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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導湊過來，看季銘：「你化妝的吧？」

「……」季銘無語地看了楊如意一眼：「各種。」

這一夜是除夕夜。

「這才是第一天，來鞭屍的不嫌太早么？什麼時候爬上第一名再來說話吧。」

「好啊，說明季銘他心裡有數兒啊。」

大年初二的排片，也已經確定。

這就是推動電影從8分變成9分的關鍵力量。

哈哈哈。

季銘也是服了：「明明是您的名言，怎麼是我的呢？那我就先拋磚引玉啊，咱們吳老闆太重量級了，放後面壓陣。呃，必須說，我沒有吳老闆那麼野馬一般的烈性子，首先我一直相信《流浪地球》會得到認可，因為它是一部好的科幻大片，大家會喜歡它，我在之前的很多採訪也都說過。那如果確實是生不逢時，沒有那麼成功，我也不覺得自己會成為烈士，我還是會去做下一部電影，也不至於會被趕出影壇，所以我覺得吳老闆的話，是一種決心，就是我們來做了，就是破釜沉舟，做到最好，跟電影的主題是一致的。」

嘖。

他們入場的時候，在影院昏暗的光線裡頭，季銘能夠看見前幾排觀眾眼裡的光，那是激動，那是心緒的波瀾——不是因為看見了明星，而是因為剛剛的電影。

他們今天在京城宏鑫院線辦映后見面會，這之後有一連串的類似行程，映前辦路演，映后辦見面會，都是常規操作。

您還挺幽默。

「我最喜歡墳貼了，樓主還在么？看到我的小尾巴了么？」——他的小尾巴：每挖一座墳，埋死未亡人。

「看了一些，京城文化那邊收集的，但還比較少啊，而且也不一定有那麼大的口碑差距吧。」

票吧，或者貼吧的模式，簡直是為了鞭屍而存在的。

——「原來是個沒有基本知識的傻叉。」

「不要就得了癌症了，那不太好，還是要一起變好。」

從這一點上，季銘相信它會成功，也相信這就是錦鯉能夠得以許願成功的一個基礎。

《飛馳人生》2.8億，不太對得住此前市場的看好——口碑評價尚算不錯，韓塞將老相好是遠遠甩在身後了。

《瘋狂的外星人》3.97億，憾失4億寶座——即便如此，《外星人》還是靠著喜劇三人組，獲得了相當不錯的評價，至少春節檔的喜劇片，始終是佔優勢的。

其實季銘的內心感受是比較複雜的。

儘管郭導自己是有認定，但眾口鑠金，他心裏的壓力，絕對是不可承受之重。

繼續鞭屍。

他居然也睡得著。

「《地球》碰《地球》，兩個一日游。」——這說的是畢江西那部《地球最後的夜晚》和《流浪地球》，因為名字撞了，當時hｔｔｐs://m•ｈｅ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也是被很多人拿來黑《流浪》。

龔戈爾說「最早我們邀請季銘的時候，覺得他特別適合這個角色，特別正氣，然後又靈泛，兩種氣質都有，而且完全不用擔心演技。就忐忑地邀請他來工作室看一看，結果最後他硬是被我們拉著開了一個劇本研討會，說的我差點懷疑這本子是不是改過100稿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不足，那會兒就覺得啊，一定要請到他來演。」

中國市場的特殊性，就是中國特殊論的最大佐證。

噗。

「賭《流浪地球》不會超過5億，中國還拍不出好的科幻電影。」

有一種塵埃落定之後，一切都從我手裡交出去，我再也干涉不了了，一種失去所有可能性的，絕望的踏實感。

然後被挖出來的墳貼就開始多了。

「走吧。」

他的心，整個就沉下去了。

大家下意識四邊看看。

但同時，他相比郭導，相比吳金，多了一份相信，也就多了一份焦慮——因為20%的可能性失敗了，大家會可惜，但容易接受。但99%的可能，還失敗了，那就是無法承受之重了。

真是不服不行。

「你沒看網上的評論么？」

「《流浪地球》必是爛片，此貼為證。」

季銘自己可能都已經忽略掉了。

「電影票房君」也是針對這種言論，發了一條微博：「到現在，還在說粉絲電影曲線的，那真是沒有一點常識。明天《流浪地球》的排片一定比今天更高，去看一下某貓的預排片數據，就有數兒了。春節檔最重要的就是排片，影院經理現在的反應速度是非常快，看好《流浪地球》的趨勢很明顯。事實上，我認為《流浪地球》已經要開始走《紅海行動》的現象曲線了，大家拭目以待。」

直到現在，他知道自己一覺睡下去，起來電影就已經面向全世界了——現在這個時代，觀眾的反饋只需要半天，影院的反饋只需要一天，就是這麼殘酷。

「各位老師好，」一個妹子站起來：「季銘老師，您演過三部電影，《葯神》《遇仙降》還有《流浪地球》，這三個角色，您認為哪一個更符合你自己？」

什麼玩意兒啊。

講的直接一點，像度度娘這種天怒人怨的公交車，依然能夠在搜索市場佔據主流份額，包括在狗狗還沒有滾回老家的時候，它也是領先的。假如以後狗狗重新進來找吃的，也只有很小可能能超越度度娘——這不是說度度娘其實沒有那麼差，而是在於度度娘提供的東西，它就是適合中國市場。

季銘始終還是無可避免會擔心那1%。

「《流浪地球》能火，我m.hetubook.com.com直播吃屎。」

所以，接下來，在這麼白熱化的競爭程度下。

下面開始起鬨。

他也曾經期待著新一天穿上全套的新衣服去拿紅包，也期待著自己又長大一歲，期待看外面精彩的焰火，期待著電視里沒啥意思的春晚，期待著跟尹寧能一起出去玩，期待著在李姐姐家聚餐，跟悅悅打架——但昨天，電影上映的事兒已經佔據了他80%的精力，以至於昨天就跟一個普通的日子一樣，這麼過去了。

只能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狂歡——對於國產科幻大片、季銘、吳金的攻擊越多，此時爆發出來的鞭屍之力就越強，所有人的共情就越濃厚。

「又一個票盲。」

醒來之後，他還是要去上班兒。

「郭導，迎接美好的時刻吧。」

「季銘是流量，流量電影的曲線你們不知道么？前面一條龍，後面一條蟲，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面就沒了。」

只有一個指標：口碑。

滾蛋吧。

睡不著也是理所當然。

而不是找一堆好萊塢特效公司，堆出來一部中國皮的好萊塢片，你做這種二把刀，能做的過好萊塢自己么？不可能。

這還得了。

季銘無奈地攤了攤手。

「今天已經破億了，累計1.6億，第三。」

哦豁，這個別具一格，有獨特氣質的墳貼，引發了大家的強烈興趣。

那位記者已經開始擬標題了：「《流浪地球》劇組全員撐季銘，稱其對電影至關重要，不可或缺。」

「……你覺得我們能超過去？」郭導平時挺洒脫的，這會兒都有點抖了：「超過《外星人》和《飛馳人生》？」

拭目以待啊。

「或者你想要自助也行？知道姿勢吧？」

捧的不講道理了。

「你是不是瘋了大哥？現在已經三億多了，你再看看口碑，明天只會更多不會更少，還5億，15億都大有可能。」

哦~~~

啊呀，真是一百個不服啊，居然睡得這麼好。

「你看看吳老闆，人家不也是睡的很好么？導演啊，每臨大事有靜氣，你還是需要多經歷，多感受，以後會表現更好的，啊，別對自己太苛責。」

呼……

也算是他們對近期季銘遭受的風波，一個集中的集體的撐他——你說季銘是流量，我偏偏說他接地氣，滿劇組的基層人員他都熟悉，劇本他做了很大貢獻，而且還兼任劇組的表演指導，怎麼著？這樣的人成功，會敗壞行業？瘋了吧你，更年期吧，還沒絕經呢？

「多少了？」

這話不是季銘說的，是吳老闆說的。

他有個特別好的對照組。

鞭屍啊，這就是鞭屍啊。

「郭帆放話非常有信心拍出中國自己的科幻大片和圖書，我放話郭帆放狗屁！」

季銘點點頭，算是中規中矩——排片定了之後，格局是大致上就可以判定的了，接下來就看各方的水平了，映后的營銷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這個年代人人都媒體，豆瓣、微博，票吧……你能投放物料的地方，都可以找到大眾的反饋。

首日塵埃落定，票房數字讓人津津樂道。

拍《三體》的張璠番，同樣也是三四十歲的導演，資歷淺，口氣大，拍之前感覺要開拓國產科幻新紀元了，直接把《三體》的牛嗶當成自己的牛嗶了，結果咧，下場大家都看見了。

所以《流浪地球》當然還有進步空間，但它對中國觀眾而言，絕對已經是所有可看科幻片當中，最適口的之一。

「對的，季銘說得很好，比我說得好，就是這個意思。」

電影市場也是一樣的道理，好萊塢片子也能靠技術，靠劇情等等拿下大把票房，但是中國電影在這片市場擁有天然優勢，就像我們在我國市場上天然劣勢一樣——這本來也應該是所有中國電影人需要去追逐的高級競爭力。

顯而易見，明天的排片安排，《流浪地球》將拋掉《新喜》，逼近《飛馳》，開始改寫春節檔的格局。

吳金特不講究，說「我還他討教了怎麼演，他是表演老師嘛，所以劇組好多人都跟他學習。」

「今天還真沒有化很厚的妝，這麼暗，何必呢？」

很快進入到交流環節。

郭導看看他，深吸一口氣——連一個「但願」都不會說，真是廢柴。季銘本身是不能主觀誘導許願的，但他客觀上說出一些話，類似這種「迎接……」的句式，假如對方加一句「但願如此」，很可能將就許願成功了。

「《流浪地球》片王潛力初現，《新喜》退出競爭序列。」

「郭導沒睡好啊？」

「干到第一去不就得了。」

「某些教授啊——」

正在《流浪地球》高奏凱歌，當初的滿屏黑帖已經消失無蹤的時候，突然，一個骨骼清奇的小可愛出現在了首頁上。

郭導狐疑地看季銘：「有什麼數？你覺得能有多少？咱們排第三，第三能拿多少？」

哪怕今天只是第一天，但隨著大年初一夜晚的到來，《流浪地球》單日票房超過2億，票房佔比達19%，和《外星人》一道，成為唯二的票房佔比超過排片佔比的電影，其餘《飛馳》和《新喜》的票房佔比，均比排片佔比要低。

「我覺得都不像。」

——嘔~

站定之後，掌聲如雷，洶湧澎湃，彷彿錢塘大潮湧來，讓人甚至想要往後躲一躲——這確實是個美好的時刻。

所以郭帆，會不會是下一個張璠番，很多人都認為：是。

「樓主，稀hetubook.com.com的還是乾的？都有。」

「累計么？」

「我是順帶的。」吳金老師剛才回答了問題，這會兒一指季銘：「是問你的。」

很多時候，你為了一件事情，就會放棄很多東西。

「我自己認為，《葯神》那個跟我完全不一樣，因為我是早睡早起不出去玩兒的那種乖孩子，哈哈，所以當時都是問了一些朋友才演得出來。《遇仙降》呢其實是最像我的，因為我也是一個追求理想的人兒，傻白甜那種，在吳金老師這種洞庭湖的老麻雀面前，根本不夠看。然後咱們《流浪地球》里的劉啟，他是個在局勢和個人想法里搖擺的人，然後在很多契機的推動下，將兩者合二為一了，將使命感和個人追求放在了一起，那我自己其實也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自己成功了，那麼也是因為我們的電影事業成功了。

「哎哎哎，墳貼，都四個月了，誰挖出來的，太狠了吧。」

微博上沒有貼吧這麼好的鞭屍環境，而且人家刪博刪的快，當然，也有嘴硬的。

沒人，鬆了一口氣。

觀眾們覺得今天這張票，買的好值得。後面的採訪也是妙處橫生，郭導回答拍攝的時候，說季銘「他大概一個月吧，我就發現他混進了後勤群，然後放飯啊，有暖身湯啊什麼的，頭一個他就得到通知，跑的最快。每天不拍戲不等戲的時候，就看見他蹲在不知道哪一塊，跟工作人員瞎侃，還是一起腹誹我，被我抓到過一次。」

「單日的話，《外星人》最高，已經兩億多，《飛馳人生》1.4億，《新喜》暫時還沒有破億。」

……

這貼太噁心，被管理員給鎖了。

有一個女紙問季銘，一嘴兒記者腔，季銘懷疑是不是片方安排的：「在之前宣傳的時候，吳金老師說過，做《流浪地球》其實是『不成功便成仁』，『成了就是英雄，死了就是烈士』，那在電影上映第一天，剛才也有很多觀眾讚美了這部電影，你現在有成為英雄的感覺了么？這個問題問季銘老師和吳金老師。」

季銘輕描淡寫——如果《流浪地球》是《葯神》那樣的現象級電影，必然會超到第一的，當前中國電影市場的體量，第三是不可能達到那個水片的。

「《葯神》那個，我也看到了花絮，那個角色沒有季銘本人騷氣。」

我一成功，結果某些人啊——」

「然後《遇仙降》我是好好看過的，看過幾遍呢後來，那個裡面的角色沒有季銘本人滑頭。然後咱們片子里的角色，沒有季銘這麼天才。劉啟，他有一個成長的過程，然後大家都知道，季銘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需要成長的。」

「樓主，要熱的么？」

那媒體的風啊ｗwｗ•hｅtuｂoｏｋ•coｍ.cｏｍ，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

明天是大年初一。

心癢難耐。

睡吧。

哇，你們這群傻幣，我是如此明智，讓我來鞭打你們吧。

只有一點：質量。

季銘不說了。

《外星人》22個點，略漲，《流浪地球》21個點，暴漲，《飛馳人生》19，略跌，《新喜》11個點，暴跌。

他對電影是有信心的，坦率地講《流浪地球》不是一部水準到了最高那一撥的科幻片，國內團隊對於科幻類型的打磨，也遠遠沒到純熟的程度，但是有一點，它是一部國產科幻——這不是愛國綁架，也不是說國產科幻就可以加分。而是國產科幻片，它必定天然的，在每一個鏡頭，每一個情節，每一件道具，都有我們骨子裡的文明基因，這是老外再好的科幻片都摸不透的。

在他看來，吳金睡得著也就算了，老江湖了嘛，而且賠得起，人家還有《戰狼》系列呢，而且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了。但季銘這小子，明明大半個月來，他已經是風口浪尖，成為學界和娛樂圈直接對乾的旗標人物，那位張教授頭鐵的不得了，到昨天還在說《流浪地球》會給季銘一個教訓，而她「並不會有什麼快意，只是季銘的一些反應，再度佐證了流量演員的浮躁和對自己沒有準確的認識，希望這是一個契機，讓季銘可以走上真正正確的文藝創作道路」。

季銘睡得很踏實。

《新喜》1.9億，已經成為第一個掉隊的種子選手——沒有新意的評價，完全被壓中，這是很致命的，你加了新，卻沒有新，票房余量已經肉眼可見了。

其實鞭屍的情況，在《流浪地球》的整個上映過程中，都存在著。

哦！！起鬨聲變大，甚至開始大笑。

「再等等吧。」

帶不動，幸好你自己能飛。

《流浪地球》2.3億，並且憑藉前期點映的六千余萬票房，在累計票房上，于春節檔頭一天，就衝到了第二，達到2.9億。各平台首日出評分，豆瓣8.4，淘票9.7，貓票9.6，全面領先其它各片，甚至稱得上一騎絕塵，後續發展將極具期待。

郭導的壓力有多大，整個組裡頭，大概除了季銘和吳金不好講之外，他的壓力是最大的——郭帆執導《流浪地球》是被黑的最多的點之一。為什麼，他拍了《同桌的你》，一個青春片，豆瓣6分，然後在接拍《流浪地球》之後必須表現的自信滿滿啊，否則投資商都難搞，也就被群嘲一直到上映為止。

吳金看看季銘，看看郭導，笑的相當開心。這一次見面會，是上映的第一場，也在京城，兩位扛把子同時出場，其他演員就只有趙津麥妹子在，未免全員陽剛，找個妹子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