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沒過多久，淑妃就對她徹底放心了，完完全全把她當自己人看。

微微一震，湯氏目光流轉，半晌之後，才輕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今日可能是不適合吧。」皇帝道：「明日再來也無妨，她們總不會天天來陪太后說話。」

這不廢話嗎？官位都讓出去這麼久了，就算有餘威，也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直到現在，她懷孕三個月了，他才驀然發現，很多事情一早就回不去了，剛開始沒抓住的，後來就再也沒了機會。

先前沒想到這一點，只為了兒孫好，把位置讓了出來。現在好了，進了個死胡同了。

宇文劼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朕不去太後宮里，只是路過而已，你們先去吧。」

「侯爺？」旁邊響起了個驚奇的聲音。

她什麼也不懂，只知道攻玉侯是自家主子的哥哥，但是剛剛侯爺那一笑，叫她看得跟著心裏一痛，然後一臉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難過。

賀長安一愣，睜眼一看，竟然是湯氏。

「多謝皇上。」

李忌越冷哼一聲，當即拂袖而起，去書房裡寫信。

養心殿。

菱兒搖頭：「德妃娘娘是侯爺認的妹妹，戶籍在賀家，實際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想來想去，皇帝還是選了個良辰吉日，帶著花春一起去慧明殿。

都是在宮裡的，坐車不用多久就到了的距離，怎麼可能沒辦法說？

「皇上也去給太后請安嗎？」湯氏笑眯眯地站和*圖*書在車旁道：「正好，嬪妾等人也要去陪太后說說話呢。」

湯氏轉頭，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然後深吸一口氣，問菱兒：「他這是從哪裡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靠在硃紅色的宮牆上，賀長安抬頭閉眼，覺得疲憊極了。

輸得徹頭徹尾，卻未必是心甘情願。

站直了身子，賀長安頷首：「昭儀娘娘安好。」

「皇帝一直沒空，主子您不如自己去太後宮里吧？」青裊道：「咱們選晚上的時候過去。」

湯氏獃獃地看著他，看了許久才敢確定不是幻覺，忍不住就朝他走了兩步：「真的是你……」

然而，這次花春還真的沒猜錯，接下來的日子里，太後宮里時常有人不說，皇帝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起先花京華進宮，賀長安還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只當皇帝是救了她一命。再後來她侍寢，他也勸自己說這是必然的。

花春嘴角一抽，今兒特意選的下午，該請安的也都應該結束了才對，誰知道這群人竟然抽風，要去陪太后說話，那她和皇帝還怎麼去坦白啊？

點點頭，賀長安轉身，大步跨出去，幾乎有些踉蹌，一身月白的袍子襯著蒼白的臉色，把外頭的瑞兒嚇了一跳：「侯爺您沒事吧？」

當初賣包子的姑娘，現在也已經是湯昭儀了。自她進宮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碰面。

眉頭微皺，賀長安倒退兩步：「宮中妃嬪應與外臣保持距和-圖-書離，娘娘留步。」

花春一頓，想了想，便讓青裊去將門給關上，然後老老實實地道：「我懷孕啦，已經三個月了，所以一直窩著不動彈。」

「可是，最近慧明殿一直都熱鬧，再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青裊道：「要不奴婢去跟月見姑姑商量，讓太后留個時間出來只見您？」

朝中形勢在慢慢地變化，李悅等人因為不熟悉事務，骨子裡又有紈絝偷懶的性子，於是大權逐漸集中在了唐越和呂三變等人的手裡，李悅還沒反應過來，每天就插科打諢，然後應付李忌越，讓他也不用擔心。

他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點，奈何心裏疼得厲害，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甚至連養心殿也待不下去了，起身道：「微臣還有別的事情，就先告退了。」

「好。」花春應了，想了想道：「不知道為什麼，臣妾有種直覺，先前是咱們要瞞著不給太后說，之後可能會變成咱們想說，也沒辦法說的情況呢。」

「誰說的？」翻了個白眼，花春道：「沒到三個月的時候，我一下床您就跟盯什麼似的盯著，打個趔趄都能讓您黑臉，怎麼放心走路啊？現在好了，可以多跳兩下了。」

李忌越閉了閉眼道：「皇上這一招溫水煮青蛙玩得也是漂亮，還不等那群兔崽子掌握朝中的話語權，咱們就先失了地位，這樣一來，也算是變相削弱了咱們。」

然而，龍車剛走到hetubook.com.com半路，外頭就有人請安。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花春撇嘴：「先不說太晚了太后在休息的問題，你選那麼奇怪的時間去，人家肯定會懷疑啊。只能白天找慧明殿沒人的時候。」

「是。」湯氏挑眉，帶著其他人繼續往前走了。

心裏僅存的幻想也被他這句話給抹了個乾淨，湯昭儀沉了臉，抿唇道：「侯爺不必多想，本宮沒別的意思，就是看見故人，打個招呼。」

宇文劼真是厲害，用實際行動教育了他，什麼叫「先下手為強」。就算他還放不下她，現在也被逼得必須放下了。

淑妃也是個想到就做的，立馬去皇帝跟前幫著湯氏求位份。

眾人都沉默，有人疲憊地揮了揮手：「再看看吧，咱們也老了，翻不了什麼天。」

畢竟是兄妹，湯氏覺得可以理解，但是……

「這…」湯氏有些推辭：「嬪妾也才剛進宮不久，恐怕……」

菱兒答：「侯爺到後宮，只會是來看德妃娘娘的。」

花春抿唇，朝他笑了笑，道：「二哥慢走。」

「有個問題本宮想問很久了。」她道：「為什麼有人稱德妃為花氏？就算是稱姓氏，不也該姓賀嗎？」

只是，告訴也得選個好的說法，盡量讓太后不動聲色，暗中護著花春即可。一旦鬧得後宮都知道，那就完了。

瑞兒怔愣了。

所以等李忌越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情況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忙我知道。」花春點m.hetubook.com.com頭：「不會怪他，只是這回我幫不了他什麼，最近越來越嗜睡，腦子裡都是漿糊。」

這身孕滿了三個月，馮御醫檢查說沒有任何大礙，胎位也正，於是兩人都放心了，到了三個月，皇帝也打算去給太后報個信，免得後頭瞞久了，太后也要生氣。

皇帝大概也是覺得他們這群老臣翻不了天，所以才這麼放肆地對待他們吧？可惜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宇文劼這皇帝，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這樣啊。」垂了眸子，賀長安勾唇：「恭喜娘娘了，有了皇嗣，與皇上也能更好相處。」

宇文劼抿唇，眼裡帶著笑：「本來也可以放心走路。」

「是。」屈膝行禮，湯氏道：「多謝娘娘了。」

「每年過年，各封地的王爺還要回京陪太后一起用膳。」賀長安皺眉道：「所以皇上最近也有些著急，忙得連睡覺都顧不上，只讓微臣過來知會娘娘一聲。」

於是她就開始了在背後幫助湯氏爭寵的行動，湯氏呢，也沒讓她失望，每次有點成效，都不忘給她宮裡送禮，看起來倒是個很記恩情的人。

這沒立功也沒子嗣，能升位就不錯了，淑妃也不強求，只點了點自己手下的人，也就湯氏有點潛力，能扶持一下。

看她一眼，宇文劼搖頭：「你想太多了。」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賀長安頷首，越過她就往後宮門口走。

賀長安震驚，瞳孔微縮，獃獃地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和圖書？」孟將軍等人湊在一起，十分摸不清頭腦：「你們發現沒有，這不知不覺的，咱們的話已經不管用了，也插手不了朝中之事。」

「咱們該怎麼辦？就這樣坐以待斃嗎？」孟將軍皺眉：「不能吧？這江山好歹都是咱們的祖輩幫著打下來的，皇位也是咱們親自扶著皇帝坐上去的，沒道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啊！」

「二哥也不用太驚訝。」花春不好意思地道：「遲早的事情，只是來得比想象中的快，因為這後宮太複雜了，皇上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就連你也沒說。」

賀長安微愣，低頭看了一眼她被毯子蓋著的肚子，有些疑慮：「娘娘…身子有什麼大礙嗎？」

「到日子了吧？到了吧？」花春笑眯眯地圍著皇帝繞圈圈：「我可以放心走路了吧？」

「曦王爺以裁兵過多，兵力不足為理由，開始徵兵了。」賀長安進宮來，坐在花春旁邊，皺著眉頭道：「動作很大，說是只征五萬士兵，誰知道具體是多少？上次裁兵他寫個摺子來說裁了十萬，估計也有水分。」

「沒事。」揮開她的手，賀長安一笑，很快離開了養心殿。

「你慌什麼？宮裡一進來就連連升位份的就不止你一個，趁著還得寵，不問皇上多要恩典，那等著皇上冷落你了，你想要都沒了。」翻了個白眼，淑妃道：「等著吧。」

花春皺眉：「眼瞧著快過年了，他都不肯讓人好過？」

「那就封個昭儀吧。」皇帝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