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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遇拉著那輛載有「重寶」的買菜車轉身離開，身後傳來小販們歡呼的聲音，顯然，這對他們而言是一筆「大生意」。

「二十萬？」林遇大吃一驚的模樣。

直到林初一打造出自己「油鹽不進」的鐵娘子形象后，大多數的男人才懂得知難而退。只有極少數的還在不死心的堅持在那兒和老闆乾耗著，實際上也完全沒有任何的進展。

林遇走到香街路口，碰到了等候在那裡的林秋。

林秋搖頭，說道：「你不是。」

他們倆——每天一起起床吃早餐？

「世界上的騙子太多，我怕傻子不夠用。所以，沒事的時候就來充當一回冤大頭，何樂而不為？」林遇笑呵呵的說道，並沒有因為兒子說他是一個「冤大頭」而有絲毫的不滿情緒。

攤主四處一打量，然後不動聲色的伸出兩根手指頭。

「怎麼能說是破爛呢？」林遇搖了搖頭，把那隻混跡在一堆青菜蘿蔔裏面有些格格不入的古董瓶子抓起來塞到林秋懷裡，說道：「什麼破爛值一千五百塊錢？」

「不行。」江來搖頭，說道：「我不會開車。」

「我也是。」老闆樂不可支的說道。

「你看我做什麼？」江來摸了摸臉，被對面那個和*圖*書女人看的有些不太自在。他還是臉皮太薄，時常會感覺到「害羞」這種情緒的存在。

和小和不知道在哪裡看到過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每天晚上和你一起入眠，而比這更幸福的是每天早晨能夠一起起床吃早餐。

「可不是嗎？我這也是剛剛從一個遠房親戚家淘出來的，他們家就住在龍泉邊上的村子里，家裡有這樣的寶貝都不知道，守著搖錢樹，還差點兒把小兒子餓死……您瞅瞅？」

菜市場旁邊有一條古玩街，之前稱之為「香街」，主要是賣一些沉香花梨木料的，後來也有人跑到這邊來賣一些瓶瓶罐罐，銀錢老玉，這條街也就越發的熱鬧起來。

他只是想吃，並非一定要吃。江來覺得自己還是很好養活的，不像某些因為不吃蔥蒜麵湯裏面有一絲蔥花就把整碗湯倒掉的大師那般難伺候。

香街的生意並不好，這個時間段也只有寥寥數十人分散在各個攤位前面。攤主們講的唾沫橫飛，也無非是想從客人口袋裡面掏出來三子兩子。

「不，我是。」林遇說道。

香街不大，也不長。邊看邊走，半個小時就能夠逛個來回。有可能還能順手買兩和-圖-書個小件。

「……」

「我挺喜歡的。」林遇指了指瓶子上的畫作，笑著問道：「多少錢？」

「明嘉靖的白釉瓷，剛剛從土裡挖出來的好東西，您今天可是撿著漏了……」

林遇在乾隆年間產的《松下老人》瓶面前停了下來，仔細端詳著這隻瓶子的造型結構，琢磨著它的成色年頭。

「……

「好的。」小和答應一聲，告訴廚師最終的選擇，廚師這才開始忙活起來。

等到林遇付完了錢，老闆親自抱著那隻《松下老人》瓶丟到了買菜車上面，還不忘囑咐一句，說道：「可要看緊了，這可是寶貝，碎了可就值不了那麼多錢了。」

「為什麼不是江先生去接我們老闆上下班呢？」和小和臉上仍然保持著笑容，但是說話卻已經有了指責的意味。

小和跑過去和廚師溝通過一番，然後回來遺憾的告訴江來，說道：「江先生，食堂師父沒辦法提供煎餅果子，他們這邊沒有能做煎餅果子的師父。」

「對啊。」江來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她接我上班。」

林遇拉著買菜車四處張望，還時不時的和熟悉的攤主寒暄幾句。

「我看到了。」江來出聲說道。「有幾天早上，她吃這和-圖-書個做早餐。」

「這當真是乾隆年出的東西？」林遇看了一眼攤主，出聲問道。

小和坐在江來對面，看著江來那張清郎俊逸的臉，心想，老闆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好。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總花錢買這些瓶瓶罐罐做什麼？拿回去又沒什麼用，只能夠擺在院子裏面種花長草……我站在這裏都能夠聽到那些人歡呼的聲音，怕是他們都在笑又有一個冤大頭主動上鉤了吧？」

和小和有種想要去死一死的衝動。

在無數男人或者女人心目中女神一樣的人物，每天清晨還要開著車接送一個男人上下班？

胖子老闆再三猶豫，然後猛地一咬牙，說道：「好吧，誰讓咱們倆有緣分呢？一千五賣給你了。您是現金還是刷卡？掃碼也行。」

「一千五。」林遇出聲說道。

林秋瞄了一眼買菜車上面的瓶子，笑著說道：「又買了一件破爛？」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做碗西紅柿雞蛋面吧。」

「河姆渡的老陶器，距今已經有七千年的歷史了……」

「兩萬。」攤主掃了一眼林遇旁邊的那個買菜車，壓低嗓門說道：「我就是看你這人面善和*圖*書，就當是交個朋友——您要是當真想要，一萬五您拿走。」

再過一個小時就要到下班時間，那個時候的菜市場人來人往，想擠進去都難。

「乾隆年間的瓷器，你看看這工，這釉，還有這畫……松下老人，栩栩如生……」

「《芥子園畫譜》，五十塊錢一本，免開尊口，恕不還價……」

「我是冤大頭嗎？」林遇看向林秋，出聲詢問。

在老闆剛剛上班的時候，每天收到的鮮花都能夠把辦公室給堆滿，作為她的秘書，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工作任務就是想辦法處理那些鮮花。有些直接賣給花店，用那些賣花的錢給流浪漢買盒飯吃。有些因地適宜用來布置展廳和會場，更多的則是直接被掃進了垃圾桶。

「……

……

「早上？早餐？」和小和的心跳加快，說道：「江先生的意思是說，每天早上都會和我們老闆在一起？」

「嘿，你這人——哪有這麼還價的啊？你要是誠心想要，至少也得這個數——」

每天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林遇就會拉著買菜車到附近的一家菜市場買菜。這個時候是各個菜攤剛剛開始上菜的時候，蔬菜鮮果既新鮮又便宜。販子們正在忙活著碼菜、澆水、切割，連看秤的時間都和-圖-書沒有，估摸著一個價格就能讓你把菜給拿走了。

就連和小和自己，都有些替老闆打抱不平，連一杯咖啡都捨不得讓老闆沖的小秘書，她實在難以忍受老闆如此勤奮又卑微的去為另外一個男人服務。

「一千五。你要是賣，我就收下。你要是不賣，我就再去別家看看。」林遇站了起來，拉著買菜車說道：「你也看到了，今天買的菜多，車子里都沒地方放瓶子了。」

「我就是有些好奇，江先生怎麼知道我們老闆喜歡吃煎餅果子呢？」小和笑著問道。她也意識到自己就那麼傻乎乎的盯著一個男人想心事會被人誤解，還是要說些什麼，隨便說些什麼都行。

今天收穫頗豐，買了一隻三年老鴿，回去可以燉一個天麻鴿子湯。買了一條魚，拍上薑絲，做一條紅燒魚，老婆和孩子都喜歡吃。再做一道鮮炒藕尖、上湯娃娃菜，一家人的晚飯就有著落了。

她們老闆可是睿智無雙，美艷絕倫的尚美公主林初一，每天有多少優秀男人為了能夠和她說一句話而絞盡腦汁，身後的追求者可以從尚美博物館的大門口排隊到黃浦江畔。

「現金。」林遇笑著說道：「我喜歡現金。」

「我會的。謝謝提醒。」林遇笑呵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