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沒有心！
沉默良久，何飄颻出聲問道：「你對江來那麼好，是為了報恩？」
何飄颻出聲解釋著說道：「江來你不要誤會，施道諳並沒有和我說起過這些事情。他也不會和我說你工作的事情。只是說來巧合，請你修理《孔雀竹石圖》的董育林老先生是我一位本家爺爺，我去他們家拜訪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他說起這件事情……要是以前，也不會在意。只是最近一直在施道諳的嘴裏聽到你的名字，聽的耳朵都要起老繭了，看到你本人就坐在我的面前，所以就隨口問一問。」
「好的。」施道諳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年日本威士忌比較流行，因為口味清淡，極受中國人的歡喜愛，山崎、白州、響、余市、宮城峽、竹鶴這些一線威士忌品牌的經典酒款經常被搶斷貨……不過，我想讓你嘗嘗最純粹原始的蘇格蘭威士忌，那個才夠勁兒。」
遺憾的是，那些有原則懂堅守的人，大部份都被市場淘汰了。
「我和圖書不喝酒。」江來說道。
「那你呢？你堅持原則的時候會被人喜歡嗎？」
多像是別人家那些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如果沒有江來呵……」施道諳笑，說道：「那我可能就沒有心。」
「喝點兒紅酒？」施道諳看向何飄颻，出聲問道。他知道江來從不喝酒，所以根本就不用詢問他的意見。給他裝一盤子意麵，一杯冰水或者熱檸檬茶，他能夠從頭吃到尾都不帶講話的。
「我不在意別人喜不喜歡。」
「如果沒有江來呢？」
「可以掙脫，只是不捨得放棄。」施道諳說道。「內心多麼強大的人，才能夠做到只忠於自己？」
「不喝酒的話，那就少了很多人生樂趣。江來，你真的應該試試。」何飄颻看向江來，出聲說道。
何飄颻端起酒杯，江來也端起了自己的熱檸檬水，三人的杯子「當」的一聲撞擊在一起……
修復師不向外界說起自己修復的器件名稱，是
和圖書職業道德，也是行業規矩。譬如某位收藏大佬的某件藏品壞了，請了江來去修理。江來修了之後，自然不能到處宣揚我修了某某器件。一是會讓那件藏品貶值，畢竟，誰會願意買一件被人修復過的「殘次品」啊？另外，也會給修復師和器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譬如你在修的東西價值昂貴，就會被人惦記，有人鋌而走險前來偷竊搶劫……
幾杯烈酒下肚，何飄颻狀似無意的看向江來，問道：「江來，《朱雀竹石圖》修好了嗎？」
「我明白了。」何飄颻滿臉欣賞的看向江來，說道：「能夠堅持原則的男人，現在還真的不多見了。」
「你呢？」何飄颻問道，她看著施道諳濃厚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就像是要沉溺其中一般，說道：「你忠於誰？」
「……」
「……」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向何飄颻，說道：「我不會懷疑施道諳，所以……你不用解釋那麼多。你解釋那麼多，就像和_圖_書是我要懷疑施道諳似的。」
一般女人主動提出要喝烈酒的時候，一是酒量驚人，二是想要喝醉……女人不喝醉，男人哪裡有機會？
「怕是沒有了。」何飄颻搖了搖頭。「我們被人情物慾所困，掙脫不得。」
「我在想……」施道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在敦煌冰冷潮濕的洞窟里被老頭子撿回去的時候，這一生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江來可以任性的原因是，他不欠任何人。我不可以任性的原因是，如果沒有老頭子，我早就是一個死人。」
之後她便再也不敢隨意和江來說話攀談了，只和施道諳喝酒調情，完全當作沒有江來這個人的存在。
說完，便朝著樓上卧室走過去。
江來看向施道諳，施道諳搖頭說道：「我從不和別人說你正在修復的器件名稱。」
「威士忌。」何飄颻出聲說道。
何飄颻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難了，生存環境極其惡劣。
「你們有喝酒的樂趣和圖書，我有不喝酒的樂趣。你們喝的時候開心，我不喝的時候開心……我不勸你們不喝酒，你們就不要勸我喝酒了。」
所以，何飄颻這是在主動製造機會。
施道諳取酒回來，笑著說道：「江來從不喝酒。」
「不是不多見，是你們不喜歡。」江來說道。他身邊堅持原則的人多著呢，自己的父親、雲成之、宮錦、玲瓏、還有敦煌大院的很多手藝人……
施道諳看到飯局再一次冷場，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來，大家第一次見面，我們喝一杯。」
江來也樂得安靜，開開心心的把飯吃完，然後起身說道：「我先上樓了。」
「沒關係，只喝一小杯……」
「江來……」何飄颻想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江來，想了半天，說道：「確實是個孩子。」
之前江來主動在微博上宣告自己修過《青銅人頭》，那是因為他和林初一早就有過商議，用這樣的方式為《青銅人頭》揚名，也讓更多人關注到《青銅人頭》的存在，至和*圖*書少，要讓侏羅紀的那些人注意到……
「……」
「這次我喝一小杯，下次就會有人勸我只喝一杯……」江來拒絕，說道：「我不會給你們任何機會。」
「……江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來洗完澡下樓，施道諳已經做好了三個人的晚餐。
「報恩？」施道諳搖頭，說道：「如果沒有江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親人……所以，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麼感激……感激有江來在，我才能夠變成這樣一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人？」
施道諳聳聳肩膀，說道：「我和你說過，他就是這樣的人……不要嘗試讓他改變自己，因為最終改變的只能是你自己。」
「原來如此。」江來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面。
「正是我想要的。」何飄颻笑著說道，視線再一次轉移到埋頭吃面的江來身上，問道：「江來，你也喝一杯？」
施道諳笑，說道：「所以，我很羡慕他啊。你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他活得更加隨意洒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