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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南絲雨

作者:狄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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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Chapter 10

安潯挺無所謂的,她說:「就沒想讓你還,不過,阿倫你這戀愛談的有點畸形啊……」
十多年前的公主大人,已變成女王大人,他依舊不敢招惹。
安潯走在前面,隨口答著:「長生伯的私藏。」說完突然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狡黠調皮,不似平時的模樣,「秘密。」
阿倫使勁點頭:「天寶身體不好,經常要跑醫院,所以我欠你的錢能不能晚點還?等我攢攢的……」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阿倫說:「梅子特別可憐,從小就跟著來汀南打工的父母住在廠區,上高中的時候就被廠區一個小青年搞大了肚子,梅子父母覺得丟人回了老家,梅子就跟著那小青年做些小買賣湊合著過日子,誰知道前段時間她男人搶劫傷人後叛逃了。」阿倫本是辦案的民警,多次走訪他們家,覺得母子倆可憐關心就多了點,一來二去對這對母子就有了點感情。
安潯隨意地將地上的紙團踢到廢紙簍附近,徑直走到工作台開始選擇畫紙畫筆。司羽彎腰撿起一個紙團打開,上面是畫了一半的靜物寫生,雖然被扔了,但是在他看來畫的是非常好的。落地窗前有一個歐式復古的雙人沙發,司羽走過去,問:「坐這裏?」
安潯打開畫室的窗戶,呼吸著外面混著海洋味道的空氣,心雖然靜了,但依舊沒有創作靈感。似乎自從易家提出訂婚,她為了尊重過世的母親表示同意后,就再也畫不出東西了。有了束縛感,和圖書失去了自在的心情,本以為汀南會讓她有所好轉,可畫出來的東西她都不忍再看第二眼,想來問題還是出在家裡那邊。
司羽拿起書放到一邊的石台上,回身仔細打量安潯。安潯回視他,安靜地等著回答,極有耐心似的。司羽在這樣的眼神下敗下陣來,輕輕笑著回答道:「可以。」
司羽倒是鎮定,已經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一樓的浴室。關門前他見安潯溜溜達達地四處瞧著,提醒道:「去把爛裙子換了吧。」
阿倫沒讓他們再向里走,他送梅子母子進了房子才回到路口。
「喝的什麼酒?」
安潯意識到自己的頭髮太不服管教,伸手將它們綁在了身後,隨即扭頭看向安靜開車的司羽:「癢嗎?」
「所以你才這麼拮据的?」安潯覺得阿倫不適合當警察,剛畢業的小民警,錢還沒掙呢就開始搭錢了。
畫室很大,南面是大大的落地窗,散尾葵的葉子從敞開的窗門外伸了進來,和紗簾一起被風吹得晃晃悠悠;東邊的牆面掛滿了各種畫作,大大小小,形狀不一;北邊擺了一排原木色的架子,上面放著一些書,畫板和顏料;正中間是一個扔滿了畫筆、水盒的工作台。
他頓了一下,隨即清淺一笑:「你這是在調情嗎?」
安潯剛掛斷家裡的電話,助手竇苗就打來了。她無非是來催畫稿的,畢業作品需要慎重對待,三個月後還有個畫展,需要大量的畫作,可安潯不敢告https://m•hetubook.com•com訴竇苗,到現在她一幅都沒畫出來。
「坐著,」安潯睜著大眼睛回答道,「只需要坐著就好。」
安潯一見他過來,下巴一昂:「李佳倫,你爸要是知道你娶個媳婦還給他帶回來一個十多歲的孫子非揍哭你。」
司羽繼續開著車,也沒看她,淡淡回答道:「在想怎麼和你有點什麼。」
太陽已經落山,只餘一片火紅灑在西方的天空上,車子迎著餘輝行駛著。安潯趴在車窗邊,吹著暖暖的風,心情舒暢。她的頭髮依舊飛舞張揚著,司羽的鼻尖嘴唇被她幾屢發尾掃了數下,淡淡的清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總能讓人忍不住多呼吸幾次。
司羽坐起身,低頭看她,兩人臉離的極近,安潯意料之外的沒有閃避。他問:「需要我做什麼?」
安潯正在將紙固定到畫架上,聽到他的問話后,半晌才慢悠悠抬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司羽回視,並不閃避她極具深意的眼神:「怎麼了?」
安潯鼓起勇氣給父親撥了電話,過了這麼兩天,他或許已經氣消,畢竟是個儒雅的學者,總會能心平氣和的處理事情。安潯將意外發現的母親的願望說給了父親聽,油嘴滑舌連蒙帶騙的說得讓人動容,差點惹得安教授落下淚來。安教授有所觸動,也無心批評安潯毫無責任心的逃婚,匆匆將電話給了安非的媽媽便躲一邊傷感去了。安潯用了所有會的夸人的話又哄了安非和_圖_書媽媽一會兒,安非媽媽一高興,張嘴就向她保證一定會勸兩家和平的解除婚約。安潯這才放下心來,一切都好起來了。
安潯過去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如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小心地蹲到他身邊,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她並沒有用力,想著或許還要繼續戳的時候,司羽已經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安潯收回手,依舊保持著蹲立的姿勢凝視著他,眼睛水潤,臉色潮|紅地問:「現在可以許願嗎?」
阿倫立刻蔫了,得,和小時候一樣:李佳倫,你爸要是知道你把我裙子弄髒了非揍哭你;李佳倫,你爸要知道你踩壞他的蒜苗非揍哭你;李佳倫,你爸要是知道你偷偷給我寫情書非揍哭你……
安潯鎮定自若地開門進屋,心裏卻被弄的七上八下的,她覺得兩人剛剛的對話跟老夫老妻似的。
「……」他這是聽到自己和阿倫的說話了。安潯依舊用沉默對待他的撩撥,轉身繼續趴在車窗上吹風,想著還是別和他說話了。
汀南的夜晚很靜,沙灘上遊玩的人們早早離去了,沒有了汽的轟鳴和汽笛聲,遠離一切現代化的噪音,只餘下風鳴和海浪翻滾聲,這樣的環境下,人的心也都跟著靜了下來。
阿倫大步走過去準備調侃幾句報個小仇。
司羽的記憶力很好,走過一次的路便知道怎麼回去,紅色大門出現在安潯眼前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月上中天的時候,其他人還沒有回來,司羽洗了澡m.hetubook.com.com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看書,似乎看書看累了,滿是外文的醫學著作被隨意的放到胸前,他安靜地靠在躺椅上睡著。
結果,又是半晌無話。
安潯這才放棄探究燈的事,回房間前她對司羽說:「我今天可能會在畫室呆一宿。」
安潯開門進去,奇怪的看了下院子里的燈,伸手按開了大門后的開關:「我開著燈走的呀,誰把我燈給關了。」安潯以為長生伯回來了,屋裡屋外看了一圈后發現並沒有人。
喝了酒後的她,喜歡盯著人眼睛瞧,瞧得他心亂如麻。安潯的聲音在安靜的畫室響起,那麼清晰又……讓人驚訝,她說:「可以脫掉衣服嗎?」
即使是夜晚,汀南的風也是溫和的,不帶絲毫的涼意,伴隨著空氣中極淡的酒香輕輕柔柔的吹來。他並不嗜酒,此刻嗓子卻有點干,她呼吸中若隱若現的酒香竟讓他覺得……饞。
阿倫臉一紅,剛想說什麼,見靠在車上的司羽正看著他們,便向安潯那兒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還說我呢,你這怎麼回事啊,剛來一天就和……房客好上了?像你這麼大的小女孩就是眼界淺,看到個好看的就暈了,你知道他什麼來頭、什麼身家、什麼背景嗎?萬一哪個大山裡的,你還跟著嫁過去啊?」
安潯覺得,男人果然都是不正經的,她這話多正常,他偏偏聽出別的意思來。
阿倫說完也覺得自己有點誇張了:「行,這些都不在考慮之中,但人品你得了解了解吧?」
和_圖_書潯被他逗的笑個不停,左瞧右瞧司羽也不像是大山裡的人吧!而且從學識和素養來看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教育出來的。
「啰嗦,」安潯覺得阿倫說話和她家長輩一樣,「我和他沒什麼,上車吧,送你回家。」
誰說酒是香的。
阿倫像是才反應過來,他都沒問他倆怎麼回事呢,倒是讓安潯先下手為強了。你看那裙子破的,要是讓他爸看到,非得去安潯她媽媽墳頭兒告狀去。
安潯直視他,絲毫沒有避諱,因為他的回答眼眸更加閃亮,她說:「給我當模特怎麼樣?」
司羽眸色微變,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跟她走進房子。當他進到畫室的時候,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雖然他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有什麼依據。
不知道安潯說了什麼,司羽笑的眼睛都彎了,看向她的眼神也不是一般的喜歡。
那時安潯和司羽兩人靠在車上正聊什麼,夕陽的光輝灑在兩人身上,一片溫馨暖意。
阿倫晚上要值班,他們將他送到了派出所。回程路上司羽接到大川電話,那邊似乎說著哪裡有夜場……繼續玩,要不要一起?司羽只說不去,連理由都沒給。於是,只剩他們兩人的車廂,又安靜起來了。
又撕了兩幅畫后,安潯去地窖翻出了一壇長生伯藏的酒,想也沒想的便閉著眼睛喝了一整杯,嗆的她眼淚都要出來了,滿嘴的辣味,心被燒得火熱。
「在想什麼?」太陽西沉,安潯伸手打開了車內的燈。
「好。」司羽站在浴室門后,輕輕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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