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十個小時的行程，司羽讓安潯睡會，安潯卻不願意，她想和他聊聊天，聊聊日本的事兒，或者聊聊司南也行，如果他願意。
安潯：「……」
「他沒說過，我猜會有這方面的原因。其實擁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和設施的聖諾頓醫院就是先生為司南建立的。」郭秘書說到這突然嘆了口氣，「司南之前做過兩次手術，都很成功，直到半年前那次……」
她根本不敢想也沒辦法去想竟是這樣。
郭秘書挑眉，竟然還要走。
郭秘書笑了笑：「有點那個意思。其實沈家注重培養的是司羽，畢竟司南因為身體的原因，並不適合繼承沈家家業。但司羽一心學醫，司南又展現出商業方面的天賦，先生便隨兩個孩子去了。」
她在為司南難過，為司羽心疼。
「司羽答應了先生回來幫他，條件是先生找人去救安小姐。」
她以為是自己擺平了那件事。
「家裡所有人都讓著他，只有我，喜歡和他對著干，他總是被我氣的暴跳如雷。」司羽主動說起司南的事，不再是僅僅提一個名字。
春江飛佛羅倫薩的登機廣播已經播放第二次了，安潯起身：「對不起郭秘書，我要走了。」
因為時差的原因，他們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后，到義大利才下午五點，天還亮著。
安潯神情緩和了些。
安潯的室友在機場等她，見到司羽時，眼睛都瞪成了心形，悄聲說：「告訴我，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女孩是韓國人，美術學院雕塑系的學生。
當初《犀鳥》能拍到那個價格，不止是安潯，拍賣行和網站都很意外。兩個人同時看上一幅畫，還搶的不可開交，價格破了網站新人畫作的紀錄不說，直到現在和-圖-書還未被超越。
「相愛相殺嗎？」安潯問。
「不是。」
「鄭小姐？司南已經不在了。」郭秘書不覺得她有任何問題，他嘆了口氣，「鄭小姐用情很深，也是可憐人。」
「大家族的事兒，通常都有點複雜。司羽的大伯去世的早，二伯想要當家，司羽的父親是沈老先生最小的兒子，也最得寵。兩個人明爭暗鬥多少年，後來老先生過世，老夫人卻直接越過他們，讓司南掌權。」
謝她什麼，不用言表。
良久，安潯才慢慢說道：「他要司羽怎麼幫他，永遠成為司南嗎？」
郭秘書搖了下頭：「當時司羽拒絕了。」
最好的結果。
董事會如預期的一樣，絲毫沒有偏差。司羽從公司出來后回家換了衣服收拾了行李，隨即直奔機場。郭秘書覺得自己一天跑兩趟機場也是挺閑，但是他不敢抱怨，私自去找安小姐的事還是隱瞞不報的好。換了登機牌送他進了安檢郭秘書才放心離開，心下不由感嘆時光飛逝，一眨眼，司羽都到了追女孩兒的年紀。
兩人在機場找了一間生意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好的咖啡廳。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以為自己要花些功夫的。」司羽抓過她的手，一下一下捏著。
安潯頓了良久，突然瞪大了眼睛：「……天！你們真無聊。」
安潯沒說話，突然毫無防備的抬起頭，隔著黑色的口罩，吻上他。司羽意外，剛要伸手摟住她，她便撤回身子在自己位置上坐直。他將口罩摘下來，眼睛里盛滿了光亮，閃爍著：「可以再來一次嗎？」安潯看了一眼機艙里的其他人，輕輕掐他的胳膊。
郭秘書並沒注意安潯的神情，繼續說著：「hetubook.com.com表面上看他們關係並不親厚，其實兩個孩子很在乎對方。」
郭秘書邏輯清晰，聲音溫和，是個很好的講述者。
郭秘書看了看表：「距離這場董事會結束還有一個小時，先生會成為沈洲亞太區新任總裁，司南的死訊會公布，司羽會去聖諾頓當醫生。」
可是……
「司南和司羽是雙胞胎，是那種長的特別像的雙胞胎，但是司羽是健康的，而司南患有法洛氏四聯症，也就是先天性心臟病。」
暴跳如雷的司南，很難想象。安潯想到郭秘書的話，問：「聽說他喜歡什麼你都要跟他搶？」
郭秘書見安潯眼圈通紅強忍淚意，遞給她了一個手帕，他嘆著氣說道：「安小姐，謝謝你。」
「十二點半？時間會不會急了點？」郭秘書說完發現司羽沒給任何回應，他嘆口氣, 羽少爺任性起來也是不管不顧的。
室友失望地搖頭，想要和司羽說話卻又無法溝通，不太情願地問安潯：「他是你們中國的明星嗎？」
室友說的義大利語，她問安潯司羽是否能聽懂，見安潯搖頭，她立刻放開了，問：「他介意多一個女友嗎？」
「其實，司羽是讓我買中午飛義大利的機票的，是我自作主張跑來找你的。」郭秘書嘆口氣，「本以為會省些錢，現在看來還是要買票。」
郭秘書低頭看了看手錶, 道：「我不會耽誤您太久。」
郭秘書笑著搖頭：「這樣對司羽不公平，先生和夫人也不會這樣要求他，畢竟也是他們疼愛的小兒子。」
「趕上了, 還好還好。」郭秘書先鞠躬，「你好, 小姐，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司羽翻著雜誌，有人剛一出聲詢問https://m.hetubook.com.com，他便頭也不抬的冷冷打斷。因為是頭等艙，人少又安靜，他如此態度，其他乘客都扭頭看過去，空姐也立刻走來，笑容滿面地問：「怎麼了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可能我需要從頭說，別嫌我啰嗦。」郭秘書覺得應該先打個預防針。
安潯有點心疼這位大哥，總是在替司羽奔波, 看了眼時間, 點頭道：「可以的, 不過只能有十分鐘。」
「沒關係，不耽誤登機就行。」
「沒關係，只是我的男朋友在鬧小彆扭。」女孩兒說著坐到了司羽旁邊。
誰會想到，這兩人其實是兄弟倆。只是因為弟弟的惡趣味，哥哥便多花了二十多萬歐元。
司羽不知道想到什麼，輕輕笑著：「呵，無聊逗他罷了，沒想卻讓人意外躥紅。」
網路上視頻的熱度還沒過，司羽被人詢問了兩次后終是不耐煩，拿出了墨鏡口罩戴上。這下倒是沒人來詢問了，周圍的人反而開始不停地看他，似乎覺得是哪個私服出遊的明星。這種情況直到他坐到了位置上才好些。
「登機前見了郭秘書。」安潯說著，突然低下頭，忍住那莫名又冒出來的難過，「很抱歉司羽，我什麼都不知道。」
郭秘書靜靜地看著安潯，眼中突生出無法言說的悲傷，他動了動嘴唇，良久才發出聲音：「引起了肝臟等器官的併發症，去世了。」
安潯意外，抬頭看他。郭秘書見她如此反應，才知道她並不知情：「後來，安小姐在日本被安藤家請去，很久沒回來。」
聽到這兒安潯突然屏住呼吸：「很嚴重嗎？現在怎麼樣？」
安潯低頭攪動著那杯早已經涼掉的咖啡：「所以司羽成了司南，成為沈洲的m•hｅtuboｏk•cｏm•ｃｏm總裁，鄭希瑞的未婚夫。」
郭秘書尷尬輕咳，好半晌才猶豫道：「說實話，我就是來阻止您登機的。」
他喝了會兒咖啡，似乎心情平復了不少便繼續說：「因為涉及到沈洲亞太區的管理權，司南的事被先生隱瞞了下來，對外稱在國外養病。對此司羽很生氣，和先生大吵了一架，在這次回來之前他們很久沒說話了，後來二伯那邊有所察覺，先生便讓司羽回來頂一下。」
安潯訝異，隨後又有點難過，那位被她稱之為半生不熟朋友的人，司羽的親哥哥，竟患有這麼痛苦的病。
司羽依舊不說話, 修長的手指輕敲著車門把手, 一下一下, 外面的人和車裡的人都寂靜無聲地等著，直到他再次抬腳下了車, 眾人才鬆了口氣。他邊系著西裝扣子邊走上樓梯：「郭秘書, 她要去佛羅倫薩，你幫我訂中午十二點半那次航班。」
「家裡人都寵著他，對司南的關愛相對就比對司羽的多了些，所以哥哥就被慣的驕縱任性，弟弟溫和有禮。」郭秘書嘆了口氣，「其實剛開始要和鄭小姐訂婚的是司羽，司南一直喜歡鄭小姐，即使司羽拒絕了訂婚，司南還是說了些傷人的話，後來，司南喜歡什麼司羽便報復似的和他搶什麼，絲毫不相讓，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了這麼多年。」
「請問……」
「安小姐，其實這些本不該我來說，但是司羽他……」
司羽該有多傷心！
安潯倒抽一口氣，伸手捂住了嘴，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郭秘書。
安潯沒想到能在機場碰到郭秘書，顯然他是火急火燎趕來的, 因為平時那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一絲絲的凌亂。
「我介意。」安潯說著和司羽一起坐進車子後ｈttｐs://wｗw•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ｃom座。
她以為，最壞的結果，也只是病的嚴重些。
「司羽學醫……是因為司南？」安潯想起司羽說自己學醫的理由，他就那樣簡簡單單的說是為了給人治病。
司羽訝異地抬頭，見到身旁的人愣了半天，然後是低低地輕笑，他說：「我喜歡這個驚喜。」安潯看著戴著口罩神神秘秘的人，一時沒有說話，雖然她很想讓兩人之間的氛圍活躍點，但看到他就覺得很心疼。司羽合上雜誌上將它放到一邊，見安潯看著自己，「鬧小彆扭？」
安潯更加意外，她不知道竟然還牽扯了那件事，問：「後來呢？」她緊張得嗓子都發緊了。
「我明天必須要去學校報到，教授已經和別人簽了邀請展，不能缺席。」
郭秘書眼珠一轉, 立刻猜到癥結所在：「安小姐要走？沈總，您要以大局為重。」司羽沒說話，卻也沒下車。郭秘書心中嘆了口氣，繼續勸道，「安小姐要去哪？我給您訂今天下午的機票。」
「嗯？」
聽到司南喜歡什麼司羽便搶什麼的時候，安潯眸光閃了閃，深深地看了眼郭秘書。
一切都不需要言語，她的眼睛已經說了一切。
他挑眉，沒想她竟會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低頭親吻她的手，說：「安潯，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用抱歉。」
「不會，您請說。」安潯攪動著那不太好喝的咖啡，覺得有點像速溶的。
安潯笑：「讓您破費了。」
安潯安靜的聽著，像聽書一樣。
咖啡廳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出去有人進來。安潯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上，服務生不小心碰到她對她說抱歉，她連回應都沒有。
「讓你失望了，他是。」安潯說。
「鄭希瑞呢？」安潯忍不住問道。
「《犀鳥》。」司羽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