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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可不老。」林秋把花盆擺放在客廳角落，說道：「要不，我給我姐打通電話問問？」

李琳一臉驚詫，問道：「江家小子？江來？」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雪，我怕下雪了把這些花草給凍壞了，就想著把它們抱到屋子裡面去。」林遇說話的時候，稍一使勁兒，就把那盆用「商周時期的印紋硬陶罐」栽種的月季給抱了起來。

為什麼？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從敦煌的秋天講起吧。我也最喜歡敦煌的秋天，敦煌的冬天太冷，夏天太熱，春天幾乎看不到影子，感覺過了冬天就直接跳到了夏天，完全不給春天任何過渡的時間。」

遠處有車燈掃來，林遇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然後再一次埋頭幹活。

林遇想了想，說道：「你給宋朗他媽打個電話，問他宋朗今天晚上在哪裡吃飯。」

「想什麼呢？」李琳推了林遇胳膊一記，說道：「你不是說過嗎？女兒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再說，你自己的女兒什麼樣你不不和*圖*書了解？打小就被你給寵壞了，那眼睛是長在頭頂上的。宋朗那麼好的孩子她都看不上，你說還有哪家孩子能夠入了她的眼？我要是能夠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那我是要謝天謝地的。總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是不是？」

「也是在敦煌的某一個秋天，有一個像我一樣英俊的年輕人，帶著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回到了敦煌。他是土生土長的敦煌人，家裡世世代代都在修補那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瓶瓶罐罐。他在碧海讀書時遇到了自己的女同學，然後兩人相愛結婚，並且有了一個天使般可愛的孩子。」

「老林，你這是做什麼啊？」李琳出聲說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可是，她是林初一啊，她是驕傲的林初一啊！

江來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朝著廚房方向看了一眼，心想，為什麼今天還沒有上菜呢？難道是因為過節客人太多的緣故？

「沒有出事。」林遇握著李琳的手，笑著說道：「我就是想著……這女和*圖*書兒丟在外面吧，就像是掛在廊檐下的臘肉，也不知道被哪家的貓給惦記上了。還是把肉收回來掛在床頭更安全，你說是不是？」

「還是我來干吧。」林秋說道：「你老人家坐在沙發上歇著喝茶就成了。你要是磕著碰著，把腰折了，怕是所有人都要罵我無能了。」

「我就知道。」林秋聳聳肩膀，說道：「是不是發現還是兒子更好？」

「別打了。」李琳坐在客廳看電視，聽到爺倆的對話之後，出聲說道：「初一和我打過電話，說今天和朋友聚餐，不回來吃晚飯了。」

林初一感覺自己很難過。

「誰讓你是家裡的男人呢？」林遇拍拍林秋的肩膀，說道：「原本以為是你姐回來了呢，沒想到回來的是你……」

夜晚突然降溫，林遇正一盆盆的把院子裏面的花草給搬到屋裡面去。

要笑，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去微笑。

林遇無視林秋看過來的幽怨眼神，問道：「對了，今天是平安夜，你姐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汽車和_圖_書在院子門口停了下來，林秋推門而入，笑著說道：「爸，這天寒地凍的，你在外面忙活什麼呢？」

李琳疑惑的看向林遇，說道：「你今天怎麼了？怎麼關心這麼多？以前初一去哪裡你從來不擔心的，還勸我不要擔心，說初一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私生活……能和誰去聚餐？肯定是池雪啊宋朗他們幾個孩子。」

「我也不清楚。」林秋說道：「和池雪他們出去慶祝節日了？每年的平安夜他們不是都要聚餐的嗎？」

江來看向林初一，笑著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

「……」

良久，才再一次抬起頭來定定的看向江來，問道：「為什麼？」

「媽，你怎麼提起大師來了？大師怎麼了？」林秋抱著一杯白菊進門，聽到李琳說到江來的名字，忍不住出聲詢問。

江來覺得，再不上菜，就要給他上墳了。

「沒發現。」林遇嗡聲說道，走到李琳面前坐下，問道：「初一什麼時候打過電話？有沒有說和什麼朋友聚餐？www.hetubook.com.com」

「爸，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這些洋節了？」林秋笑呵呵的問道：「以前我們說要買聖誕樹到家裡裝扮，你還說別人家的節日，我們瞎慶祝什麼？」

可是，你明明說了那麼多愛一個人的理由，為何給出來的答案卻是「不喜歡」呢？

「阿姨不也是女人？這種粗活還是得咱們爺們來干。」林遇反駁著說道。

「那也該打通電話和家裡說一聲啊。」林遇埋怨的說道：「平安夜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節日，自然應該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團圓飯才是。朋友什麼時候不能聚餐？哪一天不能聚餐？」

林秋滿心苦澀，自己怎麼就這麼遭人嫌棄呢？

「就講敦煌吧。」林初一主動出聲提醒，說道：「我知道你在敦煌出生，我也很喜歡敦煌，每年秋天都會去一次。」

林初一長長的睫毛眨動，然後捧著杯子低頭喝水。

可是，那種難過卻是真實的存在著，就像是被大石壓迫著的胸口，m.hetubook.com.com被繩索勒住了咽喉，她感覺到身體沉甸甸的往下掉，一直往下掉，卻不知道最終的落點在哪裡，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不愛一個人也需要理由。

「我是說，萬一她喜歡的是江家那小子呢？」林遇沉聲說道。

「好啊。」林初一雙手用力的握著裝滿檸檬水的玻璃杯，笑著說道：「我最喜歡聽人講故事了。」

這種難過看不見，摸不著，甚至都說不出。

所以，她不能表現出悲傷，不能讓淚水外流。

「你別動你別動。」林秋趕緊出聲阻止，上前從父親懷裡搶走那盆月季，說道：「小心一點兒。可不能閃了腰。這種事情交給阿姨不就成了？」

「閉嘴。」李琳出聲喝道。

「可能是年紀越來越大了吧。」林遇感嘆著說道：「想著不管是什麼節日，都是能夠把一家人聚起來開開心心吃頓飯的日子。」

沉默片刻，有些煩躁的說道：「一下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講起。要不等我回去把故事寫下來發給你吧？我不會說，但我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