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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夢裡人

作者:白鷺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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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皇位之後的波浪洶湧

第五十七章 皇位之後的波浪洶湧

腿上一軟,整個人差點又跌回去。季曼抱著石頭簡直覺得動不了了,本來就難受,還蹲這兒這麼久。不過她得馬上離開,不然被人現在這裏,惹了皇帝懷疑也是不好的。
寧鈺軒看了太子一眼,輕聲道:「聶桑榆肚子里一向沒有墨水,倒是能寫這樣的詞,也是讓我意外。」
而下船的第一件事,是堂堂的天子提出來的,帶著聶貴妃一起,去了天香樓。
寧鈺軒好像開始變得很忙,經常不與她一起睡。不過季曼也不在意,總不可能時時刻刻要一個男人眼裡有你,更何況是一個眼裡世界那麼大的男人。
下一個州與離州有天壤之別,是著名的魚米之鄉,富庶豐饒的香州。一群皇親國戚臉上的菜色終於褪去,換上了喜氣洋洋的笑容。
是的,聽名字這就是個窯子,皇帝嫖妓,還帶著貴妃一起,季曼覺得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了!荒唐就荒唐吧,他是皇帝,也沒人說什麼,但是只帶聶貴妃一個女眷去是什麼意思?連寧鈺軒和聶青雲這種有人了的男人都帶去,就是不帶她和寧爾容。
太子抬頭看了這邊好幾眼了,眼裡若有所思,飯後就找了寧鈺軒與寧明傑兩人去欣賞書畫。
這要求其實是有些不妥的,寧鈺軒看了太子一會兒,卻答應了。
回到大宅門口的時候,季曼已經快虛脫了,大腿內側被馬鞍磨得火辣辣的,五臟六腑都差點被抖出來,髻也散了,和_圖_書一頭青絲披在身後,還好她手裡握著自己的木簪。
「還能走得動嗎?」趙玦問。
「三少爺…」季曼嘴角抽了抽,很想問他怎麼在這裏。轉念一想,這花園不大,難不成他也在偷聽?
「鈺軒覺得這幅字如何?」太子笑問。
季曼嚇得一跳,仰頭一看就見三皇子站在她過來方向的花園門口,遠遠看著她,笑著問了一句。
放心地去飯廳吃飯,坐在寧鈺軒旁邊,心裏在想剛剛皇帝的話。本來覺得太子登基應該是理所應當,但是現在突然覺得,這皇位之爭,說不定將來還會血流成河。
凝露,聶貴妃之閨名也。季曼聽得震了震,心裏忍不住想,難不成這個皇帝還是真心愛著聶貴妃的?
雖然還不熟悉皇帝的聲音,但是那一個自稱「朕」字,季曼就覺得脖子上涼了涼。她就是想歇個腳而已,怎麼就不小心偷聽到皇帝和近臣說話了!
言罷,咬牙提腿就走,雖然腿還是軟,但是她也不想留在這兒丟人。
「老爺,該用午膳了。」聶貴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畢竟是兄弟手足。」
寧明傑寫字的樣子也真是好看,徐希也會書法,這個世界是不是不斷輪迴的,一個人幾百年幾千年之後,會以同樣的面貌重生?
皇帝和近臣的話還在繼續,像是打算在花園裡過個中午了。季曼懊惱不已,怎麼就不小心撞上這樣的和-圖-書事,皇帝與人有話說,不會派人在周圍看著,防止人過來么!
心裏有事,於是季曼就一直沒注意旁邊的人。寧鈺軒見她一直悶聲不說話,還以為她在生氣,於是抿著唇往她碗里夾了好多菜。結果季曼壓根沒注意,他夾什麼她吃什麼,就是沒看他一眼。
季曼嘆來口氣,安慰她:「你放心,哥哥向來最討厭那些煙花女子。」
「玦兒無礙吧?」
身後的人沒有追來,季曼穿過小花園往後看了沒人,便齜牙咧嘴地坐在假山石旁邊休息一會兒。
「該用膳了,鈺軒找你沒找到。」三皇子慢慢走過來,朝她伸出了手:「快去飯廳吧。」
明知道那團墨水是聶桑榆弄的,他偏生就這麼問。寧明傑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只是道:「寧夫人高才,明傑不敢居功,不過是代筆罷了,太子過獎。」
陌玉侯臉上沒什麼笑意,只淡淡點頭:「明傑的字恢弘大氣,配得上這詞。」
不管內容重不重要,一旦被人現她偷聽,那這顆腦袋是別想要了。季曼放輕了呼吸,左右看了看附近一切能出響聲的東西,小心翼翼地避開,然後躥進假山洞里去。
「真的?」寧爾容不放心地道:「萬一有什麼狐媚子特別會勾引人怎麼辦?」
陌玉侯這廝,壓根就不知道心疼人,亦或是人不在他心上,他就半點不會在意。季曼嘆來口氣,覺得要完成聶貴妃的期望以及聶桑m•hetubook.com.com榆的心愿,簡直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在離州的行程結束,一眾宮女太監回來都老實體貼了許多,連甘草和燈芯兩個小丫頭都變得格外勤快,忙裡忙外的,生怕主子再把她們送回去一樣。
「喔,好的。」季曼見他絕口不提剛剛皇帝在這裏的事情,心想那多半他也聽見了什麼,應該就不會閑得無聊告她的狀,畢竟還是表兄妹呢。
季曼腳都蹲麻了,聽見這聲音簡直覺得是天籟。外頭兩個人轉移了話題,一邊聊著家常一邊走了。等聲音完全遠拉,季曼才扒拉著假山石慢慢站起來。
「不會的,你要相信哥哥,他眼光很高。」季曼說著,心裏想,寧鈺軒就不一定了。
「沒有什麼人是一輩子不會背叛的。」季曼一邊啃雞脖子一邊道:「但是在你們沒有背叛我的時候,我願意對你們好。」
寧鈺軒像是心裏好受了,溫柔地將她抱下馬,見她站不穩,便半扶半抱著她,聲音愉悅地道:「你這模樣,倒真是楚楚可憐。」
兩個小丫頭聽得眼淚汪汪的,咬著雞肉使勁兒點頭。
「寧明傑護駕有功,三皇子無礙。」
陌玉侯心塞了,被人忽略的感覺可不太美妙,但是他也不能說什麼,飯廳里其他人都在呢,今兒可是與兩位皇子同桌,言行地格外注意。
不過白天季曼在欄杆上看江水的時候,倒是經常遇見寧明傑了。他話不多,隔著挺遠站著。她和-圖-書偶爾說兩句話,他也就應一應,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轉頭又想起除了捧書之外所有宮女太監都被送去體驗農家生活了,侍衛都在宅院外頭守著,裏面還真是沒什麼人。季曼嘆了口氣,活該她倒霉吧。
季曼深吸一口氣,推開他的手靠著門口站著,將自己的頭綰了糰子別在腦後,涼涼地道:「妾身衣冠不整,不好留在人前,這便先回去了。」
寧爾容嘴巴嘟得高高的,坐在季曼的房間里不樂意地道:「我就沒聽說過南巡還下窯子的!」
季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被叫來念個將進酒,然後又被送回去了。晚上的時候陌玉侯就沒有回房來睡,而是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季曼不在意這個,倒是睡得更安穩些。
「寧夫人很好,鈺軒你又何必替她謙虛。」太子道:「恰好明傑在,不如將寧夫人叫來念詞,讓他把上下闋合在一起寫了字,我也好裱起來拿回去當個紀念。」
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假山另一邊傳過來,季曼聽著,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背詩詞?季曼翻了個白眼,走到寧明傑身邊去,老老實實地給他念。
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寧鈺軒在故意冷著她。至於為什麼,季曼懶得去想。冷著就冷著唄,她又不是溫婉,被冷落一下就受不了地要巴上去。他不搭理她,她心裏倒還輕鬆些。
季曼看得哭笑不得,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與苜蓿一起分食的燒雞,心裏和-圖-書略微有些惆悵。上船之前,季曼就再做了一次,與兩個小丫頭一起吃。
「把你的將進酒念出來。」陌玉侯道。
季曼有些沒聽懂這話的邏輯,他立不立聶貴妃為後,關陌玉侯什麼事?寧鈺軒的確精明,與太子是摯友,與三皇子是親戚,誰敢說他一定會偏向哪一方?他只用臨陣做出抉擇就是,捲入皇子紛爭之中的可能性很小。也正是如此,聶貴妃才急急想用孩子拉陌玉侯下水。
「可惜陌玉侯太精明,陌玉侯府的立場從來不夠明確。他對那聶桑榆的態度朕也看不明白,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願意一心一意扶持太子,還是會因著聶寧家族關係,改投三皇子之下。」皇帝嘆了口氣:「朕怕他們重蹈朕當年兄弟鬩牆的悲劇。」
季曼正在午休就被叫了起來,看著花園裡寧明傑執筆而立,眼神恍惚了一下,便看著寧鈺軒道:「侯爺要妾身做什麼?」
外面兩人從國事說到家事,皇帝頗為感慨,嘆息道:「若是朕能多活十年,一定立凝露為後。」
「今日之事,轍兒難免心有不滿。皇后一黨日漸羽翼豐|滿,倒是聶家,自從上次之後,低落不少。朕偶爾也會擔心,若是日後轍兒登基,能否容下玦兒。」
「聽說明傑的書法是一絕。」太子笑道:「落雁塔那一幅詞,如今想來,倒是那一墨團兒最妙。明傑是如何想的,才在上頭塗了墨團兒?」
季曼看著他落下最後一筆,微微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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