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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啊，才捉姦，才打架，才恨得要死，最後說愛了——魔幻現實主義啊？」

「至於徐露，嗯，有一句網上的話可以送給你：尷尬症都要犯了。」

尋常里能見真功力，但偏偏演這一段的，又是兩個沒有成熟的演員。

安靜，非常安靜。

季銘本來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看了下天池老師：「我們做個人物討論吧。」

「嗯，演開始那一段吧，七月進門開始。」

七月回到男朋友家明的住處，卻看見自己最好的朋友、閨蜜安生，在跟家明同居，到處都是她的內衣，波罩什麼的，儼然是個女主人的樣子，肆無忌憚。

這一段兩個人的表現反過來了。

「你們是好閨蜜，剛一起逛街回來，買了很多東西。」

「怎麼樣？」天池老師挺了挺背，鬆弛一下肌肉：「釋放上還可以了，比較放得開。」

「徐露很好，正向情緒表達的很到位，闞清你太沉重了，像是那種不受歡迎的朋友——總是陰氣沉沉的，掃興。」季銘總結了一句：「下一個，徐露你分手了，大罵了一頓前男友之後，作為她最好的朋友，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cｏｍ闞清你在守著她，開始。」

季銘抿著嘴，看著闞清走了兩步，四下看了幾眼，坐在沙發上，就拿眼睛盯著徐露。徐露意識到家裡的情況，是一對男女同居的樣子，開始想要遮掩，解釋。然後遞酒，說這個酒的來由……

但要演好是不容易的，因為太瑣碎，它既不是《半生緣》那樣非常有縱深的劇情，也不是《歲月神偷》那樣特別有氛圍的故事。兩個當代都市的女人、女孩，在雜亂的客廳、浴室，掙扎在友情和愛情，守護和背叛之間，很難有特別震懾性的畫面，可以呈現出來。

兩個女演員要演的就是接下來，攤牌，撕逼，表露心跡這麼一段。

「呃，對，挺好。嘖，就是闞清，你的入戲有點單一，其實應該更有層次一點，現在這樣，我感覺你進來就跟懷裡揣了把刀一樣，只是在審視著什麼時候拔刀，冷麵女殺手啊——我的認為來說，進來的時候你可以有一個控制的過程，然後是比較平淡的，接著在某一個點上，比如說算賬什麼，或者徐露扯啤酒來歷的和圖書時候，開始失去你保持的控制，爆發，歇斯底里，相對來說，那樣的表演更豐富。」

季銘這一招，是從國家話劇院學的，那種當面的，逼迫性的交流和挖掘，很有壓迫感，但也很有效果。

「好。」闞清舔了一下上嘴唇，看了眼徐露：「就從這裏開始吧？」

「你們缺一點功課。」

闞清也是笑開，還拿眼神看看虛擬的物品，示意徐露一起欣賞戰利品。

天池老師挺意外，這好像是季銘對所有六組嘉賓，除了鄭子恆之外的，唯一特別失衡的一次評價——對徐露太狠了。

呃。

闞清和徐露演的是《七月與安生》中捉姦當場的一幕。

「閨蜜，現在你們對閨蜜的感覺，應該有更多理解了。你們整段表演，一定是以你們之間的情為基調的。包括後面，呃，」季銘翻了一下劇本：「七月還有一段台詞，說『你以為他們對你是真心的么？只有我在意你，只有我愛你』，這一段，如果你們不能夠說服觀眾，你們倆有超越常人的友誼，這句話會讓人爆笑的。

調整著呼吸的闞清，特別複雜地看了一下季和圖書銘。

噗。

「過來了？」天池老師也有點冒汗，她是非常投入的老師，加之這一場又比較需要她，所以很吃力：「你們倆演一段吧先。」

季銘點點頭，拿著劇本坐到天池老師邊上，也沒說話，看著倆女演員開始收拾狀態。

徐露張開大嘴，眼睛都笑眯了，腦袋晃啊晃，顯然極度愉悅。

難啊。

「那來，你們倆坐下來，就地上，面對面，看著對方。」季銘單膝跪在旁邊：「聽我指令。」

闞清皺著眉，出了一口氣，眼神里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但關愛的基調也是有的。

「哎，不錯，闞清你現在眼神里，就有一種很能說服人的意圖：季銘這麼牛逼的啊！！我完全感受到了。」季銘一拍大腿，給闞清點了個贊。

「為什麼說你尷尬，因為你整個表演特別沒有邏輯，七月進來，安生是心虛的，所以她的表現慌亂，甚至荒誕——但這不意味著你可以沒有邏輯，荒誕也是有邏輯的。比如你為什麼要遞瓶酒給她，還說啤酒是贏來的，因為你慌亂之下，口不擇言，對吧？可是你的表演沒有體現出這種邏輯，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你的表演中，我看到的是按部就班——你把一個本該是救命稻草的感覺，表達成了一個生存演習，一切都在設計之中。

「不不不，從七月進來，你們倆溝通，然後到爭吵之前這一段。」季銘明確否定了徐露的提議：「嗯，我不希望你們被自己劇烈情緒下的表現給迷惑了，我想要看看你們尋常時候的表現。」

「嗯。」

季銘笑了笑：「我強調一下，我說的都是個人理解，只是給你參考的。」

原來僅僅坐著，這麼一點一點摳劇情，是這麼累的，絲毫不比她們劇烈衝突來的省力。

大概一共變換不停的，有七八段的樣子。

「下一段，徐露交了新男友，闞清約她逛街被拒絕。」

戲劇性是非常高。

這就矛盾了，這種違和感，非常重，非常，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你沒有進到人物中去——否則邏輯這種東西應該是如影隨形的。」

闞清點頭：「我再想想。」

徐露腮幫子鼓了股，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儘管如此，季銘也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打算。

天池老師瞥了季銘一眼，越來越犀利。

「徐露，你沒有和-圖-書安排跟闞清的交流，獨角戲，你要不要邀請閨蜜一起罵？你怕不怕閨蜜說『跟你說過小心那男人』？而且表演總體浮夸了一點。闞清你就比較好，最好的閨蜜，一定是關心做基調的，這個基礎上給一點反映來安撫徐露，控制的還是比較到位。」

徐露眼淚沒那麼快，但露出一幅傷心、憤憤不平的樣子。

「釋放，釋放自己！」

季銘從齊西那邊過來，天池老師的喊聲，門口都能聽見。

「可以啊。」

兩個女孩被折騰的精疲力盡。

他稍等了一會，才敲了幾下，推門進去。

「你們倆感覺都沒有吃透角色，這部電影為什麼有別於那麼多小妞電影，愛情電影，在於這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是極度戲劇性的，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人，甚至超過愛情，超過男朋友，但相互之間性格的掩蓋、反差、映照，又主導了她們之間的矛盾和背叛，非常有挑戰。但是你們呢，現在看來，一個是恨意滿滿來捉姦，一個就是——哎呦徐露你的表演，我都總結不出來，跟散沙似的。」

「你們好。」

……

「我們從開始吵架那一段開始吧？」徐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