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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將軍嚇得渾身哆嗦，寶劍掉地，倉忙應答道：「我想給夫人殺只雞吃，所以才高聲叫喚。」

突然間，通通三聲炮響，一剎間，所有的吶喊都停止下來，曠野寂靜無聲，只有剛才的吶喊聲還在耳邊回蕩。

這個時候，譚綸撲哧一笑：「高相可是說戚繼光懼內一事？」

當年在皇帝那裡見著胡宗憲的時候，這傢伙風度偏偏，好生瀟洒，卻不想在地方上如此跋扈，且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吳節。

而吳節身後的隨從一個個面容慘白，有的人已經癱軟在地。

笑畢，高拱搖頭：「這是人家的私事，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吳節心道：不管胡宗憲說什麼，帳目這種東西總做不得假，且看看再做打算。

戚繼光被部下所激，命親兵接老婆入軍營。帳內眾將皆盔明甲亮，手執利刃，想給其妻一個下馬威。不一會兒，其妻來到營帳，見了這等陣勢，卻無絲毫恐懼之色，對著戚繼光喝道：「喚我何事？」

就隨府中下人出去了和圖書。

「胡宗憲向我吳節誇耀什麼，又有什麼好誇耀的？」

胡宗憲緩緩開頭：「也是吳大人來得合適，素聞大人懂得理財，正要借重於你，軍中帳目都在總督府中，還請大人幫看看。」

反倒是那羅龍文一臉的假笑：「吳大人這才來杭州的事情，萬歲已有旨意下來，卻不知大人有何計較？」

連老三大叫一聲，猛地擋在吳節身前。

須臾，就有一個士卒端了一碗鹿血上得台來，跪在胡宗憲面前。

夫人一聽，開口說：「以後殺雞再不要大聲嚷嚷。」

戚繼光聞言，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說道：「特請夫人閱兵。」

烈日正剛，明亮的日頭下，原野里滿是鎧甲上的金屬反光，殺氣衝天而起。

……

說罷，也不等吳節答應，羅龍文就朝外面喊了一聲：「來人，送吳大人去看帳本。」

那趙文也不防胡宗憲來這麼一手，嘴唇顫個不停，再說不出話來。

他這一笑，王爺也忍俊不https://m.hetubook.com.com禁，連黑臉龐的高拱也不覺宛爾。

「威武，威武！」又是一陣大喊。

大笑聲中，胡宗憲走到吳節面前，伸手牽住：「士貞，嘉靖三十九年的時候，胡某在西苑就曾見過你一面，可惜沒能說上話，今日一見，士貞風采依舊，叫人好生歡喜。」

譚綸微笑：「依下官看來，胡宗憲手下能打的軍隊也只有戚繼光一支，倒是可以在這裏著手。」

高拱突然一聲冷笑：「戚繼光，小人也！」

胡宗憲哈哈大笑著一揮袖子：「今天就這樣，都散了吧！」

胡宗憲突然將手中的碗狠狠摔下台去，散做一地碎片。

趙文嘎嘎大笑，聲音像夜宵一樣刺耳，也不再說話，只不住喝酒。

胡宗憲接過鹿血，一飲而盡高呼：「痛快，痛快！」

胡宗憲這時才像是記起有吳節這個人存在似地，朝那群武士的頭遞過去一個眼色。

這一句話說得很不客氣，裕王一笑：「高相此言何解，可是因hｅｔuｂｏoｋ•cｏm.ｃoｍ為戚繼光貪財奢靡？」

這個時候，趙文才醒過神來，大喝：「賊子無禮，賊子無禮！」他卻憤怒了。

又有一次，戚繼光架不住部下的極力慫恿，沖入家裡想用利劍嚇唬一下老婆，以振夫綱。當時其妻午睡剛醒，戚繼光拿著寶劍大聲喊喝以給自己壯威，其妻立馬怒吼道：「你拿著寶劍想要幹什麼？」

那武士單膝跪與吳節身前，面容上卻沒有任何恭敬，喝道：「胡總督請吳大人去節堂說話！」

高拱搖頭：「古人有雲：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怕死，天下可平。可見做當文官的清廉最為要緊，可武將只要敢於上戰場與敵廝殺，為國家出力，在廉潔上並不能太苛刻。再說，東南軍營中人，誰不是富得流油，胡總督可比戚繼光貪婪多了。」

只吳節深吸了一口氣，大喝：「胡大人，這是何意？」

吳節道：「朝廷不是設置了厘金，讓軍隊自行設置關卡嗎，怎麼還缺軍餉？」

胡宗憲手勁很大，被他握住，又看到他虎口和_圖_書上還沾了幾滴新鮮的鹿血，吳節心中一陣膩煩。

北京，裕王府。

進了中軍節堂，看了茶，胡宗憲有一句無一句地同吳節說話，語氣甚是平淡。

又是一通鼓響，先前那一百騎兵如潮水湧來，衝到高台之下。然後同時躍下馬來，手執長矛蜂擁而上，好象要將吳節淹沒了。

戚繼光這一手純粹是叛門而出，在大明朝官場上可是大忌。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吳節心中惱火：「胡總督，陛下讓我來看看前線的情形，問大人何市能夠用兵，浙東和福建的戰事什麼時候能夠得到徹底解決，還請大人明白地回答這個問題。」

吳節摸不透趙文為什麼會這麼說，只淡淡地會了一句：「胡大人當朝二品，節制南五省軍政，我吳節不過是一個六品閑官而已。」

戚繼光這人打仗是非常不錯的，就是有些愛錢，日常用度極盡奢靡之為能事。坊間傳言，戚繼光吃白菜只吃菜心，每餐都有三十多道菜式，都是山珍海味，一頓飯足夠普通百姓一年所需，即便如此m.hetubook.com.com，戚將軍還在感嘆無菜可吃。

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等一乾地方官員同時站起身來，恭敬地一施禮，告辭而去。

胡宗憲依舊不說話，那羅龍文卻嘆息一聲：「羅某這次被嚴閣老派到浙江不也是為這事嗎，東南戰事久拖未決，國事糜爛，確實也到了不得不了結的時候，大人來得正是時候。不過，這幾日，羅某在胡大人帳下行動，卻發現了一些問題。若是要用兵，卻還差些錢糧，正要籌集一段時間。」

這樣的白眼狼，令人不齒。

譚綸：「那戚繼光為什麼又變成小人了？」

高拱森然道：「王爺和譚大人大約還不知道，就在今年春節，這個戚繼光派人帶著好幾萬兩銀子進京城，四下活動，大把撒銀子。他甚至還找到嚴嵩那裡去了。戚繼光本是胡宗憲的下屬，這次卻繞過胡總督賣身投靠以求富貴，依我看來，品德可差勁得很。」

戚繼光統兵數萬，威震東南，卻每聞老婆大人駕到而惶惶不可終日。其部下皆不平，紛紛表示要為大帥教訓這個「悍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