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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大家都知道吧……」

宋梅無fuuuck可說，轉身帶路。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這一聯呢，不是說燒豆桿煮豆子，然後忘了放水，豆子都熱哭了，不是的，大家都知道，如果不防水，豆子就跳出來了，裂了，成炒豆子了，可以當零嘴，嘎嘣嘎嘣。這是個比喻……」

「……挺好的。」

「咋樣？這個形象不錯吧？」

「行。」

……

劇組整套班底還沒過來，文晏導演自己也都沒過來，宋梅帶了一些人在這邊，布景，小演員培訓，然後也拍了不少空鏡素材。之前文晏過來的時候，看了一些點，但後面具體的一些拍攝安排，都要宋梅來落實。

「——謝謝。」

說了兩句，季銘在黑板上又寫上一個標題——《七步詩》。

整個劇組，大概算是她跟季銘見得最多，還跟初晴一塊吃過飯。

宋梅沒有多問，這肯定是季銘跟文晏商量好的形象，她作為副導演，不知道也不出奇——副導演，有時候會幫導演拍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部分不重要的戲份，尤其是電視劇的副導演，但是這種文藝電影，副導演的角色就比較弱，尤其如果導演不是把她當拍攝副手，而是事務副手的時候，其實跟電影內容的接觸都不是很多，更像是執行製片人的角色。

不過這個評價並不一直如此。

能感受到什麼情緒，都是學生自己的事兒。

宋梅帶著季銘進了一家民居，木製的一棟房子，走進去嘎吱嘎吱的。

體現在鼓掌上，很熱烈。

「你怎麼那麼討人嫌啊。」

「……在山上不是山泉，難道還是海水啊？」

咣咣咣。

「作為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這是對我最大的褒獎——噢，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兒了？我教什麼？我念書的時候語文挺好的，高考語文考了130分呢。」

但這麼年輕，這麼帥，有這麼圓一個頭的老師，他們還是很有一點特殊感覺的。

「教詩唄，校長每天給你一節課，你可以講一講詩詞。」

和*圖*書可能是民族地區，生源太鬆散了。

第二天宋梅出發之前，正好碰見季銘，張了張嘴，眨了眨眼。

「你自己剃的？」

「……」

「接下來到大家放暑假，我會教大家幾首古詩詞，不多，也不要求大家背誦，但希望你們能夠感受到這些詩詞裡頭的情感，和文字的美感。」

進教室之前，季銘給自己戴了一副平光眼鏡。

他倒是比李元的待遇好，都不用自己開口，就有教詩詞的機會。

季銘裏面穿了個白T恤，外頭是一件藏青的亞麻襯衣，褲子還是牛仔褲，鞋居然是布鞋——最讓宋梅瞠目結舌的是，他剃了個圓寸，很短那種，都看得見頭皮顏色了。

哪一個才會是李元的教學方式呢？

季銘這一節課就講了這六句詩。

季銘走到窗戶邊上，外頭竟是一片蒼莽山林，高闊無垠，好像心胸都一下子打開了。

季銘那點緊張，倒是一下子就沒了——講台跟舞台，還是不一樣的，上去之後，他是有點緊張的，不過這些小孩子，烏溜溜的和-圖-書眼睛看著他，笑的很開懷地鼓掌，季銘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緊張也就不見了。

季銘明顯也在不斷地調整自己的教學，大學老師這樣的，應試教育下的語文老師那樣的，介乎兩者之間的，然後完全丟開涵義、指代這些，極端詩性的，講李白的《將進酒》，就完全沒說什麼詩人的苦悶，為啥苦悶，還有什麼詩仙的特點，一概不提，從頭到尾，不斷地念，激昂的，悲愴的，洒脫的……然後單純描摹意象，把詩歌的畫面更通俗地展現給學生。

「差不多我們也要兩周左右才開拍，你可以去體驗一下老師的工作。」宋梅給季銘倒了點水：「這是山泉哎。」

他在黑板上寫了「季銘」兩個字。

回頭跟另一位老師笑著說季銘「像個大學老師」，「挺有意思」。

「您能從裏面找到您想象中的李元么？」

「曹操的兩個兒子，一個叫曹丕，一個叫曹植……」

小學生們都不認識季銘，他們也都沒有手機，家裡有電視，但跟城市裡的同齡人不一樣，和_圖_書他們看的都是電視劇，或者動畫片，就是很少看娛樂新聞。

他提早過來跟宋梅匯合，主要還是要體驗一下老師的工作，畢竟沒帶過小學生。宋梅也幫他聯繫過來，就在小演員們的那所本地小學里，這所學校就兩個老師，也不知道為啥沒有被合併掉。

季銘拿著錄下來的十幾課視頻，給過來的文晏看。

李元從城市裡來到侗寨，見到這裏的小孩們，應該也有不同的感受吧——這裏的孩子不會鋼琴不會奧數，但是會下河會上樹，會進林子采蘑菇拔水筍，會到坡上割豬草種紅薯，自然的，詩性的這種期待，會從李元的內心滋生出來。

「我口花花，你張口就是精華行了吧。」

你還，沒入戲么？

「對啊，手藝不錯吧？拿個推子一推就行了，要不要給你試試？」

「你愛甩著什麼就甩著什麼。」宋梅翻了個白眼：「下回你帶著小初一起來，讓她看看你滿嘴口花花的樣子，省的她以為你多老實呢。」

季銘瞪大眼睛，一臉無辜。

宋梅跟季銘很熟悉www•ｈeｔuｂoｏk.ｃoｍ.ｃoｍ了，劇本之外的很多溝通，文晏都是讓她跟季銘聯繫。

釋義講完之後，就延伸到了曹丕和曹植的背景，作為一個演員，而且還是演過《軍師聯盟七步詩》這種短片的，季銘在講台上通過情景模擬，來把兩人之間的關係、矛盾、情感講出來——也就是這首詩的創作背景。

頭還挺圓，挺好看。

「同學們好，我叫季銘。」季銘露出一個笑容來，一個20歲的，單純的，不社交的笑容——還有點不適應呢。

她自己心裏也有數，本身她也不是文晏團隊的人，只不過是企鵝這邊的一個人選，再加上前期的籌備，宋梅才能有這個機會。

還好長得帥，身材又很適當，否則這麼個頭，不像是牢里剛出來的，也得是個混道兒的愣頭青，哪兒能有現在這副樣子——季銘去演個唐僧應該還不錯。

「她們還有兩周左右就要放假了。」

文晏有點意外地看季銘，但說的很直白：「你還不是李元么？」

宋梅走人之前，忍不住又看了季銘兩眼。

校長半路上在窗邊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