人才」「翌日若做官,當上不負朝廷和君恩,下不負黎民百姓」云云。
陸胖子擠了擠眼睛:「節哥,想不到你居然和女魔頭私定終身了,哈哈,好厲害,老子有你這麼個妹夫,心中可是歡喜得緊。如今,這件事可在府中傳開了,都說林公子頭上有點綠,接下來看他還有什麼臉在我們陸家呆下去。他這廝一心攀附咱們陸家,現在可被你斷了這個路子。看他還有沒有臉在娶小妹。」
音樂聲停了下來,只剩一陣陣節奏分明的鼓點。
當然,包應霞乃是正人君子,對金銀也不怎麼放在眼裡。
陸鳳儀笑問:「陸暢,你可知道是如何中了舉人的?」
「還能是誰,自然是丁香。」胖子不好意思起來:「李太醫讓我早些成親,否則就有絕後的可能,我也是怕了。成親的事可以不急,但孩子可以先生,就納了丁香再說。」
「為師也欲效仿此舉,給你一點磨難。在讀卷子的時候,故意不點你。」
然後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當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其中吳節留給他的關節是最重要的因素。不過,胖子和吳節情同兄弟,大恩不言謝,自己弟兄就不用說那麼感激的話了。
「喜酒……」吳節一愣。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吳節還是不敢相信,忍不住又問:「你妹子還好吧?」
陸暢抓了抓腦袋,喃喃道:「林廷陳這鳥人可是個沒臉沒皮的,若他真厚著臉皮要娶小妹,誰能拿他怎麼樣,只怕爹爹心中也願意得很,只要能夠順利地將女魔頭嫁出去就好!」
吳節就問:「胖子,你的口信我已經收到了,今日身子如何。」
陸胖子一歪嘴:「毀了又怎麼樣,只要能夠給林廷陳好看的事情,咱就得去做。」
不過,師恩大如天,還真不能硬著頭皮過去。
所有的人都帶了一個小包袱,看起來很有分量的樣子,不用看,裏面裝的是謝師的銀子。
陸暢的包袱尤其沉重,他大病初愈,體力不濟。吳節有些擔心,就替他提了,陪死胖子慢慢走了進去。
須臾,兩位宗師面前的禮物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順天府乃是京畿重地,讀書人都是出自富貴人家,出手也是大方。
聽包應霞這麼說,吳節愣住了:「恩師請繼續說下去。」
吳節是包應霞點的,二人這回是真的做了師生了。
陸胖子剛才看榜看到他的名字在下方另檔里,知道是搜遺出來的,一看薦卷的正是欽點順天鄉試副主考陸鳳儀,心中萬分感激。
接著,中舉的士子們依名次由低到高,分別進入公堂,在恩師面前跪拜,然後奉上庚貼和謝師禮。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估計這曲子他們在發矇的時候就跟先生學過,可惜吳節不會唱啊。只得張開嘴巴胡亂地糊弄了幾句,來個濫竽充數。
所以,他是含著淚給陸鳳儀下拜的,給座師獻了厚包,然後手捧了自己的庚帖,請求陸鳳儀給他取名號。這樣的規矩,在那時節是認人為父的大敬,可見陸胖子對陸大人感激到何等程度。
吳節心中奇怪:「恩師請講,學生聆聽教誨。」
一曲終了,舉人的情緒也被音樂調動起來,同時舉杯痛飲,一時間,詩云子曰之聲不絕於耳。
想來,打動皇帝之心應該不難,或者說是糊弄吧。
舉人們都到齊了,包應霞和陸鳳儀兩個考官正襟危坐。
這魁星舞表演通常由三人組成,他們分別扮演天官、魁星、財神,表演者均戴面具,天官面具為白色,身穿白蟒hetubook.com.com龍袍,手持陰陽板;魁星臉上戴金色面具,身穿戲裝中的兵衣、兵帽,手持金斗、硃筆;財神頭戴王爺帽,身穿短紅蟒袍,臉戴金色面具,手持金元寶。
七十五個中舉的考生依次邁步進大堂,很是花了不少時間,等到吳節和陸暢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兩人都立得腿腳有些發酸。
胖子倒也實城,放下銀子之後就跪在地上通通通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學生陸暢見過恩師。恩師之恩,山高水長,若不是你老人家,陸暢這輩子也就是一個為人不齒的紈絝子弟。」
「想活命就管住你的嘴巴,對了,這病若不好好養,可是要絕後的,難道你就不怕?」吳節故意逗著他。
公堂非常寬大,擺了幾十張桌子,上面的菜肴也很簡單。不過是三個冷盤,兩道熱菜,還有一壺燙熱的黃酒,比起街邊的腳夫店的花色還普通些。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說起科舉的宴會,有兩場。一場是鄉試后的魁星宴,另外一場是會試后的瓊林宴,也不知道瓊林宴是何等的光景。
陸鳳儀能夠從搜遺中將他的卷子挑出了,即便這其中有個誤會,可這恩情卻是抹殺不了的。
同這個時代的臣子所上的章程不同,吳節使用了許多後世論證書的手法,數據翔實,又有切實的操作手段可以借鑒,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無比新鮮,也有極強的說服力。
吳節自從中了秀才之後可以見官不跪,倒也沒有那麼麻煩。
吳節這邊行了師禮,輪著陸胖子拜陸鳳儀了。
就看到林廷陳提著禮盒急沖沖地從二人身邊走過去,還不時回頭怨毒地看吳節一眼。
《鹿鳴曲》是《詩經》《小雅》里的首篇,描寫古代貴族盛宴賓客人,歌功頌德時的情形,表達的是對賓客品德的讚美和燕樂嘉賓之情。「鹿」與「祿」同音,「鹿鳴」代表科舉及第之意。後來鹿鳴曲逐漸從貴族的飲宴樂歌演變成官府宴請科舉及第的士子的專用樂曲。
吳節與陸胖子同時進去,各自找到自己的座師。
吳節只得擺頭嘆息,二人說著話就進了貢院的大堂。
「我這輩子算是完了,肉不能吃,糖不能沾,每日都是青菜白菜,蘿蔔甘藍,就是一牲口,乾脆讓我趴田裡去啃得了。」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環節:拜座師。
「病已經好完全了,還別說,李太醫的葯就是好。都是些尋常的葯,可配在一起,吃下去舒服得很,身上也有勁了。李太醫後hetubook.com.com來還叫人送過另外一張方子,說是前一副葯吃一段日子,若感覺身子不好,就換一副。待到后一副吃得不受用了,又換去吃前一副,這倒是奇了。」胖子有些理解不了。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他立即一施禮:「學生知道恩師對我期許極高,感激都來不及,如何有怨憤之心?」
一說起這個,吳節有些頭疼。明天就是陸家族學中舉的舉人去拜謝代先生和兩房老爺的日子,自己和陸三小姐弄了那個大烏龍,還真有點怕見陸家人了。
旁邊,陸鳳儀哈哈一笑,用歡喜的目光看著吳節:「士貞志高行潔,如何會埋怨包大人。」
聽吳節說得真誠,包應霞心結盡去,整個人也歡喜起來。
說到這裏,想起自己這些年在府中受的委屈,陸暢眼睛一紅,滴下淚來。
可這次跪包應霞他卻是誠心實意的,包大人是個君子,值得人尊敬。
兩人也是有幾日沒見面了,都有話要說。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吳節最聽不得這個,頓時惱火起來:「我和你妹子可是清白的,別說這個。女魔頭可是你親妹妹,有你這麼做哥哥的嗎,竟然毀自己妹妹的名節?」
包應霞接著嘆息一聲:「因此,為師在卷子中發現一篇文章很像你的文字風格,便以為是你所作,就故意將其刷了下去,卻不想那捲子是另外一人的,這次竟另中副車了。想起來,其實那張卷子也有拿頭名的資格,為師這麼做,對他也不公平。」
「看什麼看!」陸胖子不樂意了,揮了揮拳頭:「找打嗎?」
自魁星舞開始,舉人們都隨便起來,喝酒唱詩之聲大起來,兩個考官也不制止,由著舉人門放浪形骸。
包應霞接過吳節的庚帖,伸手將吳節扶了起來,突然嘆息一聲:「吳節,咱們現在也是師生關係,你又是我一直看好的得意門生,有句話,本師一直埂在心裏不知道該怎樣同你說起。前幾日就是因為沒想好該說什麼,你來找我是,為師故意閉門不見。如今想來,卻是矯情了,非君所為。君子者,當坦坦蕩蕩,我口說我心,也沒什麼避諱的。」
吳節沒想到包應霞如此坦率,心中也是佩服:這就是一個君子,老實人。對這種人物,你只有崇敬,卻生不出絲毫的怨懟之心。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陸鳳儀一看,起碼兩三百兩,心中稍微開心了些。說句實在話,為什麼點了陸暢,這個胖小子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關節的,他也有些糊塗和-圖-書
兩人這麼一說話,走得也慢。
「哈,還說你同女魔頭是清白的,怎麼,現在關心起她來了?」死胖子怪笑一聲:「沒事,就是被關在房間里已經有一陣子了,爹說了,只要她敢出門一步,直接打斷腿。還有,娘聽到這事,哭得眼睛都腫了。」
「納誰?」
接下來就是跳魁星舞的環節。
聽吳節這麼問,陸暢一臉的抑鬱:「娘自然是高興得哭了好幾場,就是爹……爹他好象就沒有我這個兒子一樣。」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陸暢突然有些忸怩:「節哥,明日你是不是要去我府中?」
他包應霞在四川時本就關係密切,這下見面,也覺得心中歡喜。又知道包應霞是個清廉之人,也沒準備太貴重的禮物,就隨意地封了一封銀子奉上。
陸鳳儀心中也奇怪陸暢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個關節的,可受到他如此大敬,有些意外,更有些得意,笑著捏了捏上嘴唇的兩撇鼠須:「你名為暢,暢者通達也。孟子云:洪水橫流,泛濫于天下,草木暢茂。以後你就叫茂之吧。」
「當年,大才如張閣老者,參加鄉試時,以他的卷子,拿個解元也不在話下。可他恩師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故意不取。也因為有這個落第孫山的境遇,張閣老終於成熟穩重了,三年之後一舉拿到鄉試頭名,接著又拿了個進士及第。進了宦途,一路順風順水,終於入了內閣。」
吳節:「怎麼不對了?」
等看到陸家的大門時,吳節心中有些打鼓。
「啊,不會吧,林廷陳居然有做接盤俠的愛好?」
吳節來古代之後從來沒有跪人的習慣,即便是見了嘉靖皇帝,也是一作揖,喊一聲「道君」,好在嘉靖也不在意這種虛禮,也由著他。甚至,還有些喜歡吳節這種不羈的瀟洒從容。
第二日,吳節猶豫著是不是去西苑一趟。想了想,皇帝要消化完自己所寫的那個條陳估計也得花點時間。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包應霞:「其實,士貞行文的氣韻風格為師已經非常熟悉的了,當年在四川主持院試之時,就是愛你文章中的靈動才取了你頭名案首。可說,你這種精緻美妙的文字,在當世也是頭一份的,中個舉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少年成名者,缺乏人生歷練,沒有歲月的沉澱和打磨,那顆心就靜不下來,將來的成就也有限得緊。」
「學生吳節,拜見恩師。」
吳節:「你佩服我什麼?」
他新任吏部郎中,正春風得意,說起話來流暢異常,面上帶著亢奮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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