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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路實拍、調動群演、鏡頭跟隨男主角擠上車、鏡頭從公交車裡轉移到旁邊飛馳而過的汽車中……一項項都是難題。

哪想到安雯聽后，回答導演：「我可以的，沒問題。」

這一幕是男主角早早出門擠公交車上班, 可是來了好幾輛車，他都擠不上去, 直到二十分鐘之後, 他終於滿頭大汗地擠進了車廂。與此同時, 公交車旁開過一輛純白色的寶馬X6, 而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正是那位男上司。

「我不聽這些有的沒的。」周滿宇轉身就走，「這件事我會和我的經紀公司反應的，進組前的合約可不是這麼簽的！」

哪想到江子城第一次加入這種商業片劇組、第一次和流量演員對戲，就遭遇了這麼荒唐荒謬的事情。

「是『錢本位』。」

「攝影師，這裡是怎麼回事？」周滿宇的手指直接戳上了監控器，「我早上不是和你說了嗎，我今天皮膚狀態不好，臉腫，不要從這個角度拍我！這個鏡頭給我拍得太難看了吧？」

這位B組導演年紀三十齣頭，經驗豐富，輾轉不少劇組，一直在給大導演打下手。他的整體調動能力很不錯，而且和攝影師配合的非常默契，鏡頭語言很樸實，中規中矩地表達出了劇本上要求的所有內容。

江子城也想看看拍出來的效果如何，便也湊到了監控器旁邊。

「他演技不好、他脾氣大，但他就是紅，所有人都要順著他。沒辦法，這就是市場。」扈哥嘆氣，「我知道你心軟，但這和-圖-書件事咱們確實不好出手。如果他欺負到你頭上，我可以名正言順的護著你，可現在他針對的是其他人，你我都無能為力。」

而在國內，大多數情況下，一個劇組裡導演地位最高。整部電影其實是導演本人的秀場，在展現他的目的、他的思想、他的追求。寫劇本的編劇反而次要，甚至經常會遇到演員要求編劇改劇本的情況。

算命助理立即掏出一套塔羅牌，鋪在桌上算了起來。

「……」B組導演被落了面子，偏偏又沒辦法得罪這位一線流量小生，只能強忍不快，給他一點點解釋：「周老師，這麼拍是有原因的。」

周滿宇罵人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的劇組人員皆低頭吃飯，一個個裝作木頭人，彷彿誰都沒有聽到這段爭執。

靠，這流量小生也太囂張了吧？

江子城掛斷電話后，心中默默許了一個願望。

導演也有點遲疑：「……剛才你助理不是說卦象不好嗎？」

那一刻，他的內心五味繁雜，唯有一個想法清晰無比——至少從人品上來講，周滿宇那個渣渣是配不上安雯的。

江子城是精英男上司, 出門開豪車、去高檔會所談生意、衣服都是名牌。而周滿宇扮演的男主角剛剛畢業, 除了一顆赤誠的心以外, 什麼都沒有。

「……」

攝影師立即補上：「當時環境光是……燈光位置是……鏡頭切入方向是……」

然而就是這麼荒謬的條件，B組導演居然答應了。

B組導演和圖書從上午拍攝的十幾條中，挑出了效果最好的一個，播放給他們兩人看。

安雯人很遲鈍，絲毫沒意識到江子城在努力和她拉遠距離。她每天到了片場之後，都會主動和江子城打招呼，還讓助理把準備好的水果，分給江子城一份。

劇本上短短兩行字, B組從早上七點拍到中午十二點, 連續拍了五個小時, 終於完成了。

他明裡是在挑攝影師的刺，其實句句話都在針對B組導演。畢竟如何用鏡、從哪個角度拍攝，都是導演先確定好分鏡，才能正式開拍。

「錯。」扈哥斬釘截鐵地說，「大錯特錯。」

他、他沒看錯吧？導演——就算是B組導演——是整部戲的靈魂人物，他負責把握整部戲的節奏、統籌整個劇組。身為演員的周滿宇居然敢當面這麼侮辱導演？！就算他是當紅流量，這種名聲傳出去了，絕對會被圈內人抵制的啊。

夜戲很難拍，一熬就要熬一晚上，所以夜戲都被稱為「大夜」。

當晚回到賓館后，江子城沒忍住給扈哥打電話吐苦水。

江子城：「……」

攝影師忙說：「江老師，您客氣了。」

江子城目不轉睛地看完了，誠懇道謝：「導演、攝影老師，辛苦您兩位了。」

扈哥靜靜聽他抱怨，等他黑泥吐完了，才開口：「子城，你覺得一部影視作品里，究竟是什麼『本位』？」

「厭屋及烏」，連帶著，他對女主角安雯的印象也差了不少。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國外的影視作品ｈetｕｂｏok.ｃoｍ•ｃｏｍ里，編劇的地位最高，導演、攝影、演員，都要緊緊跟隨劇本，為劇本服務，拍電影的終極目的，是要把劇本里的內容完整的呈現給觀眾，引導大家去理解、去反思，去展望。

江子城心想，估計這位小公主一定會像她男朋友一樣，嚷嚷著不拍了吧？

江子城進組第三天, 他和周滿宇被分到B組, 拍攝兩個人的「對手戲」。

「子城，周滿宇的公司是這部戲的最大投資方，而周滿宇是如今小生里流量最好的一個。在官宣他出演后，那些廣告商為了一個植入都要打破頭了。」

吃瓜的江子城：「……」

江子城：「扈哥，那個周滿宇到底什麼來頭啊？囂張成那個樣子！就因為攝影師拍他拍的不夠好看，居然自帶攝影師入組，擠走了原本B組攝影？？」

望著男主角揚長而去的背影，再看看身旁B組導演、B組攝像敢怒不敢言的臉色，江子城目瞪口呆，只覺得這一切太玄幻了。

安雯：「助理助理，導演說明天晚上要拍大夜，這個行程有沒有問題？」

午休時，周滿宇提出要看拍攝樣片。

「……」

江子城很敬業，立即表示：「我沒問題。」

江子城：「……」

這天晚上收工時，導演叫住江子城和安雯，同他們說：「小江只在組裡呆十天，本來安排的是最後兩天拍外景夜戲，可天氣預報顯示那兩天晚上有雨。所以我想了想，乾脆直接提到明天晚上拍吧。你倆沒問題吧？」

江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城拍過六七部戲，可他以前待過的劇組，要不然全是新人小透明、要不然就是勤懇低調的實力演員挑大樑，劇組裡沒有人敢甩大牌，一個個都很本分。

江子城對周滿宇的印象一落千丈。他以前單純覺得周滿宇沒有演技、只會在鏡頭前耍帥，現在他覺得周滿宇不僅沒有演技只會耍帥，還是個渣渣。

江子城：「是拍女主向上司告白的那場戲吧？」

他們三人正說著話，旁邊的男主角忽然重重「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甩了臉色。

導演說：「那好，明天晚上咱們就去『銀座soho』那邊拍夜景，正式通告單今天晚上會發給你們。」

只聽算命助理念念有詞，嘟囔著什麼寶劍啊、愚者啊、倒吊人，又是什麼正位逆位什麼的……江子城完全不懂這些，一句話都沒聽懂。

推算到最後，算命助理說：「塔羅顯示，明天晚上你會遭遇到很不好的事情，你很可能生病或者受傷，還有可能被捲入到與你現在期望不同的漩渦當中。」

瓜都吃不動的江子城：「……」

江子城：「……」

「那是什麼？」

江子城想都沒想，立即說：「國外是『編劇本位』，國內是『導演本位』。」

別看這一幕在電影里只是不到一分鐘的小場景，可是拍起來難度很大。

說是「對手戲」其實並不准確, 兩個角色之間並沒有交談，他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們只是共同出現在一些場景里，用來對比兩個角色的階層差異。

不論是電視劇拍攝和圖書還是電影拍攝, 為了保證進度，基本都會配備兩套以上的班底，導演、攝影、燈光、錄音等等等等都要準備兩班人馬。主導演是A組, 負責拍攝重頭戲，而另一組被稱為B組，負責拍一些不太重要的場景和劇情。

——他記得很清楚，那場戲里，女主角主動向男上司獻了一個吻。

「沒事呀。」安雯眨眨眼，「誰拍戲都有可能受傷呀，總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劇組進度吧。再說了，劇組不是有隨組的醫生和護士嗎，明晚帶上就好了呀。」

——當天下午，周滿宇的經紀人親臨拍攝現場，並且帶來了一個打扮幹練的中年男人。

周滿宇的經紀人指了指身後的那個人，對B組導演說：「導演，辛苦您把上午的戲重新拍一遍吧。這位是老劉，我們公司的資深攝影師，跟過不少組了，下午就讓他掌鏡吧。他知道怎麼把滿宇拍的更好看。」

江子城一邊想著「我可不是會被區區水果收買的人！」一邊心情複雜地把水果都吃乾淨了。

哪想到，更玄幻的事情還在後面——

B組導演：「……」

安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轉身跑去找自己的「算命助理」。

他未來一定要比周滿宇紅——不是「流量」的那種紅，而是「演員」的那種紅。他要在各方面吊打他、鄙視他、碾壓他，他會拿遍影帝，然後和他認識的所有圈內人說，不要和周滿宇這種渣渣合作。

江子城的戲份不多，他很快就想起來需要拍外景的是哪場戲了。

B組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