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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足跡踏過很多地方，從巍峨的乞力馬扎羅雪山，到神聖的梵蒂岡，他一直在行走，從未停下。

呂霞幽幽看了他一眼，默默捲起衣袖，曲起手臂，亮出了她入組前特訓出來的肱二頭肌。小說原著里，女主角是娃娃臉怪力小可愛，電影也延續了這個人設，呂霞為此泡在健身房整整一個月。

他現在根本不是什麼被娛樂媒體看好的「明日之星」，他就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小迷弟，在偶像面前即想表現、又怕表現自己。

大家順著他的話討論起來，幾位主要演員都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都有過相似的行為。

入冬后，京城接連下了兩場大雪。白色的雪花鋪滿整座花園，把原本光禿禿的銀杏樹妝點的分外美麗。

「我倒是準備好了。」江子城尬笑，「可是我的腹肌還沒準備好。」

這個說「我以前堅持過每天背20個單詞，打卡一千多天」。

因為他們兩人都是瑞慈娛樂的藝人，瑞慈的營銷部門立即給這個視頻買了一波大號轉發, 沒過多久，「心愛CP 狗頭」的關鍵字就掛在了熱搜上。

待所有人都說完，依舊有一個人沒有開口。

衛歡的經歷很乾凈，寥寥幾行就寫的很清楚。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獨自窮游，待花乾淨身上的最後一分錢后，又去劇組工作賺下一次旅行的錢。

衛歡：「看我能堅持幾天不洗臉。」

謝北望看著這紙履歷，凝眉問道：「https://m.hetubook.com.com……衛歡只演過一部電影？」

「那也不對啊！」江子城說, 「我是男生, 我的名字應該在前, 明明是『愛心CP』好伐？」

呂霞又問他：「對了，作者那天在微信群里說，她特別期待你拍露腹肌的那場戲，你準備好了嗎？」

此話一出，引發眾人一連串的驚嘆。

就連看上去很不好惹的胡亦知胡編劇都說：「我每天練筆，少則三五百字、多則幾千上萬，不管有沒有靈感，都要寫。」

謝北望問：「盈盈，你是不是下周就要放聖誕節假了？」

瑞慈娛樂的辦公園區是在十年前建成的，當年地價還沒有飆升，老謝總買下了一大塊地，建成了一座主樓、兩座翼樓，並且請來了香港的園林設計大師，為整座園區進行綠植設計。

謝北望拿著那紙輕飄飄的資料，隨手放到了一旁。

這倒是人之常情。

衛歡聲音冷冷，說得彷彿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上大學時，大家還在用『人人網』，我就每天發一條狀態。比如『第一天不洗臉』『第二天不洗臉』……」

謝北望公事繁忙，這個月的行程拍的密密麻麻，一直延續到了明年一月中旬，硬是一天都挪不開。

江子城終於找到了台階，立即眉飛色舞地問：「打卡做什麼？」

所有人：「……」

遠在千里之外的帝都。

「是的，十二年前演過一部《高中生》，中m.hetubook.com.com韓合拍，獲了不少獎。」助理立即體貼的說，「等到把他簽進瑞慈娛樂，我們會立即給他著手安排金牌經紀人、一流資源，憑藉他的演技和他的外貌，只要資源夠好，三年之內絕對能拿遍國內獎項。」

江子城把視線投注在那個坐在人群邊緣的身影上，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衛歡男神拉進話題里。劇組開機這麼久，他靠著一張笑臉和能說會道的好性格，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可惜他最想接觸的衛歡男神，卻依舊冷冰冰的。

「謝總。」走進辦公室的人是謝北望最信任的一位助理，「您要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請您過目。」

中午午休時，劇組的幾位主創聚在一起吃飯，聊起了江子城這段時間的「打卡」。

江子城已經不知道自己要擺出什麼表情了：「然、然後呢？」

謝北望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主幹道兩側的楓樹林全部改為了銀杏樹，幾年過去，銀杏大道成為了京城一景。

衛歡說：「我以前也『打卡』過。」

這個視頻一經發出，瞬間轉發破千, 每一次刷新後台, 都能看到有無數的留言、私信湧入，無一例外都是「哈哈哈哈哈」黨。

「……啊？」

助理答：「您明天約了陳總；後天與上海市政府合作的公益項目需要您出席；大後天到月底要在悉尼……」

他是跟著某健身app一起鍛煉的，每次完成當天任務后，他就把鍛煉截圖分享m.ｈeｔｕｂｏｏk•cｏｍ•cｏm到朋友圈，並且標註上「day1」「day2」「day3」。

那個說「我打卡寫日記，不過沒堅持下來」。

助理心中打鼓：難道不是謝總看上了這位美艷的小明星，打算捧他，才會命人去調查他的資料？本來大家都在私下八卦，說謝總終於要步上謝老總裁的後塵，開始沉迷包養小明星了，哪想到事情真相不是這樣！

江子城也是很懂粉圈用語的！不管是男男CP還是男女CP，肯定是攻方or男性角色的名字在前，在後面的都是受方或者女性角色。

謝小姐答：「是啊，不過只放三天，回來還要準備期末考。」

謝北望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靜靜看著腳下的花園。

那支男女主角相對甩狗頭的土嗨視頻, 經由呂霞的微博發了出去。江子城轉發時特地選擇了頗有象徵意義的【doge】臉, 一字未說, 萬語千言皆在視頻中。

——「哥！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啦！」

呂霞說：「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能堅持下來，那天拍『大夜』，下戲的時候天都亮了，我看你還在朋友圈兢兢業業地打卡。」

謝北望問：「我這個月還有多少工作安排？」

呂霞答：「你是不是甩狗頭甩傻了？因為這部電影里，你的角色名字里有『艾』，我的角色名字里有『心』, 連起來不就是『心愛CP』嗎？」

呂霞：「現在知道為什麼我的名字在前了嗎？」

衛歡並不知道，在和_圖_書那一刻，他原本在迷弟江子城心裏構建了整整十二年的「神祗」形象瞬間坍塌。

江子城：「……」

和女演員炒CP真可怕，三十歲以下江姓男藝人表示炒不起。

粉絲們點開視頻時, 本來想看plmm和plgg在鏡頭前秀恩愛發糖的，哪想到恩愛沒有、只剩沙雕，隨隨便便截張圖，就是表情包。

空氣一靜。

一段時間下來，江子城覺得自己的腹肌確實要撕裂了。

謝北望靜靜望著這片銀裝素裹的世界，神色肅穆。忽然，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一串腳步聲響起，最終停在了他的身後。

「——停。」謝北望皺眉打斷，「我什麼時候說要簽他了？」

江子城在心底給自己打了打氣，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說：「衛師兄，你呢，你以前打過卡嗎？」

「你好久沒有放鬆了，想不想去海南度個假？」

從他的畢業院校、到他參演過的電影、再到他畢業后這幾年輾轉各劇組的經歷……每一條都清清楚楚，事無巨細。

誰也沒想到，江子城會把冷冰冰的衛歡拉過來。在空氣靜默的那幾秒里，江子城雖然臉上在笑，其實心裏尷尬的不行，後悔自己的多嘴。

謝北望轉過身，大步向著助理走去，伸手接過了那薄薄的一頁A4紙。

沒錯，現在被謝北望拿在手裡的這張紙上，正印著衛歡的所有資料。

衛歡像是一株生在天上的高嶺之花，江子城使勁蹦啊蹦啊，怎麼都摘不到他。

這哪是什麼冰山美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明明是個冷麵笑匠嘛！

哪想到，衛歡真的開口了。

「啊？」

江子城怪不好意思的：「我這人從小就不愛鍛煉，如果不堅持打卡的話，恐怕過幾天就懶得動彈了。」

衛歡：「在我打卡到第二十二天的時候，輔導員闖進我的寢室，讓我舍友把我按住，強行給我洗臉。」

江子城：「……？？？」

江子城：「……」

他只是想「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前他從未從江子城嘴裏聽過什麼「男神」，哪想到隨隨便便進了一個劇組，居然就讓江子城遇到了！

若是江子城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大聲驚呼「謝北望你幹嘛調查我男神的資料？！」

江子城覺得莫名其妙, 問呂霞：「『心愛CP』？我和你為什麼是『心愛CP』？」

女孩歡快的嗓音從聽筒里傳來。謝小姐上的是私立國際女校，校風甚嚴，住宿制，每個月僅能回家一次。

為了不讓莫內太太失望，江子城從那天開始，堅持每天睡前都要做一整套「腹肌撕裂者」。不管當天下戲多晚、拍攝多辛苦，他都堅持不懈地打卡鍛煉。

視頻錄到後半程, 呂霞甩狗頭甩的特別敷衍, 巴掌大的小圓臉寫滿了「生無可戀」。偏偏她身旁的江子城毫無察覺，自顧自的狂甩腦袋，每一次甩都正好踩在了背景音樂的鼓點上。

聽筒里傳來嘟嘟嘟三聲盲音，很快就被接通了。

「三天也夠了。」

想了想，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