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林秋，怎麼還沒睡？」林初一看著站在陰暗光影裏面的林秋，出聲問道。

不說話，也不躲避。一幅任你抽打的模樣。

「要是叔叔阿姨他們在，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刺|激？他們唯一的兒子已經這樣了，不言不語的躺了快一年，老倆口都已經絕望了……你還來往他們胸口捅刀子？」

林秋聽得雙眼發亮，滿臉激動的說道：「姐姐，你真厲害。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支持你。」

江來坐上公車，來到自己最喜歡的角落位置。

可是，她還是恨林初一。

自從父親離開之後，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邊過夜的。為了陪伴母親，也為了讓母親看到自己而感到安心，而不是整天一個人坐在那裡胡思亂想傷了身體。

恨林初一為何要遭遇這樣的事情，恨林初一把宋朗拖進那樣危險的漩渦……

很快的，就點擊了「發送」按鈕。

林初一拍拍林秋的肩膀，說道：「很晚了，快去睡覺吧。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江來很生氣！

逆境能夠讓人迅速成長起來。

「是的，展覽不賺錢，但是能夠賺取聲譽，賺取信任。相比較賺錢而言，我們現在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外界的讚譽，以及業界同行的信任。只要有了這兩樣東西，我們才能夠有機會賺錢。當然，那個時候也不愁賺錢。所以，這一場展覽，我們一定要做好，最好能夠在國內國際都擁有巨大影響力。這樣一來，就能夠重新把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到我們尚美，我們要讓外界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雖然經歷了很多的磨難，我們雖然已經沉到了谷底，但是，我們還在，尚美還在。我們還會回來。」

現在，就算父母孩子面對面坐著，可是他們的中間還隔著小說、遊戲、電視劇、微信聊天以及一場又一場的酒局。

有父親在的時候，父親是天。父親不在了，自己就是這個家裡的支柱和依靠了。

說完，手腳利索的給林初一也盛了一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想做的，他願意為她做的……自己呢？

他對這種事情並不了解，倒是施道諳更加擅長一些，對這樣的局勢一目了然。

李琳好奇的接過去嘗了嘗，說道：「還是一樣……」

愛樂華醫院。碧海最好的康復醫院。

可是，現在的她們卻形同陌路。

聽到外面的聲音，屋子裡面的女人朝著外面看了過來。

她一直不願意觸碰，卻又不得不面對。

「是的。」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你也知道，尚美的聲譽跌到了谷底，現在就算咱們想做一場拍賣會，怕是也不會有人敢到尚美來買東西。委託人也不願意把自己的藏品委託給我們尚美來進行拍賣……一沒拍品，二沒買家，這是尚美目前面臨的最大困境。」

「不礙事，我穿著棉衣呢。一點兒都不冷。」李琳握緊林初一的手，說道：「倒是你，手涼冰冰的，臉也沒有幾兩肉……初一，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體啊。」

熱血想把冰雪融化，最終卻被冰雪同化。

不過，林初一竟然沒有給他打過一通邀請電話，或者把他作為「古董大咖」邀請去開幕式站台，讓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難道自己還不夠大咖嗎？

她又是用什麼樣的身份在指責林初一？她又有什麼資格仇恨林初一？

「大師，收徒弟不？會嚶嚶嚶的那種？」

「好，一定要好好嘗嘗。」林初一看著林秋，笑著說道。

原本只是一個局外人，為何非要給自己加那麼多苦情戲？

林秋瞬間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也跟著喝了一口湯，眉頭緊皺，表情誇張的說道：「哎呀，好像真的忘和-圖-書記加鹽了。」

「喲，生氣？」池雪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我們的林大小姐生氣了。怎麼著？這次是來興師問罪來了？怪宋朗就這麼不死不活的躺著沒能再搭理你了？實在不行，你也抽他兩耳光？」

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和自然天道對抗。

在歡聲笑語中，一家人齊樂融融的吃完了這頓晚餐。

她們是兒時玩伴，是小學同學，是從小長到大的死黨。她們一起旅遊，一起睡覺，一起創辦「雪」餐廳……她們的人生有著太多的交集，她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閨蜜。

「我知道。」林初一出聲說道。「我只是想來看看宋朗。」

發送完畢，江來就開始刷新頁面，等待著網友的評論。

「媽，我知道。」林秋同樣的表情悲傷，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怪他。我爸對我很好，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我喜歡他訓斥我，我喜歡他看我不順眼，我喜歡他對我吹鬍子瞪眼睛……只要他活著，怎麼樣都好。」

林秋盛了一碗魚湯遞給李琳，說道：「媽，你嘗嘗我熬的魚湯。」

他專門搜索過被林初一邀請過去的那些大咖們的微博，粉絲數量加起來都不如自己一個人的多。這樣的人……是的，確實在業界很有名氣，德高望重。可是，自己和他們相比差在哪裡了？

她走到池雪旁邊，把毛巾重新丟進水盆里，看著池雪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樣心裏會舒服些，你就繼續。」

她更恨自己。

池雪直起了腰背，她的身材很高，剛才在為宋朗擦拭身體的時候，一直是躬著腰背的。等到她真正站起來時，就比林初一還要高上一頭了，看起來氣勢要更加的強盛一些。

宋朗喜歡林初一，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知曉。宋朗也從不掩飾對林初一的喜歡，跟在身後追隨了那麼多年。

林初一陪著母親說了好一陣子話，她喜歡聽母親講故事，特別是以前她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時發生的故事。那是自己不曾經歷過的年代，貧瘠的物質生活，荒漠一般的娛樂享受，那個時候，買肉和買布還需要一種要做「票」的東西，那個時候，騎著一輛大鳳凰自行車就能夠得到無數人的眼羡，家裡有一台電視機，左鄰右舍都會潮水一般的涌過來……

該來的耳光終究會來，該解的心結也一定要解。

李琳接過小碗喝了一口，然後連連點頭，說道：「好喝。我兒子做的魚湯實在是太好喝了。」

這種被人依靠和需要的感覺……真的好累啊。

「青銅人頭像現身，三星堆文明與外星人的聯繫……」

林初一剛剛走出房間，林秋就從隔壁房間裏面出來了。

畢竟，他自己就經常干這樣的事情，經常找水軍來讚美自己收購的作品或者讚美自己想要「力捧」的藝術家的作品。

「我會的。」林初一沉聲說道。她深深的看了宋朗一眼，說道：「我會再來的，不會讓他等太久。」

……

今天怎麼自己要下廚房了？

果然，那些粉絲沒有讓江來失望。

「是啊，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林秋說道：「不過天越來越冷了，怕是要下雪了。」

林初一準備動手盛湯，林秋趕緊站了起來阻擋，說道：「姐，你坐下來吧，我來給你盛湯。」

在尚美最艱難的時候，她也仍然會在處理一天的工作雜務之後，回家來陪母親喝一碗湯說幾句話，哄著她入睡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池雪擦拭身體的動作停頓，她轉過身去，看著林初一遠去的身影發出沉沉嘆息。

然後在手機上面搜索有關這次尚美「王和_圖_書者榮耀」青銅展的相關新聞，主要還是看各方對此事的反應。

女人穿著簡潔的白色直筒長褲和黑色高領毛衣，把打來的溫水放在桌子上面，然後把毛巾浸濕，開始一點點兒的在擦拭著男人的面部和身體。

進來之前，她的心裏百般糾結，萬般忐忑。但是，當她抬腳邁進這道門之後，反而鎮定下來。

「我知道叔叔阿姨今天不在，所以我才來的。」林初一出聲說道。

池雪的手舉在空中半天，終究沒有一耳光抽過去。

不，比形同陌路要更加殘忍，她視她如仇寇。

可是，都這個點兒了，母親還沒吃上飯，阿姨一整天窩在家裡做什麼？連頓飯都做不好了？

「媽，我會注意的。你不要擔心。」林初一攙扶著母親朝客廳走去，問道：「吃飯了嗎？」

「媽，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外面冷。」林初一趕緊朝著母親走來。

「江老師，我勸你還是趕緊刪掉這條微博吧。林初一那樣的女人配不上你，她現在就是一坨屎，誰沾上就會臭名遠揚，臭不可聞……」

林初一仰著小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池雪的眼睛。

林初一洗過了手，坐在母親身邊準備吃飯。

「尚美的展覽，怕是沒有一件是真的吧？《王者榮耀》青銅贗品展？」

「姐弟同心，齊力斷金。雖然爸爸不在了，但是我還在，你也在。咱們姐弟倆一起努力，一定可以重塑尚美的輝煌。那個時候，爸爸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安慰，母親看到這一切也一定很高興。她的身體太差了，太需要一些好消息來給她希望了。」

「你說叔叔阿姨應不應該要恨你？他們都是體面人，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但是，他們殺你的心思都有了……殺人不過是頭點地，你倒好，你不僅僅把人給殺了，把人的聲譽都給拿走了，讓人以罪犯的身份活一輩子。你們林家人……一個個的，可真是狠毒啊。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是啊，只要人活著，怎麼樣都好。」李琳捧著湯碗，大滴大滴的淚珠就這麼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姐，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和我客氣什麼啊？」林秋埋怨的說道。

阿姨是家裡用了好些年的老人了，平時對她極其寬容，該給的不該給的也全都給了。就是想對阿姨好一些，讓阿姨把母親照顧的好一些。

林初一不再猶豫，擰開門把撞了進來。

「是啊，你逼不死我，誰都逼不死我。」林初一的視線轉移到了宋朗臉上。額頭上的紗布已經解開了，除了臉色臘黃之外，看起來就和一個正常人一模一樣，他和以前一樣溫潤善良。可是，他就是沒辦法睜開眼睛，沒辦法清醒過來。「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還要替宋朗報仇。」

「你走吧。」池雪收回了右手，重新轉身從盆里撈了毛巾，繼續為宋朗擦拭身體。「等到叔叔阿姨回來，場面可就難堪了。是你們林家人把宋朗變成這樣的，更確切的說，是你把他變成這樣的……他們的心裏恨極了你們林家人，恨透了你。」

林初一伸手摘下臉上的濕毛巾，毛巾沾水，份量極沉，說是一塊小石頭都不過份。再加上池雪含恨出手，這一砸是使足了力氣，林初一那清瘦白|嫩近乎沒有血色的小臉瞬間就變得又紅又腫。

林初一把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抬對看向這處隱藏在綠水青山中的醫院，心裏發出重重的嘆息。

她不容易！

「池雪，宋朗變成這樣，我的心裏也很難受。你又何必這樣呢？」林初一出聲說道。

「我逼和圖書不死你。」池雪的語氣終究緩和了一些。她知道林初一經歷過什麼，她所遭遇的那些……若是擱在普通女人身上，或是擱在她的身上，怕是她早就生不如死了。

每個人都在成長，自己如此，林秋也是如此。

「王者歸來，尚美集團籌備青銅大展……」

想起林遇，李琳的眼眶又開始變紅，聲音哽咽的說道：「要是你爸還活著，能喝到一碗兒子親手煲的魚湯，也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麼樣子。他以前經常訓斥你，但那是寄予太多希望之後的失望……他其實……其實心裏非常愛林秋。林秋，你不要怪他。」

林初一的手幾次握上門把手，卻都沒有勇氣把它推開。

「怎麼回事兒？」林初一眼神微凜，說道：「阿姨還沒做飯？」

「我知道。」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來的第十一次。」

江來面紅耳赤，氣呼呼的回復道：我就喜歡吃屎。

病床上的這個男人，她實在虧欠他太多太多，甚至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償還。

聽到李琳說起自己身上發生的童年趣事，林秋和林初一都哈哈大笑起來。

評論一面倒的在攻擊尚美，攻擊林初一。

江來從古籍修復室裏面出來，看到手機彈出來的眾多新聞鏈接，這才知道「王者榮耀」青銅展開幕的事情。他把青銅人頭像修復完成之後，就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古籍修復這件事情上面去了。至於會展的籌備以及嘉賓的邀請這些不屬於他的工作範疇，自然有林初一這樣專業的人士去負責處理。

猶豫良久，準備轉身離開。

……

「林初一不是碧海女神嗎？長得倒是挺好看的，但是人品嘛……嘖嘖嘖，之前還有人去他們公司鬧事來著……」

「你難受？」池雪突然間嘶吼起來，把手裡的濕毛巾朝著林初一的臉上砸了過來。林初一不躲不避，任由那濕毛巾砸了個正著。「你難受？你有他難受？你有我難受？你有叔叔阿姨難受？林初一，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宋朗對你來說是什麼人？是兒時玩伴？是備胎舔狗？他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尚美集團「王者榮耀」青銅展順利開幕，眾多古董界大咖現身捧場……」

「你在外面該吃的時候吃，該喝的時候喝，該笑的時候笑，還有那個江來……你們倆的小日子過得很甜蜜吧？我看過你的報道了，尚美集團的定海神針，力挽狂瀾的女接班人，哦，對了，還有碧海最有魅力的傑出女性，林初一，你可真了不起啊。以前就知道你優秀，但是還不知道你能優秀到這種程度呢。」

「是嗎？」李琳被兒女的表演給轉移心神，也顧不上流眼淚了，捧著魚湯喝了一口，仔細品味，說道：「還好啊？鹹淡正合適。」

「姐，我睡不著。」林秋笑著說道：「我剛剛接手公司業務，發現千頭萬緒的，自己什麼都不懂。」

除了要加班很晚的時候，或者第二天要到外地出差，她才會到自己的小窩歇息。因為母親的睡眠質量特別不好，稍有個風吹草動就會清醒過來，想要再次入睡就很困難了。

林秋的頭髮凌亂，臉上殘留著大量的黑煙，眼鏡鏡片上面還沾染了一滴油污，看起來髒兮兮的模樣。脖子上系著一條圍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廚子一樣，剛剛做好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頓飯，期待著親人們的品嘗。

「那可真是有口福了。」林初一笑著說道。

終究是要失望的。

她就像是一個細心地小妻子似的，一點點兒的擦拭著，臉頰、眉梢、嘴唇、耳根，每一處都不放過。她一邊做著這樣的活計，一邊在溫聲ｈttps://ｍ.ｈｅtｕbｏｏk.ｃｏm.coｍ細語的和男人說著話。她的臉上帶著笑意，好像那個男人能夠感受到她的喜悅情緒，隨時給予她回應一般。

「初一，你回來了。」李琳臉上帶著笑意，出聲說道。

「媽，那肯定是你的眼淚掉進去了，眼淚是鹹的，所以才鹹淡正合適。」林秋笑呵呵的說道：「不信你嘗嘗我這碗。」

三樓，VIP9病房。

「你知道，這裏不歡迎你。」池雪盯著林初一的眼睛，面無表情的出聲說道。

「看看？」池雪轉身看向林初一，問道：「看他做什麼？都已經這樣了，又不能再為你跑腿辦事了，也不能噓寒問暖的照顧你了……這輩子能不能醒來還是個未知數。何必在這樣一個廢人身上耗費時間？」

雪很大，血也很大。

高跟鞋鞋跟咯咯咯的叩擊著地板，每一次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面，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看到林秋和林初一看著自己一幅憋不住笑的滑稽模樣，李琳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欺騙了，笑著罵道：「好啊，你們這兩個小滑頭，原來是故意在矇騙我呢……」

聽到汽車喇叭聲音，李琳竟然推門走出來迎接。

「等你做到了再說吧。」池雪撇了撇嘴，態度輕蔑的說道：「我現在不會相信你們林家任何一個人的任何一句話。」

……

林秋以前從來沒下過廚，讓他燒壺開水都要和你討價還價半天。有時候林初一氣不過，直接稱呼他為「少爺」，說他就像是以前的有錢少爺一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但是，有一些評價還是讓江來感覺到了氣憤。

「池雪，你當真不知道我到底經歷過什麼嗎？」林初一瞳孔血紅，眼睛死死地盯著池雪，說道：「你非要把人給逼死才甘心嗎？」

大部份都是好評，還有一些在和江來開著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哄不好的那種！

然後，兩人的眼神隔著玻璃窗戶對了個正著。

「展覽？」林秋出聲問道。

但是，那個時候，沒有太多東西能夠佔據彼此的時間，家人能夠更加親熱而緊密的團聚在一起。

……

「所以，姐姐要做展覽？可是，展覽又不賺錢。」

林初一把車子開進了院子，她今天晚上準備留在別墅這邊過夜，好好的陪母親說一說話。

雖然李琳嘴上說著抱怨的話，但是臉上的笑容卻表示她對林秋做的事情很是高興，也很是欣慰。早一點晚一點兒吃飯有什麼要緊?兒子的孝心才是最大的啊。

「是啊。我還當真以為你沒放鹽呢。還想著安慰你說第一次煲湯，忘記點兒什麼是理所當然的。我小的時候，你們外公外婆在鋪里忙活，我就為他們下一鍋麵條。結果我把麵條送到當鋪裏面的時候，你們外公外婆可是把我好一頓誇獎，你外公說寶貝女兒親手做的面，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吃完，結果他吃了第一口就噴出來了……你們猜怎麼著？我把味精當成鹽了，把半袋子味精倒進了麵條里……」

林初一的心裏即是欣喜，又有些酸澀。

說話的時候，把自己手裡的魚湯遞了過去。

母親悲傷的時候，她跟著一起悲傷很容易。可是，當你和母親一樣悲傷的時候，卻要強顏歡笑，那才最難。

「下雪好啊。」林初一輕輕感嘆，她想到了去年的冬天，想到了「雪」餐廳，想到了蘇城，想到了雪香雲蔚亭、想到了古董街，也想到了尚美大樓下面被白雪掩蓋的屍體……

「林秋？」林初一滿臉驚訝的模樣。

「媽，你被騙了。」林秋笑呵呵的說道。

林初一儘可能的不要打擾到母親，用盡一切力氣的來為他們營造安全感。

「是啊。」李琳也出聲附和，說wｗw.hetuｂｏok.ｃoｍ•ｃom道：「我們是一家人。現在你爸不在了，也就咱們娘仨個相依為命……」

「不懂可以慢慢學習。」林初一看向林秋，說道：「這樣吧，我準備做一場展覽，到時候你來給我打下手吧？」

「我就知道哪裡有熱點，哪裡就有江老師……江老師，為你的技術點贊。」

林秋正端著一盆魚湯走出來，看到剛剛進門的林初一，高興的說道：「姐，你回來了？快去洗把臉準備吃飯了。一會兒你嘗嘗我親手做的菜，這些菜式可都是我在抖音上面學的哦。可厲害了。」

小護士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可疑人物，原本以為是來探視病人的，但是站在門口「偷窺」半天卻遲遲不進門，小護士便上前詢問情況。

她站在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窗戶看著裏面忙活的女人和躺在那裡動也不動的男人，久久的不敢伸手推門。

「以贗品充當真跡，然後高價賣給自己的客戶，董事長都畏罪自殺了，這樣的公司怎麼還沒有倒閉？」

「替宋朗報仇？」池雪「撲嗤」一聲笑了起來，說道：「林初一，你到我這兒來裝什麼大尾巴狼呢？宋朗到底是被誰害成這樣，到底是誰把那個瓷器瓶子丟進他的後備廂，別人不知道，你心裏還不清楚嗎？你說他到底有多慘？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被警方給密切監視著，等到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天，說不定就得被警方給帶走調查……」

她也不容易！

江來不知道這是網友記仇，還是競爭對手的惡意抹黑行為。

當然，或許這也和林初一畏懼而膽怯有著巨大的原因。

「小姐，你找誰？」身後的護士出聲問道。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池雪再一次舉起了右手。

「林秋，你的魚湯是不是沒有加鹽？」林初一不想讓母親太過哀傷，那樣實在是太傷身體。她強作笑臉，說道：「媽，你嘗嘗，林秋是不是忘記加鹽？」

「可不是嘛。」李琳說道：「阿姨要幫忙，他還不同意。非說自己做的才能表達自己的孝心。阿姨沒辦法，又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廚房操弄……就只能在旁邊盯著，幫忙洗洗菜打一打下手。」

林初一真的很難很難。

「喲，還專門打聽過叔叔的行程啊，還真是有心了。」池雪一臉嘲諷的說道。

攻擊尚美無所謂，江來自己也不喜歡尚美。因為他覺得尚美一點兒也不美。

「姐，我知道。」林秋直視著林初一的眼睛，說道：「以前我自私不懂事，以後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和媽媽失望的。」

看得出來，林初一為這次活動準備了不少宣發費用，全國最主流的數十家媒體全部都覆蓋到，就連一些與文物相關的公號也都有軟文推廣。

「不關阿姨的事情。是你弟弟……」李琳喜孜孜的說道：「是林秋，說要親自下廚給我做頓飯。都忙活大半天了，到現在還沒開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得上飯。」

林初一轉身離開。

「池雪，我來就是想告訴他，我會替他洗清嫌疑，我不會讓他以罪犯的身份活一輩子。」林初一聲音堅定的說道：「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還沒呢。」李琳說道。

「池雪……」

「謝謝。」林初一接過魚湯，笑著說道。

但是，攻擊林初一就不行。因為他喜歡林初一。

她拾級而上，每走一步都重若千鈞。

「尚美？是不是就是那家把別人的《梅妻鶴子》瓶替換掉的公司？這家公司的良心簡直壞透了。」

江來立即點開自己的微博，從手機相冊裏面找到了修復完成後的青銅人頭像，然後配文寫了三個字：我修的！

「大師又來秀恩愛了……大師，給女朋友修復古董收錢嗎？大師還缺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