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雨春歸
第382章 聞琴
黃周氏抽泣道：「多謝表哥，多謝嫂子，黃周氏知道了。」
……
不過，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一時間還真不好插手，得回家問問老爺的意思。若老爺願意管，倒不難辦。
「這你們就是不知道了。」梁夫人得意地說：「我聽我家相公說過，這上面幾個字是『嘉靖御制』，不明白？就是說，這東西是景德鎮官窯的東西，只有大內中的人才能使用。一般人若要用，得宮裡賞賜下來。雖然不值錢，如果沒有身份地位，卻弄不到。尋常人若有一件，都會當成傳家寶收藏起來，如何肯拿來盛菜？我家相公也是在南京鎮守太監那裡當差，才從公公手頭看到了幾件。」
不管古姨娘的琴彈得多好，蛾子卻肯定吳節不愛聽。再說，她技藝再高，還能高過唐宓姐姐？
「太沒禮貌了！」黃老夫人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
黃老夫人一看，都是普通物件，更是來氣，冷笑：「果然是窮親戚，我看和-圖-書那叫什麼蛾子的小丫頭片子，就是想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拜門，也好從我這裏打秋風，騙些金銀回去。」
明詩成就本就不高，算起來，就也楊慎和後來的顧炎武還算不錯。其他都，都從頭到尾透出一股陳腐之氣。
「哭哭哭，哭什麼，怎麼見到娘家人，有了主心骨，你覺得委屈了。別忘了，你表哥不過是個傻子，能幫上你什麼忙？」黃老人剛才是被蛾子的傲氣給激怒了，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朝那個包袱甩去：「這才多大點包袱，能裝多少。估計也是些不值當的，拿走，我也不稀罕！」
說著，就看了黃老夫人一眼。
那黃東大笑：「我家夫人的琴藝自然是極好的，還請各位同窗依琴中之意賦詩一首，哪位先來。」
可天了半天，卻死活也聽不懂，就走了進去，來到吳節身邊：「老爺，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女人們都不識字，也hetubook.com.com不知道上面寫著什麼。
反到是平日里看起街上的風月小說來，卻容光煥發，連喊「牛逼！」
說著，就是一通撫慰。
蛾子覺得自己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今天她來這裏一趟，通過剛才的所見所聞，也大概知道黃周氏因為沒有孩子，在黃家地位極低。
「牛兄的詩真是不錯，小弟也得了一首，請各位同窗斧正……」
古姨娘的琴彈得如何蛾子也不知道，但她也知道吳節平日里最不喜歡娛樂活動。表面上他是個名動天下的大才子，可對音樂、戲曲這種東西卻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有一次，他過生日的時候，家裡專門請了個戲班子過來熱鬧，結果老爺聽得居然睡著了。
其實，吳節剛才也是聽得氣悶。
蛾子這還是第一次觀察文人雅集，就在外面站了片刻。
黃周氏抱著蛾子給的那個小包袱，紅著眼睛遞給黃老夫人：「婆婆，這是表哥送給我們黃家的，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請你收下。」
蛾子也不再理睬，從几上拿起那個小包袱遞給黃周氏：「這是我家老爺給你的一點心意，老爺說了，知道你日子過得不順當，讓我帶些東西過來。若還缺什麼，只管說話。好好生活，別委屈了自己。咱們女人家，得自尊自強，否則還真讓人看輕了。」
其他幾個女人心中有事，也不搭腔。
又朝其他人一笑：「蛾子就先回家去了。」
坐在那裡，黃老夫人面上陰晴不定，良久，才道：「黃周氏，把東西仔細收起來，等下老爺回家，我問問他。」
文壇宗師尚且如此，如再座這些小文人所寫出來的東西，質量自然極差。
頓時，那梁夫人就叫了一聲：「那地方我知道，不是一個大鹽商的府邸嗎，地方寬敞著呢，有上百畝吧，你們怎麼會住在哪裡？」
如果不出意外，等那古姨娘的孩子一生下來，又是男孩，只怕大妻的地位不保。
因為黃老夫人實在太
hetubook.com.com用力，「嘩啦！」一聲，包袱被抽得散開了。
「這有什麼，不就是一個盛菜用的盤子罷了。」
古姨娘還是不願意，黃老夫人嘆息一聲：「孩子，去吧，你現在是姨娘，可以見客人的。我兒在同窗之中小有才名，他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
卻不想，這一巴掌甩過去，卻抽中了一堆堅硬的物體。
然後，蛾子就報了吳節所住的地方。
疼得她面容都扭曲了。
其他三個夫人還在驚訝蛾子身上的衣裳是什麼來頭，一時忘記了回禮。
遇到這樣不顧名士形象的老爺，還真沒拿他沒有辦法。
至於小閣老嚴世藩，雖然是詩壇領袖，可在吳節看來，也實在不怎麼樣。
古姨娘本是歌妓出身，也喜歡熱鬧，本就想出去，當下就裝出很委屈的樣子點了點頭，讓丫鬟抱了古琴，就要出去。
說完，就揚長地走了出去。
這個黃周氏今天請吳節過來，估計是想請娘家人替她做主。
「婆婆，可疼？」黃周氏急叫。
「我來！」就有一人自動請纓，磕磕巴巴地念了起來，然後又是一陣叫好。
蛾子：「借住幾天而已，地方大小倒不要緊。」
就看到一小堆諸如胭脂盒、小瓷碟、梳子、筷子、釵子之類的東西落到桌子上，都是女人使用的物件。
「不對，不對，這些東西可了不得的。」梁夫人在這群人中見識最廣，立即眼皮子一跳，從裏面挑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青花瓷盤，上面畫著幾束蓮花，翻過來指著下面的款識說。
蛾子決定告辭，就站起身來，朝黃老夫人微微一福：「老夫人，時辰已經不早，就先告辭了。」然後就站起來，神態中卻說不上有半點恭敬。
這下，屋中眾人都同時變色，心中都有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這蛾子和吳節究竟是什麼身份，不是說吳節是個傻子嗎？
黃老夫見一個晚輩居然用這種態度同自己說話，心中大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