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鮮血盛會
紅色的血濺滿了整個馬車內壁，白秋荷睜大眼睛看著他，臉色已經開始慢慢變青白，手僵硬地朝前伸著，像是想呼救，卻被人一刀割破了喉嚨。
四周的風變得溫柔，像溫柔的姐姐一樣，輕輕撫過他的下巴：「讓開。」
「還有一個人沒到手，我心裏不舒服啊。」顏六音低低呢喃，聲音溫柔得像是情人一樣就在耳邊響起。
一襲紅色長裙在月色之下綻放，顧盼盼正冷得發抖呢，脖子就被一個妖冶的女人給掐住了。
可惜現在驚艷變成了驚嚇。
說是這麼說，手上卻把付瑩瑩一塊拉過來躲在他背後：「還真別說，他背後就是要暖和許多。」
「無味。」
「是。」小草點頭，立馬抱住付瑩瑩的一隻胳膊，警戒地看著四周。
馬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段十一遠遠只看見顏無味一個人，眉頭皺緊，沒等馬車勒住就飛身而起，落在看台之上。
不知哪家大嗓門的姑娘尖叫了一聲，聲音像一把尖刀，劃破了整個長安城祥和的夜空。
顏無味一愣。
還好，視角一轉就看見小草帶著付瑩瑩躲在顏無味的背後。
「你別折騰了。」顏無味皺眉看她一眼：「肚子不疼嗎？」
段十一停下步子，回頭看著顏無味道：「你不會。」
風變涼了，小草明顯覺得周圍溫度瞬間下降，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小草：「我現在在辦案，辦案的時候怎麼可能這麼經不起誘惑！…我要大的
和圖書那個。」
付瑩瑩「嗯」了一聲，抬頭看著顏無味的背影，臉上微微有些緋紅。
段十一就站在離她三步遠的位置，揉了揉眉心：「不要傷無辜的人。」
小草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差點摔在地上，顏無味一把撈起她，帶著她飛上看台，皺眉看著下頭的人群。
「哦？」顏無味慢慢走到小草身邊，嗤笑道：「你哪裡來的自信魔頭不會殺人？」
空氣里響起了極輕極輕的嘆息，付瑩瑩聽不見，小草能聽見一點，顏無味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並且垂眸回答：「我在。」
「不是『你們』，是我姐姐而已。」顏無味聳肩：「她每次給段十一的驚喜，都是以人命為代價，只是不知道這回怎麼就選了這四個女人，以前都是些官員。」
顏無味眯了眯眼，看著段十一道：「你這人未免太無恥。」
扯過韁繩，沒有再多猶豫，立刻駕車扭頭回去朱雀大街的廣場。
「這就是你新的紅顏知己？」顏六音回過頭來，丹鳳眼下一滴淚痣，嘴唇紅得妖艷萬分。
看台兩邊的帷帳一陣波瀾，丫鬟小廝們幫著布置場地。兩位小姐要跳的據說是很難得一見的飛天舞，所以看台上架了竹竿子，從一邊帷帳頂橫到另一邊，上面綁著可以滑動的綢緞。
然而段十一收緊了瞳孔，幾乎是立刻反應，往旁邊的屋頂飛去。
白秋荷已經在馬車裡抖成一團，哪裡還肯聽段十一的話？
旁邊檯子上正在觀察屍體的小草同學立馬立正，掙脫顏無味的手，跑到了他的面前：「我在。」
「你這人…」車夫忍不住生氣，段十一卻是直接去掀開了車簾。
「她不行。」顏無味低聲道：「她是我的人。」
「咯咯咯。」空氣里傳來嬌俏的笑聲，像是被風吹的海棠花，花枝亂顫。
付瑩瑩被這句話嚇得「哇」地一聲就哭了，小草手足無措，怒視著顏無味：「她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殺？」
「白小姐！」段十一皺眉，他這一個人，又不會分身術，怎麼照看兩個人？
「不管如何，殺人就是不對。」小草很想有氣勢地吼出來，然而看著顏無味那一身殺氣，響亮亮的話還是變成了蚊子哼哼。
小草已經可以想象得出來，等會肯定是一邊滑出來一個衣袂翻飛的美人兒，這等高難度舞蹈只有瘦子能跳，換倆菜墩上去，這麼細的竹竿子肯定不夠用。
說著一把推開段十一，領著自己的丫鬟和家奴就跑。
無形的殺氣略過他的髮絲，卻一絲一毫也沒捨得傷他。
「站住！」段十一追在白秋荷的馬車後頭，皺著眉頭喊：「白小姐，您與付小姐呆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自己的帕子都哭成水裡剛撈出來的，白秋荷朝外頭喊了一聲。
準確來說，都是做盡喪盡天良之事的官員，逃出律法之外，卻逃不過顏六音之和-圖-書手。
顏無味嘆了口氣，望了望段十一飛走的方向，淡淡地道：「你護不了她多久的，今晚，一個也跑不掉。」
高手的殺氣，從聲音里就透得出來。付瑩瑩回頭看著說話的男人，嚇得腿都軟了。
人群頓時慌亂起來，像一群受到驚嚇的螞蟻，相互踩踏推搡，都驚恐地想馬上離開。
「這天下，有幾個人是無辜的啊？」顏六音眨眨眼，眼波流轉之間，黑色的指甲就已經要陷進顧盼盼的脖頸里。
「啊——」
「你留在這裏，放個信號煙，和任小姐一起站在檯子上別動。」段十一看也沒看她，更沒瞧旁邊的顏無味：「我去追白小姐。」
「起風了啊。」
段十一轉身就要走，卻聽得顏無味低聲道：「你不怕你一走，我殺了這個女人么？」
頭髮突然被吹落兩縷，小草嘀咕了一聲：「晚上的長安城可真冷。」
段十一怎麼還沒回來？
在眾人都看得見的地方殺人，是顏六音最喜歡的手法。段十一感覺得到，她就在這附近。既然殺了四大才女之二，以她那湊整數強迫症，剩下的兩個怎麼都不能倖免！
「白小姐！」段十一追上馬車，跳上車轅，從馬車夫手裡一把搶過韁繩，勒住了馬。
小草以為顏無味是來替她擋風的，乾笑兩聲道：「你不用這麼體貼吧？」
「留在這裏才有危險吧？你看見沒？那兩個人都死了！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弔死在檯子上！這周圍m•ｈeｔｕbｏoｋ•com.ｃom肯定有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我得回家…」
千金小姐哪裡受過今日這般的驚嚇，兩個人都神情恍惚了。只不過付瑩瑩性子溫和，看見段十一拿出來的六扇門腰牌，點了點頭就站著不動了。但是旁邊的白秋荷沉靜不下來，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段十一上前兩步，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小草！」段十一喊了一聲。
顏無味不甚在意，只聽著這安靜了的長安城，等著某處傳來的一聲尖叫。
「不疼。」小草抿唇：「你別過來就對了。」
小草已經是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了，她可不相信顏無味會幫她而不幫他姐。所以段十一頭也不回地走了的時候，小草就跟母雞似的護在付瑩瑩前頭。
馬車車轅上坐著的丫鬟起身，進了車廂。
段十一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為什麼讓這個功夫不好的丫頭看著人？」
「小翠，拿張手帕…給我。」
只不過，不是衣袂翻飛，兩邊同時滑出來的兩個姑娘身子筆直，眼睛睜得很大，脖子以一種奇怪的扭曲角度掛在綢緞上，嘴角有血，順著下巴流下來。
一人著藍色長裙，一人著紅色長裙，都是風華正茂的小姑娘，容顏身段也是上好，若不是弔死在這裏，應該會跳一曲讓今晚長安都驚艷的舞。
他把顧盼盼給忘在那裡了。
「六音啊。」段十一嘆了口氣，像是跑得有些累了，頗為無奈地看著某處道：「我的琴被個小丫頭和_圖_書送人了，今日可不能以琴音迎你，你還是快些出來，省得我四處奔走。」
「啊——」馬車夫大叫了一聲，嚇得屁滾尿流地跳下馬車，狂奔離開。
顏無味伸手將雞腿給她，自己也啃了一個。可憐付瑩瑩在原地站著又冷又餓，旁邊兩個人卻吃得滿嘴是油。
底下的觀眾都十分期待，琴聲響起，竹竿上的綢緞動了動，一左一右，果真有兩個人滑了出來。
晚上的風有些冷，小草警惕地看著四周，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小草撓撓頭，扶著付瑩瑩退後一步，看著顏無味道：「殺人是犯法的啊，你要殺她，得先殺我！我現在在辦案！」
奇怪的是，顏六音沒有反抗，反而像個嬌俏的小姑娘，撒著嬌道：「呀，你主動牽我的手了！」
顧盼盼驚魂未定，差點從房頂上摔下去。段十一鬆開顏六音的手，將顧盼盼抱去了平地上，低聲道：「辛苦你了。」
「兩位留步。」他道：「現在兩位有危險，最好跟著段某回六扇門。」
顏無味悠閑地去拿了兩個雞腿回來，伸手遞給小草一個：「吃不吃？」
這長安城裡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身邊。
他快，顏六音更快。
另一邊的段十一動作也很快，抱起顧盼盼就放在了旁邊的屋頂上，然後輕功一躍，擋在同樣想離開的付瑩瑩和白秋荷面前。
哪裡看出來，他不會動小草的？
顏無味渾身瞬間緊繃了一下，丟開手裡的雞骨頭，瞬步移到小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